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盎城看着任嫺歌一直背對的身影,剛剛升起的一絲絲欣喜頓時化爲憤怒,面色陰鬱的冷喝一聲:“大膽!看到朕,連跪也不會了嗎!”
任嫺歌認命的嘆了一聲氣,每次好事快成的時候,就會有許盎城出來搗亂,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他的!
當下任嫺歌不及多想,轉過頭“撲通”一聲跪下來,頭也不擡,垂首看着地面,聲音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不敢!”
一邊說着,一邊拼命的用手揉眼睛,希望能擠出幾滴眼裡來印證自己的恐懼,奈何眼睛都快揉紅了,也沒有絲毫的淚意。
許佳偲看着任嫺歌因爲害怕而顫抖的肩膀,趕忙跑到許盎城身邊,笑着道:“皇帝哥哥,剛纔這個小丫頭,用石子打中了花裡面採蜜的蜜蜂,有趣的很,你把她給我吧。”
許盎城皺眉看着任嫺歌的模樣,心中有些踟躕,難道真的嚇哭了?自己剛剛也沒有說什麼。聽完許佳偲的話,許盎城更是眉心緊皺,想多沒想的直接拒絕:“不行!”
許佳偲一臉愕然,原本以爲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沒想到居然被許盎城一口回絕,頓時面露不解反問道:“爲什麼?”
任嫺歌也想問,到底爲什麼?自己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宮女,怎麼就被許盎城抓住不放了?
許盎城冷冷的看着任嫺歌,滿眼嫌棄道:“這個奴婢一向蠢笨,又醜的出奇,你要她幹什麼?日後朕幫你挑幾個比她好的送到你那邊去。”
任嫺歌聽着許盎城的評價,心中暗暗對着許盎城的小人一頓痛扁,從一見面就叫自己大娘,現在又說自己丑的出奇,一看就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傢伙。
許佳偲對於自己哥哥難得的毒舌到是哭笑不得,指着任嫺歌笑道:“我身邊漂亮的宮女多了去了,到是隻有她格外有趣。”
許盎城聞言,瞥了一眼任嫺歌裝模作樣低眉順眼的模樣,冷哼一聲:“有趣?我看她是放肆!”
此言一出,許佳偲面色一頓,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依照皇帝哥哥的性子,對於這些宮女奴才向來不會太過關心,對於這個任嫺歌,到是格外的特別。這般想着,許佳偲嘴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一雙杏眼折射出越發明亮的光,笑眯眯的接口道:“原來是這樣,那妹妹,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說着,許佳偲又上上下下仔細的大量了一圈任嫺歌,除了一雙眼睛格外動人以外,那張臉確實是平平無奇,心中又升起點點疑惑,難道皇兄喜歡這種類型的?當下皺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任嫺歌擡起頭,正要開口,就聽到許盎城低沉的聲音冷不丁的插進來:“長得這麼醜,就叫阿醜吧。”
尼瑪,任嫺歌暗自磨磨牙,你醜!你全家都醜!
老孃只是帶了個人皮面具,等老孃鳳釵到手,一定要露出真面目,亮瞎你的狗眼!
但是不論任嫺歌心中如何憤懣不平,現在也能忍着,當下只能悶悶的低下頭,掩蓋中臉上的不滿。
“噗嗤”許佳偲不由得笑出聲來,到是難得看到皇兄一本正經的嘲諷人。
許盎城看着任嫺歌一直跪着的膝蓋,眉心皺了皺,安撫似的拍拍許佳偲的手,溫聲道:“好了,朕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前些日子番邦進貢來一些他們的特產水果,味道不錯,待會朕命人給你送去。”
說完,許盎城瞬間冷下臉,看着任嫺歌道:“跟個木頭似的跪在地上幹什麼?起來,跟朕回宮!”
任嫺歌這才依言站起身,皺眉揉揉吃痛的膝蓋,一臉怨念的盯着許盎城的背影,沒想到許盎城突然轉過頭,一雙幽潭般深沉的眸子,正巧撞上任嫺歌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表情,看着那一雙靈動的水眸中滿是怨念,一張小臉上,惡狠狠的表情,還沒有來的及收回,許盎城心頭一笑,原本堵塞的心情突然開闊。
任嫺歌也沒有想到許盎城會突然回頭,一時猝不及防,被抓包之後先是一愣隨即堆出滿臉的笑容,一溜小跑跑到許盎城身後,垂頭低聲道:“謝皇上恩典。”
許盎城瞥了一眼沒有答話,大跨步朝前走去,雖然面色依舊冷漠,但是微微上挑的嘴角表明了此時的好心情。
站在原地的許佳偲一直關注着兩人之間的互動,依照她對皇兄的瞭解,這般關注一個人,那這個人不是馬上命不久矣,就是要被重用,但是對於這個阿醜來說,又好像那個都不是。
一直站在許佳偲身後的茉晴,看着許佳偲一臉深思的模樣,眼眸議一暗,微微低斂羽睫,湊上前試探性的輕聲問道:“公主可是還是那個阿醜有些興趣?”
