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

感受到明遙身上散發濃烈的怒氣和不悅,她笑容更加燦爛,直覺想要捉弄他。“你這壞脾氣可要改一改,別到時候因爲爭寵而打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將陰沉之氣強壓下,哭笑不得,心中千百種滋味,瞬間涌上來。

“這世上不見得能再找到一個男人,能有我這般的耐心,郡主豈會輕易跟人掏心掏肺,交託一生?”

“是是是,阿遙,你這樣的,打着燈籠也難找。”她漫不經心地附和。

明遙的視線依舊鎖住她,她眼底搖曳的光芒,雙頰粉嫩宛若珠光,一身豁達從容,自在的那股味道,是任何女人都無法模仿的。

“別對我太着迷,否則,失了心,我可不負責。”她宛若看穿他炙熱的情感,朝他眨了眨眼,戲謔道。

因爲她這個俏皮慧黠的動作,明遙沒來由地下腹一緊。

只是對她着迷嗎?簡直是中了她的邪!

回到郡主府,秦長安一會兒逗逗白虎,一會兒喂喂靈隼,樂不可支。

明遙倚靠在一旁看着,她的勇敢令人印象深刻,哪怕知道身世後,也不曾自怨自艾,傷心苦惱。

圓滾滾的靈隼如今已有手肘長短,身上的毛色也跟幼鳥的灰白不同,翅膀窄而尖,上嘴呈鉤曲狀,背青黑色,尾尖白色,腹部黃色。

虎頭每天吃肉,自然長的更快,皮毛光滑柔軟,一雙吊睛霸氣冷傲,金銅瞳孔威風凜凜。

吃完晚膳,她又把自己關在屋子,尋找金梅的解毒辦法。

深冬時節,夜風拂過,沙沙作響,她的剪影映在窗戶紙上,她低着頭在看書,隨着燈火搖曳,整個氣氛顯得很溫暖。

白虎臥在她的腳邊,睡得正香,尾巴愜意地一下一下打着地面。靈隼則單腳站在筆架上,歪着頭,看着主人合上藥書,開始研磨藥粉。

“都半夜了還不睡。”明遙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以爲解毒這麼容易?越是陰狠的毒藥越是難解,少的要試十幾次,多則三五十次。”

一雙溫熱的手掌覆上她僵硬的肩膀,他輕柔的按着,實則有着舒服的力道,她眼神軟下來,回眸看他。

“也許到天亮就能有結果,你要陪我嗎?”

“我還以爲郡主眼裡只有這兩個畜生呢。”

她笑了笑,臉上的疲倦有些消退。明遙的性子矛盾扭曲,可不知不覺,她居然也有了一套相處之道。

“阿遙,你呀,這麼彆扭,又有點可愛。”

姑且不去聽她亂七八糟的話,什麼彆扭什麼可愛?是用來形容他的嗎?可是偏偏此刻室內氣氛平靜暖融,他又笑了,像是逗弄她般,捏着她的面頰肉,語氣饒有興味。

“那要考慮把我提爲郡馬嗎?”

她微微一愣,兩人雖有男女的纏綿,卻沒有這種親暱的動作,好似他們相戀數年,培養出戀人的默契和眷戀,一個眼神,一個觸碰,全都是飽含情意的。

怎麼會呢?她觸及他那雙眼,眼裡的一絲寵溺,飛快閃過,卻被她成功捕捉。

他輕輕摸着她的青絲,髮色雖淡,不再是印象中的黑絲綢緞,但柔軟的觸感好似美麗海藻,摸的順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問,他對郡馬這事念念不忘,可見不是一時所想。

“我向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怕郡主總是跟我裝傻。”他目光灼灼,眼角掠過笑意,語氣卻有些強硬。

郡馬是她的正夫,後院人地位卑微,就像是男人的小妾,一個不喜歡就可以被送出去,但是郡馬則不同,可以說是正兒八經的地位,被世人認同。

“我要跟郡主當真正的夫妻,當然,外人怎麼看我我不介意,我想知道郡主怎麼看我。”

她皺了皺眉,向來內斂清高的男人,何時如此張揚外放了?

