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還不知道這些變故,不過也猜測得差不多了,三艘倭艦開赴天津,肯定爲了逼迫清廷就範。
前幾天的事情也將於寒驚出一身冷汗,他這幾天也沒閒着,除了對段英才三人填鴨式灌輸電訊外,還抽時間搗鼓了兩種裝備:汽油發動機和潛水推進器。
搗鼓出這些東西當然是爲了對付前幾天過境的倭艦,要是遊過渤海,非累趴下不可。
推進器一共鍛造了三個,是直流電驅動的,充電自然是太陽能,但用的不是鉛蓄電池,而是鋰離子電池,否則就太沉了。
鋰化合物的來源很簡單,海水中提煉出的,由於鋰離子在海水中屬於微量元素,每千克海水中不足一毫克,在提煉鋰離子的同時,收穫了大量食鹽和氯化鎂,後者還可以進一步提煉出單質鎂,這可是製作穿甲燃燒彈的材料之一。
汽油發動機可不是爲了造摩托車,而是用在船上的,對於寒來說,鍛造一艘小的鐵殼船輕而易舉,再裝上發動機和槳葉,就成了一艘摩托艇。燃料就用酒精,還記得在牛莊繳獲的那些酒嗎?都被於寒提煉成了酒精,光是一艘摩托艇的話,夠用很長時間了。
就在條約簽訂的當天,於寒騎馬趕到了旅順最南端的老鐵山腳下,讓戰馬自行離去後,選了個地方取出摩托艇放到了海面,換上潛水服後跳了上去。
發動引擎後,摩托艇頓時像脫槳野馬般飛躥而出,頃刻間加速到120邁,在水面上劈開了一條長長的白浪。強烈的海風伴着點點水珠迎面撲來,於寒不禁有種海闊天空的舒暢感。
這速度換算成航速就是65節,哪怕倭軍戰艦中最快的吉野號也望塵莫及。當然,用燃油動力的小艇和蒸汽動力的龐大戰艦比速度,那是欺負人。
旅順到天津的直線距離爲500公里左右,也就是270海里,摩托艇全速航行的話,用不了不到四個小時。
於寒將速度控制在四十節左右,中途加了兩次燃料,還陸續看到幾艘西方的商船,離的老遠就避開了。
七個半小時之後,於寒關掉了引擎,這時候還看不見倭艦的影子,但根據時間判斷,已經離得不遠了。要是等看到倭艦或探察術探察到後在停船,也意味着對方也能看到他了,海面上可沒有任何遮擋,他的探察距離也只有3740米,在白天的海面上還不如對方的望遠鏡。要是倭艦一時興起,給他來上一枚艦炮就悲劇了。
於寒收起摩托艇,取出一個獸皮製作的充氣筏,優哉遊哉地躺在上面休息了片刻,吃了點東西后,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該行動了!”於寒嘀咕一聲後,扣上潛水鏡,背上氧氣瓶,又將手持式推進器取出,翻身入水,收起充氣筏後向着海岸游去。
推進器的續航能力爲一小時,速度每小時五公里,和步行速度一樣,但好在聲響小,又能在水下二三十米的深度使用,正是偷襲戰艦的絕佳配置。
半小時後,一個龐大的船體映入探察術光屏中,長度近百米,寬十五米左右,吃水深度約六米,尺寸和武器配備與鬆島號一樣,同樣裝備了一門320mm加納主炮、11門120mm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但47mm輕、重型哈奇開斯速射炮鬆島號共多了三門,看來不是嚴島號就是橋立號了。
這樣的火力要對付地面目標,無疑是對方的噩夢,可惜這次的敵人來自水下。
於寒控制着推進器潛入水下七八米深度,順利地潛到了戰艦底部,關掉推進器後收了起來,蹬着兩隻腳蹼觸摸到了船底。
像當初炮製鬆島號一樣,依舊先用鍛造術切掉槳葉,然後在船底刻劃下三處深痕,側舷留下兩道,隨後將五個大禮包附着在上面,依舊定時四十分鐘;
這時其他幾艘船也在探察術範圍內了,沒得說,挨個做手腳、送禮包,另一艘同級別戰艦依舊派送了五個,船底三個,舷幫吃水線附近兩個,還都在同側,這樣禮包打開後,海水會順着同側狂灌一氣,很快就會側翻。
浪速號、秋津洲號與仍在威海港的吉野號、高千穗號同屬於第一遊擊艦隊,個頭比“三景艦”小了一號,於寒也省了幾個禮包。
最後是兩艘個頭與遊擊艦相差彷彿的運兵船,每艘載了約七百多人,除開一、兩百船員外,加起來正好一個步兵大隊,攜帶的武器與數量也說明了這一點。
“我喜歡坐船的步兵。”於寒心裡嘀咕了一句,在兩艘艦底各安置了三個大禮包。這次帶來的禮包定時依次遞減,最早安裝的是一小時,於寒一直控制着節奏,儘量讓所有禮包同時爆開。
“打完收工!”
