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滿意地點點頭,彎腰打開了兩個箱子。頓時,村民們的眼睛都瞪得溜圓:“啊,這麼多洋槍?還是新式的,都不用點引子!”
“是啊,炮子還是整個的,直接裝就行了,比鬍子的鳥銃還好!”
箱裡裝的分別是村田十三式與子彈,這是於寒留下來的另一個原因。他擡手示意安靜後繼續說道:“禍害你們的不光是鬍子,還會有東洋人、老毛子,他們可比鬍子厲害多了,如果來了,你們敢和他們拼嗎?”
“不管是誰,只要來禍害村子,就和他拼了!”
“對,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可能是猜到了於寒的打算,青壯們紛紛扯着嗓子吼了起來。
“很好,馬叔,讓人擡張桌子出來,把名字登記一下,等會我安排完事情後,你和馮叔一人發槍,一人登記,子彈暫時不要發。
大家記住了,拿到槍後,無論有沒有子彈,不準將槍口對準自己人,別讓孩子玩耍;
以後不用的時候把子彈退出來,槍膛、槍管要時常擦拭、上油,等會給大家細說。”於寒連忙叮嚀道。
一支支步槍發了下去,領到的人都興奮不已,有了槍,每個人心中都踏實了不少,從這刻起,他們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命運了。
於寒再次示意安靜後,接着說道:“也許你們心裡有疑問,我和你們非親非故,爲什麼要送你們槍支彈藥?因爲我們都是炎黃子孫,都是同胞,就這麼簡單;
世道太亂,有了槍,你們就能擁有一些自保之力,任誰想禍害你們,都得先掂量掂量;
不過,有句醜話得說在前面,如果誰用手裡的槍爲非作歹的話,我既然敢發你們槍,就有把握收回來,如果誰不信,看看昨晚那些鬍子就知道了。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這位英雄,你放心,我們就用手裡的槍自保,絕不幹壞事!”
“是啊,大俠放心,我們都聽你的!”
於寒不禁有些蛋疼,什麼英雄、大俠都出來了,他真沒有做英雄大俠的想法。等人羣安靜下來,他接着說道:“符合條件的按性別分爲男隊和女隊兩個小隊,暫時就叫曲北屯護衛隊吧!每個小隊各選出一個小隊長,再推舉一個人作爲中隊長,統管兩個小隊;對了,再選一箇中隊長出來,統管兩個小隊;無論中隊長還是小隊長,可以自行指定一個副手,如果本人無法到場,由副手暫代職務。現在開始選吧!”
村民們一聽感到非常新鮮,不過很好理解,說實話,於寒這樣的安排非常合他們的胃口,也能說明,於寒只管提供武器,不想插手他們村裡任何事物。
一陣嘰嘰喳喳後,於寒要求的中隊長及兩個小隊長都選出來了。中隊長是個身材魁梧、面堂黑紅的壯漢,年紀三十上下,額角包着滲血的棉布,還耷拉着一隻胳膊,見於寒看向他,壯漢畢恭畢敬地彎腰說道:“英雄……”
“停!英雄、壯士這些稱呼就算了,兄弟相稱吧!”
“誒?好,這位大哥,我叫洪滿囤,別的沒有,就是力氣大,膽子也大。”壯漢嘿嘿笑道。
雖然於寒看着比他小了近十歲,但他可不敢自稱大哥。
於寒點點頭:“洪哥,不用拘束,既然是他們選的,說明他們相信你。”
男隊小隊長叫趙七九,名字估計是生日;個子中等,但身形就像一扇厚實的門板;
女隊小隊長叫丁月仙,長相挺標緻,身高將近一米七五,雙臂渾圓,將衣服繃得緊緊巴巴。
於寒看着心中瞭然,看來選的都是武力值比較高的。幾個副手沒選出來,估計是時間太緊,或者還有其他原因。不過有了三個帶頭人就好辦了。他看了看三人問道:“會用槍嗎?”
洪滿囤撓頭說道:“大哥,鳥銃倒用過,這洋槍別說用,連摸都沒摸過。”
“沒關係,說起來比鳥銃還簡單。”於寒說着取出一支步槍,拉開槍機檢查了一下槍膛,摸出一顆子彈填了進去,推動槍機閉鎖之後,瞄準幾十米外一個樹杈說道:“看到那個樹杈了嗎?這是表尺,距離在百米內調到這裡,把表尺上端缺口、準星,對,就是槍口上這個刀片樣的東西,以及目標連成一線,開槍時手要穩……”
“砰!”
樹杈自節點處應聲而斷,村民們驚呼一片。於寒有些受用地點點頭,繼續說道:“開槍之後要將子彈退出,就這樣,拉動槍機柄,翻轉槍身,彈殼就出來了,然後重新裝填;對了,”
於寒說着取出一個螺絲刀來:“卸掉這個小螺絲釘,槍機就能取出來,我放慢動作,就這樣,取出後,把這些零碎上的火藥渣之類的擦拭乾淨,抹上槍油,再裝回去,用過一次後,沒事就這麼倒騰一次,這叫保養……,對了,刺刀是這麼裝的,卸下也很簡單,刺殺不是一兩天能掌握的,你們現在只要會突刺就行,就是這樣……你們記住了嗎?”
