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目視前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不曾追根究底。
龍厲生性懶散,可是不見得皇帝會一再縱容他的擅自離京,畢竟他身上王爺的身份,而且他手中還握有兵權,他不能遠離京城,這是一個敏感的話題。
不過,他有這份心就得了,她並不是斤斤計較、小鼻子小眼的女人。
今夜的秦長安,上身粉色小襖,下身絳紫色百褶寬裙,猩紅色的厚實斗篷兜着她的腦袋,一圈銀灰色灰鼠毛裹着她精緻明豔的小臉,被風吹得絨毛飛舞,她目視前方,偶爾左顧右盼,眸光璀璨發光,這樣的她在龍厲眼裡,別有一種小女人的風味。
之所以提出夜遊江南,是因爲前兩日她總是殷勤地去老爺子那裡,一待就是半天,不過他聽到消息說,老爺子雖然還是板着臉,看上去不太和善,但能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鍼灸,便是認可了她的醫術。
自己女人的醫術原本就高明,若是將她在江南的消息徹底放出去,衝着她的名號來求醫的不知有多少人,哪裡需要她隱忍地去伺候那個老頭?!
所以,不滿自己的妻子把大把大把的時間耗費在老頭身上,他二話不說就訂了宿州當地最豪華奢侈的畫舫,轉移她的注意力,要她把心思重新花在他的身上。
今晚的安排,一切細節都是最好的,重金請了宿州紅袖坊最炙手可熱的歌姬和琴師,讓他們在畫舫上演奏一晚,畫舫內的酒菜點心全是宿州最大的酒樓專程送來,剛纔看秦長安胃口不錯,吃了不少,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彷彿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升溫。
龍厲從小到大都是過慣了好日子,在享受這上頭,他自有一番見解,對於自己的女人出手大方,什麼都要給最好的。
自己看上的女人,怎麼寵都不爲過,就算不看他王爺的身份,名下的鉅額財富也可以保證給秦長安一生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在江南,夜遊是需要有官府准許,發下傳令的,但曹譯註已經被季慶東禍害的丟了巡撫的官位,當然一路上忙着巴結龍厲。因此,早早地就把一切都疏通好了,而龍厲看氛圍不錯,的確也是想要在畫舫上過夜的。
知道秦長安的性子裡是對新鮮事物最感興趣的,龍厲算計好了,手掌帶着暗示地撫摸着她的肩膀,黑夜將他的眼眸染得更深了幾分,邪佞的薄脣無聲勾起。
雖說答應了她在生產之前不再要她,但男歡女愛並非只有一種方式,即便不能做到最後,也能讓他沾點葷腥,嚐點甜頭。
“長安,今晚我們不回蘇家,就在畫舫上過夜如何?”他靠近秦長安,跟她親密地咬耳朵,清滑的嗓音略微有點低啞。
秦長安點了點頭。
岸邊的大紅燈籠倒映在河面,宛若一個個小太陽,但是畫舫往前開,卻在河道彎曲處見到對面也駛過來一隻畫舫,雖說比他們坐的略小,但看上去同樣精緻絕倫。
而畫舫的甲板上,同樣站着一人,在畫舫越來越逼近的時候,秦長安才能看清這人。
男人一襲青色衣袍,袍子上繡着銀色花紋,貴氣卻又低調,約莫二十六七歲,身材挺拔偉岸,披垂在腦後並用墨藍色錦帶束起的黑髮,在這一刻被冷風打亂,髮絲飛揚,逆光之中,他彷彿渾身鍍着一層單薄的銀光,面龐俊朗,雙目有神,宛若神兵天將,耀眼至極。
他的輪廓不像是江南男子的斯文,身材也不像是江南男子的單薄,甚至他的英俊跟龍厲的俊美截然不同,他眉眼間的英氣甚重,讓人記憶深刻的是他渾身撲面而來的陽剛之氣。
在秦長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男人也回過頭來看她,目光中飛快地閃爍過一絲驚豔,只是在窺探到她身邊還有個並肩而站的龍厲之後,明白這是個已婚婦人,禮貌地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她。
龍厲看向秦長安,她沒有在看他,他的心猛地沉下,他像是被寵壞的孩子,習慣了被她的目光隨時隨地追隨着。
畫舫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秦長安的心底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卻又難以用言語來說明,她正欲回眸追隨那個男人的背影,仔細想想是否曾經在哪裡見過他,可是手腕處的疼痛卻很快地把她拉回了現實。
畫舫都開過去了,竟然她還想回頭張望?!
