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澤天重傷之下,也不敢再輕易上前,他連退幾步,來到他自己所牽的那頭驢子逃走時顛到地上的揹包旁邊,從揹包上抽出了繳獲自倭寇的那把一米多長的野太刀。緊張地防備着。
老虎的吼叫聲越來越低,最後終於歸於沉寂。章澤天知道,戰鬥結束了。他大聲叫道:“劉成!去看看劉大功怎麼樣了。”
劉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仍舊顫抖不已:“公子,你沒事吧?”
章澤天道:“老虎死了,我沒什麼事,去看看劉大功,快點!”此時他覺得雙腿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坐在自己的揹包上一動也不想再動。
不過他還是勉強打起精神,解下一直背在背後的隨身小包,從裡面取出自制的急救包,給自己受傷的右臂包紮。至於胸前被老虎後爪抓傷的地方,他已經看過,傷口並不深,問題應該不會太大。
倒是右臂最後挨的這一下傷得極重,此時整個右臂都已經擡不起來了。傷口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把整個衣袖打溼,如果再不處理的話,光是失血就會要了他的命。
過了好一會,劉成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劉大功身邊,然後驚喜地叫道:“少爺,劉大功還活着。”說着抓住劉大功的衣服,就要把他從草叢裡拖到路上來。
章澤天連忙喊道:“先別動他,等我看一下再說。”他深恐劉大功被老虎咬斷了脖子,如果劉成這麼一拖,可能就沒救了。來自後世的他可是知道,老虎這東西最常用的攻擊獵物的方式就是咬斷獵物的頸椎,無論對付鹿、牛還是野豬都是如此。用這招來對付脖子細長顯眼的人類,更是應有之義。
此時天已經擦黑,章澤天已經粗粗處理了自己的傷口。他走到劉大功身邊,從小揹包裡面摸出火摺子點燃,藉着微弱的亮光觀察劉大功的情況,發現他並沒有明顯的大量失血,呼吸也還算均勻,只是頭臉和身上都有不少血痕,也不知道是老虎抓的還是被老虎拖曳的過程中被草木劃傷的。
他試了試劉大功的脈搏,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昏睡着沒有反應。
章澤天想了想,伸手用力一掐他的人中,只聽劉大功啊的一聲大叫,睜開了眼睛,滿臉恐懼之色,嘴裡連連叫道:“媽呀,老虎,有老虎啊!救命啊!”說話之間已經飛快地爬起身來,就要逃跑。
劉成一把抓住劉大功的胳膊,說道:“別叫了,老虎已經被公子打死了。你小子好命,沒有公子救你,現在你已經變成老虎屎了。”
劉大功看清面前的確實是章澤天和劉成的面容之後,才漸漸平靜下來,問道:“公子真的把老虎打死了?是公子救了我?”
劉成點頭確認了劉大功的話。二人同時把注意力轉移了到章澤天身上,此時纔看到章澤天渾身浴血的樣子,二人的神色陰晴不定地變幻了幾次,劉大功首先朝章澤天跪下磕頭,感謝章澤天救命之恩:“小的這條賤命,本來已經百死莫贖,如今還勞公子從虎口中冒險給救回來,小的無以爲報。以後小的這條命就是公子的了,爲奴爲僕,永無二心。”
沒想到旁邊劉成也起鬨似的跪下說道:“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擒拿倭寇、搏殺老虎都不在話下,更是隻見一面就結交了我們縣令那樣的人物。小的兩人當時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還想劫公子的財物。今日小的也看明白了,公子大仁大義,跟着公子是斷不會吃虧的,小的也願意爲奴爲僕,這一輩子都跟着公子,望公子成全。”
章澤天穿越過來一年多,沒想到直到今天才被主角光環加身,享受到讓人納頭認爲大哥的待遇。他想了想說道:“好吧,既然你們二人真心跟着我,那我就考察你們一段時間,如果真的沒有二心,就留你們在身邊。”
兩人歡呼一聲,再次磕了個頭纔起來。不等章澤天吩咐,劉成便自告奮勇要去尋回逃走了的驢子,劉大功身體也無大礙,便要去撿柴生火。
章澤天道:“白天剛剛下過雨,乾柴恐怕不易找到。剛剛我們路過了一片松林,那裡肯定有落下的松針,即使是鮮松枝,也是可以生火的。”劉大功答應一聲,拿了一條繩子便朝松林走去。章澤天手中的火摺子此時已經熄滅,天氣黑了下來,一時不好做什麼,只是坐在石頭上等二人回來。他肚子餓了起來,拿着一張油餅慢慢地吃着。
便在這萬賴俱寂之際,章澤天忽然聽到前方的路上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劉成那大嗓門尤其洪亮:“我家公子便在前方,這兩頭驢子明明就是我家公子的,只是剛剛遇到老虎受驚才跑過來的,我說了這麼多遍,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你說遇到了老虎,那你們怎麼還能丟下公子一個人在那邊,過來找什麼驢子?難道是要害你家主人被老虎吃掉嗎?”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
“我剛剛說過了,老虎被我家公子打死了,你們怎麼就不信呢?”劉成的聲音裡面充滿了焦躁之意。
“哈哈,”好幾個陌生的聲音一齊鬨笑起來,“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麼?難道你家公子是武二郞復生不成,能夠一個人打死老虎?我們這麼多獵戶,又是下毒,又是下窩弩鐵夾,都沒有抓到老虎,你們那個什麼公子隨便就能打死?真是笑死我們了。”
說話聲越來越近,前面山路轉彎處有火光閃爍,應該是對面那些人打着火把過來。很快,劉成的聲音便從拐角處傳了過來:“公子,是小的過來了,你千萬別射箭。”
章澤天配合他答道:“好,跟你一起的不是壞人吧?”
劉成說道:“他們都是青州府的獵戶,奉命來這山中獵那吃人猛虎的。”
前面過來的人着實嚇了章澤天一大跳。他聽說話聲,本來以爲只有三四個人,結果這一隊竟然足有十幾個,個個都是壯年,手中分別拿着獵叉弓箭之類,自己那兩頭毛驢,就牽在他們手中。更令他意外的是,人羣中竟然還有兩個身着皁衣,腰間插着鐵尺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