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三人雖不是一同入府,但自從進入這毓秀閣伺候之後便一直是情同姐妹,若非此次乃是世子妃下得私令,她是斷然不會傷害自家姐妹。
寧森月緩緩蹲下,伸出藕臂將雙膝着地的男子扶起,緊接着,微微嘆息道:“花穗,本妃知道你與她們三人情同姐妹,但你要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本妃絕不容許有絲毫閃失。”
蒙面男子正是易容之後的花穗。
“可,一旦她們三人醒來,怕是會對世子妃失望。”花穗不緘其口,微垂螓首,口吻中含着一絲擔憂。
世子妃待她恩重如山,她實在是不願讓世子妃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
寧森月倒是不以爲意,輕笑道:“本妃先前給你的迷香,會讓她們昏睡三日,三日過後醒來,便宛若做了一個夢一般。”
而她,正巧可以趁着這三日時間好好調查此事。
如若不是花語三人所爲,那麼那藏在她房中的繡鞋究竟是被誰人所盜?
“花穗,你好好查查,最近幾日,何人曾進入主殿。”既不是花語三人所爲,那麼便只能是大海撈針,一一排查。
“是。”花穗恭敬應道。
“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至於她們三人,本妃自會安排府醫爲她們診治。”寧森月示意花穗離開。
只除了熟睡的花語三人,四下便無他人,寧森月理了理思緒,也就推門而出,不想,一走出房門,迎面便是一道譏諷的熟悉男聲。
“哼,也不知主子究竟是如何看得上你,竟是如此無能。”京墨雙手交叉置於胸前,月光之下,他依靠着身後的樑柱,一臉不屑的瞧着緊蹙着黛眉的的寧森月。
再者,主子還讓自己從旁協助,這簡直就是跌了他京墨的身價。
想當初,他好歹是五毒教護法之一,即便金盆洗手,也是身爲景王世子殿下的貼身隱衛之一,如今竟是被主子派遣到一個毛都還未長齊的小丫頭身邊,聽從她的吩咐行事。
“哦?似乎,京墨大護法對本妃有着很大很大的意見吶。”寧森月反脣相譏,不甘示弱。
京墨清了清嗓子,微昂着頭,眉宇間隱然透着一抹錚錚傲氣,“那是自然,若非主子吩咐,我京墨如何會保護你這黃毛丫頭。”還是如此的水性楊花,生性放|蕩。
顯然,京墨還計較着先前寧森月調侃他之事。
寧森月雖說心下氣急,但面上卻依然故作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她深深呼吸一口,而後強扯着一抹笑道:“京墨公子如此狂妄自負,難不成是對此事胸有成竹,亦或者是你早就知道了幕後陷害本妃之人?”
聞言,京墨登時一怔。
他知道?他哪兒知道?
不過迎着寧森月那略帶挑釁譏諷的眸光,若是他此刻搖頭,豈不是將他的身價大打折扣。
於是,一向要強的京墨清了清嗓子,隨即道:“我此刻自是不知,可若讓我着手調查此案,定很快便有線索。”
寧森月所等便是他這一番話,她笑靨如花,當即便道:“既是如此,此事便交代京墨少俠如何?”
“……”京墨嘴角微抽,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世子妃,你別以爲你用激將法屬下便會着了你的道,屬下的職責乃是守護世子妃的安危,至於
調查這等事,還望世子妃千萬不將主意打在屬下頭上。”他微微躬身,故作一副恭敬。
好吧,就知道他不可能會答應自己,他如此想看自己出糗,有怎會答應幫自己調查此事。
寧森月輕聲一嘆,看來此事還真得自己應付才行。
本想着能夠偷個懶兒,搭上這等暗衛也是沒戲了。
“滾吧滾吧,別看着礙眼。”既是不願幫忙,寧森月極爲不耐的揮着手驅趕着他,就像是驅趕着蚊蟲一般。
“你你你……”京墨更是怒不可遏,凝着寧森月的星眸滿是慍怒。
寧森月見此,一陣無奈,還真是怕這樣無度量之人留在身邊哪天被自己給活活氣死,到時候,她可賠不起景雲晟這麼一個極品暗衛。
“京墨少俠好走,恕本妃此刻事務纏身,不送。”言罷,寧森月便打算離開,然,卻怎麼也想不到,那身後的京墨再一次出聲喝止住自己輕邁着的腳步。
“世子妃等等。”京墨未曾上前,一雙璀璨奪目的星眸掠過一道遲疑,最終他還是道:“世子妃,其實能夠進毓秀閣取走繡鞋之人,未必只有毓秀閣的丫鬟,若是外頭之人想進入毓秀閣,大可以用些特殊藥物……”他會提點的也只有這裡,剩下的,就看他這位未來的主子能夠參透多少。
若是寧森月僅僅是一般的庸脂俗粉,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他還是趁早祈禱着她早日喪命。
其他特殊的藥物……
不得不說,京墨此番言語,倒是給了寧森月不少的提示。
寧森月託着下頜,眼底閃爍着盈盈笑意,隨後,她迅速轉過身,凝着那依舊倚着樑柱的男子,笑道:“多謝。”
京墨一滯,然待他再次回神,視線之中早無寧森月的身影。
或許,這位世子妃,也並非他想象的如此不堪。
——
陰雲終究散去,一輪皎月高懸於空,灑下一片皎潔月光。
寧森月獨自踏着鵝卵石鋪成的幽徑回到主殿,一路上,嗅着菊香四溢的淡淡芬芳,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鐫刻着精緻藤紋的紅檀木門扉前,寧森月擡手,正打算輕釦門扉,可在粉拳觸及門扉那一刻,再次輕輕放下。
心下莫名顧慮。
若是此刻,景雲晟睡着了,她此舉豈不是打擾?