夜色迷離之下,龍厲剛纔只在意秦長安的表情,並無看清楚那個男人的長相,此刻心情極爲不悅,直接把人拖回了畫舫。
“我還想在外面站會兒,透透氣……”秦長安話音未落,已然感受到旁邊一道目光狠狠地刺過來,她的手腕突然被鬆開,龍厲陰測測地坐下,臉色發青地看着她。
“謹言,馬上靠岸,把他們送上岸。”
站在甲板上的謹言馬上把命令傳達給船伕,畫舫上的歌姬和琴師很快就被趕走,這還不夠,龍厲冷幽的嗓音從畫舫內傳來。
“你也走。”
“爺,可是——”忠心耿耿的謹言想說,王爺身邊沒有一個護衛,若是出了事,後悔就來不及了。
但是慎行則比這個一根筋的大哥會看眼色多了,朝着謹言使了個柺子,壓低聲音道。“大哥,現在不走,更待何時?沒看出來爺心情不好嗎?”
他前些天因爲架不住王妃的“軟硬兼施”,才把王爺親自砍傷了左臂的事透露給她,只能領了十個板子,雖然他是習武之人,皮糙肉厚,十個板子不至於讓他半身不遂,可是屁股到現在還疼着呢,他可不想在小夫妻兩鬧矛盾的時候,成爲王爺遷怒的對象。
除非,他不想自己的屁股趕快痊癒。
“爺心情不好,我們作爲侍衛,更不能掉以輕心。”謹言則一本正經地說。
“大哥,你傻呀,待會兒王爺要辦事的時候,你難道還在旁邊聽牆角?”慎行朝着謹言擠眉弄眼,苦着臉把人拉上岸,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真不懂自己大哥是怎麼拐到大嫂,還生了兩個孩子的,這種只懂練武的木頭沒打一輩子光棍,實在是很大的奇蹟。
豪華的畫舫內,只剩下對峙的兩人,但事實上,秦長安還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發瘋,一個時辰前吃飯的時候,有歌有酒,明明兩人心情都不壞。
“剛纔那個畫舫上的男人,你認識?”龍厲依靠在椅背上,暖爐上的茶壺突突作響,冒着熱氣,他徑自倒了一杯,擡起眼看了她好一會兒,冰冷地笑了,伸手不輕不重地扯着她貪懶沒梳頭的長髮,將她的臉轉向了自己。
“不認識。”秦長安隱約明白了什麼,就因爲她多看了別人兩眼,所以他陰陽怪氣的脾氣又上來了?
他把玩了一會兒她的青絲,當初被劫匪割斷的那一縷髮絲已經長長了一些,他滿意地鬆了手,一把扯下她的斗篷,露出她的小腦袋,跟她直接對視。
她的心啪啪地劇烈跳着,頭皮發麻,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他的目光卻如虎般殺氣騰騰,極爲不善。
“他長的很好看?嗯?”他拉長了聲音,黑眸瞪着她,似笑非笑,非要她一個回答不可。
秦長安笑着搖頭,主動抓住他的右手,“那人颯爽英姿,不能說多好看,應該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言下之意,就是被那人一身陽剛的男人味吸引去了,雖然兩人只是看了幾眼,連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搭上,但是龍厲就是渾身不爽。
不過她回答的很自然,想來那男人也就長相平平,不至於是用男色勾引了她,所謂的男子漢氣概,他見得不少,身邊哪個侍衛不是一身男人味?無非是一些滿身肌肉的莽夫,粗漢子,秦長安的眼光不該那麼差纔對。
想到此處,龍厲的臉色這纔好些,微冷的脣印上她的脣。“以後再敢看別的男人——”
“眼睛長在我臉上,難道你想把我的眼珠子挖出來?”她氣不過地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脣,此刻她沒有半點旖旎情思,就是不想讓他的霸佔欲水漲船高,與日俱增,想小小懲戒他一下,卻又捨不得咬破他好看的薄脣。
脣上傳來細微刺痛,龍厲脫下衣袍看她,眼中有一抹深思。
秦長安絲毫不肯示弱,得意洋洋地擡起下巴,眯了眯美眸。“你不是說夜遊的畫舫只有我們嗎?怎麼還有一座?”
