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咬下,薛彥彤卻是一聲大叫,“痛!”
方纔被野草硌破了脣,這會兒咬着剛烤好的魚,自然是被燙着了。
楚慈倒真是忽略了這點,所以不曾留意;聽她呼痛時,她轉眼去看,卻被薛彥彤一巴掌給呼的腦袋發暈。
這姑娘,打上癮了是吧?
“混蛋!老子還不如一隻野貓是吧?你不會給我切小啊!老子的脣破了,燙着痛!”
那人嘟着脣,惡狠狠的呼着痛。
楚慈這才發現,那嬌.嫩的紅脣裂.了一條小小的口子,上頭沾着一絲血色。
想到方纔的戲耍,她也不計較這姑娘打她了。
拿了匕首,麻利的將魚削成一條一條的,削好了,這才雙手遞了過去,“這下滿意不?”
“這還差不多!”那人傲嬌的揚了下巴,接過之時,拿起一條魚肉便往嘴裡塞。
雖說方纔有注意將刺挑去,可魚嘛,刺多,有漏那是自然;可是薛彥彤運氣也實在是好,吃的第一塊就有一根刺在邊上。
瞧着魚肉貼着紅脣時,楚慈忙說道:“等等。”
說話間,身子前傾,擡手靠近薛彥彤的紅脣,小心翼翼的將差一點兒便刺着傷口的魚刺給挑了出來。
看着楚慈認真的挑出一根刺時,神經大條的人,一雙大眼眨了好多下,而後捧着魚,猛的轉身,不再看楚慈。
“你……”
楚慈想說:你看,小心魚刺。
可是,對方拿個後腦勺對着她,她表示,這姑娘真逗!
她又不搶吃的!
不再理會那人,楚慈將剩下那條魚也削成一條條的,用芋葉裝了,坐到小伍身旁。
“小伍,你也吃點兒。”
小伍抱着奶貓坐在草地上,楚慈過來時,衝她柔柔一笑,“好。”
魚肉外焦裡嫩,雖說沒有佐料,吃起來卻也很香;二人並肩而坐,吃魚時不曾言語,偶爾相視一眼,均是看到彼此眼中那份笑意。
一條魚吃完之時,楚慈忽然明白,小伍爲何能左右她的心。
就像這河中的水,你看着時,不甚在意;可你走入水中時,你會覺得非常的舒服。
就像方纔她下河捉魚那般,酷熱的天兒,令人心裡頭煩躁,踩入水中,自然能消了那股燥熱。
小伍就像這流淌的河水,他就那麼安安靜靜的於河中流淌,你遠遠瞧着不甚在意,等到你感受到那股舒暢便會流連於那種愜意。
和小伍坐在一起,不管他是自卑的還是難堪的;他好聽的聲音,他漂亮的眸子,他優雅的動作,都不會因爲這些而改變。而這些不能改變的,偏偏是最讓人難忘的。
那是一種難言的舒暢,讓你看一眼,聽一次,便是忍不住的想看更多,想聽更多。
“水淌石,石依河,誰與誰的蹉跎?水映月,月映水,誰是誰的依託?”
晚風中,好聽的聲音不知念着誰的無奈?
轉首看向他,楚慈笑道:“水緩則石待,水急則石隨;水清則映月,月明則映水。世間之事,沒有絕對,一切只看從何立場去看,從何角度去想。”
“月明又如何?一片黑雲壓頭,月還如何映水?水清又如何?一間瓦房蓋頂,水又如何映月?”
“爭!”看着他,楚慈目光發亮,“狂風起,黑雲散;爬上梯,屋頂掀。”
她之言,他似被嚇着了,詫異許久,這才搖頭失笑,“黑雲厚重似盔甲,屋頂沉似蒼穹壓。即使狂風驟雨至,雲不散,屋不塌。”
原來,他竟是這般窘迫?
蒼穹?
垂眸思量間,那頭的薛彥彤拿着吃不完的烤魚走了過來,“喂,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吃,別浪費了。”
瞧着還剩大半的烤魚,楚慈暗道:“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只烤了兩條!若是烤的多了,必然是吃不完的!”
擡手接過,不甚在意的捉了魚肉丟進嘴裡便吃。
那人愣愣的瞧着她吃,好半響才說道:“你,你真的吃啊?”
“不然呢?”楚慈不解。
“你……你快吃,吃了好回去了,我累了!”說罷,薛彥彤轉身大步朝馬走了過去。
這小子,真是的,怎麼真個吃了?她只是想尋機會罵他罷了!
吃魚時,他忽而湊近,取下脣邊魚刺時,讓她莫名一慌;轉身吃魚,這才醒悟,這小子方纔是在佔她便宜吧?
什麼瞧着了兔子?什麼想吃兔子?分明就是故意拉馬佔她便宜!
加之這次,這小子佔她三次便宜了!一次是揹她,第二次是上藥,第三次就是拉馬佔便宜!
