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琮怒從心頭起,哼笑一聲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世事從來就沒有能夠兩全的,你以爲本王會如何?”
你倒盼着她好,那你自己呢?你就一點兒都不在意老子身邊有多少個女人?身邊的女人又都是誰?你就沒一點嫉妒含怨之心?
顧衛卿還真沒有。
聽這話就知道他不會善待顏若,自然是因着她的緣故,她軟硬不吃,怎麼折辱,他都達不成目的,竟是要要拿顏若要挾自己。
顧衛卿越發不肯擡頭,她怕自己難掩恨意,會當場失控。可畢竟她不是賀琮的對手,除了白給他折辱自己的機會,什麼用都沒有。
唯今之計也只能忍忍忍忍。
她扯扯脣角,無奈而淒涼的笑了笑,道:“敢情王爺就是爲了不讓草民好過,也不會善待若表妹了?”
賀琮啪一拍桌子:“顧衛卿——”她就只會把他往惡毒上頭想?他就下三濫到要折騰一個瞎眼的姑娘就爲了報復她的地步?
顧衛卿微微伏身:“草民懂了。”
你特麼的懂個屁,老子想什麼你真懂?你要真懂也不會拿刀往老子心口上戳。
賀琮氣得一揮手:“滾滾滾,你給本王滾。”
特麼的,這男女之間的事兒到底算什麼?兩情相悅的時候,恨不能成一個人,血肉交融,替對方死都心甘情願,可特麼的恨起來的時候真恨不得她去死,去死,去死。
都被他這麼攆了,顧衛卿不走還留着做什麼?當下一言不發的出門。
顧衛卿在眼前,賀琮生氣,她真走了,賀琮更氣,可他總拉不下面子把顧衛卿截回來。
顧衛卿臨出王府大門口時,正見兩個侍衛提着一個男人的衣領把他往外搡,那人還不住的嚷嚷:“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啊,怎麼敢這麼慢怠於我?等我見着你家王爺,非置你們罪,誅你們九族不可。”
是舅舅顏素。
那兩個侍衛笑嘻嘻的道:“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您老是誰?不管是誰,沒有王爺的命令,誰也不能擅闖王府?”
“我是你們王爺的岳父老丈人,還不趕緊放開我。”他一擡頭看見了顧衛卿,嫌惡的啐了一口,道:“你們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我堂堂王爺的老丈人都不讓進,怎麼倒讓這麼個不知廉恥的玩意進王府?”
兩個侍衛瞥一眼顧衛卿,倒還不忘行了個禮,這才哈哈大笑着對顏素道:“這可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王爺不曾娶妃,哪來的岳父老丈人?趕緊滾,你瘋了吧還是馬尿喝多了,敢妄認王爺親眷,找死呢。”
顏素道:“你們怎麼能這麼侮辱我,我真是你們王爺的老泰山,不信你們問王爺去,我閨女還在這府裡呢。”
有個閨女在府裡有什麼可得意的?那得看是什麼身份?要是王妃或是側妃也成。也不知道這老頭兒狂個什麼勁。
那兩個侍衛越發笑得前仰後合,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瞎眼姑娘的爹啊,嘖嘖,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閨女已經被王爺發嫁了。”
“不可能。”顏素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有什麼不可能的,酒都擺了,就許給了養馬的胡小三兒。你要尋你家姑爺,只管去后角門找他去,再敢亂認親戚,打斷你的腿。”
顏素哭天搶地,大罵起來,兩個侍衛見他嘴不乾淨,一邊一個架起他,道:“你這嘴也太臭了,還是丟給你那好姑爺,讓他好好給你洗洗嘴吧。”
顧衛卿站立不住,咬得脣都白了。
她倒不是心疼舅舅顏素,而是心疼顏若,一想到她草草被髮嫁給什麼胡小三兒,她就氣恨不已。
方源朝那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罵道:“沒規矩的東西,怎麼在門口就大呼小叫的?有人不懂規矩,你們不會教他懂懂規矩?還不趕緊着弄走?”
兩個侍衛忙堵了顏素的嘴帶走了,方源陪笑道:“讓公子看笑話了,都是小的管教不嚴……”
他管教嚴不嚴,關她什麼事?只是人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了,她卻無可奈何。
顧衛卿沒說話,只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天,心裡絞着疼。身爲女子,從來命運不由人,她已經是身不由己了,怎麼好眼睜睜的看着顏若踏進火坑?
她是能求得動賀琮的,他不也就是想讓她明白,她只能求着他,仰仗他而活嗎?
那就求?男兒膝下有黃金,可該跪的時候不一樣要跪?她又不是男人,雙膝沒那麼金貴。
顧衛卿轉身往王府裡走。她就是救不了顏若,起碼得知道這個胡小三兒是何許人吧?若果然是個養馬的……
可讓顏若情可以堪呢?她本就是弱質女子,又雙目失明,做什麼都不方便,且這麼多年,一直養尊處優,有人服侍,這冷丁嫁個粗人,可叫她怎麼活啊?
方源忙跟上來,道:“公子可是落了什麼東西?小的替您去找。”
顧衛卿忍恨道:“我要見王爺。”
這次大概是有史以來顧衛卿在王府盤桓時間最短的一次了,方源正愁待會兒回去王爺的怒火沒處消散呢,有顧衛卿趕回去滅火,他是求之不得。
忙小跑在前,殷勤的道:“好嘞,公子您慢慢走,小的先去給王爺通稟一聲兒。”
見顧衛卿去而復返,賀琮一點兒都不意外,他心情頗好的道:“你倒是好大的脾氣,本王叫你滾你就滾,是不是小脾氣上來,還得本王低聲下氣的去求你啊?”
顧衛卿不敢犟嘴,懇求賀琮道:“草民不敢,只是,草民聽說若表妹就在王府,草民想見見她。”
聽說?聽誰說?你有話就不能直接問本王?
賀琮道:“呵,本王就說,每回來,你都有所圖謀,還真是讓人……寒心。”
顧衛卿:當她願意求呢?求人是容易的事麼?她回回忍辱含恨,低聲下氣,還不都是他逼的?哪天身份對調,倒看看他來不來求自己。
顧衛卿冷笑:“求不求在草民,答應不答應不是在王爺嗎?”她和他本來就是各取所需,沒有利益做交換,他能心想事成?他若不想答應,大可以拒絕,他寒什麼心?
賀琮眼瞅着脾氣往上拱,煩躁的道:“方源,領她去。”
就讓你見顏家小姑娘,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