009 長安再次遇襲

“若是一般女人,的確會動搖,但就算要選,也不會選你。你擁有美貌爲利器,絕不會安分守己的,你能在我這裡爭着出頭,自然也會在王爺那邊故技重施。更何況,我不是一般女人,絕不會容忍靖王府裡還有其他女人公然分享我的丈夫。”秦長安隨手一揮,不耐煩很是明顯:“葉姑娘,你打錯算盤了。錯了,就該認輸受罰。”

葉楓頓時伏倒在地,臉色一陣蒼白,怎麼可能?她真的輸了?

可是眼前怎麼瞧的都是一個死局,她又如何能爲自己掙出一條生路來呢?她還有機會反敗爲勝嗎?

葉楓深吸了一口氣,仔仔細細回想着當初皇帝在選中她送給靖王之後說的話——

“只要照顧好靖王,朕許你爭寵,能爲自己爭得什麼樣的地位都行,全看你的本事了。”

她已經在靖王府蟄伏一整年了,但連靖王一面也不曾見得,既然如此,她再不動手,遲早會被靖王妃打壓到泥土裡去。

想到這裡,心中原本還有的猶豫頓時一掃而空,想要成大事者,如何能畏首畏尾?若是就這麼被拖出去了,不但生死難說,更不可能繼續留在靖王府等待更好時機。

幾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葉楓一時情難自控,小聲地哭泣。“靖王妃,民女的確前幾日就想來見您,說穿了,是爲了一己私慾,卻並非是王妃所想的借您之手親近王爺……。民女是聽從了皇上之命而被送到靖王府的,只是一年春秋匆匆而過,王爺從未召見我跟其他姐妹,而民女亦不能回去見見爹孃,日益念家。如今王妃受寵於前,民女是想請王妃能在王爺面前說上一兩句話,可允我們回家探親一趟……。”

手裡的銀勺“噹”一聲落在盅內,秦長安的嘴角無聲勾起笑容,她不會因爲葉楓流幾滴眼淚就相信對方真是無辜的,事實上,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是擅長說謊。

無論葉楓在打什麼主意,但有一點是絕無虛假的,就是她暫時還不能對葉楓喊打喊殺。葉楓情急之下,搬出自己的身份,不就是爲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換言之,即便她是靖王妃,可以隨便處置清心苑的人,但皇帝送的女人,她能有什麼辦法?

她的指節輕輕叩擊在桌上,似笑非笑,葉楓這女人是在挑釁她嗎?但她若是太沖動,不管是打了還是殺了葉楓,想必消息馬上就會傳到宮裡,還在新婚期間,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若是皇家婦出了個妒婦,那躲在暗處看熱鬧的人就太高興了。

“雖然是皇上送來照顧靖王爺的,但我剛說過,你們未曾真正的侍寢,名分上也是不清不楚的。若是降一等,承認自己是靖王府的奴婢,我倒是可以用王妃的身份給你們通融一下,安排一兩日假期,回家探親。”秦長安輕描淡寫地說,犀利的目光卻不放過葉楓那張絕美的臉上一絲一毫的風雲變化。

葉楓駭然大驚,她怎能承認自己是一個婢女?她跟清心苑的其他低賤女人根本就不一樣!一旦她說了,靖王妃就會把她變爲一個真正的下賤婢女,那麼,她在京城貴女的圈子裡,不就淪爲一個大笑話了嗎?

“民女出身葉家,雙親健在,自甘爲奴恐怕引起父母的震怒……”

秦長安見她不肯答應,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待在清心苑吧,等何時王爺想起你們,自然會給你們最好的安排。”

她端起茶杯,碰了碰茶蓋,下逐客令的意思很明顯。

“不過,你雖然是皇上的人,但沒有通傳,莽莽撞撞,打擾我做事,實在不合規矩,翡翠,帶葉姑娘去管家那裡領罰。”

葉楓恨恨咬了咬牙,但臉上不曾流露憤懣的表情,佯裝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這才搖搖晃晃地起身,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但秦長安卻面無表情,甚至連手都不曾伸出來,心中無緣無故地涌出不少煩悶情緒,等葉楓被翡翠拉着離開,纔將手邊的賬本砸了出去。

“果然王妃不是份閒差!”

瑪瑙跟珍珠對視一眼,極爲忌憚,鮮少見到主子雷霆大怒的模樣,想來主子在郡主府是當家女主人,任何事都是自己做主,不曾看過別人的臉色,何時受過這些冤枉氣?

