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只在祁家短暫停留,他的目的本就不是爲了回家,而是來看看祁家內外是否安定,如今有祁霏霏主持各種事務,比他這個甩手掌櫃管起事情來要用心多了。【..】
在離開祁家之前,祁震還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是私下找到祁黛的父親祁光,告知祁黛的近況;第二件事則是獨自一人前往了天生山上祁家的祖墳。
一如既往的幽靜肅穆,如今的守墓者是祁霏霏有意安排的老人,平日裡除了給墳丘周圍打掃,幾乎不走出附近的小屋。
祁震悄悄地從天上降下身子,來到自己父親祁剛的墳前。祁震的生母玉心逢、以及祁雨的母親華真弦,都是葬在祁剛的兩旁,安靜地陪伴着祁震的父親。
不知道爲什麼,祁震忽然冒出一個非常詭異又放肆的想法,竟然將自己的神識探入墳丘之內,然而結果卻是讓祁震嚇得定在原地不動。
三個相鄰的墳丘之中,都是各有一具空無一物的棺木,根本沒有屍身,而且墳丘似乎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這……怎麼可能?難不成我父母的墳墓都被人盜光了?不對!天南之地不盛行厚葬,我父母死後都是輕禮薄葬,根本就沒有盜墓人光顧……但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祁震突然在墳丘之前來回走動,發抖出汗的雙手時而捏拳、時而扶着下巴,總之就覺得渾身一股寒冷侵透全身上下。
“不對不對不對!爲何他們三人的屍身都不見了?如今想來,他們三人的死亡,在祁家之中本應是大事一件,可是卻根本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好似就這樣塵埃落定一樣!與他們關係最爲緊密的親人,除了我,便是祁雨,如果不是當初身體羸弱,我應該會感覺到這裡面的問題所在……”
祁震的牙關不住地顫抖,渾身上下地覺得不對勁,若非自己的神識十分強大,祁震會恨不得找來工具,把父母三人的墳墓全部挖開。
“墳丘被開動的痕跡非常細小,但是神識之中還是可以察覺到土層內部有規律的裂痕……就好像被人用刀劍平直剖開一般,這樣說來,開動墳丘之人應該不是一般人物,有這樣的手段,必然也是身懷法力!”
然而如今去考慮墳丘怎樣被打開已經不是重點,祁剛、玉心逢、華真弦三人,屍身無緣無故消失,那麼到底會去到哪裡?又有誰會拿他們的屍身?
還有一點,是祁震下意識就猜想到、可一點都不敢往下深思的想法,那就是祁剛他們三人,根本就沒有死,而是從墳丘之中自行離開。
祁剛或許還不好說,玉心逢可是仙道中人,從祁震姨母玉心緣就可以看出,祁震的生母應該也不是一般人,早早病逝的事情,在如今的祁震眼中看來,明顯是相當的詭異。
而且還有祁雨的母親華真弦,似乎與青嵐宗也有着說不清的關係,或許也是有着仙道修爲的人,沒有理由在生下女兒之後便病逝。
仙道修士大多不禁婚娶,生育一事自然也不會禁絕,玄天宗內就有好幾位長老首座有自己的後代,祁震最瞭解的便是蘭居洞府首座任龍亭的女兒任紅衣,而且也不會說女修在誕下兒女之後便身死道消。
如今看來,祁震和祁雨的母親,各自死亡的原因都非常奇怪,而祁剛之死,更是祁家上下都理不清的疑惑,當年或許能夠了解一二的祁風,卻又偏偏死在了祁震的拳下,想詢問都找不到人了。
不管祁剛三人死或未死,如今情形都是給祁震帶來的更大的疑惑,他能夠察覺到,在自己身邊,一股洶涌的暗流正在不斷席捲而來,但是自己卻根本無從捉摸。
拋下這些晦澀的猜想之後,祁震又來到了天生山洞府,正是在此處,祁震發現了《霸仙真解》,從而走上了仙道修煉的道路。
洞府門戶依舊是雜草叢林密佈,若無神識穿透,其實根本無法發現其門戶所在,好在再度迴歸的祁震,如今修爲已經遠超當年,他能夠感覺到,天生山洞府的門戶,只不過是一道尋常的幻化法術,這也是爲什麼祁震當初一不小心就滑入內中,其實洞府門前根本沒有太多阻攔。
重新回到洞府之中,祁震再度以神識掃視一番,發覺除了自己當年殘餘在此處極爲薄弱的神氣波動之外,沒有旁人在自己之後再度進入內中,而更早之前的氣息,祁震就感覺不到了。
祁震有些慶幸,並不是因爲沒有人發現自己的這點小秘密,而是聯想起剛纔所遇見的事情,至少自己父母起碼不會是在自己離開祁家之後才被人破開封丘。
洞府之中早就沒有其他事物,只留下幾個空蕩蕩的格架和石桌石凳,祁震只看了一眼,隨即便離開。
在離開祁家祖墳之前,祁震還是恭恭敬敬地朝着祁家列祖列宗下跪行禮,不管祁震的父母有着怎樣特別的來歷或者詭異的背景,祁震還是堅信,自己是祁家的子孫後代。
沒有打擾任何人,祁震也沒有將自己的猜想回去告訴祁霏霏,因爲祁震以上的直屬親人,就只有祁剛和祁風,如今他們都已經不在。而同輩祁雲和祁雨,一個死在祁震手裡、一個與祁家十餘年沒有來往,所以這就幾乎成了祁震一個人的事情了,沒有必要讓其他祁家族人掛心。
飛離天生山之後,祁震沒有立刻迴轉天威谷,而是前往了麓景山,當初離開玄天宗之前,丹華真人曾經囑託自己去與譚家大公子見一下面。
與天南之地起伏山勢不同,麓景山山勢平緩,草木生髮靈氣旺盛,也難怪神農谷會看重這片地方。
祁震在山門前就降下身形,他在祁家是主人,當然怎麼輕鬆怎麼來,可是對於麓景山譚家,他是外人,自然需要禮貌。
譚家二公子的病早就已經好了,立在山門前的考驗早就不在,只有幾個守衛懶洋洋地打着哈欠。
祁震走上前,表示自己要上麓景山去面見譚家家主,卻沒有料到對方蠻橫地反駁道:
“你算是什麼東西?我們譚家家主也是你說見就見的嗎?快走快走,這段時日我們家主一律不見外客!”
