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嫌脫褲子麻煩

“神仙膏。”她皺眉,臉色凝重不堪。

“從枇杷樹提取,原本是治咳嗽頭痛等小毛病,但我聽說這幾年有人將純度提升,又放了空竹、黃麻子等藥材輔佐,在薰爐中使用,能讓人輕易獲得神仙般的痛快飄渺,因此被人稱爲神仙膏。而且,在邊關地區售以高價,一開始能止痛,但用上一年半載,依賴性極強,這輩子就離不了了。”

“沒想過,遇到個行家啊。”有人在身後擊掌,低沉的聲音聽來極爲熟悉。

兩人同時回頭,在火光的照耀下看清那人的面孔,卻是掛着一抹殘獰笑容的封項,他笑着逼近,手裡的大刀銀晃晃的,令人望之生畏。

“你們不是曹家莊的商隊,到底是什麼身份?”她眉頭一皺。

“這話應該我來問吧?你們兩個什麼來頭?跟了我們一路了,明天散夥了,總算忍不住了?”封項低着頭,以刀鋒刮過地上一簇枯草,聲音摻雜了很多冷意。

“你覺得我們是什麼人,我們就是什麼人。”龍厲擋在秦長安的面前,將計就計。

封項仰頭大笑:“果然是曹家莊曹密派來的!曹密偷了我們煉藥的方子還不夠,還想撬牆腳?癡人說夢!”

秦長安跟龍厲短暫對視一眼,她不疾不徐地試探:“珍珠泉有不少買家,怎麼光想着你們發大財,擋人財路?”

“珍珠泉?真夠蠢的……”封項陡然沉下臉。“就憑你們兩個人?”

龍厲隱約察覺到什麼,能夠一年走兩回商隊,這個領隊的封項不見得這麼好糊弄,他眼神陰婺,麻木地撫摸着手中長刀。“凌家堡暗中販賣神仙膏,還冒充是曹家莊的商隊,曹家莊能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嫁禍?”

封項聞言,面色大變,一股明顯的壓力攸地籠罩在他們四周,龍厲身上的陰森殘獰,讓他的心中飛快閃過恐懼。

“既然讓你們發現了,也不用說什麼了,我親自送你們上路!”

秦長安猛地想起在卞州,公孫曄曾經提過,曹家莊和凌家堡是世仇,也唯有他們有能直接去西北的長途商隊。

封項口口聲聲是曹家莊的人,但這些日常不離身的刀上卻是刻着“凌”字,才被龍厲察覺到他們一直費心隱藏的真實身份。

她不過是隨隨便便找個商隊帶路,這又是無心捲入了什麼樣的一場風波之中?!

“封項,你不出手,我能留你個全屍。”龍厲面色陰沉。

封項雖然心中不安,但還是相信人多勢衆,大吼一聲:“兄弟們,都給我出來動動拳腳!”

她下意識地摸上自己腰際的匕首,那些平日裡粗俗的隨地小解打嗝、睡覺鼾聲如雷的漢子們,只因爲一聲呼喊而瞬間爬起來,操起身邊的長刀,那一幕對她而言,哪怕沒有馬上退縮,還是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她更加確認,這不是普通的商隊,而是常年做着幾年見不得人的勾當,訓練出驚人的應對能力。

“他們死定了。”龍厲字字狠絕不耐,話音未落,已然揚起手裡的長刀,朝着封項砍下。

封項以刀刃一擋,往下盤掃去,招招是最狠毒的,秦長安步步後退,冷眼旁觀,就算她不懂武學,也能看出封項是個練家子,而且不按常理出牌,是野路子。

很快,孑然一身的龍厲已經被人包圍,情勢不容樂觀。

她踢開一塊熾熱帶火的木柴,木箱很快被點燃,圍攻龍厲的漢子們突然被轉移了視線,有人兇狠地罵道。

“孃的!他要燒貨!”