“如果沒有情蠱,你我或許此生不會相遇。我沒有選擇,你同樣沒有,一時的迷戀說穿了不過是順從命運的安排——”她雙目好似一泓清水,徐徐地說。“但夫妻就不一樣了,順應的是彼此的心。”

“郡主心裡有人了?”

忍到今時今日,明遙終究不忍了,問的咄咄逼人。

這件事,他從兩年前就耿耿於懷,無法容忍自己一心想要霸佔的女人眼睛看着別人,心裡想着別人,這無疑是在狠狠踐踏他的自尊。

在她跳江後,他一度懷疑她是否是用這種決絕的方式玉石俱焚,跟溫如意殉情。

“是不是非得滿腦子風花雪月纔像個女人?”她笑着搖頭,“你看我每天忙碌成這副樣子,能跟誰談情說愛?”

明遙一開始有些不信,但看她目光清澈分明,語氣真摯自然,想到她就算對溫如意有過愛戀,也早已隨着溫如意的死而灰飛煙滅。

心中大喜,她沒有任何心儀的男人,上蒼安排他出現在她身邊,不就是爲了讓一切還有扭轉的機會!

喉嚨一陣緊縮,喉結上下滑動,心跳如鼓,這樣的認知讓他猛地收緊雙臂,將她緊緊箍在自己懷裡。

她輕輕咳嗽一聲,白了他一眼。“阿遙,你可別自作多情啊。”

他的激動熱烈透過肢體的交纏,感染到她,她知道他的狂喜不是僞裝,卻也不知男人的情感能猛烈到這般程度。

他沒說話,內心千言萬語全是不能說的秘密,垂眼瞧着懷裡的女人,指尖纏繞着她的髮梢,思緒紛亂。

燭光下看美人,驕傲的秦長安渾身有一種淡淡的親切,光暈流動溫暖舒服,周身鍍上金光,明豔絕倫,宛若深夜綻放的一株曇花。

自己看上的女人,真是百看不厭,越看越高貴剔透。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他在她耳畔低語,言談中滿是自負驕傲。

她懶懶地擡了擡眼皮,從矮桌上抓了個柑橘,他卻中途接過來,替她剝開橘皮,一瓣一瓣整齊放在玉碟裡。

這樣霸道的口吻,怎麼聽都有些似曾相識……她沒多想,嚐了一口橘子,臉上沒什麼喜怒。

“你是才華橫溢的明大少爺怎麼了?我還是才貌雙全的御封郡主呢!”

明遙自覺好笑,他目空一切,她性情灑脫,倒是誰也不示弱。他恨不能馬上說出自己身份,不做她的郡馬也好,讓她當他的王妃更省力。

只是一想,說不得,如今不算最好的契機。

因爲是她,所以他必須百般顧慮,精密謀劃,就怕嚇走了心頭肉。

就算在國家大事和權力爭奪上,他何曾這麼上心過?

溫暖的手指勾勒着她的臉頰,她美眸半合着,長睫微微顫動,臉頰有肉,反而看起來跟少女般不顯真實年紀,躺在他身前小憩會兒,安詳的時光雖然短暫,卻足以令他饜足地快要嘆息。

這一陪,就是三天三夜,直到秦長安終於找到金梅的解藥,走出院子,發覺府內的下人來回走動,好似在過節。

“今天是什麼日子?”她問,自從瑪瑙幫忙找出歇雨樓的內鬼,她把瑪瑙重新調回到郡主府,四婢各有所長,如今纔算齊心。

“郡主做事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奴婢纔沒說,今天已經是元宵節啦。”白胖胖的珍珠一臉純真笑容。

“是啊,郡主,外面的街道全都佈置好了,燈會可熱鬧呢——”翡翠說着,臉上不自覺發光。

“行了,待會兒你們四婢一道出去逛逛燈會。”她心情好,大方地頒佈福利。

“太好了!”翡翠喜形於色。

白銀則最穩重。“郡主不去?”

