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任嫺歌更沒想到那個柔柔弱弱的雪兒會是奸細。
不過她相信許盎城的人,既然他這麼說,就應該是有證據了。這樣也好,他們倆人,正好配一對。
許佳偲是最不解的一個,連忙壓低了聲音湊到任嫺歌身邊問:“該不會……這是你和皇兄設計好的吧?”
“當然不是。”任嫺歌放下手中茶杯,一臉無奈,“我會這麼不懂事,吃醋直接吃到國宴上來?”
許佳偲笑:“那倒也是,雖然你平時就挺大膽的,但你和皇兄這麼好,總歸不會隨便給他添麻煩。”
任嫺歌尷尬的笑笑:“這也……不算是……麻煩吧?”
許佳偲道:“怎麼不算,你看看那些人的眼神。”
任嫺歌聞言看過去,其他人雖然都在僞裝,但眼神確實一直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時不時湊到旁邊人耳邊耳語着什麼。
看來今天這事,確實挺意外的。
正想着,許佳偲又道:“雖然不是設計好的,但我想,皇兄應該確實有爲許揚城選妃的意思。”
任嫺歌略有些吃驚:“給許揚城……選妃?”
許佳偲笑了笑,飽含深意,“也不全是。不過你看,赴宴的男子就沒幾個,其他全是貴族小姐。打的什麼主意,不是很明白的事麼。”
任嫺歌臉上一黑,淡淡道:“這場宮宴,是我在安排,邀請小姐們,也是我的主意,和皇上有什麼關係。”
“沒有皇兄默許,你那些請帖,根本就發不出去。”許佳偲笑道,“這宮裡的事,就沒有能瞞過黃兄的。”
聽着她對許盎城的吹捧,雖說兄妹之間仰慕是很正常的事,但任嫺歌還是難免有些掛不住。
“雪兒如果堅持不嫁,恐怕這件事也成不了。”
“她如果不嫁,皇兄能答應嗎?君無戲言,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下了聖旨了。”許佳偲想着,炸了眨眼,神秘道,“除非……”
任嫺歌被她勾起了好奇心:“除非什麼?”
“除非許揚城現在親自請旨,說自己有別的女人,王妃的位置不能給雪兒。同時,他說的這個人,還必須是和他身份地位都相當的女子,否則皇兄絕對不會答應。”
任嫺歌正沉思着,許佳偲一驚繼續說了下去。
“聖旨已下,就算雪兒本來不想嫁,可以她的心性,如果許揚城真的擇定了別的女子做王妃,肯定沒那麼容易作罷。說不定,還要鬧到皇上那邊去。”許佳偲瞥了眼斜對面的許揚城,壓低了聲音對任嫺歌道。
任嫺歌輕輕搖了搖頭,“未必,她心裡應該清楚,本來這樁婚約就是不得已而爲之的結果,如果她還作妖,說不得許揚城就會隨便找個嫉妒不恭的罪名,直接把她打發掉。”
許佳偲撇了撇嘴,“那倒也是。當面賜婚,然後又被當面打發,對許揚城來說倒是沒什麼,左右一個王爺,不怕。可對於雪兒來說,她就徹底完了。”
她是知道許揚城對任嫺歌的心意的,想着無論雪兒做不做得成王妃,恐怕許揚城對任嫺歌的執着都不會變。現在誰都知道嫺貴妃是一入宮就成爲貴妃的得寵新貴,這要是鬧出搶人的風言風語來,就算不是任嫺歌的錯,也會成爲衆人議論的中心。
女子遇到這種事,從來都是一句“紅顏禍水”做結,更何況,這兩位一個是當朝皇帝,一個是王爺。
“要不,我想辦法幫幫雪兒,以免她真的那麼不懂事?”許佳偲有些猶豫的看向任嫺歌,詢問着。
任嫺歌思路沒她轉的那麼快,不明白怎麼剛纔還在說着別的,忽然就轉到要幫雪兒穩固地位上面了,一臉疑惑的看了過去。
“你的意思是……”任嫺歌問。
許佳偲道:“她地位穩固了,甚至直接成了王妃,那你不就安全了嘛!畢竟,你現在可已經成了嫺貴妃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未來還有什麼意外,許揚城也沒辦法打你的主意了。”
兩人自從關係近了之後,彼此之間就沒有多少顧忌了。眼見許佳偲都已經明說了,任嫺歌當然也全無顧忌,只是有些擔心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這不是小事,以許揚城的心性,一旦惹惱了他,我怕你會有危險。”
許佳偲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正色道:“我可是堂堂公主,就算真的生氣,難不成還真的對我動手?”
