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頭顱

“一定程度的懲罰和威懾對兵士是必要的,但戰場上的希望和獎勵才能更有效地激勵他們。”——某羅馬將軍

※※※

但是待到私下裡,李必達交給薩博個密令,薩博在上面看得很清楚,“如果遇到道路崎嶇難行,或者有強大的敵人,就設置作戰,但不要貪念作戰,也不要輕易收容來路不明的潰兵。”

這話意思其實很明確,薩博掃了眼後,就把這卷命令私下焚燬了,隨後組織兩個首席大隊,在夜色低垂時,迎着涼爽的山風,開始揹負武器朝山的那邊進發。

這會兒,被圍困在山坡上的克拉蘇,及其屬下又渴又累,許多人都蜷縮在盾牌的後面,不斷地吞嚥着口水,但他們又不敢朝伊克尼突圍,因爲到處都是帕提亞的騎兵,會在移動的途中,被輕易地分割殲滅,現在只有兩個希望,一個是安岡第努斯的人馬,或者前去伊克尼的一軍團首席大隊,任何一部也來援助,裡應外合突出去;還有個更加渺茫,那就是李必達的援軍,雖然雙方都在白日經過激烈的戰鬥,但隔着重重的山路,其實雙方都不清楚,對方就在山的那一邊。

不過現在李必達心意已決,他的打算就是先立營,再穩紮穩打,取得一定戰果後,就帶所有人退往奇諾多夏,或者突擊到卡萊城,將孤立在那兒的五軍團給救出來,至於克拉蘇總督閣下,對不起,他暫時還未有積極營救的打算,那兒塞爾希思的懈怠也看出來了,只要他按兵不動,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他現在最欠缺的,就是擊敗蘇雷納這個敵人,按照常理的推演公式:蘇雷納擊敗了克拉蘇主力,他這支偏師又在以後擊敗蘇雷納,這比他直接救出敘利亞總督要出彩的多。

那麼,克拉蘇的命運就等於塵埃落定,但數千名羅馬將士的餘威尚在,蘇雷納又在顧慮着,若是直接強攻的話,那麼他的傷亡必然不會小,所以詭計再度浮上他的心頭,他叫侍妾們重新放下他的秀髮,並且抹去了那些駭人的油彩,穿上修身的刺繡袍子,騎着溫順的小馬,再度恢復了翩翩公子的形象,在一羣將佐的簇擁下,下令將對山坡的包圍網打開一面,隨後就站在羅馬人標槍的射程外,對着克拉蘇用希臘語喊話:

“所有的拉丁人們,現在你們可以看看,對方的大將究竟是副什麼模樣了。”果然陣地上的不少羅馬兵士,都壯着膽子,站在盾牌後,對着在山下穿着醒目衣物的蘇雷納評頭論足起來。

接着這個俊美而狡詐的貴族男子,將手裡的弓慢慢舉起,而後比劃着繼續說到,“現在請求你們和總督,再看看我手裡的這把弓,也許很多人還對它的威力殺傷心有餘悸,但現在你們不要怕,因爲這弓並沒有搭弦,所以是無法射出箭矢的,我的所有部下都下了弦!”說完這話後,羅馬人雙目所及範圍內,帕提亞騎兵果然按照將軍的要求,取下了弓弦,隨後將弓插入了馬鞍邊的防水皮革袋子裡。

“爲什麼要這樣?這是表達我們祈求和平的誠意,放下武器,收起雙方互相廝殺的念頭,代表着阿薩西斯請求和平的誠意,現在我們還是需要和平的協定,就是欠缺你們總督出來商談簽字。”蘇雷納的話語,讓山坡陣地上的羅馬官兵越來越嘈雜起來。

“不要再相信敵人的詭計,他就是想把你們全部殺死在這裡,我們不能出賣執政官。”歐古塔維斯急了,他大聲叱責百夫長和兵士,但這會兒沒人再願意聽取他的忠告,甚至許多人在佩特洛的暗許下,公開喊出了“如果帕提亞人願意和談,那麼總督閣下就沒必要讓我們再做出無謂的犧牲。”隨後他們就大聲喧譁,用劍敲打着盾牌,不少龐培的老兵已經習慣了先前服役生涯裡節節的勝利,無法承受逆風,割捨不下安置區的房子、家庭與財產,所以反倒喊得最兇,不少膽子大的兵痞,公然走到克拉蘇的面前,指手畫腳,有的還往地上吐吐沫。