“我陪郡主就成了。”一道清高的嗓音從身後響起,婢女們這才留意到這個男人,煉藥房是她們都不能闖入的地方,但明遙卻在裡頭待了三天三夜,可見此人有一套。

“難得給你們放一天假,不要?那我可要收回了啊。”秦長安故意板着臉。

“要!謝過郡主!”大膽活潑的翡翠領頭謝恩,拉着姐妹一溜煙就走了。

白銀不太放心地看向秦長安,她會意一笑。“跟你家人見個面吧。”她知道白銀有幾個要好的師兄弟,如同家人。

天一黑,秦長安就跟明遙出了門。

她一襲水綠色織錦裙袍,背後披着一件滾着白狐毛的鵝黃色斗篷,只是梳着一個素髻,柔順青絲撥到胸前。

他望着,不由得想起她在王府,常常是寡淡的裝束,穿着半舊不新的衣服,連發上的簪子都是木製的……

他的心猛地一緊,原來她一直都在防着他,不,或許是防着任何男人,任何會覬覦她美色的男人。

而如今,她更合適這般的華貴,將她天生麗質的容貌襯托的愈發嬌豔。

“那邊是什麼?這麼熱鬧?”她伸長脖子,無奈裡裡外外圍了好多人,以她的個子,根本看不到前面的風景。

話音未落,一雙手臂已然抱住她,她低呼一聲,雙腳凌空,整個人的後背都靠在他的胸膛,他的雙臂箍在她的腰上,她比任何人都高了一頭。

“看得到嗎?”他低聲問。

她順着方向望過去,中央的臺子上有人點燃一個火把,張大嘴,生生地將火把塞入口中,火光很快熄滅,漢子吞火的樣子,看得衆人目瞪口呆,一回過神來全都拍手叫好。

“看得到,是雜耍呢。”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當然知道這裡頭有玄機,不過是騙騙衆人的眼睛,但她第一次親眼所見雜耍,覺得精彩好玩。

明遙的目光卻始終都落在她的臉上。

“現在是吞劍……”她撐大美眸,看得格外認真,隨即笑靨燦爛,眼眸發亮,跟着百姓一起喊道。“好!再來!”

抱着她的男人微微一笑,笑容涌入那雙常年冷幽難懂的眼底,不入流的雜耍也能讓她笑靨如花,可見還是有些孩子氣。

“阿遙,胸口碎大石,人是真的,石頭也是真的,你說是什麼道理?你也在學武,你行嗎?”她笑問。

他的眼皮微微一抽。

“石頭一定動過手腳。”明遙冷嗤,他活在深宮,雖然沒見過外頭的雜耍,但去僞辨真是他必須掌握的能力,否則,一個蠢貨被人害死還不知道怎麼死的。

至於他是跟着張寅學武,這已經是他瘋狂的第一步,他不想回答他能不能胸口碎大石的蠢問題。

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看完了雜耍人都散開來,她被他的臂彎抱在胸前,練武果然讓手臂強壯不少,隔着布料她都能感受到他胳膊暗藏的力量。

人流朝着四面八方散去,有個粗壯的漢子急匆匆地往前跑去,就要在撞到她的瞬間,他眼疾手快,把她凌空轉個身子,她下意識地抱住什麼。

周遭的喧鬧,好似突然靜止。

她低頭一看,呆愣住,無意間,手猝不及防地環住他的後腦,柔軟胸脯全都壓上他的臉——

明遙扣在她嬌臀上的手臂無聲收緊,剛纔爲了不讓任何人碰到她,他才臨時把她轉過方向,沒想過造成如今的尷尬局面。那綿軟的豐盈貼在面具上,他清晰地嗅聞到女子身上的馨香,她的心跳的很快,導致那臉上的柔軟也明顯地起伏着……

他的眼前只剩下淡淡的光,什麼都能看不到,反而全身的感官都聚在某一處,熾熱堅硬起來。

秦長安臉色微變,身子朝後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來吧。”

他慢慢地把她放下來,彼此的衣料擦碰,他長袍下的那傢伙不太安分,幸好是在夜晚,否則,他的顏面何在?

他眼神壓抑冷冽,拒絕回想放她下來的時候,她有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北漠的燈會,比我想象中熱鬧。”她淡淡睇着身旁的男人,銀質面具總讓他生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距離感,只是那黑髮旁的細白耳廓,卻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他耳朵紅什麼?

