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時雨

“投資無外乎三種最好的途徑,一是投資肥沃的農場,二是投資普通的農場,三是投資貧瘠的農場。”——老加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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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達低低頭,握着馬鞭準備離去,因爲他還需要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那就是儘快把賬簿與七千塔倫特搞到手,但這時他身邊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過,是有些醉醺醺的安東尼,他跌跌撞撞地來到幾臺肩輿旁邊,李必達當時心都提起來了,他急忙看着旁邊的百夫長和兵士們,這些人也都沒反應過來,也就是瞬間的事情,安東尼就扶住了肩輿上的綠松石面板,這個整天只知道酗酒的混球到底要幹什麼?李必達剛想發聲阻止,但是有點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王的死亡,一個王的死亡。”誰想到安東尼居然回頭對着所有的人說起這樣的話語,總司令官與兵士們都愣住,靜靜地看着他,營地下一片血色殘陽,還有越來越潮溼猛烈的海風,李必達的斗篷被吹得斜在一邊,末梢在不斷鼓盪着,但安東尼還未停止他的即興演說,“即便身爲羅馬公民,我也需要給王者真正的尊敬。”說完他居然跪拜了下來,十分恭敬地舉起蠟質面具,覆在了托勒密的臉龐上,就像在呵護最尊敬的長輩遺體般,而後將塞浦路斯王的衣服袖口挨個掖好,接下來又是他的妻子與孩子的遺體,李必達慢慢走到了這位“淫邪瘟疫”的側旁,觀察着他的表情,而後他不得不承認,安東尼的舉止是發自內心的,這副場景絕對觸動到他空靈之中的某個宿命場景。

那名首席宦官伏到在兩人的腳下,已是泣不成聲,這時海風帶來的白花花的雨點,飄灑在整個營地上空,安東尼做完這一切後,站起了身子,凝視着雨水慢慢滑下的華美肩輿,踩在泥地裡,被打溼的頭髮粘在結實的脖子上,嘴裡吟誦了句著名悲劇的臺詞,“在我滅亡前必有他人先滅亡。”

“我羨慕你的幸福,因爲你什麼都不知道。”李必達很想對着這位接上這句,但他隨後看着這場景,也微微唏噓了聲,而後甩了下腳上的溼泥,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被巨大黃色岩石和綠色蔥蘢包圍的大愛神廟方向走去,這時跟在他身後的薩博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慢慢停下了腳步,指着遠方的水域突然說到,“該死,我好像看到了喀西約的艦隊,他們正在靠岸。”

“什麼!”李必達心猛地沉下來,他沿着大愛神廟天然的峭壁穹道,不斷地跑動起來,跑動起來,隨後他站在海邊最高的山崖下,幾隻在此躲避風雨的盤角咩咩叫起來,四散奔逃而去,雨雲已經在海面上迅速地被風吹散,在滾動的海浪當中,繡着法老金色眼鏡蛇徽標的船隊,魚貫着朝島嶼下的長灘上而來,沒錯現在他了解爲什麼布魯圖會跟在自己屁股後面那麼慢的原因了?因爲布魯圖根本就沒跟來,他大概在十三軍團上陸後,立刻就回到喀西約的甲板上,等待着確定托勒密大表哥困守的地點,而後坐船以最快速度追來,爲了那七千塔倫特。

原來這幫貴族共和派的渣渣,也會使用心機了?也許這是小加圖的暗中決策,也許是喀西約這個狗頭軍師的謀劃,但不管如何,幹得確實漂亮。

布魯圖、坎耐迪斯在狄林默的引導下,坐着希臘式的小轎輦上岸,喀西約還是神秘地躲在船上不出現,看到淋得如落湯雞般的李必達,布魯圖很抱歉地說,“萬分不好意思,下這麼大的雨,還要勞煩朋友您親自來灘頭迎接我們。”