祁震有些疑惑,他當然不至於去和這些人生氣,只是再問道:“請問是譚家主是有什麼要事嗎?我與二公子是舊識,能不能……”
其中一個守衛吊起嗓門說道:“你跟我們家二公子是舊識?說出去誰信啊?二公子在兩個月前就完婚了,你那時候不來,現在裝作是二公子的熟人,誰知道你有什麼企圖?”
這句話一說,周圍幾個守衛就都打起來精神,小心翼翼地緊盯着祁震,祁震沒有理會他們,心中思考道:“原來譚承豐已經成婚了?也對,他的年紀也到了,而且病魔已除,理應給家中沖沖喜了……至於譚家不見外客,莫非是與大公子歸家有關?罷了,我自己過去看看吧,到時候再給譚家主道歉便是。”
祁震想到這裡,周身法力微微一震,周圍幾個守衛只感覺雙眼一陣刺痛,不自覺地閉上眼睛,再睜眼,祁震的身影就完全消失不見,彷彿白日見鬼,各自驚悚。 wωw● t t k a n● c○
祁震一路飛掠,刻意引動一身法力,雖然周身不見任何變化,但只要是身懷神識之人,一定能夠察覺到祁震強力引動的天地靈氣涌動。
果不出所料,祁震只剛好看見譚家府邸的前門,一道碧光便從府中飛出,射到祁震面前數丈之處,化出一個身影。
“閣下便是譚家大公子、譚承乾,沒錯吧?”祁震也停下腳步,拱手問道。
碧光散去,來人臉頰消瘦、眉目下垂,一張很不討喜的面容,手中一根細竹竿倒持身後,看了看祁震,問道:“你是祁震?”
對方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而是反問祁震,祁震臉色微微一怔,點頭道:“不錯,正是在下!”
“果不其然,只是你來得比我想象中要早……不錯,我便是譚承乾,隨我來吧。”譚承乾微微抖動肩膀,細長竹竿化作一律碧光消失,揹着手就走入譚家府邸。
兩人剛一進入,一陣步伐聲便傳來,譚家族人紛紛奔來,爲首的自然是家主譚宗耀與二公子譚承豐。
“承乾,剛纔是……哎呀,是祁震先生!好久不見啊!原來承乾是去見你了,我就說爲何大家在交談中,他忽然消失了。”譚宗耀看見祁震,臉上盡是笑容。
譚承豐也走上前來,對着祁震行禮問好,連帶着一大幫人都給祁震行禮,讓祁震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行了,都去幹自己的事情吧,祁震道友有事找我,你們莫來煩擾。”一旁的譚承乾一抖衣袖,對祁震說道:“跟我來。”
話語一畢,身化碧光,向北邊山間飛馳而去,祁震對譚家衆人微微行禮,也縱身御風飛行,跟着譚承乾來到一處山中茅廬。
兩人各自降下,祁震先開口問道:“譚道友似乎料到我會前來?”
譚承乾轉過身來問道:“雲笙長老沒有跟你說明嗎?”
“等等!雲笙長老?我是按貴派丹華道友的囑託,前來拜見的啊?”祁震臉上充滿了疑惑之色。
譚承乾沒有理會祁震的疑惑,徑直說道:“那估計是雲笙長老還沒對你言明吧,不過反正你也來了,那就乾脆把事情處理好了,省得以後來煩我。”
譚承乾說話之間,顯得非常不耐煩,祁震這才明白丹華真人所說的孤僻性情是如何,若非另有要事,譚承乾似乎就要把祁震趕走。
“請問譚道友,你我之間是有什麼要事嗎?跟雲笙長老又有何關聯?”祁震小心問道。
“除了大五行真氣,還能有什麼要事?虧你這般修爲,卻這麼不通明世事嗎?”譚承乾沒有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