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到了闔宮夜宴,乾清宮必然會精心佈置一番,洗掃和搬桌椅的宮人們絡繹進出,午膳後意味着我們要加緊忙碌了,乳母抱着敦恪的襁褓哄逗着,溫憲做着鬼臉逗敦恪笑,敦恪咯咯樂着,溫憲也樂着,敬嬪和我正一一應付着送賞賜並巴結討賞的御前太監,玉珠從敬嬪臥室的抽屜裡找出幾吊銀錢賞賜給他們,那些傢伙抱着錢袋,像拜神明一樣伏地叩謝,嘴已咧到耳根旁:“多謝小主!祝小公主福壽安泰,大福大貴!”我打開抽屜,看着微末的幾吊銀兩,微笑道:“上個月的例銀差不多都用完了,這會子還真沒有餘額賞人呢,還好姐姐那兒還富餘。”敬嬪拿起櫃子上的團扇,漫不經心地扇着:“左不過是省吃儉用攢下來的,你瞧我頭上的絹花和銀簪子,十多年來我都是如此打扮,我的銀子自己可以掌握,妹妹你現在要幫着協理後宮,後宮瑣事繁多,少不得要拆東補西,一時接濟不上也是有的。你我同在一宮,我的銀子自然也是你的銀子,幫你打賞下人,這沒什麼。”我道:“這幾個月忙着給皇上選秀,給四阿哥和溫憲請師傅,又要寄錢給母家,前後花費了不少,若是平常,我倒是和姐姐一般,省着用。”敬嬪道:“聽說你母家還有兩個異母弟弟?前幾年好像見過一個半大的男孩兒,來過這兒的。”我道:“姐姐說的可是成璠?”敬嬪道:“他今年多大了?”我道:“也該是三阿哥那樣一表人才了吧,我也許久沒見了。”乳母牽着睏倦的溫憲過來道:“奴婢陪兩位公主下去歇息。”敬嬪道:“嬤嬤,一會兒記得叫醒公主,別誤了時辰。”乳母恭順應着,向我們道了告退。敬嬪對我道:“妹妹,咱們也去午休片刻,晚上好有精神喝洗酒啊。”我道:“我是有些乏了,今晚宴會,我一定要多喝幾杯,給姐姐和敦恪助興。”相互福了福身子,便各自回屋歇息。
若歌爲劉答應梳理秀髮,劉答應看着鏡中的麗人,向身側侍立的靈臺微笑問道:“靈臺,我和姐姐,誰更美?”靈臺咧嘴道:“當然是小主……”她還未說完,劉答應斂住笑意,靈臺察覺,立刻改口,低下頭將話說完:“的姐姐更美。”劉答應瞥了靈臺一眼嗤笑道:“姐姐她天生麗質,是有幾分姿色迷倒皇上。當初也是,處處佔風頭。”靈臺覷着劉答應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奴婢覺着,勤貴人的美是由外而內的,小主是由內而發的美,小主若想贏得皇上的心,首要的就要別出心裁。”若歌爲劉答應挽着兩把頭,劉答應思索着道:“你這麼說,還真的挺有道理的。這幾個月吃的盡是你們北方菜,都快膩死我了,我一定要給你們好好露一手,做幾道我們家鄉的美食。”若歌爲劉答應戴上銀簪、絹花和耳墜,劉答應打量着鏡中的自己,抿了抿脣道:“今晚上,我一定要讓皇上注意到我。”若歌道:“奴婢聽說,皇上請了好多江南來的御廚做今晚的菜,想想都要流口水了。”劉答應道:“怎麼能讓那些御廚動手,身爲女子,入得廚房,出得廳堂,我一定要讓他們都嚐嚐我的手藝。這裡的小廚房地方窄,活動不開,御膳房那兒食材多,環境也敞亮,不如我們去那兒做吧?”正說着,靈臺察覺到窗外有女子的咳嗽聲,斥道:“什麼人!”若歌忙去開門查看,一個宮妝人影轉身不見,劉答應道:“怎麼了?”靈臺道:“小主,奴婢方纔聽見門外有人在聽牆根,好像是個宮女。”劉答應道:“好端端地,偷聽我們做什麼?不理她,我們還要趕着忙活呢。快走吧。”靈臺和若歌應着,陪在劉答應身後往御羶房去。