“如果您是來收取凱旋式的,那我萬分抱歉,塞浦路斯國王已經服毒自殺,他無法成爲凱旋式上游街的俘虜。”李必達站在泥地裡,說到。

“放心,國王自殺對我們而言難道不是個利好消息?埃及的艦隊也畏葸不出,我們可以很清閒地就着戰利品分配的事情,慢慢來談,我想親愛的朋友,您能拿出個合格的賬簿給我了吧?”布魯圖跳下了轎輦,很有禮貌地問道。

“軍團賬簿和行省衙署賬簿是兩碼事。”

“不,不是,因爲現在這個島嶼全部是羅馬行省範圍內,我可以代表舅父給您提供個駐屯地,收取你們少量的租金,但是按照法理,此島上的任何建築,任何民衆和任何財富,此刻起都要受到總督府的支配。”布魯圖微笑起來。

“可是我們十三軍團。”

“哪來的什麼十三軍團?元老院並沒有承認,你們現在的定位只是法老的傭軍罷了,但我不想滋事,所以我們還按照之前的協議辦。但是……”布魯圖接過了自大愛神廟裡走出的坎耐迪斯,他手裡握着卷犢皮紙,布魯圖接過來細細觀驗了下,“這是那位同爲王族的大祭司提供的賬簿副本,我想正本一定在您手中,對了,叫軍團賬簿。”說完布魯圖伸出手來,李必達呆立了半分鐘,便將另外卷相似的拿出來,做出要遞給布魯圖的舉動,但被對方輕蔑地拒絕了,看來此時正本副本對他完全沒有差別。

“雙方各三千五百塔倫特,說定了。但是您之前答應分發給兵士的八百,抱歉不由總督衙署埋單,所以現在有兩個途徑解決,一是您自己像個羅馬人那樣,掏腰包支付這筆款項,就像爲市民舉辦鬥劍奴比賽那樣;二是去和您尊貴的法老閣下商量下,讓他來出這筆錢,畢竟您是他的死士嘛。”說完,布魯圖一行人帶着譏諷的微笑,說這個奇觀果然在海洋邊別有風采,我想可以將它臨時作爲駐地,等待着舅父從拜占庭歸來。

留在泥地裡的李必達,叉着腰呼着氣,極目望着遠方來去的海水,看起來是在平復心情,但是很快又舉起了手杖,蹲在地上戳戳戳,身邊的佩特涅烏斯、安東尼等人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便互相使了下眼色,離開了。

只有薩博看了看布魯圖一行人遠去的背影,便上前安慰着總司令官閣下,“畢竟我們的收穫也不算太差,三千五百塔倫特,刨去答應官兵的八百,其餘的支付兩千左右給法老就行,其餘的錢財還夠支撐埃及作戰的。”

“不,我是在想……”李必達扶着下巴的手指不斷變動着,“我可沒時間過分傷心,薩博。我只是在想,這次埃及遠征最後的博弈,究竟是我利用了共和派,還是共和派利用了我?起碼現在布魯圖和他那舅父認可的是後者,但每次最後翻盤的人,永遠是我啊……”這次又該如何翻盤呢?看到司令官又在撩撥頭髮,薩博便知道其進入了“坑人”模式,所以就搖搖頭,前去軍營佈置勤務,不再理會他了。

下面的進程十分地平淡,大約一個月後加圖就春風得意地前往塞浦路斯島了,在羅馬城裡沒人會宣傳李必達軍團的戰績的,只會把豔羨的目光盯着年不滿四十歲的他,一年前他可是遭到迫害,僅僅帶着個妓女和個賊前去羅德島的,一年後是他巧妙地運用了形勢,沒有花費共和國一個阿司,就征服了個王國,復辟了個附庸國,帶回了三千五百塔倫特的財富,他做的又有哪點比凱撒與龐培差了?

