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無雙(2)(三)

酈伊傑斟酌半晌,酈遜之見父親猶疑不定,不敢多問,靜靜候着。

“我見了江留醉,近來想起許多往事。”酈伊傑下定決心,終於開口,“他與你能成爲兄弟,是命中註定,老天有眼。”

酈伊傑說得如此鄭重,酈遜之一驚,知父親不會無的放失,疑心與皇子之事有關,心裡不由咚咚敲鼓。倘若酈伊傑叫他輔佐江留醉,他該如何?龍佑帝這個皇帝,名分已定,天下格局如此,如果爲了江留醉再起紛爭,非酈遜之所願。他反覆思量,幾乎想阻止父親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酈伊傑若知道皇帝讓他刺殺江留醉,又會如何?酈遜之頭皮發麻,渾身微微發顫。

他這邊天人交戰,酈伊傑躊躇多時,看出他的異樣,便道:“遜之,你莫非已經知道?”酈遜之一怔,心中大亂,急急搖頭。酈伊傑嘆道:“唉,此事說來話長,怨不得別人,完全是爲父的錯。江留醉……他是我的親生兒子……也是你的親兄弟!”

酈遜之呆呆望着酈伊傑,老父一臉肅穆悲傷,摯誠的目光裡有一絲痛苦與怯弱,並不像在說笑。可這消息實在太過震撼,酈遜之壓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左思右想只覺奇怪。他記得兩人生辰在同一天,那時當是有緣,此刻卻驚覺蹊蹺。

如果真是親兄弟,一母雙胞倒也好說,可惜他和江留醉的長相無什共通。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必有一人不是柴青鳳所生,其母在這王府也就無名無份。

酈遜之想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不敢多問,見了酈伊傑悲慼的模樣,心下一軟。他們這一家子聚少離多,一直沒嘗過所謂天倫之樂,如今總算平安健康團聚一處,再復何求?

這一刻,他沒有怨恨,唯有感激。

“他真是我親兄弟?難怪一見就意氣相投,原來是這個緣故!”酈遜之展顏笑道,像是渾不在意多個兄弟,也沒再追根問底,“父王好福氣,有沒有告訴過留醉?”

酈伊傑平復心情,緩緩點頭道:“他的身世很有幾分糾葛,往事我不想再提。”酈遜之神色不變,微笑道:“孩兒理會得。”想了想又道,“之前朝野上有謠言流傳,說是先帝還留下一位皇子,皇上也很在意此事。更有謠言說,江留醉就是這個皇子,看來都是以訛傳訛,太過荒謬!”

酈伊傑眼皮一跳,凝視他道:“皇上那邊我已爲此事請罪,正好朝局穩定,三大輔政王爺都不在朝,爲父也辭去了官位,交出酈家軍,以免皇上忌憚。至於你的差使,你未經科舉,不適在宮中爲官,我已替你請辭。”

酈遜之聽到龍佑帝已知江留醉之事,尚未安心,就聽得後面的言語,不由震驚道:“什麼?父王辭官了?酈家軍……”酈伊傑看了他一眼,得了個親兄弟並不詫異,聽到辭官卻如此驚奇,這孩子還是功名心太重。

酈遜之意識到失態,重重嘆了口氣,黯然道:“父王處置得對。”酈伊傑輕輕問道:“你看願隨我回鄉?”酈遜之垂目答應。酈伊傑知他必有不痛快,此時卻無心安撫,心想船到橋頭自然直,便不再多說。

酈遜之滿腹亂麻,心緒難安。他一心報國,但輔政三位王爺接連倒臺後,不覺生了警惕之心,正想藉此尋個事情遠走避禍。酈伊傑此舉對他並不意外,當初酈伊傑和酈琬雲就能以修佛遁世,如今更是會走得越遠越覺安全。他唯一可惜的是酈家軍,如此精銳完全留給龍佑帝,如果拿來追擊左氏就罷了,萬一哪天卻來對酈家趕盡殺絕,未免令人憤恨難當。

只盼那天永遠不要出現。

想到江留醉身世之謎有了結論,龍佑帝交付的難題迎刃而解,酈遜之思緒混亂之餘,又深感安慰。

從安瀾院出來,酈遜之去尋江留醉不遇,恍惚一笑,徑自出了會神。他此刻不知該怎樣面對這個兄弟,倘若先前爲助龍佑帝而殺了江留醉,不僅違背朋友義氣,待知道真相必定悔之彌及。

他暗暗慶幸自己好運。

想到當時曾有的猶豫,酈遜之不禁驚出冷汗,心懷愧疚地走回住處。

當夜無眠,比前一晚更讓他輾轉反覆,彷彿空落落地飄蕩在混沌中,找不到立身之處。眼前看起來大勢已定,酈遜之心裡卻沒了着落,將來又會如何?在江湖上漂泊終老?他茫然地睜開雙目,望着漆黑的夜色,陷入沉思。

次日一早,江留醉先來尋他,候他起牀後,江留醉將昨夜與失魂見面的情形說了,言語間仍爲那一戰喜悅。酈遜之歪了頭看他,忽然忍不住一笑:“好兄弟,我都知道了。”

