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龐大的社會裡,君主永遠不可能找出最有才華的人來擔任,也不可能符合最大部分人的意願。”——愛德華·吉本
※※※
風雨呼嘯的海面上,龐培艦隊最高指揮官比布魯斯,面色潮紅,臉色嘶啞,他已經因爲年齡過高,疲累過度,淋雨沐風等原因,得了很重的感冒,躺在甲板上,周圍的奴隸給他擡高斗篷,餵食藥草,但這個全羅馬門第最高的貴族,還是沙啞着嗓子,掙扎着起身,與普通船員一起坐在水窪裡,往外面舀水傾倒,“越是驚濤駭浪,就越要加強對凱撒的防備,他是個狡猾的對手,喜歡出其不意,所有人都振奮起精神來——我早就說過,賽克圖斯那小子不願將俘虜處死祭神,就是對海神的褻瀆,所以天氣才這麼惡劣,咳咳咳咳咳!”比布魯斯捂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好像肺部全是腫脹的氣體與水,他將艦隊分成了三個縱隊,這些日子毫無懈怠地在達爾馬提亞與阿波羅尼亞海面巡弋,就是要捕捉凱撒可能的渡海艦隊,將這禿子的船隻全部擊毀俘虜,而且要模仿海盜,把凱撒本人扔到海水裡餵魚。
但又是數日過去了,依舊一無所獲,比布魯斯實在是支撐不住,他病倒了,再也無法有效指揮艦隊,自庫里科塔大捷後,龐培軍隊裡的輕鬆驕傲的氛圍開始興起,哪怕是利波與馬克西姆斯這樣的宿將,也在心中琢磨:凱撒經過先前的慘敗,被俘虜了三到四千陸軍,海軍船隻也損失不少,他本身的艦隊就很貧弱,應該不會再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冒險。
於是,最後奴隸們還是將病重而神志不清的比布魯斯擡起,在狄克哈強下船離了海,送入了阿波羅尼亞城中修養治療,馬克西姆斯則變爲城中駐防司令。
同時,萊利阿斯將軍的精銳馬其頓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迅速北上,開始進入所屬凱撒的伊利里亞行省,這個行省在凱撒就任高盧總督時,是屬於“陪嫁”性質的小行省,凱撒並沒對這個行省傾注過多的熱情,比如派遣包稅騎士或血腥征討蠻族什麼的,所以景象始終很太平,殖民城市也大多是持親凱撒立場的,所以也就此成爲龐培方重點討伐對象。
於是,就在比布魯斯還在病榻上發燒說着胡話時,海面上的天氣,忽然由前一個月的風暴,轉爲了晴天和寧靜。
布林迪西的凱撒便立刻抓住這僅有數日的好天氣,迅速出軍!
當時已是傍晚時分,當所有人看到海鷗很輕鬆地就在海面上盤旋時,並觀察了隱隱出現的星辰後,按照經驗判定了而後數日應該是晴朗無風天氣,凱撒當即就叫所有營地急速動員武裝起來,“趕赴希臘去,迎接最終的勝利,打完一場決戰後,龐培就等於輸掉了這場戰爭,所以不要再貪戀什麼,把行李全部留在這個港口,輕裝上船,人數越多越好,特盧雷亞斯負責留在港口調度船隻,所有的船分爲兩隊,前隊由我親自帶領。兵士們,只要你們能在希臘取得勝利,那兒的財富就是應有盡有,再回頭看留在意大利的行李,怕是會視如敝帚。”凱撒用這句俏皮話結束了演講。
“我們願意服從命令與誓言,追隨狄克推多閣下到海洋那邊去作戰。”八、九、十、十一(被優拉貝拉帶回來的)、十二和新徵募的二十軍團,一共六個軍團,紛紛行動起來,他們打着火把,登上了船隻,忍受着難聞潮溼的氣味,與戰馬馱獸挨在一起,因爲他們知道,凱撒是會親自指揮自己的,那就是勝利的象徵。
就在凱撒騎在白馬上,看着兵士們魚貫登船,旁邊他的侍衛長米盧呈言說:“十一軍團和十二軍團還算人數較多的,前者有四千人和四百騎兵,後者(李必達組建的)最強,有六千步兵與一千二百騎兵;但是其餘的幾個軍團,因爲始終馬不停蹄作戰,傷病很多,現在少的只有兩千人,多的也不過三千五百人,至於二十軍團都是菜鳥,只能當作留守和押送輜重的部隊使用。”
