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對鳳將軍對在外的地盤根本就沒有多大的要求,不然也不會多年都在靠近邊境的地方待着而不選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享餘年,很顯然這背後有人是在說謊。
看來現在他們是仗着鳳將軍過世了,就想要故意拿着鳳家來下手了,這背後的人怕是早就已經蓄謀已久了。
雪兒皺了皺眉,“皇上,臣妾有些想法,不知在皇上面前當說不當說。”
許盎城笑了起來,“你在朕的面前什麼都可以說,朕不會生氣,你直說便是。”
“敢問皇上,這買地的事,皇上又是怎麼知道的?”
“話是從溫都督的口中說出來的。”
“皇上可是覺得溫都督可信?”
“溫都督從前與鳳家也算私交不錯,以前先皇還在的時候,他便已經是都督,雖說是一個文官,可父皇對他也算是信任。”他又是朝着雪兒看了一眼,“當然他在朝中的地位,和在外的威望,是遠遠不能和鳳將軍相提並論的。”
雪兒知道他現在這麼說,也並不是就推心置腹了,多半還是試探和心情煩亂之下的隨口而出,並沒有期待能得到什麼結果。
不過,她還是分析道:“皇上現在可是大梁的君王,用人自然要用你信得過的人,在朝中就算是那些大臣表面上千依百順,可背地裡還不知道是做着什麼樣的勾當來呢,皇上不妨想想,爲何溫都督偏偏就挖出了鳳將軍的事情來?而不是朝中其他的人?”
許盎城之前一直都是在氣頭上,倒是沒有想這個問題,現在被雪兒這麼一說,反倒是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鳳將軍過世,任嫺歌和雪兒接連受寵,遠遠超過鳳無雙的,如今朝中的情勢,恐怕已經到了牆倒衆人推的程度。溫都督作爲文官之首,會趁着這機會把鳳家徹底打趴下,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可先前在書房,他又爲何要幫着靜妃說話呢?
舉報鳳將軍的事,卻幫着靜妃……許盎城不信他是那麼講道理的人。
“你覺得這其中有人在陷害鳳將軍?”
雪兒也不敢直接說明,只能是說道,“皇上,臣妾是一個外人,而且也是後宮女子,按照宮中規矩,臣妾可是不能參與這些事情的,臣妾知道皇上寵愛臣妾,才斗膽在皇上面前多說了一些,還望皇上不要介意纔是。”
許盎城對她也並沒多寵愛,不過是因爲過去的承諾,給她一個安身的地方罷了。不過這時候,他也並沒有反駁雪兒的話。
“你有什麼就說什麼,朕現在就是心情煩躁,也沒有人能陪着朕說話。”
“鳳將軍不像是一個那麼傻的人,憑着當初靜妃在皇上身邊的地位,別說是在揚州了,就算是在京城買一塊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爲何溫都督偏偏要說揚州呢?皇上可有想過,這其中會不會是因爲揚州那邊的人有問題?”
許盎城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朕也覺得奇怪,揚州知府就算是發現了問題,也應該直接給朕表明,爲何要告訴給溫都督?何況此事牽扯到還是鳳將軍,沒有朕委派官員的處理,他溫都督怎敢是直接插手?”
雪兒見着他立刻反應過來,淡淡一笑。
許盎城卻不怎麼輕鬆了,鳳將軍剛剛過世,鳳家的人本來情緒就很不穩定,溫都督拿這事做文章,想必就是看着鳳家現在在朝中沒有了勢力,不然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許盎城見着雪兒也顯得憂心忡忡,淡淡道:“你也不用着急了,這終究是朝事,也就是……”也就是任嫺歌不在身邊,不然也不會和她說的。
最後這一句,許盎城沒有說出口。
“皇上,臣妾能爲皇上你分擔,是臣妾榮幸至極的事情,只是皇上,臣妾覺得,若是這件事背後有人故意栽贓陷害的話,皇上派人出面也不見得會好,反倒是還會弄的朝中的人盡皆知。”
“此事牽連的都是朝中大臣,算起來鳳將軍也算是國丈,若真的是他所爲……他都已經過世了,可要是真的有人想要陷害他的話,朕也斷然不會坐視不管,不會叫人是在朕的眼皮底下爲所欲爲。”
雪兒看着他說的是咬牙切齒的樣子,倒是有些看出了神,以前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一直都覺得他不過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罷了。
天,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既然對他還有了好感?