“郡主,您千萬別跟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置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珍珠勸道。

“你們覺得,我是在生氣嗎?”秦長安皮笑肉不笑,嗓音異常溫柔,眼神卻極爲危險。

珍珠跟瑪瑙頓時不敢說話了,主子哪裡是生氣啊,簡直快氣炸了吧!偏偏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瑪瑙,去管家那裡拿一份清心苑的名單過來。”

“郡主,您這是要——”

“剛纔你們難道沒聽出來,葉楓強調她出身葉家,又是皇帝選出來的人,必當不是平民百姓,我倒是要看看,清心苑裡是不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否則,這些龍啊虎的孃家就足夠碾碎我的了!”秦長安重重哼了聲,環顧一週,看着桌上堆得小山般的賬本,氣不打一處來。

龍厲個瘟神,走的那麼痛快,把她一個人留在王府裡,這也就算了,還把靖王府的生意全都交給她,如今連後宅都開始不安生了。

她本是不愛管後宅那些烏煙瘴氣的大小事務,陸家清清白白,一乾二淨,她自小是沒見過後宅裡的血雨腥風,但在北漠這幾年,接觸的全是皇親國戚,後宮後宅的刀光劍影,也是聽了不少。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只是讓她憤憤不平的是,在大婚後,靖王府的清心苑還未解散,是因爲龍厲從未把這些人放在心上,不當一回事而疏忽了,還是……。賭約並未揭曉答案,他不如大大方方養着這些美人,畢竟都是各方官員甚至是皇帝的好意,何必太早散了這座“後宮”?

她搖了搖頭,臉色更加雪白,突然往前走去,冷冰冰地丟下一句。“看了一天賬本,頭昏眼花,我要出去散散步。”

“是,郡主。”兩婢這就要迎頭跟上。

“誰也不許跟着我!天黑前我自然會回來。”她頭也不回,甩門而去。

正廳之外,管家憂心忡忡地看了眼葉楓,輕聲嘆了口氣。“葉姑娘,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主母可不是你能隨隨便便見得,希望你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學的懂事些。按例,你必須在此跪上三天,除了喝水之外,不得進食。”

葉楓頓時血色盡失,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縱然她穿着綿軟加厚的襖子,還是忍不住地發抖,這一回……是真的。刺骨的寒意隨着冷風鑽入她的脖子、袖口,對於養尊處優的嬌小姐而言,無疑是非人的磨難。

是她猜錯了,這位王妃根本沒有容人之心,那麼,她不信這一招苦肉計無法爲她帶來一星半點的好結果。

她可是皇上送來的女人,靖王妃把她打罰了,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面?更別提她跪在正廳前,來來往往總有人見到,消息不脛而走,那是必然。

“我會做給他看,我會讓他知道,能擁有我是三生有幸。”她握緊拳頭,在無人的黃昏,蒼白而豔麗的臉上滿是堅決。“他一定會愛上我的。”

……。

從馬廄裡隨便拉了一匹駿馬出去,秦長安一直往北走,直到來到山腳下的樹林,在林子裡策馬狂奔了一番,出了一身汗,好似才把這兩日受的鳥氣全部發泄出來。

若龍厲是個中規中矩的男人,那麼他拒絕帶她去軍營是情理之中,但他這位親王從不在意別人目光,習慣了爲所欲爲,任性放肆的生活,他居然跟她說什麼軍營重地除了軍妓之外,就沒有別的女人了?

以往在北漠,不管她要去哪裡,見什麼人,他都習慣了跟隨其後,來了金雁王朝之後,果然是開始防着她了嗎?

思緒漫無目的地在腦中蔓延,她的心裡生出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卻又不知爲何,到了金雁王朝似乎沒有一件事是十分順遂的,陸家的陳年舊案、生母的背後身世以及那清心苑的存在。

“嗖。”

左臂傳來真實的刺痛感,她低頭一看,衣袖已經被刺破,而那枚箭斜斜地射在前方的草叢裡。

“王妃小心!”從半空中送來的聲音,不算陌生,正是王府的暗衛李闖。

一道飛箭從另一個方向急射而來,一個身影凌空而來,他雖擋在她的身前,可也只來得及以身體爲她擋箭,飛箭沒入他的右肩,傷口處所涌現的鮮血立即染溼了他身上的黑衣。

見狀,她倒抽口涼氣,顧不得想再多,一把扯住李闖的手。“李闖,如今天已經暗了,我們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反而不該輕舉妄動。”