“米盧你應該明白,我的信心依靠,就在於這些人,我之所以敢渡海去,拋棄後路與龐培陣營作戰,就是因爲雖然我缺乏高級將領,但是卻有李必達烏斯、安東尼、庫里奧、優拉貝拉這樣的年輕俊傑,他們雖然經驗上欠缺,但是卻勇猛果敢,富於忠誠和朝氣——另外我的百夫長隊伍與骨幹老兵,比龐培的烏合之衆要強,龐培的核心戰力就在那幾個精銳軍團,而且自從他從東方凱旋後,他軍隊裡的骨幹因爲退役而流失了大部分,並且重新組成的軍隊,因多年不經戰事,並沒有傳說裡那麼強力,並且我們在西班牙就消滅迫降了龐培一百三十個大隊的軍團和同盟軍兵士,他已經沒那麼多血氣了,我們不必被他嚇倒。”
就在凱撒很有自信地敘說時,那邊夜色下,帶着羞愧面色的安東尼穿着便服,騎着馬緩緩來到狄克推多的面前,但還沒等安東尼說什麼,凱撒就很熱情地朝他揮手,“馬可你這混蛋還等什麼,我在前隊過去後,你就是後隊指揮官,面臨的可是有警覺的敵人艦隊,給我好好把握住時機!”
那邊,得到凱撒渡海訊息的十三軍團,原本正在往拉文納的北上途中,這時卻忽然停了下來,隨即折返路線,來到了羅馬城下駐屯。
這個消息,立刻傳到了龐培安插在羅馬城的眼線耳朵裡,結果在當晚,十三軍團的巡邏隊,就抓到了幾名私藏信件,準備將動向傳出去的奴隸——李必達早有準備,所以他要“製造情報”,也就是突然下令十三軍團走出詭異不合常理的行爲,誘導內奸登場。
很快,李必達就動用了“奴隸消火隊”,在拷打密使後得出了情報下,將羅馬城內昔日最有名的交際花,普林西婭給抓捕到了自家的宅院裡來。
“我們又見面了,您的風采容貌簡直猶勝當年啊,親愛美麗的女士,我還以爲當我的軍團當初進入羅馬城後,您就逃難去了鄉下,沒想到您什麼時候再度迴歸的?也不來找我敘舊舉辦酒宴,我倆曾是多好的舞會拍檔啊!”看着被自己奴兵死死摁住的普林西婭,坐在坐席上的李必達,帶着毛骨悚然的嗔怪語氣,說到。
普林西婭當即就有種被嚇傻的感覺,特別是當她看到簇擁在李必達座位四周的黑人武士時,那羚羊般的眼睛,厚實猩紅的嘴脣和蜷曲細密的鬍鬚,還有黑炭般的軀體時,便想起當年她被克勞狄迫害,求助龐培的奴隸德米特留斯時發生了悽慘被凌一幕,這位美麗的交際花尖叫起來,抓着自己的假髮,對李必達大聲求饒,說搶奪他庇主遺產,殺死克勞狄這些事,她不過是個過客角色,絕沒有真的參與其中,還希望對方看在他倆曾經在喀提林叛亂裡並肩戰鬥的份兒上,再次寬恕自己,“我願意爲您做任何事,現在就可以在牀上侍奉你,或者你的養父,任何人,只要不是這些可怕的黑色人種就行。”
話音還未說完,普林西婭就覺得後脖子上傳來腥臭的呼吸,那是她的噩夢,扭頭一看,阿爾普居高臨下,像個豹子般注視着她,隨後死死拽住了她的肩膀,將普林西婭的罩衫極其野蠻地撕開,“求求你,行行好,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年紀大了,是經受不住如此折騰的,我可以找出十個哪怕是二十個年輕苗條的舞娘來替代,只要給點時間。”被拉着胳膊與頭髮的她簡直語無倫次,亂蹬着腳,徒勞掙扎着。
結果,阿爾普只是將她摜在臺階下的地板上,隨後扔下一支鉤筆和字板。
“不要這麼害怕,美麗的女士,我可不會再叫你去貽害我的養父了,以爲你是這個蛇蠍女人,你的那裡是有劇毒的。但我也不會像猶太佬那麼卑劣,還是那句話,普林西婭我本人和你並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怨,以我現在的力量,小加圖與杜米久斯尚且死在我的掌心,對付你着實是沒有那個必要。我們還是做個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先將你給龐培提供情報的事情都自己寫出來,隨後畫押。”李必達站在臺階上,命令着說。