“把小個子給我抓了!快滅火!這批貨丟了,我們也別想活了!”封項怒吼,面容更加猙獰陰狠。

秦長安已經被四五個漢子包圍,剛纔值夜的時候查看過當地的地形,周遭沒有任何遮蔽物,要通知暗衛,用煙是最快的。

掏出一個瓷瓶,往篝火中一丟,瓷片飛散的剎那間,火苗猛地竄起一人高,隨之而來的一股紫色的濃煙迷漫,把他們困住。

她一手捂着口鼻,轉身,卻突然感覺背後衣裳被人抓住,她一跑,“嘶”一聲,身上的男裝應聲被撕裂,一大片雪白光滑的美背袒露在那人眼中。

她冷冷回眸,將手中的匕首用力刺下,那人的手背被劃開,血脈模糊。

他沒再追趕,大聲痛叫:“小個子是女人——”

不等他說完這句話,就因爲吸入過多的紫煙而撐大雙眸,身子一軟,搖搖晃晃地倒下。

那股紫煙在黑夜之中,直衝天際,形成一小片紫色雲彩。

陸陸續續有人倒下,龍厲知道這煙有古怪,但封項也不是吃素的,他哪怕漲的臉色通紅,也不曾喘氣,反而一招比一招殺氣更重,顯然是想同歸於盡、玉石俱焚。

久久瀰漫不散的紫煙中,突然躍入數個黑色身影,那是及時趕來的暗衛。

龍厲不再戀戰,走出煙霧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秦長安的身影,他雙目被刺激的猩紅,渾身殺氣還未收斂,黑髮凌亂飛舞,無盡的黑夜彷彿不能吞噬他,卻被他反噬。

他的目光鎖住她的後背,下顎緊繃抽動,不敢想象若她身上沒有那些古怪的藥粉,無力自保,那些飢渴的漢子看到她這個唯一的女人,會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齷齪事。

身後的利刃刺入皮肉的悶響,不絕於耳,龍厲卻只是看着她,專注的可怕,默不作聲地將手上披風裹住她,那眼神好似要把她吞了。

方纔身臨險境,顧不得想太多,也不覺得心跳加快,反而來了援助脫險後,心臟好似跳到嗓子眼。

馬超拎着封項的身體,往龍厲面前一丟,他渾身都是血窟窿,四肢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連爬都爬不了分毫。

“封項,這些神仙膏不是運去珍珠泉的,對嗎?”龍厲將黑靴準確踩上封項的脖子,稍稍用力,封項就不停地噴出血泉,血液倒灌在口鼻,神情極爲痛苦。

秦長安猛地眼皮一跳,難道這裡頭還有隱情?!

“不是……不是!”當被龍厲兩道寒芒掃到,封項立即恐懼地喊着,之前猙獰的霸氣消失無蹤,此時只懇求龍厲能夠饒他一命。

“說。”龍厲從薄脣中逼出一個字。

封項清楚大勢已去,惶恐至極不忘給自己討一個機會。“我說了,可以讓我走嗎?貨也燒了,手下也死絕了,我絕不會回凌家堡自討苦吃,這點你們儘管放心!”

龍厲面具後的薄脣無聲揚起:“好。”

“這批貨,檯面上是送到珍珠泉的鎮上,實則是送到守護玄武關的軍營裡。”

秦長安的心悚然一驚:“神仙膏這種東西怎麼會運到軍營裡去?”

“我不過是個走貨的,東西到了就成,到底是誰要這批貨,只有我們凌家堡的堡主才知道。”封項的臉色死氣沉沉,又噴出一口血。

“一問三不知,留你何用?”龍厲斜眼,冷笑在眼底綻開。“馬超,善後。”

“是,爺。”

封項撕心裂肺的喊聲,幾乎震破耳膜。“你答應不殺我——”

最後一個字還未徹底吼出來,就在此刻,龍厲扳過她的身子,不讓她看到殘忍的畫面。“李闖,找個地方過夜。”

李闖領着幾個暗衛,手舉火炬,在沙漠中照亮前路,走到一處背風坡,暗衛們很快地安營紮寨,搭建了一個帳篷。

她站在帳篷外,雙臂環胸,望向北方,紫煙早已散去,唯獨那幾十箱神仙膏燒的很旺,火光沖天,黑煙滾滾,好似一塵不染的星空也染上一片陰霾。

一盒神仙膏,約莫是半年的分量,要價至少十兩銀子,這麼多神仙膏,至少幾千盒……這筆帳不小,但讓她憂心震愕的是,荒涼的邊疆怎麼有這麼多人用神仙膏?封項說是運到軍營裡,但背後是誰要接手這批貨?一般小兵和等級低的武將,是沒有這麼大的胃口吃的下來的,如果是軍醫用來治療傷患,用作止痛藥,這麼龐大的數量是無法讓人信服的。