克拉蘇冷笑着站在原地,突然對兵士們身後的佩特洛大喊道,“可憐的傢伙,別以爲把我推出去,你就能平安無事,如果輔助我衝出去,只要等待夜色完全降臨,我們就能設置掩護隊伍,擺脫敵人的追擊,進入峽谷隘道。而現在當成功的曙光即將來到時,你們這些共和國的軍人居然要丟棄榮譽、武器和職責,不願意作戰,也不願意服膺總督的軍令,就算有兩三個人能夠苟全回到羅馬,你們相信那兒還會有容身之地嗎?”

但顧惜性命,不願意再廝殺的兵士們,已經完全不聽從克拉蘇的號令,他們被蘇雷納給蠱惑了,最後齊聲喊起了這樣的口號,“克拉蘇你這個膽小鬼,你威逼我們與全副武裝的敵人血戰,但自己連手無寸鐵的談和使節都不敢面對。”

這話徹底羞辱到了克拉蘇,他憤激地起身,隨後將斗篷脫下,並且將身上值錢的物品全部託付給了身邊的扈從,“物品就饋贈給你們了,但是斗篷不要隨意拋棄,即便它不值錢,將它儘量交給李必達烏斯,‘佩特洛和喀西約都背叛了我’,這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他,另外希望他能夠在多年後,斬獲蘇雷納與海羅德的首級,來神廟祭奠我,我沒有兒子了,只能寄託於他,因爲這兩位一個是將軍,一個是國王,但都毫無誠信廉恥可言,我已在復仇女神的石板上刻下了毒誓,化爲邪靈也要報復他倆!”

隨後,克拉蘇慢慢走到山坡的中腰,接着轉身高舉雙手,大聲對所有人說,“歐古塔維斯,佩特洛,雖然我本人已經識破敵人的詭計,但還是不得不前往已知的死亡陷阱裡,這全是拜你們忠勇的部下所賜!若我的預言不幸成真,那麼請活下來的人,回去告訴羅馬城的所有元老和民衆,克拉蘇並未死於敵人刀劍之下,而是死於部下的背叛和不守紀律之下。”

這話又讓不少兵士感到驚慌和猶豫,“不要亂聽他的話語。”佩特洛急忙對兵士說到,但兵士卻把他也推了出去,叫佩特洛與克拉蘇同行去談判。

佩特洛都要哭出聲來,而歐古塔維斯也自告奮勇地帶着劍,追隨克拉蘇一起前去,總督的扈從們也要跟上去,但被克拉蘇阻止住了,“沒必要來這麼多人,若是馬上帕提亞人前來,要求你們放棄抵抗的話,不要輕信他們,整個隊伍就交給護民官來指揮,護民官假如不肯履行職責,就交給各個百夫長,帶着大夥兒,一起朝山裡突圍。”

而後克拉蘇與兩名副將,牽着一匹馬,慢慢走下了山坡,這時天邊一抹夕色如火燒般耀眼,蘇雷納和他的扈從全部騎在馬背上,挨個向克拉蘇鞠躬致意,蘇雷納還有流利的希臘語向羅馬總督問好,並且詢問他在前幾晚上是否睡得安穩踏實,這明顯是譏諷之語,因爲敘利亞總督的白髮凌亂,眼睛深窈,面色發青,現在他將掛飾和絲帶全部交給了扈從,身上只有件和普通兵士差不多的皮革胸甲,胳膊和腿上的青筋根根凸出,整個人都顯得很不健康。

“我已經知曉,這位強壯的將軍是歐古塔維斯,而這位看起來很聰明的將軍則是佩特洛,哦尊敬的總督閣下,您得知道在先前的戰鬥力我可頗是花費了番精力來了解您的部下,現在看來我些許微小的付出,都是萬分值得的。”蘇雷納在馬背上微笑着揮手,他的奴僕將烤肉和美酒放在銅盤上託着,要給一行人充飢解渴,這時許多帕提亞騎兵都圍了上來,牢牢地將所有人困在核心位置,克拉蘇眯着眼看看蘇雷納,又回頭看看夕陽漂染下的高坡,他距離彼處已有五個弗隆遠,隨後便微微嘆氣,將對方送來的酒食推開,閉上眼睛,沉吟不語。