普林西婭的汗珠滴落下來,但她現在別無選擇,原本她在羅馬城瀕臨陷落時,確實逃出了城市,去坎佩尼亞的鄉下躲避,那兒她還是有幾處房產的,後來龐培在撤離該地前,曾經和當地不少官吏、名流留下了暗線,普林西婭也是其中之一,因爲龐培許諾將來會讓她的侄子賀拉斯就任騎士,乃至元老,先前李必達坐鎮時,普林西婭的膽子還比較小,只敢在羅馬城裡遙控收集情報,不敢輕身入城。後來,安東尼留守城市時,粗疏大意,她膽子就大了起來,就如同穴居的動物,看到天色已晚,重新出來積極覓食,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入李必達手裡,現在抵賴是沒有任何益處的——因爲李必達是狄克推多在都城的全權代表,可以不經公開審訊處死公民,只要他認爲對方違法,更何況自己還是個女流之輩,並且證據都在李必達手裡。
寫完後,阿爾普將字板送給李必達校驗完畢,隨即又扔下來一塊字板,要求更加冷酷,“把這城裡,和龐培有勾連的元老名單都寫出來。”這個時代的間諜活動還停留在原始階段,是不分什麼上線和下線的,特別像羅馬這種俱樂部和夜宴多如牛毛的地方,簡直就是個“大篩子”,所以普林西婭手裡掌握的人員數量定不會少。這下,普林西婭害怕了,她知道此舉意味着什麼,一旦李必達按照這名單清洗的話,她和她整個家族都要完蛋,肯定會在某個時候,被秘密私刑處死在某處陰溝邊,殺人滅口。
“哇啦啦!”普林西婭下定很大決心,抓起鉤筆就向自己的喉嚨刺去,但她還是膽怯了下,鉤筆只是刺穿了肌膚,血漫得嘴角與下巴到處都是,待到她再次舉起鉤筆時,李必達一個箭步上前,很輕鬆地握住她的手腕拉扯下,她就因吃不了劇痛,而落下了鉤筆。
“這樣可不是個淑女所爲!”李必達大聲說道,將她摁住,隨後恐嚇說,“想要死去是要勇氣的,你不過是之前被解放的自由民,沒必要爲了共和國權貴的鬥爭而殉葬。如果你再執迷不悟的話,我就將你交給克勞狄婭那裡去,她和安東尼一定對如何活活把你折磨死特別感興趣,也許我能在旁觀賞的津津有味。我再重複下,只要配合些,你的產業我分毫不動,並且可以給你提供庇護。”
假髮與真頭髮混雜一起,披散下來的普林西婭,喪魂失魄地擦拭着身上的血,別無抉擇,只能繼續喘着氣,在字板上刻着名字,完了後李必達滿意地將扈從將證據全部收齊,接着換上了溫和的語氣對普林西婭說:“這不就可以了嗎,我的小松鼠、小白鵝,沒任何人能傷害到你。還有,你還能繼續給龐培送情報,我在金古盧姆給你的‘情報員’安排快船,乘着這段時間天氣上好,在凱撒渡海的同時,將它給送出去。”
“什麼,可是你!”普林西婭不敢相信,她下面似乎有點明白了,李必達是要用假情報來迷惑龐培方。
但接下來這個男子說的很清楚,“爲表示誠意,我將番號和部署都告訴你,我即日就帶十六軍團趕赴拉文納,那兒有支船隊,我準備與六和十五軍團一起橫渡海洋,去薩羅那地區,與凱撒形成鉗形攻勢——十三軍團,會在羅馬城擔任虛兵,迷惑龐培。”
“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龐培會繼續接受你的情報,並且打亂對方在希臘南北的整個佈局。另外,我還有個小秘密,那就是在這麼清楚的情報裡,混雜了些不真實的信息,就是拉文納的船隊,其實一次性只能運輸兩千人不到的隊伍過海。”李必達冷笑着,說到。
看到對方納罕不已,李必達很耐心地解釋說,“但是根據你的情報,我可是帶了三個軍團,所以我可以不費力氣,就讓對岸的殖民城市畏懼投降我,這樣只要少數人馬就能營造大聲勢,爲安全建立落腳點與防禦圈創造條件,並且進一步讓蓋比努斯與比布魯斯摸不着頭腦,攪亂他們的判斷!”