“阿遙過去也常來燈會吧?”她走走停停,護城河畔的樹上都掛滿了各種顏色的彩燈,燈光落在河裡,好似河水也變成五光十色的琉璃般美麗。

“沒有。”他常年病弱,頂多能在王府裡走動,何況他向來不愛熱鬧,這種人擠人的場面,是他的忌諱。

越是人多的地方,危險就就容易潛伏。

她舉起小攤子上的一盞花燈,眼底似乎有些起伏。

明遙突然背脊發涼,他剛纔回答的太快,說的是真話沒錯,可是一個真正的明遙是官宦子弟,又不是一個連門都出不了的病秧子,怎麼可能一次也沒逛過燈會?

她……懷疑了嗎?

明遙負在背後的雙手,不由得緊握。

她放下花燈,繼續往前走,腳步停留在一個專賣面具的攤販面前,素白小手挑了個木刻粗獷的面具,對着他晃了晃。

“我戴這個面具好看嗎?”

明遙搖了搖頭,挑了一個白色的狐狸面具,狐狸臉用粉色彩繪,帶些可愛嬌媚,朝着她的臉比了比。“你適合這個。”

她對着攤販手裡的鏡子照了照,不太滿意,總覺得像是孩子戴的,不料明遙卻已經掏出一個碎銀子。

兩指拈起那塊碎銀子,古怪地瞥了他一眼,他明家家大業大都是過去了,淪落風塵三年還不知銀子的輕重?

她直接搶過他手裡的錢袋,倒出幾枚銅錢,丟給小販,這才把裝着碎銀子的錢袋塞在他的手裡。“大少爺,一個面具就丟一兩銀子,這麼大手大腳的賬房先生,我以後可僱不起了。”

明遙聽得出她的諷刺調笑,聽風樓的賬目他可以算的一文錢不多不少,可是對花錢還是沒什麼概念。他接觸的向來只有整錠金銀,碎銀子對他而言很罕見,更別說銅錢了。

“你在我身邊,自然會替我省錢。”

她聽出他言語中的主動親近,像是尋常的夫妻,男主外,女主內,女人必須管着男人的錢袋子。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探了過來,給她戴上面具,她的臉上頓時只露出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

他的心微微發燙,每天她看着的自己,也是這樣的麼?

夜風輕浮,她的黑髮無聲舞動,美眸定定地看向他,那張狐狸臉卻讓她瞧起來有種鬼魅般的妖冶美感……心一跳,她竟然像是個狐狸幻化出來的女人,那些愚蠢的百姓把這樣的女人當成是觀音菩薩?

“如今我們一樣了呢。”她的嗓音有些縹緲。

明遙一轉臉,卻見到不少人異樣好奇的目光,他本以爲她只是隨手買個面具戴着玩,難道是因爲一路上只有他戴着面具,她留意到衆人對他的過分關注,索性也買了個面具,免得讓他一個人成爲異類?

他暗暗咬牙,不讓情緒外露,這樣的溫柔體貼……爲什麼這些全都是給那個明遙的,卻不是給他的!爲什麼一個低賤的男娼卻可以得到他求而不得的關懷!

剛纔戴着面具說話的一剎那,腦海有個念頭閃過。原來有面具阻擋,她的聲音聽上去跟平日的不太一樣,好似成了另一種聲音。

那麼明遙呢?也許取下面具後,聲音也不會這麼清冷低沉?她怎麼沒有留意過他真實的嗓音?爲何他在取下面具後,很少開口說話?

她轉身,見到明遙拎着一盞粉色蓮花燈走向她,她挑了挑眉:“你買的?”

“北漠的燈會上,男人給女人買了花燈,便是寓意要成爲她此生的明燈,照亮她前行的道路。”他語氣裡沒有起伏,目光幽暗。

她剛纔還懷疑他這種久居北漠皇城的富貴子弟,怎麼可能一次都沒來過燈會,可他平靜地說出北漠燈會的習俗時,稍稍打消了她的疑心。

接過蓮花燈,最近明遙總是以她的男人自居,她揚起蓮花燈,照亮她的臉。

“照亮我的路……”她輕輕呢喃,她不知道這輩子是否就會在北漠再也不走了,如果出了事,她可以毫不留戀就走,去別的國家生存,這就是她跟大哥二哥性格里最大的不同。

她在哪兒都不至於餓死,而且有信心過的風生水起。

可是她沒想過人生裡除了家人,還要多一個人,一個人走不寂寞,兩個人走反而只會麻煩。

可是,他卻想成爲她的明燈?想陪她走到生命盡頭?

