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己爲何跟着跳進水裡,又爲何忘了僞裝、腳下動了輕功這件事,岑夜自己也沒想明白。
現下也沒有空閒去想。
由着岑策和宮裡的人,還有將軍府的人圍在一旁,又是緊張紅蓮,又是驚詫自己身法太快,而導致臉上的表情皆是複雜。
“紅蓮?!”
“喂,紅蓮?!”
岑夜雖然立馬就把她給撈上來了,卻發現她果然有些不對勁。
以她的本事,哪怕喝的爛醉,在水裡呆上一時半會兒也當是不會有問題。
但是現在怎麼看,都不僅僅是喝醉了那麼簡單。
這種全身發熱,意識模糊的狀態,岑夜總覺得似曾相識。
沒錯!
找半張圖的那晚,她回宮之後,就也是如此的暈在了夏半均身上。
說起來,當時她也是潛入過這將軍府,莫不是這裡有什麼問題?!
“嘖!”岑夜咂嘴,當下腦子裡,着實無法冷靜的思考太多。
他真的是不明白了,爲何最近老是這樣。
只要和這女人扯上關係的事情,自己就會變得各種不對勁,簡直都不像自己了一般!
然而他並不知道,紅蓮此刻的情況,並沒有上次嚴重。
這般一直裝昏不醒,不過是爲了讓大家,快些把她送到夏半均那裡去。
卻是岑夜竟會如此着急,着實是出乎她的意料。
尤其是他立刻跟着跳進水裡的時候,意外程度,已然超出了對他腳程太快的驚異。
要知道,她當時都還沒來得及進入角色,他便是衝下來就抱着自己,往岸上撈。
想他竟慌亂至此,倒是令紅蓮有些過意不去。
可是爲了見那冰窟窿,這誇張的戲碼已經開了演,若半途因爲良心作廢,就算雷公不劈她,岑夜這死孩子也絕對不會原諒她。
紅蓮只能估摸着等此事了了,再好好犒勞犒勞他。
畢竟從他一貫的態度來看,自己這姐姐的終生幸福,他還是十分鼎力相助的!
如此想想,紅蓮也就繼續心安理得的假裝,鼻子裡更是放開了般,使勁吸着周圍的邪氣。
“快點去請大夫!”
桑海人才湊到跟前,嘴裡就是喊了。
而岑夜已經把人抱起來,直接朝着將軍府外的馬車去:“不必,直接去夏家!”
“可……!”
究竟是誰想提禁視令,岑夜也沒空去理,上車就是走了,全然把跟在屁股後面的一羣人當作空氣。
夏家離將軍府也就不過兩條街,沒一會兒便是到了。
上次岑夜來,守衛們也算是打過照面。
現在看他一下馬車,就溼淋淋揹着個人往裡面衝,自當是不好阻攔,甚至還連忙幫着,開了大門放行。
卻是把後面跟着過來的一大羣人,給攔在了外面。
“叫你們少爺過來,馬上!”
岑夜才進院子,就衝迎上來的劉管家一句命令,同時腳下不停,隨另一個下人去了最近的客房裡。
剛剛把紅蓮放到牀上,那冰窟窿和夏家活寶、還有一大堆下人就已經匆匆過來。
見到二人一身狼狽,大夥兒都是怔怔,獨夏半均快步到了牀邊:“發生何事?”
他嘴上冷冷問着,手上已經開始給紅蓮檢查。
岑夜只是十分緊張的看着,該是根本沒聽見夏半均的問話。
等夏半均手上一停,岑夜看
看他納悶的表情,就是蹙眉沉聲的問了:“可是同上次一般,脈象無礙,卻似中毒?”
夏半均亦是蹙眉看着岑夜,點頭。
“……怎麼回事……到底是有什麼……”岑夜自言自語般喃喃,隨即陷入思考。
見世子這般模樣,其他人也不好插話,好在他很快就醒了神:“我還有點事,先把她交給你了,此次務必診出個原因來!”
“微臣盡力。”夏半均揖了個禮,仍舊冷涼淡定。
“……”岑夜看着這化不開的冰山,像是還有什麼要說。
卻終究放棄,轉頭對夏老爺道:“可否替我們準備兩件替換的衣裳?”
“是是,方纔劉管家見到殿下之後,便已經去準備了。”
“有勞了。”岑夜寒暄一句,就是看劉管家抱着衣服急急過來,辦事效率相當高。
他又是回頭看了紅蓮一眼,便迅速迎上劉管家,拿了自己那份去換。
之後隨便擦擦頭髮,就是離開夏家,要去那將軍府上弄個明白。
看看那裡,到底是有什麼古怪!
“情況如何?”
一出大門,岑策和桑海一堆人就湊了上來,都十分的着急。
那以爲定然是自己闖了禍的桑依,更是臉上相當難看,也是小心翼翼問岑夜:“到底怎麼樣了?”
“還不知道。”岑夜無甚情緒的回答,好像之前急得一塌糊塗的人,壓根就不是他一樣。
桑依一聽,和自己爹孃對視一眼,一家人臉上的表情確是比屎還臭。
“哎呀,一定不會有事的,紅蓮武功底子好的很,哪有那麼脆弱。”岑策去勸他們,就是又被岑夜冷了一眼。
“夏家不便進出,大夥兒還是先回去將軍府去吧。”
岑夜招呼着衆人離開,卻是等快要到將軍府大門口的時候,岑策才發現。
那應該一直跟着自己的冬兒,居然不見了!