但小加圖在埃及之戰未竟全功前,還沒有把這種想法完全表露出來,而是聽取了布魯圖的建議,將塞浦路斯島暫時劃分爲三個政區,薩拉米斯歸李必達軍團駐屯,外帶吹笛者駐蹕,方便進取埃及,而自己則停在島嶼北部的尼科西亞小城,在這兒能很方便接見小亞與希臘的包稅人、商團等,笛福摩基斯在處理好兄長的喪事後,暫時留任西南部帕福斯大祭司,但是處在加圖的監視下,嚴禁其與貝奈尼基接觸。

這樣大夥兒各忙各的,就平安無事了,而且李必達聽說加圖已經請示共和國了,他會在冬季末攜帶那筆財富,回到羅馬城,並謙遜地要求在來年或後年,也就是埃及遠征成功時,結束塞浦路斯總督的任期,繼續在邦國裡擔任法務官,絕不謀求更長的任期,這種與三頭怪物異常戀棧的行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得不說是加圖的一記邀名高招。

不久後,法老的儀仗出現在薩拉米斯城,他沒敢乘坐船艦,因爲害怕遇到埃及艦隊的攔截,而是穿過了整個塞浦路斯,坐着轎輦來的。當他看到李必達第一句話就是“我那侵吞錢財的小偷兄弟死了?”

“是的,雖然是敵人,但他死的時候還是保持了王族尊嚴,是全家吞毒後,坐在法老的肩輿上而身亡的。”

聽到這話,吹笛者的臉色沉了下來,李必達的描述實在沒法給他擊敗敵人的愉悅感,反倒增加了某種兔死狐悲的感覺,還是女兒輕輕握着父君的手,寬慰道,“這也是必然的結局,不單單我們要他死,羅馬共和國也早就想把基提(即塞浦路斯)這個海路要道直接吞併爲行省了。”

“還有,我確實分到了一半的金錢,但有八百塔倫特的賞賜給了官兵,這確實十分抱歉,我們軍團會在埃及之戰裡以雙倍於賞賜的熱忱戰鬥回報法老閣下的。”

法老假鬍子揚了揚,表情很柔和用權杖點點李必達的肩膀,“現在最後悔的應該是我,當年若是我能聽取臣下的建議,堅持留在亞歷山卓,也許叛亂已被我平定下去,而不是在而後站在羅馬官僚的門前像個乞丐般求得他們的出兵。現在既然你已化爲王室的刀劍,那麼我對於錢財方面又有什麼值得吝嗇的呢?這個島嶼的托勒密下場我已經看到,我可不想落得如此下場……親愛的財務大臣兼監國,我決定了,多出來的兩千多塔倫特,除去修繕薩拉米斯的行宮供我駐蹕外,其餘全部賞賜充當軍費。”

說完,周圍的奴僕,包括李必達等羅馬將佐,都全力屈下腰部,讚頌法老的英明神武,高志遠見。

薩博明顯發覺最近的總司令閣下沉默起來,有時候只是對着他草擬的一些練軍草案和圖畫標記着什麼,有時候則望着北方以弗所的方向若有所思,現在的十三軍團訓練已經上了正規,就是兩個弓兵大隊使用的武器各不相同有點棘手,一個與附屬騎兵大隊相似,使用地中海的單體弓,一個是自敘利亞那邊來的,習慣使用之前繳獲的亞述複合弓。

“前者安排在隊型的中前偏右位置,後者安排在右翼側端,這樣弓兵的視野能達到最好,而且射程也能互補。”薩博在草圖上用手指比劃着,但司令官只是目光呆滯,半靠在椅子上,偶爾點下頭罷了,突然他喊着要準備馬匹與隨從,他要前去尼科西亞,去拜謁加圖。

後來李必達又忽然神經質地喊到,不,不是去拜謁加圖!鬧得薩博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待到他來到尼科西亞的門禁時,塔古斯與薩博明明聽到,他隨便使用了個“馬爾庫斯·路奇烏斯”的軍團兵士名字登記,這種名字在羅馬世界沒一萬也有八千,反正有傳符就行,而後他對薩博說,“你與塔古斯前去謁見加圖,記住,不需要什麼技巧,就是不斷要求他提供部分預算和給養,不斷地扯皮煩他,爭取讓他留你招待正餐,不過加圖的餐點不會很可口就是,要挺住,這就是你們的任務。”