御羶房的御廚們忙得熱火朝天,胡六兒在督促着:“快些!快些!那魚刺都挑乾淨了嗎?”小太監忙回着:“都挑了。”胡六兒打量着做好的佳餚,讚許道:“菜色還算不錯,那盤糖蒜撤了,還有那盤炸蔥也撤了。剁椒魚頭裡多撒些芝麻,提香,都快着些。”又對一旁在擺放果盤的小太監道:“怎麼把榴蓮擺上了?”小太監想解釋卻又不好辯:“胡總管,我……”胡六兒道:“主子們吃不慣榴蓮的味兒,快撤了。快些快些。”小太監聞言就撤着菜,劉答應和兩個宮女厭惡地在口鼻處揮着油煙,胡六兒見劉答應進來,忙上前打千兒道:“小主萬福,御羶房夥計要趕着御羶,這兒油煙大,還請小主迴避。”劉答應道:“不礙,我們來也是想爲今日的御羶搭把手。”胡六兒道:“這怎麼是好,小主您尊貴,怎好勞動您給咱們搭把手。”靈臺上前道:“我們小主說好就是好。”又指着一旁的空爐竈道:“小主,咱們在那兒做吧。”劉答應和兩個宮女往那爐竈邊去,剛削好芋頭,哨聲就響起了:“御膳要開始了!到奉點心都齊整了嗎!”御廚們清點着:“一、二、三、四……都齊整了!”爲御羶試毒的小太監們用銀針戳着果盤,一一夾取一口咀嚼嚥下,再點頭示意小太監們往外遞盤子。靈臺慌着把削好的芋頭往鍋裡丟,若歌也慌着清理劉答應裙襬和頭飾:“小主,宴會就快要開始了,咱們得快着些。”劉答應道:“可,這桂花糖芋苗還沒做好,怎麼辦怎麼辦……”李德全見劉答應慌神,放下一盤剛殺好的鴨子,雙手在衣服上抹了下,上來道:“小主,剩下的就由奴才來做吧,你趕緊赴宴去吧。”劉答應道:“好,公公,就拜託你了,記着,是桂花糖芋苗。”李德全恭身道:“奴才記着了。奴才恭送小主。”
劉答應和靈臺、若歌慌張地往乾清宮裡趕,只見衆人早已坐在大殿裡欣賞歌舞,劉答應覷着蘇麻和皇上的臉色,本份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纔看着皇上,不曾察覺到皇上的身側坐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好姐姐勤貴人,皇上時不時摸着勤貴人的玉手:“今日是你第一次來宮裡參加晚宴,覺得如何?”勤貴人拒着皇上的手,夾起一根豆芽咀嚼,嚥下後道:“回皇上,臣妾覺得今日甚好。”蘇麻打量着劉答應:“方纔怎麼來遲了?”劉答應起身向蘇麻一福道:“回蘇麻姑姑,方纔嬪妾去御羶房給各位做家鄉菜,故而姍姍來遲,望姑姑、皇上、貴妃娘娘恕罪。”蘇麻疑惑道:“家鄉菜?”敬嬪微笑道:“許是江南美食。正巧,咱們也嚐個新鮮。妹妹,是什麼菜?”劉答應羞怯道:“嬪妾不能說,若說了,上菜了就沒意思了。”我微笑道:“原來還有驚喜啊,妹妹可真有心思。”劉答應覷着我,小心翼翼地微笑道:“德妃娘娘說笑了,不過是一道小菜罷了。”皇上問道:“你叫什麼?”劉答應見皇上問起自己,忙低頭回着:“回皇上,臣妾鍾粹宮答應劉氏,名喚燕燕。”皇上思索着:“鍾粹宮,鍾粹宮……”勤貴人道:“皇上,妹妹和臣妾住在一個宮裡的。”