於寒深吸了一口壓縮氧氣,在水中翻轉過半圈後,吐着泡泡向東南方向游去,五分鐘後取出摩托艇爬了上去,點着火後迅速駛離原地,一分鐘後,已躥出千米之外遠。
滿懷期待地倒數五個數後,於寒緩緩回頭,心中已唱響了《千千闕歌》:“徐徐回望…”
“轟轟轟——”
此起彼伏的驚爆聲中,幾十道粗大的水柱陡然升起,又化作密集的雨點傾瀉而下;巨大的聲響與火光立即驚動了沿岸形形色色的人們。
嚴島號、橋立號、浪速號、秋津洲號及兩艘運兵船幾乎同時發生了劇烈的顫動,兩艘木質的運兵船底部被炸開了三個幾乎連通的巨大豁口,大量的海水洶涌而入,木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下沉。
四艘戰艦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底部的創口比木船要小得多,但舷幫卻多了兩個創口,海水瘋狂涌入的同時,空氣排出的咕嘟聲中,各艦迅速向側方傾斜,東倒西歪中,越來的倭軍浸在了冰冷的海水中。
面臨着沉沒的滅頂之災,六艘船都試圖向岸邊靠近,但推進裝置已被於寒破壞了,短短几千米在此時成了無法逾越的天塹。
臨時編隊的指揮官是嚴島號艦長橫尾道昱少佐,漆黑的夜晚無法用旗語溝通,他只好讓傳兵划着小艇往各艦船挨個通知,命令很簡單:棄船。不是他不想補救,而是根本沒有了時間與手段。
傳令兵出發的下一刻,橫尾道昱抽出佩刀刺入了自己腹部。
還未等一個傳令兵抵達相臨的船隻,就見橋立號突然向一側傾倒下去,百米多高的指揮塔重重地抽海面,揚起了長串的浪花。
無力迴天的橋立號艦長日高壯之丞、秋津洲號艦長上村彥之丞相繼剖腹,浪速號艦長東鄉平八郎則入定般地閉上了雙眼,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
四十幾分鍾後,四艘戰艦、兩艘運兵船相繼沉沒,速度遠遠超過了泰坦尼克號。
旅順港的一幕再次上演,沉船引發的渦流如同一張張史前巨獸的大口,將附近落水的倭兵、船員統統吸了進去,久久之後,海面浮了兩千多具屍骸與不計其數的碎片、雜物。
於寒這次沒有顧上收拾戰利品,見達到了預期目標,立即駕着摩托艇向南駛去,隨後又轉折向東,四個小時後越過了渤海海峽南側島鏈,又兩個半小時抵達了威海港外的劉公島,時間恰好零點。
凌晨兩點時分,倭國聯合艦隊僅存的四艘戰艦吉野號、高千穗號、千代田號、扶桑號又步了後塵,河源要一、野村貞、內田正敏、新井有貢等艦長,連同麾下共計兩千多名倭軍葬身魚腹,只有聯合艦隊司令官伊東佑亨及幾名隨從不在船上,堪堪躲過一劫。
到此爲止,讓北洋水師吃盡了苦頭的倭國聯合艦隊悉數覆滅,也意味着將倭國打回了原形,同時也切斷了倭軍後路和補給線。遼西的第一軍尚可沿陸路退到高麗,但山東的第二軍就堪憂了。
想明白這點後,於寒駕着摩托艇駛到了一處無人的海岸邊,換上衣服、收起小艇後攀上了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