就算李闖可以以一敵百,但如今他爲了救她已經受傷,一個暗衛是無法對抗對方的人海戰術的。

而她倉促之間離開王府,身邊沒有任何武器,腰間倒是有幾瓶毒藥,但除非敵人近身搏擊,她纔能有機會對對方用毒,但同樣有個紕漏,就是能對付的人一次至多兩三人,無法大面積地使用。

“王妃,屬下哪怕死,也會保護您。”李闖咬牙說道。

“不行,不管是我還是你,都不該死在這裡。”她用低不可聞的嗓音說,隨即保持沉默,兩人藏在半人高的灌木叢後,靜靜等着黑暗襲來。

頭頂上有聲音——那是許多人施展輕功,腳踏在樹葉上發出來的聲響,秦長安沒有學過精深的武藝,無法聽聲辨位,更不知爲了取她的性命,派來了多少個殺手。

猛地一轉臉,卻發現李闖的臉色發黑,嘴脣發紫,眼神也不再冷靜如初,有些渙散,她心中喊了聲不好,顯然這箭上抹了毒藥,還是……劇毒。

但對於百毒不侵的她而言,再劇烈的毒藥,毒性來得慢,一般人半個時辰就要嚥氣,而她一個時辰後纔會發作,這就往往給她許多時間製造出解藥。

即便像李闖這樣的一流高手,沒有她這樣的特殊體質,遇到致命的毒藥,還是一個字,死!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一顆解毒丸,遞給李闖,他馬上嚥了下去,不疑有他。

身邊的毒藥不多,就得省着點用。她擡起頭看着今日的夜晚,沒有月亮,極爲陰沉,在腳邊摸了一顆石子,朝着西方丟去。

石子剛落地,便有三五個黑影落下,但發現不過是聲東擊西之後,其中一人擊掌,低聲道。“兄弟們,大人交代,一定要抓活的!”

大人?

秦長安微微蹙眉,或許因爲黑暗降臨,那些殺手開始放鬆警惕,認爲她逃不了他們的追捕,她眯了眯黑眸,在心中暗暗輕點人頭。

十一人。

爲了捉她一個女人,居然用了這麼大的陣仗?

她處亂不驚,更擔心的是身邊暗衛李闖的安危,畢竟那顆解毒丸可以對付一般毒性的九九八十一種毒藥,但毒性更強的毒藥卻無法攻克,只能起到一個保護心脈不損,延遲毒發的作用。

摸着手裡的瓷瓶,她估摸了一下今晚的風向,正在這些殺手手持刀劍,喪心病狂地砍倒能遮蔽視線的灌木和矮樹時,她捂住口鼻,雙耳豎起,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樹葉沙沙作響,這些殺手目光兇狠,掃向每一處有可能成爲秦長安藏身之所的角落。

就是此刻!

黑色的粉末隨風而逝,無聲息地飄向人羣,殺手們不停地揮舞着手裡的刀劍,各個大汗淋漓,泛着冷光的刀劍無情地刺穿灌木後,不帶半點猶豫。

正因爲他們乾的熱火朝天,心跳加速,此時嗅聞到一點點她的毒藥,藥粉會貼在皮膚上,隨着汗水飛快地滲入血液——

“誰讓你們非要撞到我的槍口上來?這一味毒藥叫焚身似火,正巧剛製出來不多久,還未找到合適的人選試藥,便宜你們了!”秦長安憤懣地想着,紅脣無聲揚起。

但就在她耐心等待,見到這些彪悍魁梧的殺手動作愈發遲緩,已然是毒藥在發作時,她的耳畔同時傳來愈發粗啞的喘氣聲。

她驚懼地轉向李闖的方向,只見他雖然臉上的黑氣褪去一些,但脣卻由紫轉爲青,更嚴重的是,他的嘴角已有隱約的白沫,雙手也有着輕微的顫抖。

“王妃,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是信號,只要其他暗衛見到,馬上就會趕來,屬下會爲您爭取時間的!”他顫抖着雙手,強忍着意志力不被毒發的疼痛掩蓋驅散,從懷裡掏出一個宛若炮仗的東西以及打火石。