“哦,我有個疑問,那就是除去兩位將軍外,您身邊的這位年輕扈從是誰。”蘇雷納用馬鞭稍稍指着克拉蘇身旁的那位他不太瞭解的人物,那個黑色頭髮的年輕人,揹負着個木匣子。

“他無足輕重,不是我的副將,也並非首席百夫長,他不過是個軍隊文書,來確認馬上和談的內容的。我曾經在事業上照顧過他的父親,他自願以庇護民的身份跟隨我出征,如果您對他的姓名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告訴您,他叫蓋尤斯·羅斯修斯。”克拉蘇用種很不甘示弱的語調回敬道,“我真的不清楚,在現在的情勢下,您還難能可貴地對一位小小的文書關懷備至。”

蘇雷納繼續笑着,但臉色有些尷尬,他本想克拉蘇會出現驚慌失措的模樣,但他不得不承認,對方不是個羸弱的獵物,他還是個羅馬執政官,即便在戰術上犯了很多堪稱愚蠢的錯誤,即使他現在的打扮只像個落魄的老兵,但威風和氣勢依舊存在,蘇雷納的嘴角狠狠抽動了兩下,而後發怒地喊起來,當然不是對着羅馬人,而是對自己的隨從,“爲什麼我們這羣人個個都在馬上,而可敬的羅馬指揮官卻在步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倒想問問你了,波馬克賽里斯!”這個名字是屬於他的馬伕的,對方立馬萬分驚懼,即刻叫其他人牽來一匹四歲牙口的駿馬,青黑色,毛髮油亮,眼神溫順,顯然是來自米底的好馬,上面還罩着黃金做的籠頭,“請允許我向您道歉,並且懇請您現在就跨坐上去,這是阿薩西斯賞賜於我的,但我現在則轉贈於您——騎着它,我們一起前往那邊的溪流處,簽署兩國的和平條約。”

克拉蘇冷笑了下,說“我不得不說,將軍您這是在挾持我,然後以我爲砝碼,威逼我的精銳隊伍放下武器投降,對不對。”

“不,不,請不要誤會,我只是聽說,羅馬人經常會忘記他們所簽署的和約,所以我希望您在那條溪流邊,讓羅斯修斯寫完文書,而後您親手蓋上印章。”

“然後還是將我挾持起來?在塞琉利亞城把我囚禁起來?”這時,克拉蘇身邊的羅斯修斯渾身抖動着,看着氣定神閒的克拉蘇,似乎十分害怕。

“唔,也許可能吧?原因我想在上一句我已經解釋過了。”蘇雷納眼睛露出殺氣,繼續不軟不硬地威脅。

克拉蘇說不需要,我自己有馬,這時的場面已經很凝固了,歐古塔維斯暗中握緊了劍柄,而蘇雷納的諸多隨從,也拔出了刀劍,接着他的馬伕波馬克賽里斯強橫地將那匹駿馬牽來,而後讓其他的馬伕拉扯着克拉蘇,要把他硬推到馬鞍上,羅斯修斯在一邊不知所爲,而佩特洛則膽小怕死,率先躍上馬背,用顫抖聲音朝蘇雷納解釋說,“我已經就範了,所有人應該把無端的暴躁情緒給平復下來。”

但歐古塔維斯註定沒有給同僚這個機會,他說了句“我早說過,執政官和鷹旗是唯一不能喪失的兩樣東西,命運無法避免,那我就將其毀掉。”說完,他拔劍筆直刺入了一名帕提亞馬伕的後背,對方哀叫着倒地斃命,其他的馬伕大叫着,一擁而上,從各個方向將佩劍刺入了歐古塔維斯的身軀當中,這位勇敢的副將全身扭曲了幾下,也倒地而死。