冷哼一聲,若只是普通的富貴人家,的確只能在白天坐畫舫遊湖,但是能得到當地官府的同意,顯然對方是大門大戶,或許還是官宦子弟。
他雖然臉上不以爲然,但就是經不得激,一把鉗住她精緻的下顎,兩眼如火炬般冉冉而起,他冷意的薄脣再度覆上她的,透過脣脣相觸,將火熱傳遞到秦長安的口中。
只是她正在思考自己的問題,並未馬上投入到這個吻中,龍厲不悅她的走神,這女人,以前吻她從不至於這麼心不在焉,牙微微一露就咬住了她的下脣,粗暴地流下一抹血漬。
她低呼一聲,一把推開他,兩眼瞠的圓圓的瞪着他。“你屬狗的嗎!”
他直接撲了上去,把人壓在身下:“爺屬龍,再說一遍,別說爺沒耐心,等以後孩子出來了,連孩子他爹的屬相都不知道,那就丟人現眼了。”
“不過是個路人,你矯情什麼?”幸好柔軟的斗篷撲在椅子上,她被龍厲壓着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更別提他的舉動看上去粗暴,實際上卻絲毫沒有壓迫到她的大肚子。
她不由地想,這世上太多人見了龍厲就跟見了活閻王一樣,可是她卻覺得此刻的她,像是一隻紙老虎。
“本王矯情?若不是畫舫越開越遠,你恨不能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伸出手,指腹拂過她下脣上的細小傷口,眼神陰鶩。
“胡說八道。”她氣笑了,捏了他的手臂一把,下一刻,他眉頭緊皺,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這才驚覺她碰的是他還在養傷口的左臂,馬上亂了陣腳,一把抱住他,小臉上寫滿了焦慮。
“還好吧,疼嗎?”
“頭一回也就算了,若還有下次,本王一定把他廢了。”他惡狠狠地丟下一句,雖然能用的只有右手,哪怕不利索,還是堅持要脫下她的衣裳。
畫舫內有厚實的簾子隔絕開外,擋住了寒風和外界的光亮,而且畫舫跟河岸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不至於有人能窺探到裡面的春色。
“哪裡還有第二回?若是再碰到他,我跟他的緣分不淺,你恐怕要急瘋了吧。”感受到下身一涼,但是秦長安還是推拒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問:“說好的帶我夜遊江南,又是打着這樣的如意算盤?”
他陰着臉,單手扯開她的裙子繫帶,只是要脫她的小襖就困難重重,小襖上的盤扣不少,光靠右手很難解開。
一擡頭,看清楚秦長安眼底的調侃笑容,俊臉上閃過狹促和狼狽,他在房事上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因爲傷了左臂,連把秦長安剝光都不乾脆,豈不是要被她小看了?!