玄武關的守將是誰?是懷化大將軍何毅,官階跟大哥一樣,都是正三品,她從未見過這位常年鎮守邊關的將軍,但此人風評極好,都說是忠心愛國的將士。

馬超走到秦長安面前,恭恭敬敬地開口。“郡主,剛纔讓您受驚了。”

“馬超,你把整個商隊的人都殺了?我是不是錯過了血流成河的場面?”她淡淡地問。

“郡主不必多心,一滴血都沒流。”馬超表情透着古怪。

她的嘴角盪出一抹漠然的冷笑:“你們爺下手多狠,我還不清楚嗎?別把我當沒見識的婦人。”

馬超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黑漆漆的帳篷,多虧了秦長安,王爺才能記得他們的名字,他早已認定她是王爺最寵愛的女人,兩方都不想得罪。

“放心,你們爺躺下了。”她看透馬超的擔心,一針見血。“告訴我,怎麼善後的?”

“屬下只是把那些昏死過去的人斷筋挫骨,看不出皮肉外傷,但會持續地痛上十二個時辰,時辰到了就死,但如果中途痛的受不了就慘了,就算想咬舌自盡都動不了……”

斷筋挫骨?!

秦長安揉了揉眉心,再看馬超很不自在的表情,急忙揮揮手。“走吧。”

馬超一溜煙就走了,她無奈地苦笑,怪不得輕功了得,這比鬼跑得還快。

吹了會兒冷風,腦袋裡滿是關於神仙膏千絲萬縷的疑惑,卻又遲遲無法理清。她心事重重地鑽入帳篷,才發現龍厲枕着手臂,並未睡着。

“神仙膏這件事繼續挖下去的話,牽連甚多吧。”他懶散地詢問,好似剛纔經歷的,並不是一場廝殺。

她沉默地望向他,寒星般的美眸在黑夜中熠熠發光,處亂不驚。

“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他一臉不耐,長臂一伸,把她拉到身畔躺着,另一手則靈活地解開她身上披風的繫帶。

秦長安無語地瞪着他:“脫什麼衣服?晚上這麼冷。”

他嘴角幾不可察地一抽,臉色難看,冷哼一聲。“想什麼呢?看看你的背。”

當披風從肩膀上滑落,露出被撕毀的衣裳,後背上還留下幾個淡紅色的指甲痕,龍厲的怒氣猶如干柴,一點就燃。

溫熱手掌貼上她的背脊骨,她貓着腰,暴露在清冷空氣裡的身體不由地輕輕一顫,仍然維持着嗓音的平靜。“你受傷了?”

身後的男人一言不發。

“想問我爲什麼知道?帳篷一支起來你就說要休息,是瞞着我處理傷口吧。不管多累,你從不比我早睡。再者,你身上的血腥味還沒散。”她挑了挑眉:“男人都好面子,但你也不是銅皮鐵骨,犯得着這麼藏着掖着嗎?”

龍厲陰惻惻地凝視着她雲淡風輕的小臉:“我說我受傷了嗎?”

秦長安白了一眼:“沒受傷就好,睡吧。”

死不認賬沒關係,到時候痛的死去活來的人又不是她!

這男人簡直彆扭的要人命!