皇上拍腿道:“噢!朕想起來了!你是上次生病的那個?是你不?”劉答應微笑回道:“臣妾謝皇上關心,現下已經好了。”皇上對勤貴人微笑道:“愛妃,朕已經等不及要嘗劉答應的手藝了。”勤貴人知道劉答應並不擅長做菜,忙微笑道:“臣妾也許久沒嘗家鄉菜了。”皇上道:“京城不就是你的家鄉嗎?”勤貴人知道自己說錯了,對於她從江南來的事,早已銷聲匿跡,忙道:“臣妾一時記岔了,妹妹看着親切,一時也神往江南水鄉了。”正說笑着,姬答應不小心掉了筷子,堇菜忙撿起筷子,一不小心碰了一下桌子,碰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水滴到姬答應的宮妝上,線蓮忙擦着姬答應的衣裙:“小主,你還好吧?”姬答應覷着我們道:“我沒事,再去拿雙筷子來吧。”線蓮道:“要不,奴婢陪您先去後殿更衣?”姬答應微笑道:“不必,現在離席,不合禮數。等稍後散席了回宮換衣服吧。”劉答應看着堇菜,堇菜會意着束了束袖口道:“奴婢去去就回。”轉眼,就有舞娘進來翩翩起舞,溫憲也拍手笑叫道:“好!好!”乳母逗着懷中的敦恪,小壽星今日也是樂咯咯的,我也只管吃菜敬酒,太監宮女們進出佈菜添酒,大殿裡繼續着歡愉。
堇菜取了新筷子回來,小太監們端着做好的桂花糖芋苗正走在巷子裡,胡六兒忙驚呼道:“有人下毒!有人下毒!”試吃的小太監早已七殼流血,沒了氣息,小太監們已經要到乾清門了,胡六兒忙跑來阻止,喊道:“糖芋苗裡有毒!有人要下毒行刺!”那些小太監面面相覷,只端着不趕行進,胡六兒跑來喘着氣,小太監道:“總管,這還端進去嗎?”胡六兒道:“這糖芋苗裡有毒!你們端進去幾碗了?”小太監忙驚慌着衝進殿裡:“各位小主等一下!這糖芋苗裡有毒!”敬嬪和瑞嬪正舀了一勺往嘴送,驚着把湯匙掉落在地,魏珠聞言忙喚道:“御前侍衛!快護駕!”歌舞嘎然而止,侍衛們聞言忙圍住了乾清宮,劉答應聞言便起身指着小太監道:“你胡說!這桂花糖芋苗是我親手做的,怎麼可能下毒!”宣嬪冷笑道:“那也未必,指不定咱這兒有妹妹討厭的人呢?”劉答應聞言忙屈身道:“嬪妾萬萬不敢。”胡六兒進來抖着雙膝跪下道:“皇上,方纔試吃御羶的小啓子已經七殼流血慘死。”皇上看着劉答應道:“爲什麼要這麼做?”劉答應跪下啜泣道:“皇上,臣妾沒有。”勤貴人也起身走到殿中跪下道:“皇上,妹妹或許是冤枉的,臣妾求皇上細細查問了之後再行追究。”宜妃瞥了一眼姬答應,姬答應只看着皇上,宜妃對皇上道:“皇上,劉氏本份,斷然不會是那下毒之人,想必是旁人嫁禍。”她說到禍字時用眼睛惋了一下姬答應,敬嬪早已哭得梨花帶雨:“今日是公主週歲宴,臣妾與人素無仇怨,何人要下毒害公主與臣妾?”她枕在我的肩頭嚶嚶啜泣,我安撫她的背道:“姐姐,皇上會給咱們一個說法的,別難過了。”蘇麻道:“什麼人敢如此放肆,皇上一定要把他揪出來。”勤貴人擔憂地看向劉答應,胡六兒道:“皇上,奴才記得劉答應小主當時走的匆忙,餘下的活兒是交代給了李德全做的。”皇上聽聞是李德全,臉色沉了下來,喚道:“侍衛,去傳他過來。”侍衛領命往御羶房去,把李德全傳了過來。
