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按照楚若安捎去的消息,帶了無藥可解的蠱毒過來,不過他可沒有帝釋天那麼好的輕功,要不是豐清安排了兩個手下護送他,恐怕等到他走到半山腰,寒冽早就被周洛安弄死好幾回了。
蕭風看着楚若安將蠱毒淬在了自己的髮簪與耳環上面,然後她望着饒有興致的帝釋天和神色焦慮不已的蕭風,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便好。”
“我陪你去。”蕭風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去犯險,只不過話一出口就遭到了帝釋天的嘲弄。
他升了個懶腰,眯眼朝周洛安和寒冽所在的峰頂看了一眼,道:“你那點三腳貓功夫,還是先保護好自己再說吧。”
“我……你……”蕭風想反駁,但是又不敢與帝釋天正面爲敵,無論是嘴皮子還是手上功夫他都不是帝釋天的對手,活了這麼大,這種連吃悶虧而不敢反擊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了,“是,比起你的功夫來,我的確差了些。”
帝釋天從不曉得凡事要給別人留面子,見蕭風悶不做聲他冷冷一笑,補充道:“豈止是差了些。”
好吧,蕭風真得快要哭了。
“還是本教主陪你去吧,周洛安那個小鬼要是敢動你的心思,本教主就好好教訓教訓那小子。”帝釋天屈指彈了彈衣上的灰塵,神態怡然而自傲。好像他口中的周洛安根本不是什麼一國之君,只不過是個江湖上不懂世情的小嘍嘍罷了。
饒是楚若安再瞭解他的脾氣,此刻也和蕭風一樣被他這麼大的口氣給嚇呆了。
“還愣着幹什麼,走吧。”
言畢,他率先越過蕭風和楚若安的身子朝山峰走了上去,楚若安這纔回神,匆忙收拾好東西跟了上去。
……
清涯峰。
周洛安與寒冽四目相對,寒冽將玄鐵令牌交給木頭,木頭雙手奉上給周洛安,他面帶笑意仔細看了半晌,方纔滿意地點點頭:“還是你痛快一些,其實朕要得根本不多,只是世人沒有膽子罷了,你放心,朕會好好對待你的兄弟。”
寒冽勾脣,眸光對周洛安充滿不屑和嘲弄:“希望皇上真得能夠讓我的兄弟心服口服,不過江湖人自由自在慣了,一向不喜歡受拘束,恐怕皇上還得多費些心思。”
“哈哈哈,這個就不勞你cāo心了。”周洛安挑眉,眸底的冷意像極了身後懸崖下一望無際的深邃黑暗,“那麼接下來,還有……”
“另外半顆桑碧丹呢?”寒冽冷眸,低沉的聲線迴盪在空曠的天地間,聽起來分外讓人覺得寒冷。
周洛安攤開手心,從小小的一方錦盒裡取出約莫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的青碧色的藥丸,晶瑩剔透的光澤堪比銀白月光,寒冽這才放鬆了一直繃緊的神經。
“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言畢,寒冽將畢生內力凝聚在掌心,然後緩緩朝頭頂百匯xué而去,他這一生曾經最引以爲傲的東西便是這稱霸江湖的一身渾厚功力,如今爲了妻女心甘情願斬斷與過去唯一有關聯的東西,從此之後他可以再也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了……
說不心酸,說不難過,都是假的。
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他的楚若安,她曾爲他連xìng命都豁出去了,這區區一身武功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麼一想,寒冽閉上了眼睛,掌心在即將觸及腦袋的時候驟然被一股霸道的氣流打開,分明不是暗器,也沒有藉助任何的實物,只是掌風氣流而已,寒冽卻覺得手腕處一直隱隱作痛,他轉身望去,看到帝釋天帶着楚若安走了上來,她面色凝重,目光裡充滿了對他的責備與抱怨,那一剎,他終於體會到了楚若安一直以來承受着的生離死別的感覺。
“寒冽,你這個笨蛋!”楚若安大罵一聲,然後衝上去對寒冽進行一通暴打,看得在場人都震驚不已,而帝釋天更是邊看邊發出嘖嘖感嘆聲。
“笨蛋!誰讓你偷偷跑來跟他做交易的,難道你不知道他一向詭計多端,言而無信的麼?”楚若安也不管周洛安就在對面,也不管周洛安身邊還有木頭和幾個侍衛,就說出如此不給他面子的話,聽得周洛安冷汗連連。
“無論如何,我都要拿到那半顆解藥。”寒冽凝眉,他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拼命想做她的英雄給天下人看,“因爲我想我無法承受你突然的離開。”
聞言,楚若安眼角開始溼潤,她的心在面對外界一切的打擊與溫暖時都能保持恆溫的狀態,唯獨寒冽給她的溫暖,哪怕只是一點點也總會讓她感動得忍不住流眼淚。
周洛安輕咳兩聲,幽幽道:“好歹朋友一場,你怎麼可以如此不給朕留面子?就算有魔教教主替你撐腰,也不至於這樣擠兌朕吧?”