天還未亮,她躺下才一個多時辰,聽到身畔有人沉重的呼吸聲,好似還在隱隱壓抑着痛楚。

“你很難受?”她坐起身,輕搖他的手臂,這才發現他的體溫很低。

“滾出去!”他意識不清地罵道,緊握的拳頭揮舞過她的眼前,若不是她閃得快,早就被擊中一拳。

她沒再遲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着他的脈搏,驚覺他的脈象紊亂,心浮氣躁。

扯開他的衣領,她耐心地檢查他的胸口和雙臂,並無任何傷口——反覆打量着被她脫得只剩黑色長褲的男人身軀,她雙眉緊蹙,有一瞬間的掙扎。

把心一橫,咬緊牙根,她用力扯下他的長褲,難掩滿心愕然。

一道很深的刀痕,砍在他的右大腿根部,再偏一些,恐怕連那男人的那活兒都保不住。

他只是草草綁着幾圈布條,撒了點金創藥,但顯然毫無作用,鮮血還在汩汩而出。

剛纔這一路走過來,她怎麼沒發現他走路的異樣?這男人對別人狠毒,連帶對自己都這麼狠嗎?!

解開早已被鮮血浸透的布條,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漠裡,就算出動暗衛,要找到她想要的藥材和用具都很難,更別提她不認爲龍厲能等到那時候。

她沒驚動任何人,以水壺裡剩餘的清水洗淨他腿根的鮮血,直到那刀痕清晰地映入眼底,才俯下身,把一顆藥丸塞入他口中,在他耳畔低語。“把藥嚥下去。”

他緩緩睜開眼,濃密的長睫微微顫動,知道眼前的倩影是誰,卻又無法把她看的分明,俊臉蒼白如雪,眼下一片青黑。

“荒郊野外的肯定沒有麻沸散。”

他擡了擡指尖,嗓音猶如火燒般,四肢百骸都麻木起來。

“待會兒會很痛,忍着。”

她沒看他,直接跪坐在他身畔,將手裡的金針穿刺過他的皮膚。

他的腦子裡傳來一陣鈍痛,自始自終從未喊過一聲,年少時忍痛的畫面飛快地劃過眼前,有那麼一瞬間,他無法分清現實和虛幻。

但唯一不變的是,身邊總是有那麼個存在,她的面目看不清,一會兒是少女裝扮,一會兒是女人……她的眼神很專注,她的眉眼很動人……

“都是你自找的,也不知道你發什麼瘋,瞞着我傷口會自動癒合嗎?”耳畔傳來女子的冷冷的嘆氣聲,似乎還在咬牙切齒。

他嘴裡嚐到了血腥味,是他厭惡的氣味,但此刻,這味道似乎能緩解他的疼痛,安撫他某一根異常緊繃的神經。

“好了。”秦長安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在縫合的傷口上倒下止血的藥粉,這纔將視線轉向他。

她以爲他早已痛的昏死過去,沒想到他竟還能睜着眼,目光迷離恍惚,眉頭深深鎖着,渾身上下每一條線條都是緊繃到了極致。

他渾身大汗淋漓,一手早已在沙地上耙下幾寸深的痕跡,右手則緊握成拳,緊的好像抓着什麼東西,死也不肯鬆開。

她不是沒給別人生縫過傷口,但即便是武將,也很少有能熬到最後的,鐵錚錚的漢子,多半是熬到一半就暈過去的。

他在掙扎什麼?兩眼一翻,反而不必忍受這麼清晰的痛感,不好嗎?爲什麼連自己都不放過?

秦長安面露困惑,好奇地撫上他緊握的右拳,他似乎反應很大,下意識地想要護住手裡的東西,不單沒鬆開,反而握的更緊。

虎口處,露出一條金紅兩色的繫繩,她眯起眼,越看越眼熟。

一個令人鎮住的念頭,油然而生,猶如在她腦後重重一擊。

她不敢置信地用盡力氣,一根根地掰開他蜷縮的手指,往日白皙漂亮的五指此刻卻紅的充血,她廢了很大勁,最終纔看清他滿是手汗的手心裡握着的東西。

是香囊。

是她隨身攜帶的香囊。

是剛纔她給他縫合傷口的時候太過專注,纔沒留意到他扯下她腰際的香囊,一直攥在手裡?!

一股從未有過的酸澀感,擊碎了她長久以來的漠然和無謂,秦長安臉色一白再白,抽出他手心的香囊,倉促地以手背擦拭自己額頭的汗水,匆匆走出了帳篷。

守在不遠處的李闖見她臉上血色盡失,緊忙問道。“郡主,您不舒服嗎?”