夏府中,岑夜離開不久,曉梅和幾個丫鬟就先替紅蓮換了身乾衣服。
由於昏迷着,便是隻穿了寢衣。
夏老人夏夫人覺得守着在旁邊也沒太大幫助,何況今晚之事,比上次潛入還有突兀,而且岑夜也走得太快,夫妻兩自然要好生研究研究背後的因果。
一撥人浩浩蕩蕩的離去,這房間裡總算只剩了夏半均和紅蓮。
紅蓮從剛纔便一直在盤算,究竟要幾時醒來才最好。
卻一時間又不知醒來的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麼,就一直躺着糾結,直到夏半均出去,才睜眼,沉沉鬆了口氣。
想他該是去了偏院拿什麼東西,紅蓮乾脆就坐了起來。
然後對着空無一人的前方,尷尬而窘迫:“嗨,最近過得可好?”
似乎有點不對。
“你還記得我嗎?”
若不記得,定被她一掌劈死。
“唉,到底如何是好呀。”紅蓮把臉垮下,受邪氣影響,腦袋裡還是有些暈乎,甚至有輕微的反胃。
“我這究竟是幹嘛啊……”
想到岑夜方纔急得變了個人,整個夏家也是受驚不小,紅蓮不禁癟嘴苦笑。
如此不知輕重的任性妄爲,當真是不像她。
難道她真是有這般的喜歡那冰窟窿,以至於行事都不顧後果了?
紅蓮聳聳眉毛,自己也不清楚,聽到門外有人過來,便趕緊躺了回去。
反正好壞都是做了,想那麼多幹什麼?
卻是偷偷眯眼一瞧,竟發現那冰窟窿懷裡抱着的,肩上掛着的,背後揹着的……當真不知道拿了多少的東西過來!
什麼銀針、火罐、艾灸、刮痧勺……甚至還有小刀、棒槌和閻羅果!
這冰窟窿是要做什麼?
到底還準不準備拿自己當人了?!
難不成因岑夜一句務必診出個結果,便是要使盡手段,把她往死裡整?
紅蓮心裡拔涼拔涼的抽抽,覺得如果再不醒過來,多半真要暈過去了!
怎料……
“唉。”夏半均坐到牀邊一聲輕嘆,就是十分憐愛般的,將手覆上她的面頰,拇指在眼角附近,摩挲般撫了撫。
隨後便是掀起半邊被子,替她,解開了寢衣的衣帶。
接着又小心擡起她的頭,將一隻手繞到脖子後面,拉開了……
胸兜的結子!
紅蓮整個人完全不敢動,即便一個勁兒的告誡自己,他絕對是爲了給自己瞧病,才如此肆無忌憚。
可那夏半均的動作,竟是越發的過界……
直接就是讓紅蓮倒在自己懷裡,讓她的頭枕在肩上,隨後就是鬆了胸兜,褪了寢衣,小心翼翼的,將她上身的衣裳給脫了!
背後立刻就是一陣與空氣接觸的涼,她倚在他的肩窩裡,嗅到到全是他那冷涼的藥香。
他的吐息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沒有半點多想的邪念。
而紅蓮要不是早有中毒的症狀掩護,此刻發熱的身體,定要露出破綻。
很快,夏半均的一隻手,開始在她的後背滑動,像是在的摸索着什麼筋脈穴位。
他的從容叫紅蓮有些不是滋味,只覺得胡亂慌張的自己,彷彿更加的自作多情。
如果自己現在‘醒來’,直接把他摁倒在牀上,狂吻一通,那他會有所迴應嗎?
可是她怕。
她怕自己即便這樣做了,這夏半均,依舊還會是冰窟窿一般的毫無反應!
紅蓮以爲,一切的鬧心,等見到他的時候便能迎刃而解。
怎知道越是見了面,就越是沒了主意。
要是一開始,便沒想過見他就好了。
要是一開始,便沒打算來夏家就好了。
要是一開始,便沒喜歡上如此木訥又不解風情之人,就好了!
當紅蓮在夏半均懷裡滿心的後悔,後悔現下就是想‘醒’也不行了的時候,岑夜早已經轉遍了大半個將軍府。
不管是花草景緻,還是院落佈局,既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又沒有看到什麼邪門的紋飾。
他沉着臉在府裡轉悠半天,又不吭聲,一羣人只好一直跟在後面,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找什麼。
等再次回到後院的長廊上,岑夜纔是突然問了:“之前紅蓮來此找到的半張兵力部署圖,是放在哪裡?”
桑海一家人都是一愣,他此刻提起這茬兒是作甚?
岑策心裡同樣是緊了一下,瞬間竟是起疑,想方纔紅蓮落水會不會是假裝的。
她和岑夜會不會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時候,偷偷串通好了,要來這將軍府上查些什麼。
岑夜頓時就從幾人臉上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然後輕蔑而冷淡的笑了笑。
轉眼則是注意到了,長廊附近的一片黑影。
起初只以爲是沒被光找到的草叢,現下才發覺,是原本就是漆黑的奇異植物。
便是走到跟前,指了指:“何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