“讓開,讓開!”一行人全身青衫,行色匆匆,全都是沒有表情的冷酷面孔,朝着他們快步走來,甚至蠻橫地衝撞行人。

明遙一把扯過她,兩人站在路旁,把她擋在自己身後,隱身於黑暗的夜色中。只是在他拉過她的時候,蓮花燈從手裡滑出去,摔在一旁,裡頭的蠟燭斷了半截,火星子點燃易燃那層單薄的紙張,很快將燈紙燃燒殆盡。

她站在明遙的身後,目睹着蓮花燈被火焰吞噬的場面,原來她根本不必糾結,上天早就給她做出了選擇。

等這十來個男人來勢洶洶地走去,他才把她拉出來,只見她眸光微沉,手裡空空如也,順着她腳邊的方向看過去,花燈被燒得只剩下竹條的支架。

他第一次送女人花燈,就是這種結果?他不信什麼預兆不預兆的鬼話,這麼想着,眼底再度浮現一抹恨意。

他握着她的手腕,面不改色地繼續往前走,執迷不悟。“我再給你買一盞。”

“那些好像是四皇子的護衛。”她沒回答他的話,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的臉,卻只摸到光滑的狐狸面具。四皇子答應派人去南疆尋找情蠱的解藥,這些人又風風火火地回京,難不成是解藥找到了?

明遙聞言,心突突地跳,他的人也在找,但至今沒有解藥,換做平日,他要想得到的東西,一定要手下用最快的方式找到,可見他內心也並未太期待找到解藥麼?

找到了解藥,她一定會趕他走,他很清楚。

找不到,他纔可以繼續留在她的身邊。

向來不可一世的他,居然也有一天會用這麼卑劣上不了檯面的手段。

“前面有家萬寶樓,做的湯圓是京城最好的,看完了燈會,都喜歡去那兒吃一碗湯圓。”他自如地說,她最近越來越多心了,這不是個好現象。

“你以前的生活過的肯定很逍遙吧?”她的笑聲隔着面具,有點飄飄然。

他沒回答,又停留在一個賣花燈的攤子前,指了指一盞兔子燈,嗓音有些啞然。“喜歡嗎?”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她笑道,卻在心裡想,這男人實在固執,蓮花燈被人撞倒燒了,他還心心念念再買一個。

再買一個又如何?

她不覺得一盞紙燈對她有什麼意義。

他卻還是默不作聲地買下來了。

秦長安自顧自進了富麗堂皇的萬寶樓,裡頭人滿爲患,一樓的散座全都坐滿了,果然人人面前全是熱乎乎的湯圓。

“小姐,今兒個只有二樓還剩幾間雅間了,您看——”小二看她身上的衣料全都是上等貨,那件狐毛斗篷更是富貴人家才穿得起的,他趕緊笑着招呼。

“雅間就雅間吧。”

她跟着小二走入雅間,倒了茶水喝了口,才發現明遙提着白色兔子燈走進來,他一襲黑亮錦袍,哪怕沒有繁複的花紋,也能讓人在人海中多看兩眼,若說俊美的皮相早已融入他的骨子裡,這話不錯。

可惜,現在看着,她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這兔子燈跟他的清貴氣勢,實在不配。

“小姐公子要來點什麼?”

“你點吧。”她託着腮,懶得動腦筋。

明遙很平靜:“一碗紅豆湯圓,一碗花生湯圓,一道黃金酥餅。”

“公子是我們的常客啊,黃金酥餅可不在我們的單子上,知道的人不多。”小二眼底放光。

看上去,他還沒踏入小倌倌裡頭,也是常來的客人,甚至還點得出不在單子上的菜品。

她笑着地戳着兔子耳朵,小倌倌在一月前被人放了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老鴇被救出來的時候,重傷未愈,不治而亡。

就算她想知道這個明遙的過去,也無從瞭解。

又是巧合,只是意外?