李德全許久未見皇上,早已熱淚盈眶,跪着磕了三個響頭:“奴才李德全,參見皇上,願皇上龍體祥安。”皇上指着那邊跪着掉淚的劉答應,問道:“李德全,朕問你,方纔準備御羶時,你可見過劉答應嗎?”李德全跪着道:“回皇上,奴才是有見過。方纔晚宴要開始了,劉答應走得急,奴才幫她做了後面的活計。”皇上問道:“是否還有什麼人,接觸過這糖芋苗嗎?”李德全道:“皇上恕罪,奴才做完了糖芋苗就去後院摘菜去了,廚房裡的事,沒注意。”小太監道:“當時,有個宮女進來拿過筷子。”堇菜聞言,跪下回道:“是奴婢,姬答應不小心掉了筷子,奴婢去取的。”皇上問道:“你可打開那鍋糖芋苗,或是詢問過裡面是什麼東西嗎?”堇菜回道:“奴婢只是去拿筷子的,廚房裡的其他事,奴婢不知。”姬答應也跪下道:“皇上,嬪妾方纔不小心掉了筷子,讓堇菜去取了一雙新的過來。”小太監也道:“奴才也見到姑姑了,她好像拿了筷子就出來了。”皇上聞言,瞥着每個人道:“好啊,敢在公主的週歲宴上生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朕一定要揪出這個兇手來,來人!給朕仔細搜查!”侍衛聞言便往御羶房去,在一個還盛着桂花糖芋苗的大鍋邊的竈臺上找到了一個茉莉香囊,上面繪着垂柳和燕子,便帶回來呈報給皇上:“回皇上!在御羶房中搜出了這個,還請皇上過目!”魏珠拿起那個茉莉香囊遞到皇上面前:“皇上,您過目。”皇上端詳了一陣,問衆人:“這香囊,是誰的?”劉答應見了香囊,一驚,卻不敢承認,皇上厲聲呵斥:“說!是誰給朕出來!”劉答應掩面哭泣:“皇上,香囊是臣妾的。”勤貴人也道:“皇上明鑑,妹妹她的香囊在挪動宮院時遺失在路上,一定是有人拿了妹妹的香囊意圖嫁禍!”宣嬪冷笑道:“哪有那麼巧的事,你丟了東西,別人還用你的東西去嫁禍你?皇上,依臣妾看,非要好好審問劉氏不可,再不然,勤貴人和劉氏素來交好,或許勤貴人……”皇上聞言便走到宣嬪身旁,把宣嬪從座位上揪起:“胡言亂語,現在什麼時候你還敢在這兒煽風點火!還不給朕住口!”宣嬪只求饒道:“臣妾不敢了,皇上,臣妾不敢了。”薩仁和琪琪格忙安慰着宣嬪,皇上走到劉答應跟前:“你……很好,來人!”劉答應聞言驚呼:“皇上明鑑!臣妾冤枉啊!”勤貴人忙摟着劉答應:“皇上,今日若要罰,就連臣妾也一塊兒罰了吧!”李德全乍見了勤貴人的容貌,忙膝行向前道:“皇上,是奴才下的毒,與小主無關啊!奴才趁小主不注意,順手溜走了小主腰間的香囊,企圖嫁禍給劉小主。”皇上道:“爲什麼要這麼做?”李德全道:“奴、奴才……奴才恨皇上拋棄了奴才,所以……奴才……”他說着,淚水已浸溼了衣角,皇上的雙目也盈着淚,擡起頭倒吸一口氣,然後道:“好,朕都明白了。”
魏珠覷着皇上的臉色,小心翼翼道:“皇上,奴才覺得,今日這事,必得將李德全押往慎刑司細細審問,他一個御羶房的太監,哪有那麼大的膽子下毒呢?背後一定還有人在指使。”蘇麻聞言,對皇上道:“皇上,老身覺得魏公公的話說得有理,不妨帶去審問一番,也好給敬嬪和公主一個交代。”魏珠道:“是啊,皇上,這李德全原也是奴才的師傅,奴才只瞧着他平日裡在御羶上不上心,想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如此歹毒,幸虧各位主子都沒有食用,如此歹毒之人,斷不可留在宮中,還請皇上定奪。”