囑咐完,李必達就躲在加圖府邸的門口巷子前,穿着平民的短衫,不斷地觀察着什麼,因爲他完全記得老加圖的家訓裡有這麼一條:

每天只能讓奴僕準備自己份量的飯食,隨時都不要準備招待客人的宴會,除非迫不得已,因爲來磨宴請的客人,所提的要求絕對是你無法滿足的。

所以當薩博進入府邸,他沒有直接提出些什麼,而是按照司令官閣下的要求,不厭其煩地站在加圖前,彙報着各種情報,練兵,軍餉多寡,槳手和船隻準備情況,對岸埃及軍隊的戰備等等。

很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雖然加圖的表現明顯不會爲他們解決問題,但臉上的表情卻並不厭煩,還很有禮貌地邀請薩博與塔古斯在他面前對坐着,原本按照羅馬人的習俗,上下級是根本不可以同時坐下的,除非得到上級的允許。

因爲小加圖也需要了解李必達的動向,他要從薩博的官方口吻報告裡,汲取珍貴的情報,在小加圖眼中李必達的立場就是“敵人”。

“忠於職守的軍士,我已經很全面很詳細地瞭解接下來整個戰事的流程,萬分感謝。但是我的後院廚房裡只安排我的餐點,即便是我的兩位幕僚助手與外甥,現在也正在外面忙碌。我想你們的司令官也很需要你們,現在。”小加圖看到日晷正在指向晌午時分,便準備用本日的第二頓也是最後頓餐點,薩博見情勢不對,便硬着頭皮還杵在原地。

加圖看到他這個情勢,又想想剛纔自己已經把不留客的意思表達十分清楚,到底還有什麼事呢?便只得又坐回圈椅上,對薩博與塔古斯做了個請發言的手勢。

這次是塔古斯發話,這位西班牙土著出身的勇猛戰士,說話也如他的鬥劍般直來直去,“關於戰利品所得,司令官閣下懇請您去外埠出售折算。”

小加圖聽到這話,便笑起來,原來那位塞浦路斯托勒密所留下的七千塔倫特,並不全是金幣和銀幣,很多則是名貴的器皿、武器、壁畫、寶石等,這數額是等價計算出來的,和李必達對半分也是把寶物估價後分離,所以雙方都有精於財務學的人才,李必達方是薩博凱穆斯,而小加圖方是坎耐迪斯,但加圖而後在出售戰利品時,嚴格要求布魯圖他們按照市面的最高價拍賣出售,不得給任何商人還價的機會。

小加圖這麼做,當然有他的理由,無外乎兩個,一是爭取將所得最大化,他要帶着實打實的三千五百塔倫特歸國;二是把價格限制在最高,就杜絕了他屬下幕僚從中貪瀆舞弊的可能性,他現在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布魯圖在內。

“能說說理由嗎?軍士。”小加圖問到。

“當然,總督閣下,你把什麼東西都賣到最貴,我們的司令官捎話來說,這不但最大量吸走了塞浦路斯島上的資金,妨礙了經濟的復興,而且影響了他對戰利品的廉價拋售,我們軍隊需要熱錢。”

小加圖唔了下,手裡撫摩着懷裡的字板,那是那個以弗所城爲活動中心的猶太商會的信件,約瑟夫建議尊敬的總督閣下可以將這些珍奇玩意兒作爲抵押給他們,而商會則會按照之前的協商,將一億塞斯退斯(約合三千塔倫特)的金錢一次性給總督閣下,而交換條件是:

價值三千塔倫特的塞浦路斯托勒密的珍寶,直接當作四千塔倫特的價格抵押給商會,我猶太商會自然有將其處理消化的辦法與能力,所得金錢在三年後按照九成再償付給總督閣下,和貸款互不干擾;