“你——”秦長安正想說,這些人早就是紙老虎了,他們馬上就能離開,不必他放什麼信號的煙火,但說話間的功夫,李闖已經閃過她的眼簾。

他忍住肩膀的痛楚,用身影將她護在身後,很快他的出現,好似成爲餓狼羣眼中的一塊肥肉,剎那間,就衝來兩人,將他左右夾擊。李闖擊出一掌,將其中一人擊倒在地,卻無法抵擋背後另一劍,那一劍再度插向他的腰腹,頓時鮮血淋漓。

後面的人陸陸續續已經開始毒發,三三兩兩腳步踉蹌,猶如酒鬼般一個個倒下,還有幾個在衝過來支援的時候,在半路就跌了個狗吃屎。

秦長安實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雙手,從灌木叢後現身,朝着單膝跪地滿身血汗的李闖罵道。

“你這傢伙,我剛要說我已經下了毒藥,你不用出去拼命,怎麼就不聽呢?敢情我這個主子的話,在關鍵時刻還是派不上用場。”

“屬下保護不力,罪該萬死……。”李闖低聲呢喃。

她哼了聲,這才以打火石點燃了煙火,只見一束藍色的煙火直衝雲霄,綻放出碩大的火花,她等待其他暗衛來支援,倒是不慌不忙地給連跪都跪不動,倒在地上的李闖把脈。

眼神一凜,這種毒藥倒是極爲罕見,能讓人的脈象如此平和,看不出半點異樣,若是尋常的大夫過來,勢必束手無策。

但看李闖,他縱然是身強力壯的高手,但四肢抑制不住地抽搐,眼圈發黑,雖然強撐着,但眼神空洞……

她研究的毒藥至少有兩百多種,光憑把脈和看病人的氣色症狀,並不能馬上確定一種毒藥。反覆查看他的病症,專注至極,甚至沒留意到不遠處有個黑衣人緩慢地從地上爬起,操了一把銀閃閃的大刀,悄無聲息地向她逼近。

“有點意思。”秦長安撕開李闖肩膀上的黑衣,審視着他發黑的傷口,腦子飛快運轉,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那位大人能蒐羅到如此罕見的毒藥,倒是激發她的戰鬥欲了。

就在此刻,黑衣人揚起手裡的大刀,正欲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就範。

陰風陣陣,樹葉狂舞,黑衣人身形搖擺,毒性發作讓他連刀柄都握不住,但一想到若他獨自活着回去也是死,不由地惡向膽邊生,再往前一步。

就在風聲大作的時候,一道白影從遠處閃過,當看清面前的那頭龐然大物時候,驚得黑衣人手一抖,大刀落地。

媽呀,這又不是什麼深山老林,怎麼會有……會有老虎啊!

“吼——”白虎咆哮,那激烈的熾熱氣息噴在殺手臉上,他登時白眼一翻,昏了。

秦長安眼睛眨也不眨,全程目睹這麼神來一筆的一幕,就在白虎咬着那人的脖子,把他如小雞崽子般拎起來的時候,她抓起地上的那把大刀,猛地刺入殺手的腹內。

鮮血,瞬間汩汩而出。

“這一刀,是你們欠李闖的。”她不顧鮮血噴濺,濺到她的眼內,好像是火星子燙着她的眼珠,黑夜之內,她的容顏輪廓不太分明,唯獨那雙眼,灼灼如火。

手裡沉甸甸的大刀,再度扎入對方的心臟,血泉噴涌,致命一擊,他也僅僅是抽動了一下,當下就嚥了氣。

“這一刀,是你們欠我的。”她只覺得臉頰上有不少溼漉漉的液體淌下來,伸手摸了下,只看到滿手的血,佇立在風中,無動於衷。

白虎這才張開了血盆大口,殺手的屍體軟綿綿地落了地,那兩刀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身形一晃,卻還是勉強站定。

“虎頭,你來的可真及時。”她的嘴角綻放一抹蒼白虛弱的笑意,話音未落,白虎就撲了過來,正好被她張開雙臂,摟個正着。

磨蹭了下它柔軟厚實的皮毛,她輕撫着它的脖頸,感受它意外熱情的溫度,低聲問。“我記得前幾天剛收到消息,說你纔剛到邊境附近,本想着至少十天才能跟你見面,你怎麼就出現了呢?”