許佳偲聞言卻搖搖頭,盯着兩人走遠的背影道:“皇兄對這個阿醜到是有些特別啊。”
茉晴聞言,眼眸一閃,若有所思的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輕聲道:“奴婢瞧着這個阿醜好像也和一般的宮女不大一樣,卻又說不出那裡不一樣。”
“算了算了,不管了,以後我們自然會知道的。”許佳偲擺擺手,皇兄這個人想來心思極重,在宮中又人多口雜,還是少說爲妙。
這邊的任嫺歌跟着許盎城回到正德宮,一進殿門,就被許盎城發派到宮殿角落裡站。
許盎城看着任嫺歌心中,不服氣卻又不得不依從的模樣,心情大好。對於這樣的小野貓,就要時不時的磨磨它的爪子。
許盎城在桌前坐下,身後的大太監王暗中觀察着主子的神情,發現現在的皇上要比早起剛起牀的時候平和的多,當下試探着問道:“皇上,是否要傳早膳?”
早膳?任嫺歌“唰”的一下擡起來,眼神發亮的射向王喜,天知道她從完顏朵的房中跑出來的時候,可是連口水都沒有喝,這一大早又是鑽馬車又是扔石頭的,早已經餓得不行了,一聽到有吃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發亮。
許盎城好似有所感應一般,嘴角微挑,點點頭,道:“傳膳吧。”
王喜依言退去。
任嫺歌的目光一直緊緊的跟在王喜身上,直到人影消失也沒有回過神來,更是望眼欲穿的盯着門口的方向,暗自吞了吞口水。
許盎城垂眸喝茶,眼角卻一直在觀察着任嫺歌,看着她現在嘴饞的模樣,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上膳!”隨着王喜的一聲傳喚,一道道珍饈美味被放五彩搪瓷盤子裡端上桌。擱着老遠,任嫺歌就聞到了其中傳來的
任嫺歌看着門口傳膳的宮女,垂涎欲滴,但是因爲距離較遠,始終沒有辦法看清楚盤子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任嫺歌眼珠一轉,看着正在喝茶的許盎城,掃了眼周圍的除了上膳的宮女並沒有其他伺候的人,任嫺歌這才一臉笑容的走到許盎城身側,聲音說不出的溫和親切,溫婉道:“皇上,奴婢幫您倒杯茶。”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任嫺歌的一雙眼睛卻止不住的在許盎城面前的美味打轉,一道道擺盤精美的點心,色澤飽滿的菜品,口水在舌頭上打轉。
許盎城覷眼看到任嫺歌的神情,面色一鬆,揮揮手讓上膳的下去,就連想要在一旁侍候的王喜也被許盎城遣了下去,等到任嫺歌反應過來的時候。諾大的宮殿裡,就只剩下許盎城和自己兩個人了。
任嫺歌眨眨眼,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當下,任嫺歌輕咳一聲,低頭垂手立在許盎城身側,擺出一副恭敬地模樣,低聲道:“皇上,奴婢爲您試菜?”
滿心歡喜的任嫺歌正等着許盎城一聲令下,就準備抓起筷子去以身試菜。沒想到許盎城眼眸微擡,轉轉手裡的茶杯,低聲道:“朕現在沒什麼胃口,先放着吧,你來給朕倒杯茶。”
任嫺歌一愣,泥煤啊,不餓傳什麼膳?逗我玩呢?不是,逗御廚玩呢?大家都很忙的好嗎。任嫺歌默默翻個白眼,既然許盎城不發話,作爲奴婢的她自然是不能多說什麼,只得端起桌上的茶壺,心懷怨念的爲許盎城續上一杯熱茶。
許盎城喝着熱茶,手中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言不發。
到是一旁的任嫺歌,看着滿桌子熱氣騰騰的美食,心中跟貓抓一樣。默默爲許盎城添上第二杯茶時,意有所指的提醒道:“皇上,若是您沒胃口,不如奴婢讓人把這些撤下去,再換一批?”撤下去之後,自然也就便宜了那些御膳房的人,到時候自己去討個好賣個巧,吃上這些美食自然不在話下。
許盎城扭頭一掃,任嫺歌的小算盤自然盡收眼底,悠悠然喝口茶,緩緩開口道:“不用了,先放着吧,朕現在沒什麼胃口。”
說完,許盎城放下茶杯,轉身朝桌案走去。
任嫺歌眼角微擡,趁着許盎城轉身的功夫,飛快的將一塊點心抓到手裡,隨即又站的筆直,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得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