洪滿囤:“記住了一點點……”
趙七九:“……”
丁月仙:“記住了!”
於寒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取出一支槍遞給她:“既然記住了,來給他們示範一下,其他人也過來看看。”
丁月仙示威地瞅了洪滿囤、趙七九一眼,接過步槍和螺絲刀慢慢倒騰起來,動作有些生疏,倒是順利地拆、裝完了,慢有慢的好處,至少其他人都看清楚了。至於突刺動作,於寒打算專門教上一次。
確認洪滿囤、趙七九兩人都記住了,於寒讓他們照做了一遍,又說起了空槍瞄準等事項,等叮囑完後,已經快中午了。
將步槍一一分發下去後,讓趙七九、丁月仙各自操練手下,於寒將子彈、刺刀、槍油、螺絲刀等交給洪滿囤保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這時馬福生和馮茂林兩人走了過來,馬福生還提了一個包袱。
“大兄弟,這都是從鬍子身上搜到的,就交給你吧。”
於寒接過包袱打開一看,裡面有兩根五十克左右的金條,近五十塊大洋,還有一些首飾,甚至還有一顆金牙。他搖頭道:“村裡剛遭了難,這些拿去做撫卹吧,我不缺錢。”
兩人已經瞭解了他的性格,再說那些槍賣了,比這個還多呢,也就沒有堅持。
馮茂林這時說道:“昨天晚上事發突然,我們兩個也犯了迷糊,你一夜沒閤眼,就到村裡歇歇吧,再吃點東西。”
於寒本想馬上走,又擔心土匪“纏頭刀”過來報復,更重要的是,他要找倭軍第一軍的麻煩,與其東奔西找,還不如在這裡等上幾天,如果倭軍真的攻破了山海關,這消息肯定傳得飛快,否則就該返程了,雖然消息不通,但倭國接連損失了聯合艦隊和第二軍,他猜測倭軍撤回的可能性更大些。想明白後,於寒點點頭:“那就添麻煩了。”
兩人頓時面泛喜色,馬福生更是說道:“不麻煩,不麻煩,你能留下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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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不行,我還有其他事,不過呆上幾天沒問題,等解決了纏頭刀的事情,我再走不遲。”
“好好,你說怎樣就怎樣。”馬福生忙不迭地答應道,他也清楚,於寒這樣有本事的人是不可能落戶在這個小村落的,不過肯答應解決纏頭刀那幫鬍子,他已經大喜過望了,雖然村裡多了幾十條槍,但和窮兇極惡的鬍子比起來,心裡還是沒底,有於寒在,他們就把心放在了肚子裡。
於寒其實可以主動去案頭溝滅掉剩下的鬍子,但護衛隊剛剛成立,需要一場實戰磨鍊一番,完成蛻變,而鬍子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在遼南收攏了五六千人後,於寒也得出了點經驗,當初是保全了百姓,還有了適齡兵員,但軍隊不是短期就能形成戰力的,更不是會開槍就算士兵,而且人數再多的話,他已經負擔不起後勤了,到了這裡後,他靈機一動,想出另一個辦法,把武器分發下去,讓村民有點自保之力,雖然有點大撒手的感覺,但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幸好繳獲的槍支彈藥多得是,村田步槍雖然要淘汰了,但對普通人來說,對抗土匪還行,他留太多也沒用,想要武器的話,再從倭軍那裡繳獲就行。
於寒隨兩人進村後,被安排在了馬福生家裡。馬福生家中有三間臥室,都是清一色的小木格子窗戶,裡外貼着兩層窗戶紙,但都被砸得稀爛,幾扇門也被踹壞了,很明顯是昨晚鬍子乾的。
馬福生心有餘悸地說道:“多虧見機早,讓家人鑽了炕洞才躲過去。”說着話頭一轉:“你先坐着,我去燒點水。”
馬福生這一燒水,竟把家裡的雞給殺了,也不知道是怎麼躲過鬍子搜刮的。不多一會,村裡稍稍上了年紀的人都上門來了,於寒不禁有些後悔過來了,這下可好,成了明猩了。
這些人倒沒有空手過來,有的拿着烙餅,有的拿着酒壺,本來一頓便飯,硬是整成了宴席,於寒看着村民們佈滿補丁的衣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從牙縫裡擠出的。東西都留下了,但都一一付了錢,他不做挾恩圖報的事情。
下午五點多時,洪滿囤一臉頹廢地找了過來,同來的還有趙七九、丁月仙,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於寒明白原因,擺了擺手手說道:“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本事都是練出來的,別心軟,不行就拿棒子招呼,都是爲了他們好。”
三人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於寒摸出一個銅牌,上面是遼南救國軍軍旗圖案,也就是兩柄滴血軍刀。
“這算是一個憑證,什麼時候發現有這種圖案,那就是我的手下。遇到無法渡過的難關,就拿着這個上門求助。”於寒說着,將東西遞給了洪滿囤。
洪滿囤如獲至寶地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