“還敢笑?”他咬牙其次,露出一口森然白牙,伏在她柔軟身軀上,用牙齒生生咬開一顆盤扣,在安靜的空間裡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這下子,換成秦長安懵了。
光是看到一顆腦袋貼在自己胸口,某人用嘴解開粉色小襖上的一顆顆珍珠盤扣,小襖漸漸鬆懈的情景,已然讓人氣血逆流。
“別折騰,手還沒好呢。”她把那顆埋在胸口的腦袋推開,氣息微亂,一頭青絲散亂開來,臉上生出幾分嫵媚。
“左手受了傷,右手不還是好好的麼?”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右掌已然劃過裙子下她光潔的玉腿,緩緩往上。
秦長安眼底一派春水,依靠在貴妃榻上,明白他要做什麼,不自覺地併攏雙腿,卻把他的手掌夾在其中。
他頎長的身段撐在她的上方,見她同樣動了情,總算扯出一道勢在必得的笑意,熱氣噴薄在她的耳畔。“乖,鬆開。”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扯出他的衣領,逼迫他不得不壓下俊臉,跟她氣息糾纏,感受到他眼神裡的滿滿慾望,知道他不能做到底,只是望梅止渴的滋味,想必不見得好受。
等她的雙腿一張開,他便再無任何顧忌,不久之後,畫舫內便傳出刻意壓抑的低吟聲。
清晨的第一縷光輝灑落在柳河的河面,隆冬的早上河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畫舫停在柳河中央,並未開動。
畫舫內有張小牀,靠在窗邊,兩人睡剛剛好。
秦長安側躺着,畫舫內的銀絲炭正在發揮餘熱,大紅色錦被下露出兩條白皙如玉的手臂,龍厲已經醒來,看着她背對着自己睡,錦被下的兩人一絲不掛,他流連忘返地拂過她的背脊骨,用過她自制藥膏的後背,那道斜長的傷疤已經變得很淡。
他一時心疼,忍不住將薄脣吻上她背脊上的粉紅疤痕,她似乎快要醒來,不安地扭動着身子,錦被滑落的瞬間,他的身體再度熱了起來。
“醒了?”他低聲問。
她含糊不清地開口,龍厲聽着秦長安低語不清,他俯身撐在她上方,兩人身軀貼合,他的強健,她的纖細,都凸顯了男女體格的不同。
彷彿眼前暗了許多,她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眼底還未恢復平日的冷靜清明,宛若懵懂的少女。
“我還要再睡一會兒。”她再度閉上眼,絲毫不理會這個赤裸的男人,爲了即將出世的孩子,昨晚他的確沒有佔有她,但是讓人發泄情慾的方法,他總能使出五花八門的花招,讓人疲於招架。
“你睡你的,爺自己來就行。”他的嗓音聽來有三分緊繃,直接抓過她鬆弛的小手,朝着自己伸過去。
秦長安自然沒能睡太久,只能滿臉怨念地對着他,他緊緊握着她的小手,半眯着眼,眉眼之間的舒爽愜意,實在是一等一的上等男色。
良久過後,龍厲才抓過掛在牀腳的粉色肚兜,把她黏膩的小手擦了乾淨,一臉神清氣爽地朝她笑道。
“繼續睡吧。”
這男人的精力未必太過旺盛!可是一想到這人還是拜她所賜才能這麼龍精虎猛,秦長安總不能怪自己吧?
面對秦長安有氣難以發作的小模樣,龍厲心癢難耐,又邪邪一笑。“手痠了?”
聞言,她的臉都綠了,故意翻個身,緊緊閉上雙眼,把睡着的自己吵醒,就爲了大早上給他幫這個忙?
只是這麼一折騰,原本濃濃的睏意反而被驅散大半,腦子裡越來越清醒。再者,身後的男人一點也不安分,右手來回地在她腰際來回遊走,她拍了幾次,他卻愈發不規矩,甚至還探向她的胸口。
“睡不着了?”
“還不是你害的。”
“既然睡不着了,那就做點能幫你睡着的事情……”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恥無賴?
秦長安來不及瞠目結舌,龍厲故意將她的細腰摟過來,要她半跪在牀上,更貼近他的身軀,柔軟的曲線教他大掌迷戀地在她的腰上游移。
她頭都大了,被氣的理智全無:“你還要不要臉?”
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惱,她甚至沒有激起他一絲火氣,拉過她的小手,慵懶地回了一句。“你自己看看,我還能忍嗎?”
