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福晉,您怎麼還在小廚裡。:.”樂瀾找了好半天,終於在竈臺邊尋着盼語。“四爺、福晉都去了高側福晉那裡,難道說咱們這兒連一絲風聲都沒透進來麼?”
昨個兒是溪瀾當值,守在耳房伺候着盼語睡的。今兒一早樂瀾才從下院過來,一路上聽見的盡是血雨腥的話,着實讓她震驚不已。這會兒瞧見側福晉忙碌的身影,心疑更甚,竟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怎麼?”盼語並不知曉出什麼亂子了,四更的時候就動身準備早膳,這會兒水晶湯包剛蒸好。揭開蒸籠的蓋子,香味兒撲鼻,盼語滿意而笑:“四爺不來也就罷了,又不是頭一回去高側福晉那裡。瞧你慌得。”
樂瀾怕側福晉忌諱,話在嘴裡含了一會兒,才道:“出了大事,富察格格她……於高側福晉那裡歿了。”
“歿了?”盼語一驚,手指不經心挨在蒸籠上,燙的一縮。“什麼時候的事兒?”園子裡靜的沒有一點響動,更沒有人來知會一聲,由着她滿心歡喜的爲四爺備膳。盼語不禁在心中嘀咕,到底是誰存心布了這個局!
“一路上走來,奴婢聽說四爺、福晉已經過去,蘇格格也跟着去了。這會兒怕是珂里葉特格格、金格格、黃格格都過去了。唯獨側福晉您還……”樂瀾說的極快,滿心的憂慮正與盼語如出一轍。
事發突然,旁人皆沒有準備,匆匆忙忙的趕過去。可唯獨她烏喇那拉盼語,還能氣定神閒的準備早膳,細緻若此。擺明是說她有所防備,來去不經心。
盼語眉心皺了皺,若有所想,隨即道:“早膳既然備下了,溪瀾你直管端了去高側福晉那裡。富察格格歿了也就歿了,總不能讓旁人也跟着去不是。四爺身子金貴,自然不能餓着。樂瀾,你再煮一壺定驚茶,稍後給高側福晉端過去。”
樂瀾雖覺得不大好,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應下:“側福晉您別耽擱了時候,及早過去纔好。”
盼語輕輕捲了卷脣瓣:“我自有分寸。”
這會兒高凌曦的房裡,如樂瀾所言一點不差,滿滿是人。
弘曆與蘭昕並身端坐,下首是蘇婉蓉與珂里葉特其其格。金沛姿與黃蕊娥來的稍晚些,只得坐在稍遠一些的椅子上。高凌曦獨身坐在牀上,滿面憔悴,脣瓣也失了血色,有些發皺。
侍婢與護衛一水兒立在門外,廊子上卻猶如無人,誰也不敢輕易弄出什麼動靜來,連呼吸都加倍賠着小心。
芷瀾卻是不同的,她兀自與蕭風再去看過已經不能動彈的富察格格後,又轉回廂房。鎮定而淡漠的福了福身,從容道:“方纔天色未亮透,蕭風不曾看清楚。這會兒再看過,才知富察格格臉上有瘀傷,顯然是讓人從背後捂着口鼻拖進到了窗下。
行兇之人似乎不會功夫,奴婢見格格手指縫兒裡似有血漬,足以證明那人也傷着了。只是奴婢很不解,這樣的動靜,爲何廂房裡、耳房裡均未有人聽見。難道富察格格掙扎的時候,並未呼救麼?”
蘭昕頻頻看向弘曆,心中忖度着他的心思。弘曆卻沉着頭,似乎悲慟,雙眼茫然未斂光,亦沒有半點察覺。自覺無趣,蘭昕半晌才問道:“富察格格身邊伺候的人何在?”
芷瀾朝蕭風仰了仰臉,示意他帶菊瀾進來。“富察格格身邊,唯有菊瀾伺候着。找到她的時候,顯然她已經知道格格出了事,擔驚受怕的藏在了牡丹亭裡。”
其其格一聽,抿着脣瓣竟笑了:“菊瀾不過是富察格格身邊的小侍婢,能折騰出什麼動靜,自己主子出了事兒,自然只顧着怕了。”
金沛姿微微斜目,白了一眼:“你也說了,菊瀾是富察格格身邊兒的人。身邊的人都沒譜,難道旁人會更清楚麼!福晉這麼問,亦是無可厚非。”
高凌曦的目光審慎般落在菊瀾身上,見她縮着身子只曉得哭,不禁心煩意亂。口吻一如既往的和順,並不見嗔責之意:“菊瀾,何以富察格格不在自己房裡?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且別哭了,如實的稟明四爺與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