“羅斯修斯!”還未等克拉蘇將剩下的話語喊出,馬伕波馬克賽里斯就一躍而至,拔劍一揮,克拉蘇伸出的右手臂被橫空削斷,鮮血飛濺起數尺,而後這位老者握着流血不止的傷口,倒栽馬下,波馬克賽里斯又是橫着一劍,將白髮蒼蒼的頭顱給割下。

佩特洛企圖逃跑,被一名重甲騎兵拋擲的長矛,在背後貫穿,墜馬斷氣。

其餘跟隨來的克拉蘇的奴僕,有的被瞬間混亂裡被殺,有的則靠在羅斯修斯身邊,將雙手並在一起擡起,表示不願抵抗,向帕提亞人乞活。騷亂就在那兩分鐘結束,共和國執政官的頭顱也在那兩分鐘內丟在沙塵當中。

“波馬克賽里斯!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你剛纔用你那卑賤的身份,殺害了尊貴人物嘛,你這個混蛋!”蘇雷納破口大罵,縱馬上前,用鞭子猛抽低着頭的馬伕,對方的毛髮和血肉被打得四處飛舞,但還是緊緊抓着克拉蘇的腦袋和右手,嚎叫着叫主人給他相應的獎賞。

良久,蘇雷納原本粗重的呼吸慢慢均勻下來,他整理了下有點散亂的衣衫,隨後將眼光轉到了羅斯修斯那邊,“您是對方軍隊的文書,現在請把你的匣子打開。”

羅斯修斯看了看橫倒在沙地上,還在流血的屍體,知道蘇雷納不是在邀請他做什麼,而是在命令他做什麼,於是他舉着匣子,走到蘇雷納的面前,幾名隨從將他攔在一邊,而後將匣子裡的東西全部倒出。

出乎意料的是,克拉蘇在匣子里根本沒有放入印章和外交契約書,只有一些衣物、書籍,還有把短劍,看來這位總督最初就沒相信過蘇雷納的鬼話連篇,根本沒有攜帶這些象徵共和國權力的東西出來,蘇雷納跳下馬,用馬鞭在裡面撥弄着,隨後嘖嘖有聲,因爲他翻出了一些相當要緊的書,當即就笑起來,原來都是些出自米利都的愛情詩歌集,當然“愛情”兩個字都是高擡了這種市井文字,壓根就是黃色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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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書籍全部裝入大皮革囊中,並且選擇其中最下流的段落教兵士吟唱,告訴整個塞琉利亞和泰西封的民衆,所謂強大的羅馬軍團,他們的統帥平日裡就是閱讀着這些東西作戰的。”蘇雷納得意地說道,而後他扔給依舊在要求獎賞的波馬克賽里斯幾枚金幣,一腳把對方踹開,拎起了克拉蘇的人頭,自己親手將其懸掛在長矛流蘇上,他的榮族扈從則將歐古塔維斯與佩特洛的腦袋也砍下,一併用康託斯長矛挑起來,走到了山坡下,大聲嘲弄着上面目瞪口呆的羅馬兵士們,“我聽說在羅馬有種叫公民的羣體,你們當中大部分人都歸於這種羣體,靠着所謂的選票來決定、選出管理國家和軍隊的寡頭,今天在戰場上我總算是見識到了,你們還可以用這種方式,爲自己的卑微和怯懦掩蓋,把你們的指揮官推出去,叫他在衝突裡無辜被殺,我覺得不應該用‘公民’而應該用‘羣氓’,甚至猴子來形容你們。爲了懲戒你們對上級的背叛,我下令不寬赦你們當中任何一位的性命。”

說完,蘇雷納將手中的長矛高舉,在山坡下公然來回疾馳了兩遍,羅馬人見到克拉蘇身死,即刻士氣跌落了谷底,開始崩潰,即使他們許多是出自行省第一軍團的精英,但喪失了總督和將軍後,表現得還不如保護村莊的農民來得勇敢。有的百夫長聽從了克拉蘇臨死前的告誡,帶着部下朝山裡面逃逸,有的百夫長則帶着手下胡亂朝伊克尼城逃去,結果被圍堵上來的阿拉伯人乘機亂砍亂殺,悽慘的喊聲震盪曠野,這些阿克巴魯斯的手下是最兇殘的一羣,他們對羅馬俘虜和死屍的瘋狂劫掠行爲,就連帕提亞的貴族都看不下去。

