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進入山莊,你我生死只能聽天由命,你還要去嗎?”
“我有種預感,再不快點,徐臨就要熬不住了。”
山莊正門口設下重重關卡,保鏢們嚴密把守,若不是因爲莫晉翀,我想我的確沒有機會進入。機車停下來,有個挺拔的黑衣人走向我們,他看到戴着頭盔的我,神情謹慎地對着莫晉翀說道:“莫少爺,姚公子傳令,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莫晉翀冷眼一掃,嚇得他噤聲,他們終究還是攔不住,但我回頭卻看到那個男人正在用對講機說些什麼。姚振晟會在第一時間知道我們已經羊入虎口。
也許莫晉翀說得對,我們是來送死的,但如若不來,那就等於是見死不救,我不能放棄這百分之五十的機會,何況姚振晟除掉徐臨,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倒不如來個魚死網破。
“我們明目張膽地進入會所,不是讓姚振晟有了戒備之心?”返回莫晉翀的房間,我猶豫地問,“還是你有其他辦法?”
莫晉翀從抽屜裡翻出一把鑰匙,拿着鑰匙帶着我出門,在走廊上小聲地說道:“你看,這山莊都是姚振晟的人,如果我們偷摸進來,會着了姚振晟的道兒,再說了,我不帶上你,你一定不肯,而你又沒有翻牆爬門的身手,倒不如現在光明正大地來,礙於我的身份,姚振晟暫時不敢對我們輕舉妄動。”
“你的人呢?上次我見你帶着不少人闖入枚姨的別墅,這會兒他們棄下你這個主子在外面風,流快活?”
“姚振晟暗中調換了把手山莊的人,我的心腹護送莫老爺子去了澳洲,那些個跟着我的馬仔,不是他的人就是沒用的傢伙。”莫晉翀忿忿地說,“趁這個機會,我也想好好教訓一下姚振晟,這些日子的窩囊氣,我也是受夠了。”
說着,我們走到盡頭,他拿着鑰匙開門,我們一同進入。剛進入,一股怪味兒撲鼻而來,看來這房間應該空置許久,突然打開,氣流衝出門口,怪味兒越發的濃郁。
我掩鼻跟上莫晉翀,他隨手關了房門,踱步說道:“如果要對付他們,我們得拿到武器。”
房間的傢俱都由白色幕布遮蓋,除卻座椅牀鋪,還真沒看到什麼有用的武器。
環顧四周,我被掛在牆上的一副畫像吸引。女人着黑色禮服,頭戴紗帽,雙眼的神韻是畫者頗爲用心之處,看起來栩栩如生。她嘴角微微上翹,含情脈脈的樣子惹人愛憐,這個美人兒真是賞心悅目,我不由自主地看得心動,盡忘了進房的目的。
“雪禾。”好像是莫晉翀叫我,我應一聲,回頭睇着他,他站在書架前面,側頭注視掛在牆壁上的畫像。
“額?”
“我說她也是雪禾。”莫晉翀解釋一下,我心中一個激靈,本能地吸了一口涼氣,卻沒敢再望向牆壁上的畫像。
見我臉色突變,莫晉翀繼續說道:“這是我大哥的房間,雖然他離世,但房間裡面的東西全都保留下來,所以掛在牆壁上的畫像也保存下來。”
“你說她……”
“她就是我大哥的雪禾,這幅畫也是大哥所畫,那個時候的他們,真的很般配,不過……”
“不過什麼?”我走過去,急問。
莫晉翀心事重重地說:“我們情況危急,還是辦正事要緊。”語畢,莫晉翀抽出書架第二排的一本厚重的書,這本書盡然也是《復活》。
“咔嚓——”書架向兩側移動,書後面有個開關,莫晉翀按下去,書架後面的密室就打開了門。
我探了一步,確定不會像電視中的密室蹦出什麼機關暗道,這才放心地邁出第二步。這時,莫晉翀已經進入,打開密室裡的壁櫃,開始挑選他的武器。
密室雖不大,卻在三面牆鑿開了三大壁櫃,每一個櫃子裡面裝滿了槍支彈藥,看到琳琅滿目的武器,我確實傻了眼,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打仗嗎?倒不至於炸掉山莊,可這裡面的彈藥,我估計真可以將山莊夷爲平地了。
“這些都是我大哥的寶貝。”莫晉翀轉身說道,“只可惜我們沒有時間,我沒辦法告訴你如何使用,所以你還是拿着我之前給你的小手,槍吧,至少能自保。”
“莫少。”我心情很複雜,忽然就變得猶豫起來,“其實你大可不必陪我冒這個險,幾天之後,姚振晟就要被抓了,他被抓之後,莫氏就是你的,相信在你的領導下,莫氏會煥然一新,也會改邪歸正。”
“在你心目中,我是邪,鄭曉江是正,對不對?”莫晉翀正色地問。
我微微蹙眉,不解地問:“你很在意嗎?”