“我沒事。”她偏過臉,深吸一口氣,只是心中猶如掀起萬丈巨浪,遲遲無法平息。“你們爺受傷了,暫時沒有大礙,但必須靜養一段日子。我們明日必須趕到珍珠泉外最近的鎮子上,此事不能耽擱。”

“屬下馬上去辦!”李闖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她靜默不語地伸出手,手裡的香囊顏色不鮮豔,用了一年多了,女紅的針腳不太整齊,唯獨裡頭的香料和藥材是她獨家配方,散發着她喜愛的清香。

香囊所用的綢緞上面,居然出現一個手指大小的洞口,一陣風吹來,裡頭的細碎香料好似沙土般從她的指縫中流逝飄散。

他該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香囊穿透一個洞?

一想到他幾近病態的偏執和霸道,她心頭滿是沉重,一鬆手,香囊被風吹走,很快消失在腳下的大漠黃沙裡,連影子都看不見。

三日後。

秦長安讓李闖找了一處當地人閒置的院子,沒住在當地的客棧,是覺得客棧裡並不安全。

龍厲躺在牀上,身上沒穿衣服,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大腿上整齊的縫合肯定出自秦長安之手。

“怎麼不找件衣服我穿?”他的嗓音有些啞,望着端着藥進來的女人。

“這幾天給你上藥的人是我,嫌來來回回脫褲子麻煩。”她眼睛都不擡,神色淡淡,拆開紗布,拿起溫熱的毛巾給他擦拭腿根滲出的新鮮血珠,耐心地清理乾淨,繼而以指腹塗抹能讓傷疤快速癒合的傷藥。

他至於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她就這麼低垂着螓首,長髮高高挽着一個男子的髮髻,在彎腰的時候,露出一截美麗的白皙脖子……她做事的時候太過認真,毫不分心地看着那一處,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的小臉險些貼上他的胯下,甚至她平靜的呼吸都隱約拂過……

秦長安塗抹傷藥的動作突然停下,眼神透着古怪,死死地盯着某人逐漸甦醒強大的那活兒。

龍厲因爲她的察覺,整個身子都熱了,倨傲的臉上閃過不容忽略的清冷,佯裝自若地說。“你是女醫,應當知道男人有時候控制不了。”都怪傷的不是地方!

“在你睡着的時候,我每次給你上藥都看到這麼神奇的一幕了,反正過會兒,它自己就消停了。”她點點頭,不以爲然,比他還淡然超脫。

他又握了握拳,男人好面子,他更是心高氣傲,下顎緊繃,眼神驟然陰狠。“不喜歡就別來給我上藥。”

“你想讓你手下給你抹藥?兩個男人面對面的,不也尷尬嗎?”秦長安嗤笑,抽回了手,走到水盆邊洗淨雙手。“當然,你要堅持的話,我無所謂。要馬超還是李闖?你挑一個。”

龍厲的表情劃過一抹殘獰,他冷笑道。“你給我過來。”

她轉頭,卻動也不動。

“秦長安,爲什麼我會昏迷到現在才醒?”他記得就算在她生縫傷口的時候,自己還是有三分神志的,他厭惡示弱,反感受傷,更不相信自己會淪落到跟弱雞一樣動彈不得的地步。

“我給你喝了安神藥。”她的脣邊蕩起一抹鮮活笑容,眼神愈發清晰。“你睡死了,就不會痛的大呼小叫了。”

痛的大呼小叫?她說的那個人不管是誰,絕對不可能是他!他恨恨地想,目露兇光。

眼看着龍厲的臉上陰晴不定,喜怒難辯,她又輕笑着搖頭,語氣認真。“阿遙,你忍痛的功力一流,這點我挺佩服你的。”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封項的刀法厲害,就差那麼一分一毫,一旦割斷你腿根的脈,你這條腿就徹底廢了。”她走到牀畔,眼底水光盪漾,粉脣一扯,扯出一道嘲弄的笑意。“到時候,你就成了自己最討厭的瘸子了。”

他眼皮一掀,俊臉有些許消瘦的痕跡,但那雙黑眸依舊炯炯如火,好似有穿透人心的本事。

皺着眉,他把她的手拉到懷裡,反覆撫摸,眼底神色極爲複雜。“過去我總喊你小瘸子,你這是氣我來了?”