更多的人,則扔下武器和盾牌,走向了蘇雷納的麾前投降,這讓蘇雷納感到格外的開心,塞爾希思看來已經將那支羅馬人的偏師給死死咬住了,那麼他現在已經不準備再去攻打伊克尼,而是打算回馬一槍,去拔除孤立無援的卡萊城,再將羅馬人那個戰鬥力最差的五軍團給殲滅,全部俘虜他們,如是光是他一個人捆縛住的羅馬人,就有一萬人,另有兩萬人被他殺死,現在克拉蘇手下五個軍團,逃回去的連四分之一都沒有。

“馬上凱旋塞琉利亞的話,我的功勳將照耀整個小亞細亞、敘利亞和波斯,不管是山谷、平原、河流還是海洋,蘇雷納的大名就會像天神般,讓所有人都肅然起敬。”蘇雷納仰天長笑,接着他又開始悲慼起來,認爲自己如此大的武勳,但是還欠缺了些什麼,那就是繳獲羅馬人第一軍團的鷹標,但這鷹標卻被他們首席大隊攜帶保護着,現在想必已經遁入伊克尼了。

月亮靜謐地升起,照耀在這樣無邊無際的沙海當中,馬蹄下好像是起伏的銀色海洋,蘇雷納擡頭看着那輪稍微有些欠缺的銀盤,心中似乎舒暢了些,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存在,人的心臟位置都無法居中不倚,現在他的規劃是,繼續全力在東方羞辱羅馬人遭受的失敗,並攻陷卡萊,將國境線推到敘利亞去,最好是再取得安條克城,但這是後話——因爲昨日海羅德就發來了祝賀的書函,請求他在回師途中,和自己在光復的塞琉利亞城召開祝捷大會。

突然,在他身邊低首走過的俘虜人羣當中,有個老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即刻上前,用馬鞭挑起了對方的下頷,那個老兵帶着驚恐的面色,但蘇雷納接着就發出了驚歎,隨後他要求翻譯對對方說,“這個傢伙,有沒有人說你長得特別像你的總督。”

“確實有人說過,剛纔還有人慫恿我回去假冒他,去睡他的老婆,但前提是得到你的釋放。”那個有七分相似的兵痞很快就沒了驚恐,帶着羅馬人特有的無賴語氣說起來。

“你不用回羅馬城,只要配合着我演一場戲劇,我可以把米利都、塞琉利亞最出色的妓女送給你,肥的瘦的任由你選擇,哪怕我的侍妾,你看中誰都可以要求她爲你侍寢。”蘇雷納的話語更加玩世不恭,還伴隨着甚爲下流的手勢,“報出你的名字來,老傢伙。”

“帕西阿努斯,帕西阿努斯。”那老兵乾咳了幾聲,強調着回答說。

蘇雷納繼續笑起來,抖弄着披風,高聲大說,“帕西阿努斯,是的,我也要模仿‘戰無不勝’的羅馬人,馬上在塞琉利亞城爲自己舉辦場盛大的凱旋式,到時候你就是主角了,偉大的來自羅馬的帕西阿努斯將軍,哈哈哈哈。”他的笑聲幾乎都帶着癲狂。

這會兒,點着火把,蜿蜒曲折在山脈峽谷裡行軍的薩博,感受到了沙漠地區晝夜間極度的差別,他又額外裹上了層毯子在鎧甲上,但還是抵禦不住山谷裡刺骨的寒風,並且心情也是極度矛盾,按照事先李必達的指示,他在走到這一程時,便可以原地駐屯,或者打道回府了,但他還是軟抵抗着,所以當波羅前來請示時,他只是輕輕說一句,“繼續往前搜索,我們應該有友軍在對面。”

大概在第四個步哨時,他們就不斷遇見衣甲全失的潰兵,而後薩博再度軟抵抗了下,簡單甄別(就是看能不能說拉丁話)下後,就給他們衣物和毯子,叫他們跟在隊伍中間,繼續前行,並且“總督已經罹難”這個消息,薩博已經明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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