“什麼。凱撒來了!”這是在阿波羅尼亞城裡,病榻上的比布魯斯聽說戰況後的第一反應,他沒有叱罵任何人,而是帶着燒得如胭脂般深凹的臉頰,爬下牀來,將扈從取來短劍與匕首,大喊道,“我們的艦隊呢,我們的船隻呢?凱撒的目標在於何處,是狄克哈強還是奧利庫姆,還是我們所在的阿波羅尼亞?”幾名奴隸企圖攔住激情過火的艦隊指揮官,但是當他聽說到失望的消息:凱撒的主攻方向不明,因爲在他倒下休養的這幾日,不管是利波還是馬克西姆斯,都懈怠了,而船員水手也不願意再在海面上漂泊,選擇上岸休息,並沒有攔截巡弋的隊伍,所以凱撒的行動,再想攔截已經來不及了。
比布魯斯咆哮着,憤怒地用劍擊打着雕塑,將上面的口鼻砍得支離破碎,“給我出航,還有奧利庫姆的維斯皮洛與米羅基烏斯,急忙也派出船隻出擊,捕捉運載凱撒兵士的船隻,毫不容赦的一個一個擊沉掉,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就算阻擋不了凱撒上岸的第一波兵力,也可以打滅他的第二波人馬,隨後他們就困在伊庇魯斯,進退無路,再叫德爾斐的蓋比努斯與賽克圖斯的三個軍團衝來,凱撒就完蛋了。”重燒下的比布魯斯,就像個歡樂的魔鬼,手舞足蹈。
凱撒的船隊在安逸的海面上行駛極快,當晚進發,次日不到中午就來到了登陸地點,當然這並非凱撒事先精確計算好的,那個年代的技術限制也無法做到這點,一切都要看命運女神的臉色——幸運的凱撒,率先帶着九、十和十一軍團,大約一萬二千人上下的隊伍,及二千名日耳曼色韋弗騎兵,出乎比布魯斯的預料,在更南部的叫帕萊斯特的狹長石灘上岸,這兒夾在科孚島與阿波羅尼亞間,是塊突出的海岬陸地,更利於凱撒鞏固防守龐培軍可能出現的反撲。
“神靈庇佑。”這話,是凱撒跳上陸地後,所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內心真實情感的流露,隨即他就要求自己屬下的色韋弗騎兵,順着自狄克哈強港,橫貫整個希臘的艾格那提亞大道前行,佔據要點,因爲在帕萊斯特在南部數十羅馬裡內,滿是比布魯斯艦隊的停泊地,尤其是科孚島更是主要據點,凱撒絲毫不敢怠慢,他讓兵士在爬上陸地後,立刻將潮溼的衣服脫下,用橄欖油擦拭身體後,換上此次出航唯一的行禮,“一套乾燥的衣甲”,隨後即刻北上,朝比布魯斯所在的阿波羅尼亞城火速進軍。
只要奪取阿波羅尼亞,就有個穩固的橋頭堡了,這樣他纔有立足之地,不至於在岸邊被龐培軍殲滅。
接着,凱撒叫船隊火速返航,去接還在布林迪西港待命出發的,安東尼所帶的其餘軍團,一併來此。
那邊,科孚島上,阿波羅尼亞直到狄克哈強處,各個城市塔樓上,烽火處處燃起,比布魯斯的艦隊也行動起來,他不顧病軀,親自帶着二十艘艦船從阿波羅尼亞起錨,另外科孚島上近百艘襲擊艦也應該快就位了,“要像鯊魚般,吞噬凱撒的船隻,抓到他們,捕捉他們!”