在總督凱旋羅馬時,我商會實付過來九千二百萬塞斯退斯,其餘八百萬充作利息扣除;

這一億塞斯退斯的貸款可有十五年的償還期限,前十年不用支付任何利息,後五年的利息因在第二條所實施的準則,也已提前扣除過,所以總督閣下屆時只要將本金付清就行;

商會將擁有拜占庭、塞浦路斯五年的包稅權,外加埃及船隻運輸十年期的抽稅權,對共和國的保證金上繳由我方支付,總督閣下也無需負擔分毫。

說實話,以弗所的約瑟夫這個價碼是十分優厚的,而這時李必達又提出抗議,加圖想了想,便慢慢將手朝着兩位伸出,說“如果不嫌棄寒舍伙食粗陋的話,便勞煩再次用膳,我們可以邊吃邊詳細討論。狄林默!”

那個前任的盜墓賊立馬走出,很守規矩地站在主人的旁邊,“關於加圖家族飲食的訓條,第三條是什麼?”

“該吃時候,必須要吃,不要貽誤分毫。”狄林默看來對家訓倒背如流,連薩博都在暗笑,這傢伙以前當盜墓賊是屈才了,可以進入軍團成爲名優秀的傳令兵。

“那就快去。”加圖將手揮了下,狄林默一溜煙地走出了門閽,門外全是要求謁見小加圖的客人們,以及能堵塞整個巷子的車水馬龍,當它們看到扛着背囊走出的狄林默,知道他是加圖身邊最親的奴僕,便舉起手裡的錢袋,大聲噪雜着要塞給這位,但狄林默完全視若糞土,推開人羣,朝着城中的集市走去,那兒能僱傭到優秀的廚子,外加可口新鮮的食材,塞浦路斯的小麥粉、橄欖油和魚子醬都是一流的。

一陣陽光的紛雜錯亂,一個高大的黑影在某個不知名的巷口揪住了他,用他的背囊套住了他的腦袋,一陣猛烈的毆擊,原本不斷反抗的他頭昏腦脹,終於放棄了,被那黑影拖到巷子不見天日的背面。

“別碰我,你得知道我以前在羅馬城埃文迪尼山也是有字號的人物!”當對方將他的雙手反剪捆綁,摁在牆面上,再抽去背囊時,狄林默嘴角流血,惡狠狠地喊起來,而後嘴巴又利索地捱了兩拳,滿眼金星裡,他擠着眼睛,看到了綁架毆打他的,居然是先前來羅德島與他主人商談的那位東方人司令官。

“如果你以前在埃文迪尼山廝混,就應該聽說過我!”那位東方人抵住了他,語氣比他還兇狠。

“莫非你就是。”還沒等狄林默回答出什麼,李必達就抄起兩塊字板,抽打他幾下,抓住他頭髮,讓他能看清楚上面的印章,“看到了吧,帶着這字板回羅馬城,去找名叫開麥斯的騎士,或者他手下什麼人,每張字板都能即刻兌換一萬第納爾銀幣,或七千德拉克馬銀幣。”

混蛋,你把我狄林默當什麼人了,我可是被共和國最名譽的加圖家族的家訓感化的人,將來要在青史留名的,狄林默很輕蔑地朝着字板上吐了兩口吐沫,表示完全拒絕這事,寧死不屈。

李必達便又掏出兩塊字板,左右開弓抽打起他的臉頰來,“這兩張字板,每張值一萬五千德拉克馬,四張都是你的了,就是現在,做出選擇吧!”

“我幹,我幹,給我把淬毒的匕首,我明天就幫你把加圖殺掉。”狄林默用嘴巴咬住四塊字板,含糊不清地喊到,李必達真佩服他在如此姿勢下,還能表詞達意。

“不需要你殺加圖那麼嚴重,只是個很輕鬆的事。”李必達獰笑了下,解開了狄林默的繩索,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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