“長安,不介意我跟你坐一桌吧。”就在湯圓剛端上桌的時候,門外有人不請自來。

來人身着精美錦袍,身形偏瘦,眉目細長,五官俊秀,但眼神語氣帶着幾分輕佻。

他正是大皇子蕭元晨,生母是宮女,被一個妃子養大,工於心計,兩面三刀。

“大皇子,您對吃穿頗爲講究,也會來民間的酒樓?”秦長安笑着說,話裡有話。她可不信什麼偶遇,一切都是精心的安排。

“元宵佳節,能偶遇佳人,何其榮幸?”蕭元晨的眼底滿是垂涎之色,殊不知秦長安對這種附庸風雅的男人最厭惡。

明遙的眼底迸射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光,在桌下緊握秦長安的手,嗓音宛若寒冰。“大皇子既然來了,怎麼不嚐嚐這裡最有名的湯圓?”

蕭元晨不屑地哼笑:“行啊,什麼湯圓都成,不過,要你親手去端。”

秦長安淡然自如,在桌子下輕拍他的手背。“阿遙,去吧。”

見她出奇的配合,蕭元晨更是自滿,不等明遙走到門口就冷諷道。“我以爲你拒絕我的善意而去了四皇弟那裡,你們會終成好事,沒想到你居然選擇了這個下等人……長安,你果然是個特別的女子。”

“在我眼裡,人不分等級,出身高貴的也會是衣冠禽獸,出身卑微的也會是品行高潔,沒什麼一定。”

一瞬間覺得秦長安身上有許多自己不能平視的光彩,璀璨而耀眼,蕭元晨心癢難耐,不由自主地摸了一把她的小手。

一抹火光,在她眼底幾不可查地閃過,她不動聲色地抽離。“大皇子,我渾身帶毒,您忘了?”

蕭元晨嬉皮笑臉:“怎麼可能……”

才說了幾個字,他的整個手掌好似被灼燒般,他看着秦長安笑着的眼,心頭大驚,幾乎是跳了起來。

明遙就在此刻進門來,將一碗湯圓重重擱在桌上,眼底的冰封駭人之極。

他在心中無聲冷笑,能勞煩他端來的,當然是好東西,就怕蕭元晨無福享受。

“洗把手就好了。”她笑吟吟地說,主動將帕子遞給受驚的大皇子。

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急急忙忙擦了擦手,才緩解了手上的灼燒感,佯裝無事發生,埋頭吃起湯圓。

“我們要回去了,告辭。”她吃完一碗湯圓,話不投機半句多,起身離開。

明遙適時地站在她身後,擋住蕭元晨不懷好意的目光,面具後的薄脣微微勾起,帶着一抹近乎殘忍的笑。

“擦手。”

一回到房間,他就俯下身,二話不說,把她的雙手反覆擦洗。

“蕭元晨有色心沒色膽,就那麼點小把戲就把他嚇得臉色難看——”她眉目染笑,笑的直不起腰。

“你還算女人嗎?就這麼任由他佔你便宜?”明遙冷冰冰地問,將她的每根手指頭都擦得乾乾淨淨,動作透着罕見的溫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下回再想毛手毛腳,也得先想想能不能承擔後果。”她驕傲地擡起下巴,毒藥從不離身,一旦情況不對,哭的人肯定不是她。

“以後,別私下見他。”男人才瞭解男人,像蕭元晨這種見到美色就走不動路的,反而更容易使出下三濫的花招。

“怕我陰溝裡翻船?”