“在意。”莫晉翀自嘲地說,“但是在意又如何?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歸正。”
“不,你可以的。”
“你說得對,我的雙手不知道沾滿多少鮮血。”莫晉翀攤開手伸向我,“即便剷除一個姚振晟,可莫氏還有其他的姚振晟,那些股東不會善罷甘休,那些姚振晟培養出來的敗類也會死灰復燃,而我,想要支撐整個莫氏,也不能不依靠他們。”
“所以,需要像徐臨這樣的正義之士,他們不懼危險,聯手警方纔能真真正正地瓦解這個犯罪王國。”我往前一步,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除了鄭先生,你也暗中幫過他們。”
“不,我沒有那麼偉大,我做這麼多隻是爲了你。”莫晉翀垂首,嘆息一聲,“我只想變成你心目中的那個陽光大男孩,這個男孩是乾乾淨淨的。”
我心之所屬,不是看不出莫晉翀的心思,他這麼說,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很怕這樣的感情債,我自問自己還無法處理這樣棘手的情感糾葛,更何況現在的環境下,本就一團亂麻,再往下深想,豈不是更加混亂。
爲了避開話題,我走到其中一間壁櫃的旁邊,指着類似彈藥的東西,問道:“莫氏走私軍火,警方查過嗎?”
“我大哥做事向來小心謹慎,要不是他意外離世,相信警方也查不到莫氏頭上,反而是姚振晟,販毒販賣人口這些勾當被盯上了。”
“你大哥也殺過臥底警察,也就是說,莫氏這顆毒瘤早就是警方眼中的刺,拔掉也是早晚之事。”
“所以,我寧可自己毀掉莫氏,也不會讓給警察。”莫晉翀切齒地說,“我的計劃很簡單,你救你的朋友,我對付姚振晟和其他人,他們不能被抓,因爲他們要爲莫氏陪葬。”
莫晉翀的過激讓我心中一震,看來他的消極想法比我還要嚴重。
我們從房間出來,巡視的馬仔看到我們點頭打招呼,並不會阻攔我們想要去山莊的任何地方。直到中午,姚振晟也沒出現,不但如此,我發現莫靜然和莫嵐都沒有出現,聽莫晉翀說,莫老爺子病重,必須轉移到澳洲治療,他們一道跟去,這纔給了姚振晟爲非作歹隻手遮天的好時機。
我知道,山莊後方的中式庭院有個地下室,這地下室就是姚振晟關押受刑人的地方,我打探過庭院四周,看守的保鏢不計其數,雖然無法潛入,但這些人的存在反而更加堅定我的猜測。
“徐臨一定沒死。”莫晉翀從衣櫃中拿出一套黑衣。
“斷了四肢泡在水缸裡面,生不如死。”
“白天我們沒辦法闖進去,硬碰硬可能適得其反。”
“你幹什麼?”我看到莫晉翀拿着黑色眼罩,故意說道,“你又要裝扮成毀滅者?”
“說真心話,我真不想裝扮成他的樣子,但姚振晟怕他,再說了,我這個樣子怎麼闖進去?莫少爺搶自己家的人,傳了出去會被人笑話。”莫晉翀撇了撇嘴。
我撲哧一笑:“你腿腳不利索,傷勢還沒好,你裝成毀滅者,還能飛檐走壁嗎?”
“你小瞧我?”莫晉翀向我撲過來,我機敏地躲開,捂着嘴忍不住大笑幾聲。
“叩叩叩——”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我和莫晉翀渾身一顫,定了定神的莫少走去打開房門。
門口是山莊管家堅叔,他滿臉堆着假笑,看到莫晉翀畢恭畢敬地說道:“少爺,午餐做好了,您看您是下樓用餐,還是給您送到房間?”
莫晉翀回頭看着我,等我的安排,我遲疑片刻,走上去說道:“我們下樓用餐,麻煩堅叔準備一下。”
“好的。”
“姚振晟呢?”莫晉翀隨口又問。
堅叔眼珠子一轉,似笑非笑地說:“姚公子也在餐廳用餐。”
他終於出現了,我和莫晉翀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該來的始終要來,白天不能潛入地下室,那就會一會姚振晟。
堅叔帶路,莫晉翀和我緊跟其後,下了樓,大廳左側是餐廳,餐廳四周還是黑衣保鏢,我想,這種情況,不會有人有胃口,但我們到達餐廳時,姚振晟吃得津津有味,看到我們,他放下刀叉,笑起來時脣邊殘留的印漬,乍眼看還以爲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