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東明修兩匹馬,目送二人離開,楚慈才與東明修說道:“將軍不是那種靠算計女人贏得成功的男人,果然令人敬佩。”
“你先將高帽給我戴上了,若我所爲有駁此言,豈不是小人一個?”東明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視線輕飄飄的從她脣上掃過。
楚慈哂笑,“自己請個護身符,也不知可有用?”
“護身符也要開光才行的。你自己有倒也不錯,只不過有一點很重要。”邁步走到楚慈對面,東明修目光清冷的看着她,“聽說楚月澤之所以跟來剿匪,是因爲你爲了五皇子而打了他。既然你對五皇子是一片真心,還是不要搖擺的好。不管你站到高處是誰的意思,不管這後頭是誰在佈局,有一點卻是錯不了的。”
楚慈面色平靜的看着他,等着他未完之言。
“你要強大,五皇子也要強大。只有你夫妻二人同時強大,纔不會讓旁人鑽了空子算計於你。若你能讓我滿意,我自會讓五皇子受人敬仰,將來你夫妻二人同時回京,便是贏了個漂亮!”
楚慈挑眉,微勾了嘴角,“是我贏的漂亮?還是將軍贏的漂亮?”
東明修雙眼一眯,“你捨不得?”
問這話時,他的目光明明白白的落在楚慈粉嫩的脣上。
楚慈目光一沉,轉開眼說道:“我自然捨不得。若將軍之計對小伍不利,我自然會捨不得。”
“很好!”東明修朗聲一笑,“記住你說的話,你捨不得的,只有五皇子!”
言下之意,只要不是捨不得邰正源,一切都好說。
另一層意思是,他與邰正源的較量,開始了。
楚慈回之一個淺淡的笑容,看着升起的朝陽,目光幽深。
決定了,就不能再搖擺了。雖然不會與東明修一道算計大叔,可她卻不會再搖擺於大叔和小伍之間。
不管選擇誰都是一個渣渣,她卻不能放棄小伍。她的判斷源自於她推開邰正源時的心態。
和小伍親熱時,她滿心都是那一人;與邰正源接吻時,她腦中同樣是那一人。所以,選擇誰,還要去考慮嗎?
她對邰正源還有殘念,或許是因爲不曾擁有。不是有句話叫做‘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她想,他對邰正源,或許就是一份得不到而殘留的執念。所幸,她在愛上之前,心中裝下了一個小伍。
愛人,一個就夠了。她的心很小,實在是裝不了那麼多纏綿悱惻的愛情糾葛。大叔躲不過的未來,她給不起了。
防火帶的事還需一日處理,這一日楚慈完全不必去忙,便是盤腿坐在河邊,摒棄雜念,認真的練着內功心法。
穆誠從昨夜開始就想找楚慈問個明白。可當他發現自己被人盯上時,便是不敢動作。
邰正源的人再是厲害,卻終究是戰場上退下來的,屬於軍人的氣息太重,如何能監視一個頂級殺手不被發現?
但是,他能發現這人,卻不代表旁人也會發現。所以,穆誠只能等,不動聲色的尋着機會甩開監視之人,與楚慈好好談一談。
東明修派人找着了黎睿之後,將人直接丟到了邰正源身旁,便是一字不言的離開。
回到山上時,東明修看着被火燒燬的山頭,沉默良久。似想到了什麼,走到暗處,與一人說道:“速回南灣盯着宋文傾。”
一個不放過,纔是他的行事之道!
那人領命而去,東明修這纔看着遠處打坐的穆誠。
每個人都撒下了一張網,到底誰先收網,誰又會先落網?這一場局,好似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北易回到東曲,鋪子卻是沒開。從後門進去,卻見院中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屍體。
正在他納悶兒之時,一道黑影閃進了屋中,同時冷聲說道:“有人來了。”
聽得這聲音,北易一愣,堂主怎麼在他後頭?
南易幫着宋文傾換下夜行衣,換上一身白衣的宋文傾躺回牀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
北易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南易傳音與北易說道:“堂主乘夜追了過去。”
所以,堂主也知道夫人霸氣的火攻之舉?北易表示,輕功好就是牛啊!這麼來回趕着,居然還臉不白氣不喘的!