心中有怒,想好生教訓教訓這小子,可這些由頭羞於出口;所以,她得尋個機會好生教訓教訓他!
於是,將吃剩下的魚給那小子吃!
在薛彥彤看來,吃剩的東西這麼送過去,哪怕是下人,都會覺得難堪;只要那小子露出半分不願,她就給他一耳刮子,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可是,那小子怎麼就吃了?她吃剩下的,那小子怎麼半分不遲疑的就給吃下去了?
薛彥彤那姑娘心裡頭真是糾結的可以,楚慈卻是大口的吃着魚,哪兒想那般多?
這樣削成一條條的,跟一羣人吃一桶爆米花有什麼區別?難不成別人說不吃了,一桶爆米花就該丟了?
所以,楚慈是半分體會不了薛彥彤那姑娘糾結的心思。
體會不了那人心思,楚慈卻在琢磨着如何與小伍說養傷之事。
瞧着小伍遠目看景之時,楚慈一副輕鬆語氣說道:“本是想着讓你去公子的私宅住些日子,可是你手上有傷,沒個人伴着終究不方便;所以我想了想,我們先去邰大夫的鋪子裡問問,若是邰大夫同意,你便去那裡養傷;若他不同意,我們再去私宅可好?”
薛彥彤遠遠的聽着,便是踢着腳下的野草。
這小子,總是這麼替別人着想麼?這麼在乎小伍的想法作甚?直接告訴小伍沒地兒給他養傷,小伍還不是自個兒回去了?
小伍似也聽明白了其中意思,眸子微暗,淺聲說道:“不必了,我今晚去懸世堂住一晚,明日便回南灣。”
說話時,目光自然而然的看着受傷的手,似在無奈着什麼。
楚慈最見不得他這副模樣,看的她心裡頭很是不忍。
“行,先去懸世堂!”楚慈贊同。
不管怎麼說,得先解決了今晚的住宿問題才行。至於要在何處養傷,還是得與大叔商量之後再決定。
再次上路時,薛彥彤也不知抽什麼瘋?竟是在楚慈腰間狠狠的掐了一把,痛的她轉首問道:“公子,你手痛?”
“不痛!”那人悶聲而回。
楚慈眉頭一緊,“你手不痛,就別往我腰上磨手,我腰痛!”
“痛死你活該!”
“……”
楚慈表示,這姑娘真是抽風了!
進了西沙界內,薛彥彤問道:“我自個兒牽馬回去?”
哦,是哦,這大小姐是要人伺候的。
楚慈看向小伍,說道:“小伍,我們先送公子回薛府,方纔吃了烤魚,咱們散步回去,也當消食了,如何?”
小伍自然點頭。
兩匹馬往薛府而去,看着那人進了薛府,楚慈與小伍這才轉身離去。
透過門縫看着二人離開,薛彥彤皺了皺鼻子,心道:“這小子,還算有點兒良心!知道先送我回來!”
丫鬟水香在一旁擔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瞧着自家小姐終於是轉身了,這才哽咽着說道:“四小姐,您往後出去,能不能帶着奴婢?奴婢一個人在府上擔心的要死!”
“帶你?”
薛彥彤看了一眼比她還嬌氣的水香,一甩袖,揚了下巴大步而去。
不行,她得想法子弄一個小廝在身邊才行;得像那小子一樣,會醫術,還懂得捉魚,還會打人,還聽她的話!
最主要的是……
低眼瞧着身上的男裝,薛彥彤樂的嘴角一勾;那小子很會挑東西啊,選的東西她都很喜歡!而且,那小子可比哥哥還要隨着她!
若是讓薛彥華知道她心中所想,必然無奈的撫額問一句:你買東西,花那小子一個銅板兒了?
安靜的街道,蕭條的就似狂風過境的災區;看過了南灣的繁華之後,再瞧此處的荒涼,任誰都不願再呆在此處。
也難怪薛家兩個少爺不顧一切的爭奪着去東曲的機會,也難怪之前那些人去了南灣便不願再回來了。
“小慈,我只是手受了傷,身上沒有傷。”
夏蟲爭鳴,給蕭條的街道添了幾分熱鬧;小伍瞧楚慈揹着魚慢慢走着時,將奶貓放到地上,與她說道:“這麼多魚,你一個人如何帶回去?”
三十二條魚馱在馬背之上,倒不覺得如何;全部掛在身上揹着走,自然是累的。
最大的六斤左右,最小的也有兩斤,平均下來,掛在肩頭的魚也有一百多斤。
以這個小身體負重一百多斤,確實是有些累的。
瞧着小伍認真模樣,楚慈也不磨嘰,將魚掛了兩串到他肩頭,與他說道:“忘了你這個免費的勞動力了。”
奶貓跟在小伍身邊,偶爾軟軟的叫一聲,小伍便停下步子說道:“乖,快到了,呆會兒便能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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