他的眼底歸於平靜,沒再看她燦爛的笑臉,心中早有決定。一切對她不利的阻礙,他都會暗中除掉。

029 文武雙全的吃貨?034 溫如意的夢中人041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052 誰是獵物049 只有你纔是本王真心所求053 學貓叫?011 兩脣相碰074 長安身上的變化094 裴九愛慕王爺?009 不易有孕017 什麼舞?脫衣舞?082 湊合着過唄083 想要你真心出嫁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60 還好有個你079 王爺回來了!071 真當本王沒見過女人?090 圓什麼房?017 閱人無數070 她回來了057 做一筆交易002 她是藥人009 長安再次遇襲033 他的體力真的很強?079 王爺回來了!050 領兵親征079 寵妾滅妻?029 文武雙全的吃貨?025 再見二哥095 誰讓你忽視朕079 不在乎你有兒子064 一場鴻門宴064 一場鴻門宴079 不在乎你有兒子086 不許再上我的牀021 你是不是很愛爺025 她是故人啊063 說喜歡你,你還不信078 命不該絕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36 把你弄髒050 誰也不能染指本王的女人026 養虎爲患005 你比劇毒還厲害070 王爺回來了095 當我是青樓賣笑的?036 把你弄髒071 小別勝新婚036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047 借刀殺人056 家法伺候036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075 衝冠一怒爲紅顏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39 秦長安,你對我下毒?035 一時手滑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46 好戲剛剛開始097 未卜先知的能力008 暴風雨前的平靜016 生了個小魔頭019 本王從未看過女子餵奶001 官奴市場094 去青樓095 誰讓你忽視朕096 朕是你的翅膀057 這是報復嗎093 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095 先保住大人!072 兄弟攤牌053 王爺還挺吃香的嘛053 學貓叫?003 是個瘸子021 鳳凰涅槃?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022 怎麼可能不心疼017 什麼舞?脫衣舞?002 爲什麼你也逼我做選擇005 你比劇毒還厲害059 願者上鉤020 美色勾人065 她要被燒死了?039 秦長安,你對我下毒?095 誰讓你忽視朕035 被人挾持055 王爺定下的家規010 婢女爬牀010 婢女爬牀022 人形枕頭034 惹上新敵人?061 再見蔣思荷063 說喜歡你,你還不信028 呵,女人029 新的寵物001 船上的放縱030 說他是渣王?025 你把本王逼瘋了037 學着怎麼當爹090 龍厲,你太下流了
029 文武雙全的吃貨?034 溫如意的夢中人041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052 誰是獵物049 只有你纔是本王真心所求053 學貓叫?011 兩脣相碰074 長安身上的變化094 裴九愛慕王爺?009 不易有孕017 什麼舞?脫衣舞?082 湊合着過唄083 想要你真心出嫁043 爹和兒子的互動060 還好有個你079 王爺回來了!071 真當本王沒見過女人?090 圓什麼房?017 閱人無數070 她回來了057 做一筆交易002 她是藥人009 長安再次遇襲033 他的體力真的很強?079 王爺回來了!050 領兵親征079 寵妾滅妻?029 文武雙全的吃貨?025 再見二哥095 誰讓你忽視朕079 不在乎你有兒子064 一場鴻門宴064 一場鴻門宴079 不在乎你有兒子086 不許再上我的牀021 你是不是很愛爺025 她是故人啊063 說喜歡你,你還不信078 命不該絕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36 把你弄髒050 誰也不能染指本王的女人026 養虎爲患005 你比劇毒還厲害070 王爺回來了095 當我是青樓賣笑的?036 把你弄髒071 小別勝新婚036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047 借刀殺人056 家法伺候036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075 衝冠一怒爲紅顏088 嚐嚐衝動的滋味039 秦長安,你對我下毒?035 一時手滑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46 好戲剛剛開始097 未卜先知的能力008 暴風雨前的平靜016 生了個小魔頭019 本王從未看過女子餵奶001 官奴市場094 去青樓095 誰讓你忽視朕096 朕是你的翅膀057 這是報復嗎093 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095 先保住大人!072 兄弟攤牌053 王爺還挺吃香的嘛053 學貓叫?003 是個瘸子021 鳳凰涅槃?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022 怎麼可能不心疼017 什麼舞?脫衣舞?002 爲什麼你也逼我做選擇005 你比劇毒還厲害059 願者上鉤020 美色勾人065 她要被燒死了?039 秦長安,你對我下毒?095 誰讓你忽視朕035 被人挾持055 王爺定下的家規010 婢女爬牀010 婢女爬牀022 人形枕頭034 惹上新敵人?061 再見蔣思荷063 說喜歡你,你還不信028 呵,女人029 新的寵物001 船上的放縱030 說他是渣王?025 你把本王逼瘋了037 學着怎麼當爹090 龍厲,你太下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