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說長不長,只有二十來天,有人難過,有人享受,最後在盛大的檢閱和女生揮淚告別教官們之後便成爲了歷史。
軍訓過後我們迎來大學的第一個長假——國慶,許多同學迫不及待地做出安排,紛紛收拾行李旅行或者回家。偌大的校園相較於平時竟然生出一絲冷清。
我沒有作安排。10月1號早上睡醒後和老媽通電話,說要不還是回家得了,學校呆着無聊。誰知老媽竟然說才分開一個月,也不甚掛念,只囑咐我自己照顧自己云云。我大嚷老媽不愛我,憤憤地掛掉電話後發覺對牀的秦川正看着我。
“醒了,看我幹嘛?”我心裡不爽,說話帶氣。
秦川笑笑:“你那麼依賴父母?”
我懶得回答他,看看外面太陽已經照屁股,便伸過頭望了望下牀,果然,還有一頭沒醒。於是我慢吞吞地起牀,假裝不知情,穿衣服時一個勁兒地左右搖晃。估計下牀在夢中顛簸着醒來,嘟噥一聲:“哥,你別晃,頭暈。”
我哈哈大笑,哼着歌衝進浴室洗臉刷牙。
學校的男生寢室一律設置了三張鐵牀,都有上下鋪,也就是說一個寢室可以容納六個人。不過實際情況往往是牀位多,學生少,許多寢室也就住進四、五位同學。
我們寢室一共住有四個人,都是同班同學。除去對面上鋪的秦川和我下牀的喬彬外,還有另外一牀的何宇亮,不過軍訓結束當天他就回甘孜的老家去了。
很快我洗漱完畢,秦川和喬彬仍然躺在牀上不起來的意思。我實在閒的無聊,就問他們:“你們還不走?”
秦川和喬彬對望一眼,疑惑道:“走哪裡?”
“你們不回家麼?”
秦川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回家?”
秦川家住本市的一個縣,喬彬也住在臨近的市,算算倆人要回去坐車也花不了幾個小時,我自然以爲他們都有回家的打算。
“既然不回家,那國慶七天你們怎麼安排,總不可能一直在學校窩着吧?”
喬彬搖搖頭說不知道,秦川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你們知道三國志不?”
我們不明所以:“當然知道,三國演義誰沒看過!”
“不一樣的,三國演義是經過後人改編的,而三國志是早期版本。”秦川一臉正經,看我們正認真聽,又說,“三國志的作者就是三國時期的陳壽,這你們知道吧?”
“知道一點兒。”
“你們猜他住在哪裡?”秦川故弄玄虛,眼睛裡閃着狡黠。
我說:“總不可能是你家鄰居吧?”
“沒錯。”秦川哈哈大笑,脣下無齒(無恥),“他是我市的傑出人物,雖然已經過世多年,但仍爲萬民所仰慕。不如我帶你們去瞻仰瞻仰?”
我心道隔了快兩千年都是你鄰居,那諸葛亮還是我好朋友呢。雖然這麼想,但假期閒着確實無聊,我和喬彬一商量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於是他倆立馬起牀收拾。
當學生有一點好處,就是不用爲吃飯找地兒費心。因爲學校周邊店面林立,從雞鳴起到犬吠止,永遠是一派炊煙裊裊、人間煙火不斷的景象。就像此時,雖然已經日上三竿,可仍然有不少學生娃還在吃早餐。
反正時間充裕,秦川我們三人出得校門後決定先填飽肚子,於是隨意找了家當地還算有名的小店,名喚“送包子”。
一進店裡,喬彬就高聲叫喚:“老闆,來三碗稀飯,送兩籠包子。”
老闆很快端上包子,笑眯眯地說:“本店稀飯可以送,包子頂多算半賣半送。你們是新生吧?以後歡迎多來光顧。”
我們正餓得發慌,也不管老闆說什麼,只顧胡吃海喝。喝了幾口粥後我擡頭問秦川:“去陳壽遺蹟要坐多久的車?”
“坐車多沒意思,我們騎自行車過去吧。”
“啊?!”我一聽,差點把剛纔嚥下去的粥嗆出來。
他倆都盯着我,表示不解。喬彬問:“怎麼了?”
“我不會騎車。”我訕訕回答,說完低下頭再次喝粥。
他倆緊追不捨:“你是外星人吧?”
我冷汗直冒:“是啊,智商挺高,不過剛來地球。”
喬彬說:“高個屁!”說完看向秦川:“不如我倆先教他騎車?”
在這點上他倆還算講義氣,沒有撇下我這個拖後腿的戰友。我們迅速召開了一個簡短的三方會議,會議最後達成共識:秦川和喬彬指點我學習自行車,瞻仰陳壽遺址的具體日程視我學習自行車的進度而定。
我頓感壓力頗大,爲了安撫聯盟其他兩方的情緒,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說:“放心,本人天資聰穎,只要稍加指導即可融會貫通。今兒下午保管學會,明天咱就去拜訪陳壽他老人家。”
可說歸說,我心裡面還是沒底,事到臨頭只有摸着石頭過河了。
學校周圍有一些租車店,學生們租車可以將學生證作爲抵押,只要在允許的時間內將車歸還並付清費用即可取回。我們租了三輛車,他倆租的都是寬大坐騎,唯獨給我挑了一輛紅色小巧型,怎麼看怎麼像是女生的型號。在我表示嚴重抗議前喬彬一句“小型車摔不死”徹底讓我閉上嘴。
學校英語廣場開闊平整,是練車的絕佳之地。我們到達後發現竟然有兩對女生也在練習,我立馬找到了“同是天涯淪(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信心大增。
名爲指導,可兩個沒心沒肺的傢伙站着說話不腰疼,只簡單地囑咐幾句“大膽、不怕摔”後就跑去和美女搭訕。
我心裡大罵他倆見色忘義,可礙於有女生在場,也拉不下臉來死死央求。那樣顯得我資質過於愚鈍,只好自己獨自(跳)摸索領悟。
誰知說來容易做來難,我本打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掌握自行車奧妙後再以飄逸絕塵的身姿出現在幾位美女面前的如意算盤,哪知心裡越焦急越掌握不了平衡。終於在幾次危險着陸後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摔趴在地,膝蓋蹭破一層皮,手肘也磨出血。
喬彬和秦川迅速撇下美女,跑過來扶起我,在檢查了全身確定沒有什麼大礙後他倆扶着我向校醫院慢慢走去。走出幾步身後傳來美女的甜美聲音:“帥哥要不先用用我的創可貼?”我裝作沒聽見,腳下加快步伐,邊顫顫地用手按住心臟,以防血花四濺。
在“英勇”受傷之後秦川勸我先休息,說不行咱坐車過去就行了,也就幾座樓,其實沒啥看的。我哪肯答應,說已經栽過一回,不爬起來還算是涼山的英雄好漢嗎。所以當天吃過晚飯後秦川又陪我扛着車去了廣場。
也許是黑暗的夜晚更能給人一顆安靜的心,也許是因爲白天的練習已讓我掌握到些許平衡技巧,在兩個小時的苦練後我終於學會了騎自行車,並在回寢室前圍學校繞了兩圈。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按照秦川的計劃騎着車逛遍整個市裡和郊區,看了新建的景點和歷史遺蹟,而國慶假期也在我們這樣的肆意揮霍中很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