白虎自然不會說話,但它那雙虎目炯炯,在黑夜中宛若一對黃金打造成的珠子,閃爍着幽光,嗅聞着主人身上的血腥味,它毫不客氣地晃動了下毛茸茸的大腦袋,不客氣地連打了兩個噴嚏。

秦長安不快地拍了拍它的腦袋,忍俊不禁。“哈,好的不學學壞的,跟那人一樣愛潔成癖了?虎頭,你可是嫌棄我滿身惡臭?!”

白虎窩在秦長安的身旁,似乎看出主人的身心俱疲,她什麼都沒說,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着,而將自己的外袍裹住神志不清的李闖,這一場廝殺,已然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力氣,還有……運氣。

有一種詭異的感覺,似乎白虎和靈隼日益通人性起來,不但能領會她的命令,甚至連她的心情也能洞察於心。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探向自己的胸口,裡衣的暗袋裡有一顆黃豆般大小的凸起,那是小夕給她的馭靈珠。

理應跟着郡主府派來的人馬的白虎,絕不可能就這麼走來,理應是被關在籠子裡,至少保證人畜安全,但它卻提前幾天出現在她的面前,甚至好似天降神兵般神奇,在她危難之際解了圍。

難道……。馭靈珠能讓她跟自己的愛寵心有靈犀,否則,怎麼解釋它理應在百里之外,卻循着什麼氣息來到了城外的樹林?!

被自己的想法震懾住,她壓着心口的那顆馭靈珠,滿心激盪,遲遲不能自己。

一批暗衛約莫五六十人,很快趕赴到林子裡,他們手持火把,當找到秦長安的時候,不免眼底閃過一絲惶恐和驚愕。

他們的王妃,正躺在一頭龐大的白虎胸口,腦袋枕着它的前肢,臉上有着早已乾透的血痕,不但如此,白虎的其中一隻厚實的前掌,擱在她的肩膀上,它虎目半眯着,好似在打盹,一條純白色的虎尾一搖一晃,似乎愜意十足,守着自己的獵物,極爲饜足。

“王妃!”領頭的人正是曾經的“驚雷”——孫武低聲喊道,面色煞白,一顆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每個人的腦海裡都是同樣的想法,糟了,王妃被老虎襲擊了!

但孫武提心吊膽地走近,白虎卻睜開其中一隻虎目,危險地發出警告的嗚鳴聲,尾巴虎虎生風,好似在說,“誰要過來,老子就一尾巴甩死他!”

“不對啊,孫武哥,什麼時候京城周圍有老虎了?”

“我們都沒見過成年的老虎,更別提是白虎,不知該如何擒拿而不傷了王妃,孫武哥,是用弓箭,還是刀劍?”

但事實上,他們沒辦法靠近白虎,更不知這個躺在白虎懷裡的王妃,只是嚇昏了,睡着了,抑或是……已經香消玉殞了。

“白虎不是一般的猛獸,你們都別給我輕舉妄動!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它離開王妃!”孫武頓了頓,毫不遲疑地說。“不如我以身誘敵!”

秦長安終於被吵醒了。

虎頭的懷裡很溫暖,絲毫不遜龍厲,厚實的皮毛勝過上等的毛毯,替她擋風禦寒,她眯了會兒眼,但這羣暗衛的交談,卻讓她沒辦法繼續睡了。

“誘什麼敵?孫武,就你這身皮糙肉厚的腱子肉,我家虎頭咬下去都嫌咯牙,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還有,剛纔誰說要用弓箭還是刀劍的?”她黑眸一眯,血色殘留的小臉上閃過一分冷笑,環視着這一羣黑壓壓的大男人。

孫武馬上意識到這頭白虎就是郡主府的那一頭!都怪情況太緊急,他一時亂了陣腳,他馬上單膝跪下,隨着他的動作,後面幾排男人全都動作一致地跪下。

衆人驚悚之餘,更是欣喜若狂,激動自豪。

幸好王妃還活着!否則,他們就是全部給王妃陪葬都無話可說!

“屬下沒認出它就是王妃的寵物,實在該死,屬下來遲了,讓王妃受了驚嚇,又是罪加一等。”

秦長安揮了揮手:“別急着領死,先把你們的好兄弟李闖送回靖王府。剩下一半人,看看裡面有沒有活口,帶回去先關着;至於熬不住死了的,如何做的乾淨,不留痕跡,總不用我教你們了吧?”

