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來到東側的廂房,就見田嬤嬤捧着銅盆笑眯眯的迎了出來。還未看清楚來人是誰,便不管不顧的將一盆子的冷水,盡數潑了出來。
避閃不及,宸常在的鞋襪衣裙都給打溼了,總算佳貴人慢她一步,並未太難受:“田嬤嬤,你這是幹什麼啊”
宸常在只顧着自己的鞋襪溼了,倒是讓佳貴人搶先開口問了。“是呢,田嬤嬤,這子夜時分的,不讓人睡也就罷了,何苦還往人身上潑髒水,存心找彆扭是吧?定嬪娘娘呢,怎麼不好好管管。好端端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也不怕驚了旁人的清夢。”
田嬤嬤歉意而笑,隨即卻有揚起冷清的一張臉:“完顏小主夢魘了,定嬪娘娘已經去瞧她了。奴婢不過是按照風俗照了照水盆,又將這污水潑了出去。誰想到這會兒巧的,兩位小主就過來了。打溼了兩位小主的鞋襪,當真是奴婢老眼昏花了。”
有些望而卻步的感覺,佳貴人聽着耳畔樹影沙沙的輕響聲,忽然覺得很想掉頭。這樣的月色當真是朦朧的美好,不必看見那些骯髒污穢的東西。即便是真的看見了,也一定看不清楚。“既然是夢魘,定嬪娘娘又去安撫了,就必然不要緊。更深露重,春夜寒涼,我先回去了。”
“怎麼話說的,事兒還沒看清,讓人潑了一身的髒水,你就這麼回去了?”宸常在沒有佳貴人這麼好說話,必是不依不饒的。
這一點,似田嬤嬤也預料到了,沉着臉色意味深長道:“民間有一句老話,不知道宸常在聽過沒有。好奇害死貓,知道的越少,這命才越長久。再者,夢魘就是夢魘,本就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兒,何勞小主您這樣費神費思的來想呢。
當然,您若堅持進去,老奴絕不阻攔。只是,這進去以後的事兒,全憑您自己擔待了。”
宸常在看着田嬤嬤不同尋常的態度,越發的覺着這裡面有什麼事兒。可佳貴人轉頭要走,攔也攔不住,她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如何應對定嬪與完顏兩人。
這麼想着,便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話了。“沒那個興趣,還當她自己多有吸引力呢,招蜂引蝶也就罷了,能讓本小主撲上去麼!”宸常在含着怨憤,冷冷剜了田嬤嬤一眼:“嬤嬤還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好了。如妃賞罰果決,說杖斃就杖斃,您今兒也看見了,可得小心着呢!”
田嬤嬤懶得在這個時候多生枝節,告了一聲不送,便扭了頭轉回去了。對立在門邊守着宮婢們喝道:“你們都給我清醒着點,誰也不許打盹兒。”
掩上門,走進了內寢,田嬤嬤喜笑顏開:“娘娘,人都打發回去了。”
定嬪微微一笑,就着田嬤嬤的手站起來:“那咱們就別坐着了,裡頭的好戲已經開演了。”兩人相視而笑,猥瑣之光閃爍在眸中久久不曾隱退。
不像定嬪房門外那樣,東里間蘇拉的房前,一個人影也看不到。甚至就連廂房的門也是虛掩着的,好似故意要引人來看一樣。
紅燭搖曳,一室的春花爛漫之景。
蘇拉一絲不掛的平躺在牀榻之上,身上伏着一個根本看不清臉的男子。那男子的力道很猛,像是要把自己撕碎一般,那種痛楚令她忘了自己還活着,就這樣活死人一般的任憑蹂躪。
“你們,好大的膽子!”定嬪故作驚呼,直愣愣的站在門邊。
田嬤嬤似笑非笑的側過臉去:“完顏小主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漏夜私會男子。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那男人聽見響動,並不慌張,而動作也絲毫未停下來。嘴裡卻道:“左邊的肩上有一顆硃砂痣,紅紅的一丁點兒,煞是好看。而小腹之上,也有這麼一枚,卻不夠鮮豔,淡淡的棕。”
在場的人,沒有聽不明白的。蘇拉的淚水,順着蒼白的沒有丁點血色的臉龐,無聲無息的流着。輕的似乎連她自己都感覺不到。
“**內側,有個拇指大小的胎記,形狀有點……”男人說着話,伸手就探去:“有點像一塊兒圓。”
“夠了,別說,別說,我不想聽。”蘇拉瘋魔一般的推開那男子,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可男子猛的一震之後,卻牢牢的壓在了她身上。絲毫沒有半點要離開她的意思。