他尷尬笑了笑,對於帝釋天的出現超出了他的預料,這讓場面變得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聞言,楚若安轉身朝周洛安而去,目光一直落在他手中的錦盒裡,不知何故,她的眼神異常冰冷森然,讓已經習慣了她溫柔的周洛安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掬一束長髮在手中把玩,發上擦了蠱毒,用手心的溫度慢慢融化會加速它隨空氣擴散的速度,她隨手捻起那半顆青碧色解藥,冷冷勾脣:“這一顆藥成了你最大的王牌,差一點用他殺死了宇文徹,現在竟又想要通過他來足有寒冽,將自己的魔掌伸向江湖。周洛安,你會不會太貪婪了呢?”
她透過解藥的碧色細細凝望着周洛安的面容,那些記憶裡關於他的美好和珍惜早就被一次次的算計所瓦解,從當初在靈犀山谷開始,她已經沒有了這個朋友。
周洛安心頭是冰涼的,如同萬年不化的雪山佇立在了他的胸腔裡,他一邊難受一邊假裝着並不在乎:“呵呵,貪婪本就是人類的弱點。何況,朕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寒冽也想要達到他的目的,我們不過是做個交易罷了。”
“哈哈哈。”楚若安仰天長笑,笑聲中用盡渾身的力氣將那半顆解藥丟下了懸崖。
“若安!”
“解藥!”
“你幹什麼!”
最後這聲憤怒的斥責來自於周洛安,他快要瘋了!一剎那,山頂上的三個男人第一個念頭便是她活不了幾天了,真正活不了幾天了!
周洛安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那力道與他此刻血紅的雙眸幾乎要將面前的楚若安撕成碎片,與此同時,指尖似乎有累死螞蟻般的觸感酥酥癢癢竄進了自己的袖子裡,他沒留意:“你幹什麼!那是這世上唯一的解藥,你真得不想活了麼?”
楚若安冷冷挑眉,倔強得對上他的雙眼,淡淡道:“如果我活下去的代價是成爲被你利用的王牌,不斷用來傷害別人和挑起戰爭,那我倒情願乾乾淨淨得死去。”
“你!”
周洛安還想再說什麼,不過很快自己鉗制着楚若安的那隻手就被帝釋天和寒冽同時掰開。
“你怎麼樣?”帝釋天原本想保住楚若安的,但伸出一半的手臂又頓時僵在半空,因爲他看到楚若安的眼裡只有寒冽。
這種感覺很不爽,但好在他很欣賞寒冽的爲人,所以寒冽也算是破天荒第一個能夠安穩活在這世上的他的唯一對手。
寒冽抱着楚若安,一面心疼她親自毀了解藥,一面又遺憾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幫到她,不過楚若安倒是從先前的忐忑不安變得格外寧靜,她反手摟住寒冽的腰身,發覺比起當年在靈犀山相遇,他似乎瘦了很多,不禁有些心酸:“別難過,能與你做一日fūqī已是我幾生修來的福氣,從我靈魂穿越到這個異世開始,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於困境中給我希望和期待的男人,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但若說今生有什麼遺憾的話,那便是我們不能早早結成fūqī。”
“傻瓜。”寒冽有些哽咽,這下也好,再也不必期盼什麼,再也不必抱有任何的幻想,老天爺到底是很吝嗇地不肯給他任何一個機會,將她留住,“我喜歡你,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你,抱歉,今生給你造成這麼大的遺憾,不過你一定要給我時間好好彌補,答應我好不好?”
楚若安破涕爲笑:“好。”
周洛安惱羞成怒,咬牙低喝道:“你們以爲朕會那麼容易放過你們嗎?即使沒有了那半顆解藥,你們也休想離開此地,來人!”
“來人!”
然而,他大聲喊了幾次都不見事先埋伏在周圍的士兵出現,木頭驚慌不已,而周洛安則是將後知後覺的目光放在了一旁帝釋天的身上。
帝釋天懶懶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很不客氣道:“一路上太悶,就隨便找你的侍衛連連手,楚若安不相信本教主能飛花摘葉殺人,所以本教主就示範給她看嘍。”
“還有。”楚若安凝眉,用極其冰冷的目光望着周洛安,一字一句道,“我已將蠱毒埋進了你的體內,蠱毒沒有解藥,只有等你的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天它纔會死亡。所以,周洛安我勸你還是安心在周國好好做你的皇帝便是,否則即便我死了,這世上還會有人能驅動你體內的蠱蟲,到時候你會死得很難看。”
“這……”
周洛安蹙眉,突如其來逆轉xìng的結局讓他有些難以承受和相信這個殘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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