不久,一艘打着醒目小旗的船隻,在勘驗好口令與暗號後,抵達了稍北部的奧利庫姆,當時兩位指揮官正準備響應比布魯斯的命令,帶着所有船隊也前往海面上搜索攻擊,但普林西婭的“情報”也在此刻送來,送信人說得很清楚:意大利的南部海岸,被凱撒封鎖得很嚴密,所以女主人派我等從稍微疏漏的北部送來情報。
“馬上,凱撒的首席副將李必達烏斯,會帶着三到四個軍團突襲我們的港口城市。”打開這情報後,維斯皮洛大驚失色,難道凱撒在那邊的渡海,只是佯攻,而李必達烏斯纔是主攻環節,而且他們駐防的城市是如此的運氣不佳,恰好首當其衝。
那邊甲板上的米羅基烏斯也沉默不語,三個軍團肯定配備了強大的船隊,而他倆手頭只有區區十艘艦船,外帶三個駐防大隊的可憐兵力,先前他多次打報告給比布魯斯與蓋比努斯,要求加強該地的防務,但都被置之不理,現在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們了。
“我們不要理會着情報,直接帶着船隊與兵士出航!”米羅基烏斯大膽說到。
“可是,丟棄城市的防務,不會遭到懲戒嗎?”維斯皮洛憂心忡忡地說到。
還是米羅基烏斯老行伍,經驗足,他對維斯皮洛說:“馬上全軍上下,統一口徑,就說情報送來時,我們已經遵守比布魯斯的軍令出海了,這樣就算李必達烏斯來了,奧利庫姆被攻陷我們也不必承擔罪責——還有將情報叫書記員抄錄三份,一份給比布魯斯,一份給正在北部圍攻伊薩城的萊利阿斯,最後一份直接給蓋比努斯與馬賽拉斯將軍,他們在德爾斐主持全希臘城邦的聯會呢!”
兩人計較已定,便直接跳上船隻,朝南部的海域開去了,理由十分充足,“協助捕捉凱撒的主力船隊。”
那邊,李必達與十六軍團的首席大隊,外帶一千名馬蒂亞人,已經在亞得里亞海北部揚帆急進,目標就是奧利庫姆,“若是敵人棄城而走,我方就迅速佔據這個海港;如果他們還膽敢抵禦的話,就使用風箱火和馬塞利亞貴婦炮強攻,不管多大的犧牲,都要成功,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但很明顯,他事先散播的假情報立功了,奧利庫姆根本沒有駐防兵士,當李必達的船隊駛進水港時,長老會已經帶着花童站在碼頭上吶喊歡迎了,當時正是次日清晨時分。隨後這羣人訝異地看到,這不過是支很小型的艦隊,下來的兵士也只有兩千人左右。
但那封情報正隨着奧利庫姆城的失陷,急速地沿着各個傳播途徑,像箭頭般朝希臘的內陸擴散。
伊薩城下,圍城陣地裡,光着上身塗抹橄欖油的萊利阿斯將軍,正顫動着他那結疤的左眼(以前他在東方與米特拉達梯六世作戰時,左眼捱了記流矢),吃力地從傳令兵那兒閱讀着傳來的情報,“什麼,居然有三到四個軍團在奧利庫姆登陸,也就是說我軍團的西南側翼遭受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