雪兒連忙把自己的眼神給收了回來,捏着手帕不再是看他,都說是日久生情,和他也不過是睡了一夜,這轉身他還不是可以把自己給忘的是乾乾淨淨,還不許任何人提及那晚的事,生怕被任嫺歌給知道了。
想到這些,雪兒的心裡就不痛快了起來。
“朝中那些大臣,可沒有幾個對這些調查辦案的事情在行的。”
雪兒聽着他分析了起來,看來他把自己的話也還是聽了進去,“臣妾有一個人,不知道皇上可否信任。”
“你請說。”
“臣妾聽說,鳳將軍還有個侄兒,也就是靜妃娘娘的堂兄,何不讓他去查?”
許盎城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他不合適吧?他可也算是鳳家的人,這讓鳳家的人去調查鳳家的事情,難免也是會包庇,到時候就算是黑的怕也是被他給說成白的了。”
雪兒就知道他會這般說,許盎城從來就不怎麼信任別人。
怕是在他的心裡,那鳳家的人早就已經成爲了他的眼中釘吧?
“皇上,你說的沒錯,正是因爲是鳳家的人,臣妾才覺得合適。他在朝中沒有官職,以靜妃娘娘的地位,不至於連一官半職都不能謀得,所以臣妾猜測,他們之間可能還有些嫌隙。”
“這不過就是你的想法而已,你和他並不認識,又怎知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雪兒淡淡一笑,“臣妾的確是不認識,不過臣妾相信自己的猜測。皇上,朝中其他的人去調查,難免會引起恐慌,這不僅是對朝廷的名聲有影響,對溫都督和鳳家也是如此,現在都還沒有斷定事情是否真的與他們有關,與其交給官員,不如讓鳳家的人親自去調查。”
許盎城也不想讓雪兒覺得自己是一個小氣之人,把公事和私事混爲一談,只能是問道,“你這麼看重那個鳳無缺,不知道可有什麼理由?”
“哦,原來那人便叫鳳無缺嗎?”雪兒故意道,“臣妾剛剛纔知道他的名字。”
許盎城見她不像是作假,沒有說話。
“如果他們真的有矛盾,那就肯定不會包庇鳳家。而若是派了官員去,除了會造成恐慌,也可能會讓大臣們以爲,皇上這是看着鳳將軍不在了,便想着除去鳳家呢。”
許盎城眼神柔軟了一下,沒有之前那般的凌厲,這雪兒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對於鳳家的事,他了解的當然比雪兒要多。那個鳳無缺,雖然和鳳無雙同排行,但兩家交往並不多,關係不冷不熱,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皇上,臣妾覺得首先這件事關係到鳳家的前途,作爲鳳家的長子,鳳無缺自然會更用心一些,再次鳳無缺現在並無官職,皇上交給他去做這件事,就證明了皇上對鳳家還是有感情的,這也能讓他們緩解一些失去鳳將軍的悲痛。”
“你說的有理,”許盎城看着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沒想到她既然想的是這般周到,有的事情連他都沒有考慮到,她既然是面面俱到,“可你就那麼相信鳳無缺不會和揚州那邊的人勾結?”
雪兒噗嗤的就笑了出來,皇上覺得有些詫異。
“皇上,現在揚州那邊的人都是在找溫都督告鳳將軍的狀了,哪裡還會是向着鳳無缺?何況要是皇上不放心的話,還可以派自己的一個親信跟隨鳳無缺一起去,正好也可以看看他的表現,這是非黑白,皇上可是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了。”
“不僅是能調查此事,還能分辨出來到底誰是貓,誰是鼠,你這一招可真是高明,”許盎城微笑着看着她,“你爲朕解決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朕可是要好好的賞賜賞賜你。”
“臣妾不需要什麼賞賜,只希望能爲皇上解決煩憂之事。臣妾也想像嫺貴妃那樣,成爲皇上的左膀右臂。”
她說的時候,試圖往許盎城身上靠,可還沒靠上去,許盎城便已經閃開了。
雪兒咬了咬牙,看着許盎城。
“朕便先回寢宮了,你也早些歇息吧。明日,朕派人把賞賜送到你宮中。先前當着後宮衆人的面,朕也是沒辦法,才把你的嫁妝分了出去,是該重新補償你的。”
雪兒淡淡一笑:“是,多謝皇上。”
話雖如此,可她從不覺得自己需要什麼補償,她真正想要拿到的,是許盎城的心。或者,他的身體。
只要他和她在一起度過幾夜,她有了孩子,那就是給任嫺歌最好的報復。
她的復仇,這樣纔算得上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