她垂着眼,看着他白皙猶如上等玉器般漂亮的五指,想着上蒼果然是公平的,給他滔天權勢、上品面容,卻給了他很不討喜的性格和殘忍無情的心腸。

“你不告訴我傷在腿根,故意要吃那麼大的苦頭,想讓自己成爲廢人?還是隻是苦肉計博同情的一環?”

“你知道我被封項傷到腿的那一刻想的是什麼?如果我真瘸了,我能在你眼裡看到什麼……會讓我們的心拉得更近嗎?”他的雙眸深幽,嗓音不若往日清滑,而是低沉的好似從山洞裡傳來。

秦長安微微怔住,他的想法果然太極端,但爲何這種偏執的念頭就像是一根針,惡狠狠地刺入她的心間,一股鑽心蝕骨的痛快速地在她四肢百骸漫開。

見她不說話,連眼底都無法掩藏滿滿當當的錯愕驚悚,龍厲垂眸一笑,用完好的雙臂環住她,繼續說。

“你錯了。我此生最討厭的是蠢人,而不是瘸子。也許你不信,就算你如今腿還是跛的,我還是會來北漠找你。”

趴伏在他胸口的小臉擡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眸子,裡頭卻沒有任何狠辣決絕,相反,有一絲悲慼。

“我若成了瘸子,是否就能切身體會你當年的悲憤和苦楚?我若成了瘸子,你會待我如你拼命守護的親人麼?我若成了瘸子,換你到我身上爲所欲爲,是否就能把當年的賬一筆勾銷?”

她猛地偏過臉去,緊緊咬着脣,不去看那雙形狀美好的眼睛,不被他言語中的誠摯吸引,更不會被他不該有的溫情打動迷惑!

076 孫猴子和如來佛009 冬至的審問043 龍厲的反擊086 親手把禍害除了065 扮豬吃老虎072 你會帶孩子嗎?094 裴九愛慕王爺?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必看008 爺的嘴只有一個人能親027 你真的惹火本王了097 給她的驚喜031 你狐狸精啊087 你讓本王有種被寵的感覺068 世子不見了!092 天助我也043 龍厲的反擊051 阿遙,你反了嗎?028 呵,女人043 天造地設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92 人間地獄088 危險的佔有慾100 用這種方式退位001 官奴市場020 美色勾人002 她是藥人001 洞房花燭夜097 給她的驚喜068 溫如意恢復記憶018 你想去冷宮嗎?082 湊合着過唄048 本王會贏的058 爲了我守身如玉018 你想去冷宮嗎?054 處死金鳳凰042 打龍厲的臉034 溫如意的夢中人046 我垂涎你?075 女兒的童子尿085 天降喜來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68 七日之約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11 兩脣相碰010 沒本事就別來勾引053 這就是結髮夫妻嗎068 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013 奇怪的男人040 我只要你的陪伴068 世子不見了!079 王爺回來了!063 敵國奸細?083 幼稚的賭約039 秦長安被認出來了093 我更心疼你051 不像王爺張口就咬人044 兄弟倆的對立015 恃寵而驕047 借刀殺人001 官奴市場076 主動吻上龍厲013 強強聯合050 誰也不能染指本王的女人084 又不是隻要你生孩子的003 她被認出來了092 天助我也012 當成是生病的畜生治了077 難道是嫁禍095 無毒不丈夫087 無條件地信你026 我看上的,向來喜歡獨佔094 裴九愛慕王爺?064 貪戀朕的美色085 在牀上,萬事好商量019 生米煮成熟飯084 誰酒品差010 婢女爬牀037 學着怎麼當爹009 敢強吻爺?087 無條件地信你046 好戲剛剛開始058 見招拆招022 人形枕頭046 我垂涎你?081 睡青樓?007 南陽人名字都這麼溫柔嗎021 你是不是很愛爺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38 龍厲解開裴九秘密013 你很寂寞092 天助我也097 你不能抱我,我可以抱你058 沒人要的男人才看春宮圖053 學貓叫?061 看你能往哪裡逃011 是本王的遺憾011 陰魂不散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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