任嫺歌心想,他還真的能……
“那你一定要小心。”任嫺歌真切道,“我可以躲着點他,再說還有你皇兄幫我,如果你因爲此事出了什麼事,我可就真的……”
許佳偲點點頭,鄭重道:“好,你放心,我必定小心翼翼,絕對不讓他們發現什麼。”
話雖如此,許佳偲心裡還是覺得任嫺歌未免也太過小心了。
“皇兄還真是高明,這一個指婚,不但解決了雪兒,還解決了許揚城,對你對他,都割捨掉了一個**煩。”
任嫺歌點點頭,她只是一時興起才把話題扯了過去,不過是想要擠兌許盎城,沒想到這場突發事件,到了最後,反而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們之間明槍暗箭,別人可不覺得。尤其是許揚城,莫名被指了個王妃,自然是不高興。再加上是任嫺歌起的頭,當即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任嫺歌和許佳偲之間的閒聊告一段落,立刻感覺到一道陰森的目光射在身上,讓她很不自在。
不用看也知道是許揚城,任嫺歌連忙拿起面前的酒杯,當先起身,故意道:“恭賀王爺王妃,百年好合!”
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端着酒杯站了起來:“恭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
許揚城惡狠狠看了眼任嫺歌,也站了起來,“皇上,本王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不能再接受皇上的賜婚。”
其他人愣了,任嫺歌驚了,許佳偲也怔住了。
方纔還在說這個唯一的辦法,沒想到現在他真就這麼當面直言了。
西夏的使臣是這場間唯一對此完全不感興趣的人,不過看到這位傳說中的王爺居然當面違逆聖旨,還是挺有興趣的。
他這廂等着看笑話,另一邊許盎城已經黑了臉。
明知道這是宮宴,還有西夏使臣在,實在不應該如此,可聽到許揚城當面宣稱自己有喜歡的女人,再加上他平日裡對任嫺歌的糾纏,他沒辦法不黑臉。
“是嗎?你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不知道究竟是誰,竟然能入了你的眼?”他無論語氣還是聲音都已經不穩了。
任嫺歌暗道糟糕,剛纔還在高興許盎城的應變,可現在的轉變,太過措手不及。
許揚城……應該沒那麼大膽直指自己心儀的是她吧?
任嫺歌緊張的看向許揚城,已經顧不得他之前的目光,心跳越來越快。
許揚城看着她淡淡一笑,說不出的風情,淡淡道:“啓稟皇上,本王心儀的女子……是一個宮女。”
聽到他說宮女,其他人驚訝居多,今天一個接一個的重錘,已經打得大家反應不過來了。
堂堂王爺,喜歡一個宮女,拒絕了皇上的賜婚,這確實也算得上是極有勇氣的了。
許盎城依舊黑着臉,“不知是哪一個宮女這麼有福氣,能被你惦記着。”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在好奇。但對於在場知曉某些事情的三個人來說,則是緊緊捏了把汗。
許揚城毫無顧忌道:“是阿醜。就是前幾日剛剛被皇上調去嫺貴妃身邊的宮女,本王心儀的,便是她。”
猜想被證實,許盎城和任嫺歌臉色都不怎麼好,許佳偲則是戰戰兢兢看了眼皇兄,有瞥了眼任嫺歌,忍不住在心裡給自己甩了個巴掌。
她今天還真是夠烏鴉嘴的,隨便說說都能說到點上。
任嫺歌當然不會怪她,只是沒想到剛被提醒,這麼快就成真了。非但成真,就連自己最擔心的事情,也同時發生了。
許揚城確實用自己有喜歡的人這一點來拒絕賜婚,但這個喜歡的人,所謂的宮女阿醜,也是她。
經過那晚和剛剛的事,任嫺歌敢肯定,許揚城肯定知道她就是阿醜。
“阿醜是嫺貴妃的貼身宮女,既然已經調去了貴妃身邊,朕自然不能再賜給你。”許盎城冷冷道。
許揚城笑了笑,無所謂的看向任嫺歌,帶着笑意,卻格外陰寒:“那不知,嫺貴妃娘娘,能不能答應本王的請求,成人之美呢?”
雖然知道許盎城這是沒辦法才只能這麼說,但把皮球踢回來這件事,還是讓任嫺歌不怎麼高興。
“王爺這隨便一句,就想問我要我宮裡的人,恐怕說不過去吧?”現在也沒辦法,只能儘量拖,一邊拖一邊想別的辦法。
許揚城正色道:“自然不是隨便一句話,本王應允,阿醜進了王府,便是正正經經的王妃,本王也再不會娶任何女子,更不會納妾。不知這樣的誠意,可否讓嫺貴妃放心?”
她把姿態擺的如此明白,任嫺歌也確實挑不出毛病來,但臉色已經同樣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