“是,屬下領命。”衆人異口同聲。

孫武利落地吩咐了幾句,便領着兩人打算去林子外牽駿馬過來,當他們看到空空如也的地面時,地上馬蹄痕跡紛亂,卻連一匹馬都沒剩下。

“騎什麼馬?再好的馬,聽到了我家虎頭的動靜,早就被嚇跑了。算了,我就騎它回去。”秦長安幽幽地說,雙手撐在白虎的脖子上,穩穩當當坐在它的後背上,白虎這才站起身子,穩步往前走。

縱然是見過不少生死大場面的暗衛們,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個羨慕的表情來,心中想到,王妃果然是個世間罕見的奇女子啊!

一回到靖王府,在燈火通明的院子裡,孫武這才發現秦長安左臂上的血跡,並非是染上別人的血,衣袖被利器穿透,撕扯了一塊,裡面的衣料也是紅彤彤的……

孫武喉嚨一緊。“王妃,您受傷了?”

她不以爲然地回道:“不過是皮肉小傷。你們先把人擡到我的煉藥房去,用烈酒擦拭李闖的身體,我換件衣裳,馬上過來。”

“是。”孫武快步離去。

三婢得到消息,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秦長安卻懶得再把方纔的遭遇再說一遍,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解毒的辦法。

她率先開口,乾脆利落地發號施令。“替我更衣,要快。”

秦長安給自己抹上了祛毒的膏藥,手臂上只是擦傷,但她清楚,厲害的毒藥即便只是沾一下,就能讓人去見閻王爺。縱然是她這麼特殊的身子,傷口處還是蔓延了一小圈青黑色痕跡,她套上乾淨的棉袍,散亂的長髮只是簡單地束在頭頂,這就風風火火去了煉藥房。

煉藥房臨時擺放了一張單人木牀,孫武爲了不讓秦長安分心,支開了大半暗衛,只留幾人在暗處蹲守,以防再生枝節。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別進來,我需要絕對的安靜。”她面色冷然。

“屬下在門外等候,任憑王妃調遣。”孫武說。

秦長安只帶了個話少的瑪瑙進去,孫武剛被烈酒抹過身子,一開門,裡頭一股濃烈嗆鼻的酒味迎面而來,她一眼就看到躺在木牀上裸着上身的李闖。

瑪瑙雖然頭一回看到不穿衣裳的男子有些害羞,但很快維持了平靜,替秦長安打開藥箱,取來一包用羊皮包裹好的金針。

一個時辰後。

眉頭依舊緊縮着,秦長安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臉上一派陰鬱,實在頭疼。

她把剛纔懷疑的五種毒藥全都試了一遍,但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這些毒藥雖然跟李闖身上的極爲相似,卻又不是。

李闖從面上到身上,已經被金針封住了影響心脈最重要的幾十個穴道,但這隻能爲李闖拖延兩三天時間,沒有解藥,李闖最終還是得死。

而且,更奇怪的一點是,她發現自己左臂上的毒藥,跟李闖身上的也並非是同一種。

看上去很相似,但她左臂上的青黑色在祛毒膏藥的作用下,已經漸漸變淡,也就是說,那支朝她射過來的箭傷抹着的毒藥,沒有那麼劇烈致命。

關鍵的地方,是在李闖背上的那一處刀砍下的地方……。她驀然眼睛一亮,也就是說,對方只是想殺死她身邊的護衛,卻沒想過要殺死她,所以箭上的毒藥,並不致命。

李闖受的是兩種毒藥!刀面上抹了另一種毒藥!

毒藥的程度截然不同,所用的藥材和毒物也不同,有的可以和平相處,毫不衝突,但有的一旦兩相交融,會在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可怕殺傷力。

“李闖,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就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吧。”她靜靜地吐出一句,緩步走向靠牆的櫃子,從中取出一個藍黑色的小盒子。

盒子打開,瑪瑙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東西,說是蜈蚣不太像,說是蠍子也不太像……約莫有半個手掌大小,甲蟲般的身體上是自然的金色花紋,好似是用金粉描畫上去的一樣。

“小金,靠你了。”秦長安將盒子一倒,頓時那隻金色的甲蟲順着李闖的臉爬向他的脖頸,然後,舉起兩隻駭人的大鉗,耀武揚威地朝着李闖的脖子就是一夾。

瑪瑙捂住嘴巴,不讓自己驚懼地發出聲音,小臉一白再白。

原來自家主子,是這樣救人的?