若是此刻,景雲晟未曾入睡,而是沐浴更衣啥的……這豈不是非禮勿視?
原諒寧森月心下腦補的YY,這一刻,她真是腦海中頓時閃現這些念頭。
隨後,似是意識到想法的突兀奇特,她一陣失笑,便輕輕推門,哪怕手上力道已是減輕,卻依然發出吱呀一聲聲響。
心下爲震,她跨過門檻,鑲着明珠寶石的蜀錦繡鞋輕輕踏足在地板上。
“回來了?”
剛一輕邁蓮步,莫名得耳畔便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叫那邁起的蓮步又輕輕放下,寧森月尷尬一笑,回道:“世子爺還未睡?”
後者則是輕哼一聲。
隨後,寧森月只聽見一聲細小的響聲,緊接着,一道刺目亮光襲來,刺得寧森月一時間睜不開眼。
待稍
稍適應過後,緩緩睜開眼皮,映入瞳眸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那散發着燁燁白光的主子靜靜躺在一隻寶盒之中,約莫一成年男子拳頭般大小。
“這是傳說中的夜明珠?”寧森月簡直驚訝的合不攏嘴,瀲灩清眸散發着精光,忍不住邁步上前,仔細打量着這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
她嫁入王府已是半載,雖不算覽盡奇珍異寶,但對於一些名貴的寶石、夜明珠、珍珠,甚至是金剛鑽也是見了不少,可,對於眼前這如此耀眼奪目的夜明珠卻是從未見過。
她竟是不知,夜明珠竟是能夠散發着堪比現代白熾燈一樣的光芒,實在是令她歎爲觀止。
“這乃是雲升帝國沿海縣城進貢的無價之寶夜明珠,本世子覺着好玩便收下了,你若喜歡,便轉增與你。”他語氣淡漠,一如平常。
可,正是聽着他這無比風輕雲淡的口氣,才令寧森月有種想抽他的想法。
他總是以一種無比清高,似是一擲千金卻也如丟自家大白菜一樣的毫無所謂的姿態,才令寧森月無比抓狂。
“此等寶物,還是世子爺您自個兒留着用吧,放在牀頭照明,夜半起身小解也還方便。”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燁燁白光映襯下,寧森月一雙緊鎖着景雲晟的眸子亦然醞釀着一股波濤洶涌的狂風巨浪。
也正是因此,才令那捧着夜明珠打算贈予自家夫人的‘三好相公’一陣錯愕。
“說到半夜小解,本世子記得世子妃由此愛好,還是轉增世子妃來的合適?”景雲晟再次發動氣死人不償命的技能,一線薄脣微微揚起,擒着一抹欠揍的笑。
噗——
神啊,他連自己半夜小解都知道?寧森月無比震驚瞪大雙瞳,難以置信瞧着眼前的說得煞有其事的男子,似是,他不止一次親眼目睹她,咳咳,半夜小解。
其實,這半夜上廁所的習慣,本是她從現代帶過來了,她一向有睡前喝水的習慣,再加上古代歇息得早,她也就養成了半夜小解的習慣。
可……一直以來,她都是模模糊糊起身,模模糊糊解決,很清楚並非發出太大的聲響,更是不應該驚動身旁的男人才是。
難道,他偷窺自己?!
腦洞大開的寧森月當即腦海便閃現這一念頭,然而下一秒卻又被寧森月自個兒否定。
且不說這清高孤傲、神級別的男人不會做如此猥瑣下賤的偷窺之事,即便是他一時腦抽做了,也不該當着她的面,承認吧?
礙於思考許久也找不出其中理由,寧森月眨了眨清眸,“你,如何知道本妃半夜起身小解?”
說起這尷尬的話題,寧森月倒是厚臉皮的臉不紅心不跳的。
景雲晟眼皮一跳,怎麼也不曾想到寧森月竟是會問出這樣令人羞臊的問題,想必普天之下,能夠如她一般,淡定自若問出這等私事的女子也就她一個。
好在景雲晟心理承受力極大,哪怕是像寧森月此等級品他自認也是能夠吃得消的。
一線薄脣微微上揚,剎那間竟是令那散發着璀璨光芒的夜明珠也失了顏色。
可溢出薄脣卻是令寧森月氣的跳腳的言語。
“本世子親眼所見,世子妃可有疑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