傳音回了北易之後,南易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皇妃前去冒險,五皇子口中不說,心中卻是不好受。若非我將他打暈了守在屋中,那些人來刺殺,我們幾人只怕是護不住的。”
北易點頭,“原來如此。”
那二人談話麻痹監視之人,宋文傾躺在牀上,想着楚慈對楚月澤說的話。
不敢招出展風引路,只得隻身去追。知曉她與東明修離開了,便如無頭蒼蠅一般的去尋着她。找到她時,她正在河邊與楚月澤談話。
她對楚月澤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特別是那句“此生只愛他一人,只願今生與他白首不離”說出來時,他腳下一滑,險些露了形跡。
從二人的交談中聽到的那句‘愛他’,居然比她親口說出那句‘我愛你’更讓他歡喜。
不可否認,他對她的感情有那麼一絲的懷疑,懷疑她的愛是敷衍,懷疑她的愛是欺騙。可聽了她與楚月澤的談話之後,他只覺得心裡頭暖烘烘的,嘴角亦是不受控制的微微勾着。
雖然懷疑她和邰正源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可此時想來,那都不重要。她心中有他,愛着他,想與他一世相守,這就夠了!
西山之匪剿盡,山火得了控制,隊伍便往北山而去。
東明修又分了人給楚慈,湊齊了百人小分隊。楚慈進行了一晚上的手勢急訓之後,便帶着咬匪小分隊出發。
當東明修將黎睿和楚慈二人叫到一起,明確下令讓黎睿受令於楚慈時,楚慈不由想着,若是目光能殺人,她必然被黎睿給凌遲了。
“黎睿,最後警告你一次。”當冷箭第n次射到楚慈腳邊時,楚慈回身,冷聲說道:“你若不擅射擊,將小弩給陳科,他會留着備用,總勝過你這麼浪費箭!”
黎睿冷笑着將她腳邊的箭抽出,彈去上頭的泥土,挑釁的說道:“就是因爲不擅射擊,故此需要多加練習。我手中總共三支箭羽,如今一支不少,如何是浪費?”
“你說的很對,我竟無法反駁。”雙手抱懷,楚慈靠着樹,痞氣說道:“來,我讓你練習!”
黎睿挑眉看着她,顯然不明白她的意思。楚慈轉首與陳科說道:“去,給我弄一個果子來,甭管什麼果子都成!”
陳科只道楚慈是要教訓黎睿,便是有心看好戲,特意去找了一串小小的枇杷。
看着那枇杷,楚慈扯了扯嘴角,剝了一個丟嘴裡,點頭說道:“這野枇杷倒是不錯,呆會兒若還活着,得多吃些才行。”
衆人沒明白她的意思,她卻是又摘下一個放到頭頂,貼樹而立。
“來,別客氣,指着我頭頂這個枇杷來!你若箭偏了,讓我死了,那是我自找的!你若是練好了射擊,老子給你一個驚喜!”
楚慈的話,驚呆了衆人。
陳科當先阻止,“頭兒,你不能…”
“既然喊我頭兒,就該知道‘不能’這兩個字只有我纔有資格說。”說罷,楚慈轉眼看向黎睿,“別磨嘰,是個男人就放馬過來!你若是不敢,現在就給老子滾!有多遠滾多遠,永遠別回來!”
他孃的不就是想殺喬錦騫嗎?爲了自己的小命,老子也想殺!本來該是聯手合作,爭取早日弄死那個定時炸彈,這小子倒好,一個人盡幹蠢事不說,竟然還想着在背後放冷箭!
若非東明修事先警告了一番,他第一次放冷箭就會取她性命!
黎睿是想殺楚慈,很想殺了她!可是,當楚慈指着頭頂的枇杷給他機會時,他卻是握緊了小弩,眸中帶着恨意沒有動作。
楚慈等了他一刻鐘,他卻是連小弩都不曾舉起。
看他這慫樣,楚慈便是一聲冷笑,“走,去摘枇杷吃!”
將頭頂的枇杷剝了放進嘴裡,楚慈冷笑着說道:“整個一慫貨!”
黎睿所有的自我控制在此刻土崩瓦解,那人瞬間就炸了,舉起小弩,一箭便朝楚慈而去。
早有準備的楚慈身形一閃,輕巧避開那一箭,緊接着一箭射出,黎睿頭頂的皮製小冠被射穿,狠狠的釘到了樹上。
那人一頭青絲狂舞于山風之中,就似他體內散出的源源怒火,燃燒着他僅存的理智。
“呸。”將枇杷核狠狠的吐到了地上,楚慈冷聲說道:“品相好的不一定就是好貨!”
“楚月慈!”那人終於是沒忍住,一聲怒呵,丟了手中小弩,抽了腰間軟劍,一甩手,軟劍帶着劍氣而來。
楚慈冷眸一閃,一個側翻躲過一劍。那人就勢一劈,楚慈就地一滾,空中飄落着細碎的髮絲。
髮尾被他掃斷,楚慈卻也不惱,反倒是痞氣喊道,“弟兄們,給老子收拾他!”
人多欺負人少的事兒,她以前沒幹過,今兒個還真得開個先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