“他體內的兩種毒藥相剋相沖,而在短時間內找出可以同時應付這兩味毒藥的解藥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法子,就是以毒攻毒。”秦長安沒有回頭,但彷彿早已知曉瑪瑙內心的恐懼和不解,嗓音清冷,輕描淡寫地說。

半個時辰後,秦長安以雙指拎起趴在李闖肩膀上一動不動已然僵化的金色甲蟲,無聲地嘆了口氣,養了大半年的小金,也算是英勇就義,完成了它的使命。

“瑪瑙,你在這裡看着他,若他能在天亮前醒來,至少要給他灌下三壺水,能助他儘快排毒。屋內的暖爐不能熄滅,必須保證一夜溫暖——”她已然朝着門口走去。

“郡主,若這位護衛不能在天亮前醒來,奴婢該怎麼做?”瑪瑙很是細心。

秦長安的腳步幾不可察地一頓。

“若還是醒不來,那是他命該如此。你什麼都不用做,讓管家準備一副厚棺就行。”

……

五十里之外的軍營內。

“靖王,當年末將在九死一生的時候,拜託您爲末將照顧家中女兒,這事難道您忘了嗎?”苦着臉跪在龍厲面前的正是蔡敢,當朝大將軍,一把絡腮鬍,有着人見人怕的一身神力。據說,此人曾經在發怒的時候,力拔山兮氣蓋世,徒手抱樹,撞開別國的城門。

“本王當然沒忘。”龍厲慵懶地靠在矮桌前,桌上的酒菜幾乎沒怎麼動,但他的神態看上去卻宛若喝了不少酒般醺然,擁有蠱惑人心的味道。

“既然沒忘記,那您什麼時候娶她?”蔡敢喝了幾口酒,一聽龍厲說沒忘記當年的承諾,心情格外複雜激動,壓了很久的心事,這才蠢蠢欲動,壯着膽子不吐不快。

他撐着下顎,雖然搖晃着手裡的夜光杯,但俊美無匹的面容上多少帶些心不在焉,很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當年只是受了重傷,不是挺過來了嗎?既然你沒死,臨終遺言還算嗎?再者,本王可以讓你的女兒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這便是本王所說的照顧,何時提起要娶她了?”

“可是——末將說的照顧那就是娶了她啊!王爺,我家小蠻身段好,飯量大,好生養,最適合給您生兒育女,肯定三年抱兩,五年抱三!不像那些個吃飯比貓吃的還少,走幾步路就氣喘如牛的千金小姐,還有還有,小蠻長的漂亮,跟您站在一起,肯定特別般配!那什麼來着,叫天作之合,嗯,天作之合!”

呵,這個大老粗蔡敢,一番話裡簡直有幾處都是不想活地踩了他的大忌,龍厲的嘴角撩起一抹不屑至極的笑意。那個又黑又健美的蔡小蠻跟他般配?也只有蔡敢才說得出來。

“蔡敢,你這是要挾本王嗎?”他的嗓音很輕,但聽來讓人毛骨悚然。

“王爺,我蔡敢也不是糊塗的人,知道蔡家的身份還不夠,就是當個妾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讓小蠻伴隨王爺左右——”

龍厲手裡的夜光杯猛地墜落,“啪”一聲,摔得粉碎,蔡敢瞪大了眼,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頓時噤若寒蟬。

據說這是邊國送來的貢品,一對在皇帝宮裡,一對在靖王身邊,是無價珍寶,居然就這麼摔在他的面前了?

龍厲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發現自己身邊養的都是一羣腦子不靈光的廢物。

若非蔡敢忠心不二,是他的死忠屬下,不斷地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否則那一剎那他還真有依了自己一貫的脾氣,索性砍了了事,省得看了心煩。

“當個妾?本王看起來這麼好拿捏嗎?這樁事最好別再讓本王聽到,否則,本王親自替你蔡家找個如意郎君,在西北的純皇叔如何?他年逾五十還體力旺盛,養了百來個小妾,說不定你家小蠻可以得到他的萬千寵愛。”

蔡敢的黑臉沉了下來,龍純那傢伙的惡名在外,因爲封地在西北,只要他對皇權毫無野心,不管怎麼花天酒地,皇家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近兩年,龍純甚至接連幾夜都玩死了侍寢的小妾,那纔是真正的辣手摧花。