宜妃道:“這糖芋苗是劉答應提議做的,可不幹李公公的事,皇上請您三思。”劉答應聞言只哭道:“皇上,臣妾沒有!”李德全也叩頭道:“劉小主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奴才做的!”他說着要端起糖芋苗喝湯,皇上忙上前阻攔,湯碗摔落在地,地上的湯汁冒着毒泡,李德全躺在地上抽搐,皇上抱起他的身子:“李德全!告訴朕不是你做的!快告訴朕啊!”李德全的口鼻裡淌出黑血,艱難地說着:“奴、奴才再不能伺候您了,皇上,您要保、保重龍……”皇上晃着他的屍身,哭喊道:“李德全!李德全!”魏珠道:“皇上,這李德全畏罪自戕,理應罪加一等啊,還害得劉小主無故受屈,您一定要嚴懲了他,給咱們一個交代啊。”皇上厲聲吩咐道:“來人!答應劉氏,心腸歹毒,冷宮安置!”劉答應聞言早已昏厥,勤貴人摟住劉答應哭求道:“皇上,妹妹是清白的啊!”皇上愴然道:“她清白?朕的李德全又怎麼會受她擺佈,要以死保她!”魏珠殷勤道:“皇上,您瞧這勤貴人哭得,妝都花了,您就答允了勤貴人,赦免了劉答應吧?”皇上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來人,拖出去!”勤貴人聞言,叩低着頭道:“如果皇上要罰妹妹,就連臣妾也一塊兒罰了吧!”皇上本就惱怒,指着勤貴人道:“以爲朕不敢嗎!來人!一塊兒帶走!”侍衛們押起勤貴人和劉答應主僕,勤貴人轉身哽咽道:“臣妾謝皇上恩典。”
皇上艱難地走回龍椅道:“今日大家也都受驚了,週歲宴,怕是也沒這個心情享用了,都散了吧。”昌貴妃聞言,對衆人道:“現下天色已晚,各位姐妹路上要多多注意安全。”我們一同福着身子道:“臣妾告退。”昌貴妃攙扶着蘇麻往殿外走:“姑姑,當心臺階。”皇上對胡六兒道:“今日你也辛苦了,趕緊回去歇息吧。”胡六兒跪着道:“奴才告退。”皇上抱着頭,痛苦不堪,魏珠見狀忙上前揉着皇上的頭:“皇上,龍體要緊啊,萬萬不可傷悲,今日到底也還是公主的週歲,應該高興纔是啊。奴才覺得,一定要細細查問了,看看哪個宮的小主有見過李德全,不然,可是縱容了這個禍患繼續在後宮生事,劉小主畢竟只是個答應,或許是四位妃子娘娘在暗中操縱呢?皇上您覺得呢?皇上?”皇上厲聲呵斥道:“他是你的師傅,你方纔不幫他說話也就算了,還落井下石!你是什麼東西,朕說了要搜查後宮嗎!四妃和你素無仇怨,你還要胡亂攀扯她們!平日裡作威作福朕都容忍你了,你還變本加厲了,以後是不是想學着你老祖宗魏忠賢謀朝篡位了呢!”魏珠聞言就慌了神,忙跪下叩頭:“奴才萬萬不敢啊!”皇上見魏珠右手拇指上還戴着白玉扳指,吩咐道:“來人!把這煽風點火忘恩負義的狗奴才帶下去,砍下他的右爪子上的拇指,拿去給李德全陪葬!”侍衛聞言就來拖魏珠,魏珠驚呼饒命,被侍衛拖走,皇上走出殿外,吩咐候在門口的小太監:“陪朕去看看敬嬪吧。”小太監聞言就提着燈籠,侍奉着皇上坐上龍攆,小太監在前頭引路,往永和宮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