秦長安親眼目睹,小臉瞬間白了,氣的打了他幾拳。“這麼快就又……”
“河面結冰了,過會兒船才能靠岸,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龍厲見她不動,惱羞成怒的俏模樣,更是難以自拔,不由地上前拉她,讓她整個人跌坐在他身上。
她還是悶不吭聲,只是若說生氣,似乎也沒那麼較真。
“害羞?”龍厲笑了。“你又不是沒看過。”說完,大方地將錦被掀開。
她低呼一聲,忙不迭把錦被蓋在他的身上,實在氣不過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就不怕船伕聽到?”
“他倒是想聽……”龍厲不以爲然。“爺可沒這種雅興跟人分享閨房之事,那船伕是個聾子,你沒看到謹言都是跟他比手畫腳的?”
秦長安愣住了,連船伕都特意挑了個聾子,這個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每當他做一件事之前,都是把所有細節想得這麼毫無破綻的嗎?
龍厲臉上不顯山露水,可是眼神難掩得意,確實,就算在江南,他也是一意孤行的性子。因爲看不慣秦長安總是去給老頭子鍼灸看病,所以他把人拐到畫舫上來,美名其曰帶她夜遊江南,實際上就是想跟自己女人單獨相處,卿卿我我。
“長安,若是你想跟我待在畫舫上三天三夜,我也沒意見。”
她宛若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故意加重手下的力道,看着那張俊邪的面容突然緊繃,甚至連額頭青筋都暴露,她才挑釁地朝他眨了眨眼,從容不迫地反擊。
“你若跟我在一條船上三天三夜,我就怕你精盡人亡。”
臉色微變,下一瞬,龍厲揚聲大笑,可是還是惡劣地按住她使壞的小手,不懷好意地說。“小心點,這可是你男人的命根子,千萬別弄壞了,否則以後怎麼給你帶來愉悅?”
聽他越說越放肆下流,秦長安索性一把捂住他的嘴,再也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秦長安離開畫舫的時候,已經是晌午。
岸邊停靠着蘇家的馬車,龍厲把腿軟的秦長安扶上去之後,卻換來她一記白眼,冷着小臉道。
“爺還是自己坐轎子吧,馬車太小了,擠不下兩個人。”
說完,簾子放下,再也不看龍厲。
他倒也沒再脅迫秦長安,直接坐到旁邊的轎子裡去,笑着把玩手上的玉扳指,其實越是跟秦長安相處的日子久了,越是發現她可不是什麼溫柔似水的女人。
相反,一旦惹急了她,她的脾氣可不小。
但是夫妻相處,最重要是都知道彼此的底線,就沿着那條線針鋒相對、嬉笑怒罵,惱也好歡喜也罷,越玩越上癮,一天不逗她就像是缺了什麼。
對自己這種惡趣味,龍厲實在是想不到理由,或許當她八歲那年被領到他面前來的時候,一切就早已註定。
從小他就被人誇獎頭腦聰慧,小小年紀懂事的早,誰知道遇到秦長安之後,自己心裡那點不該有的幼稚倒是被勾了出來。
何況,和她這麼吵吵鬧鬧真能得到一些好處,譬如在畫舫上的魚水之歡。
秦長安靠在車廂,臉上裝出來的不快早已散去,她歪着腦袋,若有所思起來。
兩人相處之時,他平日的殘忍暴戾全都不見了,也沒有冷血孤僻,多了點不羈、邪氣還有幼稚,種種不曾見過的模樣全部讓她目瞪口呆,卻又忍不住對他心軟,讓他吃盡了嫩豆腐,怎麼想都覺得他居心叵測。
若說是夫妻情趣,她不知道世上其他夫妻是否都是如此,還是隻有她着了龍厲的道,跟他一起走偏了?
無奈至極地嘆了口氣,卻又忍不住笑了,裹緊了身上的斗篷,沒有某人的上下其手、動手動腳,她果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當秦長安頂着不太明顯的黑眼圈,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四個婢女早已在院子門口耐心等待。
明明出去興高采烈的王妃,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臉疲憊,過了會兒,貼身四婢有的驚訝,有的忍笑,還有白銀一臉木然,彷彿什麼都看不出來。
龍厲則緊跟其後,讓人安排午膳送進來,兩人換了衣裳,洗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