就算自家女兒嫁不出去,一旦被送到龍純的封地,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58 沒人要的男人才看春宮圖075 女兒的童子尿033 陳年飛醋049 她的初吻043 龍厲的反擊027 劍拔弩張002 爲什麼你也逼我做選擇054 打造一個保護殼025 你把本王逼瘋了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68 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028 誰叫郡主太美味?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100 龍厲美夢成真053 這就是結髮夫妻嗎040 我只要你的陪伴094 去青樓080 誰先妥協?098 還沒吃膩?028 送上門的寶物072 兄弟攤牌027 連本帶利討回來003 君臨天下028 一起渡劫056 欺君之罪013 強強聯合044 諾敏出現了043 龍厲的反擊064 我有你,就足矣001 洞房花燭夜047 又是兒子?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098 大戰來臨068 溫如意恢復記憶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51 阿遙,你反了嗎?078 給誰用的春藥056 如果沒有她,會瘋掉的026 養虎爲患045 竟敢私奔023 身材很好069 甩了禁衛軍一巴掌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63 撞牆自盡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40 避孕湯藥063 說喜歡你,你還不信044 兄弟倆的對立046 好戲剛剛開始047 相當勇猛042 血案的發生006 房事不宜太頻繁068 溫如意恢復記憶062 爺還不能管你?075 衝冠一怒爲紅顏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047 相當勇猛071 求親對象是他?044 誰是十三爺?038 龍厲解開裴九秘密080 誰先妥協?089 爹跟兒子吃醋037 私會男人096 找什麼後孃?049 她的初吻026 一起看春宮圖082 天上掉下來的和親081 馬廄纏綿015 某人臉紅了008 保他一命可好069 誰是受虐狂?033 我就是善妒,如何?012 當成是生病的畜生治了053 王爺還挺吃香的嘛017 什麼舞?脫衣舞?014 我喜歡的是女人016 謀害皇孫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必看036 打入敵人內部006 我可以更禽獸些052 嫌脫褲子麻煩067 找到葉楓的證物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015 包子的誕生031 她的秘密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29 你敢用,我就讓你不舉!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017 閱人無數010 我已經成爲你的弱點了?067 找到葉楓的證物096 找什麼後孃?084 誰酒品差002 爲什麼你也逼我做選擇010 婢女爬牀039 遭到了報應047 相當勇猛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
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58 沒人要的男人才看春宮圖075 女兒的童子尿033 陳年飛醋049 她的初吻043 龍厲的反擊027 劍拔弩張002 爲什麼你也逼我做選擇054 打造一個保護殼025 你把本王逼瘋了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68 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028 誰叫郡主太美味?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100 龍厲美夢成真053 這就是結髮夫妻嗎040 我只要你的陪伴094 去青樓080 誰先妥協?098 還沒吃膩?028 送上門的寶物072 兄弟攤牌027 連本帶利討回來003 君臨天下028 一起渡劫056 欺君之罪013 強強聯合044 諾敏出現了043 龍厲的反擊064 我有你,就足矣001 洞房花燭夜047 又是兒子?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098 大戰來臨068 溫如意恢復記憶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51 阿遙,你反了嗎?078 給誰用的春藥056 如果沒有她,會瘋掉的026 養虎爲患045 竟敢私奔023 身材很好069 甩了禁衛軍一巴掌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63 撞牆自盡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40 避孕湯藥063 說喜歡你,你還不信044 兄弟倆的對立046 好戲剛剛開始047 相當勇猛042 血案的發生006 房事不宜太頻繁068 溫如意恢復記憶062 爺還不能管你?075 衝冠一怒爲紅顏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047 相當勇猛071 求親對象是他?044 誰是十三爺?038 龍厲解開裴九秘密080 誰先妥協?089 爹跟兒子吃醋037 私會男人096 找什麼後孃?049 她的初吻026 一起看春宮圖082 天上掉下來的和親081 馬廄纏綿015 某人臉紅了008 保他一命可好069 誰是受虐狂?033 我就是善妒,如何?012 當成是生病的畜生治了053 王爺還挺吃香的嘛017 什麼舞?脫衣舞?014 我喜歡的是女人016 謀害皇孫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必看036 打入敵人內部006 我可以更禽獸些052 嫌脫褲子麻煩067 找到葉楓的證物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015 包子的誕生031 她的秘密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29 你敢用,我就讓你不舉!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017 閱人無數010 我已經成爲你的弱點了?067 找到葉楓的證物096 找什麼後孃?084 誰酒品差002 爲什麼你也逼我做選擇010 婢女爬牀039 遭到了報應047 相當勇猛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