定嬪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走了進來。田嬤嬤隨後便將內寢的門拴好了,也跟着定嬪走上近前來。
“你自己記着就好,稍後用丹青畫下來。旁處也就罷了,小腹上的,還有**內側的,可得畫的清楚一點。若是呈給皇上看了,必然能曉得發生了什麼。”定嬪越發的歡愉,似乎也被這紅燭染亮了臉上的顏色。動作輕柔而端莊的坐在了牀榻前的圓桌邊。
“深宮寂寞,完顏小主一時難以忍耐也是有的。本宮最疼你了,自然捨不得讓你獨守空房。”
男子冷冷一笑,猛然發力,嘴裡卻是對定嬪說話:“娘娘真是體貼啊,爲您辦差這麼多年,難得有這樣的好事兒。女人碰得多了,皇上的女人還是第一次。柔順如水,卻又堅韌如冰,這滋味果真非比尋常。”
蘇拉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就這樣死了最好。定嬪她竟然,會想到用這樣的法子來控制自己,真是令她做夢也想不到。
把自己送給了皇上還不夠,竟然還,還讓人這樣糟蹋了她。她真的怕了,原來不光是家人的羈絆,她從跟了定嬪的那天開始,便不該再有別的念頭。
“這樣才乖麼!”男子見她不再掙扎了,便縱心隨意的繼續了一會兒。
直道定嬪輕輕咳了一聲,他才極不情願的爬了起來,丟了一件肚兜蓋在蘇拉臉上。這才轉身將自己的衣服穿好。由始至終,定嬪都坐在一旁紋絲不動,猶如不聞,卻又什麼都看見了。
“娘娘不愧爲定嬪,果然定力驚人。”男子饒有興味的玩笑了一句:“丹青稍後我自然會畫好給您送來,一幅兩幅還是三幅四幅,卻要看我的心意了。”
定嬪輕輕頷首,田嬤嬤馬上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這是你該得的,拿了就早點走吧。後宮畢竟不是久留之地。”
那男子穿好了夜行衣,伸手接過銀票,輕輕放在脣邊吹了口氣:“娘娘爽快,只是這樣草草而來,又這樣匆匆而去,還真是讓我有些舍不下這位小主呢!”
“你倒也不用這麼不捨得,能不能再有這樣的好事兒,就要看她聽不聽話了。”定嬪看着蓋上了臉面,卻依然**着身子的蘇拉,心裡真是痛快極了。“本宮用人,要麼許以金銀貴重之物,令對方心甘情願的替我辦事。就如你這般。要麼,就脅以最痛最辱之事,令對方唯有心甘情願的替我辦事。
總歸來來去去都是心甘情願的,方法不同也是因人而異的。”
這話似玩笑,卻滿含殺意,男子聽了心知定嬪是動了真格的,也不敢在逗趣兒玩笑了。將銀票塞進了懷裡,便雙手抱拳道:“事兒已經辦好了,告退。”
田嬤嬤微微一笑:“那奴婢就不送了,好走。”
待到人從門裡走了出去,田嬤嬤才又關好了門,重新回到定嬪身邊等待命令。
“本宮雖然有爭寵之心,但是絕不容許意外的發生。”定嬪這話,便是給田嬤嬤最好的指令。田嬤嬤微微頷首,寬慰道:“娘娘您放心就是了,奴婢明兒一早就會讓人通知內務府,只管說小主信期到了,這幾天不方便侍寢。過會兒,就找人來,把那辣椒水灌進去,必然不會讓她懷上孽種的。”
“這就好,這樣她才能真的爲皇上誕育皇嗣。本宮要的,從來就是皇上嫡親的血脈。”這話當着蘇拉的面說,定嬪也已經不準備隱瞞什麼了:“本宮知道你現在一定不想活了,也恨毒了本宮,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打不打算賠上你一家老小的性命?若是你覺着無妨,那麼就白綾三尺,毒酒一樽本宮賞你。若是不肯的,就乖乖的聽本宮的話,待你誕下麟兒,本宮就成全你求死的心願。且保證會好好將你的孩兒養大,再給你的母家一筆銀子,夠他們豐衣足食,安枕無憂的過日子。
總歸是你要死,可遲一點再死,早一點死,結果截然不同。何去何從,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告訴本宮吧!”
定嬪站起了身子,陰寒的目光再一次劃過蘇拉一絲不掛的身子,不由得搖了搖頭:“也怪你沒有那個命,若是第一個孩子保住了,許今天就不用遭這樣的罪了。”
田嬤嬤不由一嘆,附和道:“娘娘您放心,好好調養着,一定能讓她很快再得龍裔的。”
“但願如此,本宮也實在不想每天都看見她。心思太多的人,留在身邊一日,便要操心一日。記得,辣椒水得夠勁兒的,多灌上兩遍,千萬不能出岔子。”
“得嘞娘娘,奴婢心裡有譜!”田嬤嬤輕蔑的剜了蘇拉一眼,這才送了定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