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澤天疑惑地問道:“不對呀。如果山寨像你說的那樣險峻的話,他們的大批騾馬養在哪裡?上次你們過來的時候可是騎了許多騾馬過來的。”
白信說道:“我還沒有說完。這山寨裡面的土匪,一多半都是附近村莊的村民,平時是種地的農民,遇到大買賣時,或者農閒時便上山爲匪,這也是山寨存在這麼多年還沒有被剿滅的原因。另外,這些村民也會爲山寨養騾馬牲畜,附近養有這些大牲口的人家,多數都跟小瓦崗有着關係,不做土匪的農戶,要養也是養牛。”
章澤天沉吟道:“那山寨的大門,如果用火炮轟擊的話,還守得住嗎?”
白信道:“土匪沒有見過火炮,應該防備不到這一點。只是現在人質在他們手中,你真的打算強攻嗎?”
章澤天道:“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即使沒有這次的綁票事件,我若騰出功夫來,也會去那裡找他們的,哪怕當作給自衛隊練手也要去。對了,那個安家坳也是土匪窩嗎?”
“安家坳這個地方我倒是知道,在膠南縣城以北,距離草帽山有二十多裡,沒聽說跟小瓦崗有什麼關係。不過我入夥時間太短,也許有關係我卻不知道呢。那裡的地形有些特殊,是一個山坳,位於官道的路邊,往來的行人商旅比較多,形成了一處市集,有幾百戶人家。”
章澤天又問道:“你覺得這事是小瓦崗做的概率有多大?如果找錯了地方,人質就危險了。”
白信說道:“是小瓦崗所做的可能性非常大。安家坳距離草帽山不太遠,算是小瓦崗的地盤,不會容忍其他盜夥在那裡贖票。如果是過路的零散匪人做案,也不敢開口要5000兩那麼多,即使拿到銀子他們也不好運走。”
“這封信上並沒有留下綁匪的名號,小瓦崗綁票的時候,是不是從來不留下名號?”章澤天又問道。
“匪人綁票勒索贖金,多數時候不會留下名號,就是害怕主家報復,或者官府輯拿。不過有些時候,一些底氣比較足的山寨,也會留下自己的名號。這種留下名號的綁匪,多數都會講究規矩,只要拿到了贖金,便會按規矩放人,算是一種宣揚自家信譽的行爲。至於小瓦崗,他們多數時候也會留下名號。不過在面對像我們章家這樣實力比較強大的主家的時候,也會有所顧忌,具體到這次的情況,我也說不準。”白信說道,“另外,小瓦崗的兩個頭領,‘黑熊’鞏思成和二頭領郭嘉逸,都是心思縝密詭計多端之人,到底懷着什麼樣的心思,咱們在家裡也不一定能猜得出來。”
章澤天把白信提供的信息在頭腦裡面反覆盤旋了幾次,問道:“白信,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是因爲上次在我們章家莊損兵折將,這次故意報復我們,想讓我們人財兩空?”
白信說道:“按說不會這麼做,他們也要維護自己的名頭和綁票的信譽,否則以後再綁了肉票,索要贖金就困難了。”
當天中午,章澤天便開始分派任務:
由林二帶領一個班自衛隊員,趕兩輛大車,各裝運白銀5000兩,到綁匪指定的安家坳準備贖人。能夠做到見人再交錢最好,否則先交贖金也可以,不求傷敵,一切以贖回人質爲目的,除非遇到攻擊,否則不可輕舉妄動。
一旦贖回人質,便捨棄剩餘白銀,就地結陣自保,併發送約定的信號,等待支援隊伍匯合後返回。一切仍舊以人質安全爲主,白銀可以用來賄賂他人、購買物資等,也可以直接丟出去讓人爭搶,製造混亂。
由孫海平帶領全部船員自衛隊員,以及四個班陸戰隊伍,攜帶兩門佛朗機炮,乘坐兩艘大船,從海上接近草帽山悄悄上岸,夜間行軍到草帽山附近潛伏起來,等待進一步指示。
自衛隊剩餘的三個班由胡二狗指揮,負責莊子的安全和港口船隊的管理,白信、白小義和刀疤六協助胡二狗的工作。
章澤天自己則孤身一人出發,潛伏到小瓦崗附近偵察情況,爲指揮這場戰鬥做準備。不論這次綁架章澤忠和章綬的是不是小瓦崗的人馬,他都準備將小瓦崗一次解決掉,以絕後患。
自從去年年底前接到章澤祥被綁架的消息之後,連續幾個月之中,章澤天便一直在爲解救人質疲於奔命,他的精神已經越繃越緊,達到了快要崩潰的程度。
然而,先是章澤祥,後來是孫少傑,回到即墨之後是章澤瑞,現在又是章澤忠和章綬叔侄二人,章澤天對於這種綁架自家人質的行爲的容忍能力已經越降越低,處置辦法也越來越直接,越來越暴力。
這種情況不僅影響到章家的人員安全的資金安全,讓章澤天更加不能容忍的是,他心中的一系列農業和工業商業發展規劃,也被這些綁架事件拖累,不少項目都嚴重滯後,令他更加無法容忍。
這之中,對農業的影響最爲嚴重。他從廣東帶回來的多種新作物的種子還堆在船艙之中,尤其是他十分看重的土豆,已經開始發黴腐爛,天知道每天要爛掉多少,他又如何能夠不急 ?而那些玉米草的種子,如果不能及時播種下去,這種以生長週期長而著稱的優質牧草,到秋天能不能打下種子都會成爲未知數,又讓他如何容忍?
安排好行動之後,章澤天不等水陸兩路人馬做好出發的準備,自己一個人便離開了莊子,動身前往膠南縣進行偵察。
這次他一改之前出行時那種攜帶物資惟恐不齊全的風格,根本沒有背那個標誌性的大揹包,而是隻帶了一個水壺和一個裝了乾糧的小挎包,便出發了 。至於身上的武器,他也只帶上了一張步弓和一袋箭,另外又帶了一柄匕首,連平日從不離身的長劍都沒有帶。身上的衣物也只是棉衣棉褲和一件呢子的鬥蓬,再沒有多餘的物品。
家中的二哥章澤祥對於章澤天如此輕車簡從地前往土匪盤踞地區很不放心,但是章澤天的解釋則是這樣才更方便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