江留醉啞然望他,尷尬地摸了摸頭,苦笑道:“哦,是……爹和你說了?”說完一臉窘迫。酈遜之真心誠意地抱了抱江留醉,笑道:“感謝上天,你我註定是兄弟,誰也不能分開。”

再不分開。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江留醉心中仍有未解的謎,可他不願解開,不願觸及。走到如今的結局,他心滿意足。於是他用力抱緊酈遜之,盡情投入這場相認,享受親情的溫暖。兩人擁了片刻,忽然都覺得不好意思,急忙彈開身形。

酈遜之笑道:“快叫一聲哥哥聽聽。”江留醉揉了揉鼻子,悶哼一聲,酈遜之搖頭,他只得低低叫了聲:“大哥。”不由感慨人生際遇變化無常,誰曾想醉仙樓的巧遇,竟是由兩人的宿命所牽引。

酈遜之道:“來,帶你去拜見爹。”酈伊傑既然已經辭官,他也不想再稱呼父王。兩人並肩而行,有說有笑地往安瀾院走去。酈遜之邊走邊想,康和王府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

酈伊傑正在書房寫字。進屋後,江留醉直勾勾望着他的容顏,熟悉又陌生,溫暖又單薄。皺紋,白髮,深陷的眼窩透出祥和的笑,一如太公酒樓裡初見時的慈祥憂傷。

酈伊傑的筆重重跺在紙上,墨一下暈開,染出一汪心事。他堆起笑容,招呼江留醉道:“坐,坐!”笨拙的殷勤讓酈遜之很是羨慕,雖然同樣是漂流在外鮮少回家的兒子,酈伊傑看到酈遜之時,往往有種生分的客氣。

酈遜之撇過頭想,他怎麼吃起弟弟的醋來,江留醉剛剛回家,要加倍照顧他纔是。

想到此處,酈遜之拍掌笑道:“對了,你眼下可要跟我們姓酈,酈留醉……聽來很怪。”江留醉無措道:“的確很怪。”酈伊傑道:“怪便不用改了。”酈遜之道:“這怎麼成,總要認祖歸宗。”酈伊傑道:“酈氏一姓,本是祖上爲避禍而改,不必拘泥。況是他師父所起,還是留着。”

酈遜之便不言語。江留醉也不想改姓,這名字和南無情他們關聯一起,現下認了父親,已跟他們隔了一層,如果連“江”字也改去,他更加覺得空落落。說來奇怪,他們四兄弟中唯有他找到生父,他反覺得有點對不住兄弟,一人的幸福更襯出三人的寂寞。

酈伊傑看看酈遜之,又看看江留醉,眼中情緒複雜,拉起他倆的手放在一處,溫言道:“你們的娘不在了,今後,要懂得互相依靠。”江留醉一想到曾經陪酈伊傑拜祭柴青鳳,眼圈立即紅了,他唯一對父母盡的孝道,就是不知情時所磕的那幾個響頭。

酈遜之握緊江留醉的手,忍淚對酈伊傑道:“孩兒知道。孩兒一定好好照顧弟弟,決不讓他受一點委屈。”

三人閒坐敘話,酈遜之和江留醉爲哄酈伊傑高興,刻意地敘述獨自在外時的經歷。說得多了,酈伊傑忍不住擦拭眼角,兩人方纔醒覺,那是父親不曾照顧他們的日子,自由卻孤單。

酈遜之向江留醉使了個眼色,說道:“爹,如今朝局漸穩,孩兒既已辭官,不如和弟弟一起,陪爹東南西北走一走。”江留醉也道:“是呀,大哥沒正經做過官,辭掉了,正好一家人逍遙過日子。爹,我要帶你去仙靈谷,那裡四季如春,最適合養老。”

酈遜之瞪他一眼:“咱爹可不老。”江留醉連忙點頭,笑道:“對,對,谷裡有駐顏潭,爹去了返老還童,我也得喊聲哥哥。”酈伊傑慈眉舒展,笑罵道:“沒大沒小。”轉頭對酈遜之道:“這些天收拾行李,回浙江安頓好後,你和留醉可以再出去闖蕩江湖,不必守着我這把老骨頭。”

酈遜之微感悵然,父親又一次走在他的前面。他收起情緒,不去想皇帝的反應,淡然說道:“父親既已安排妥當,孩兒想去宮裡拜別姐姐,這一走不知幾時回到京城。”對江留醉道:“你還沒見過姐姐。”

酈伊傑沉吟道:“你我既已辭官,覲見淑妃不如從前那般容易。你要去也可,早早遞了帖子,等宮內召見。”酈遜之應了,想到姐姐見了江留醉必會格外欣喜,但又恐之前皇子之事引得江留醉遭忌,不便進宮,當下頗費思量。

酈伊傑看出他的心思,嘆道:“你二弟的確不宜進宮,他們姐弟倆,唯有等淑妃娘娘省親時再見。”江留醉難過地道:“是我不好,惹出那些事端。”酈伊傑搖頭,卻不願多解釋安慰,只是說道:“一家人總會團聚。”

酈遜之怕江留醉尷尬,把他拉在一邊,去到酈琬雲出嫁前的閨房,撿了幼時相見時的趣事講給他聽。說着說着,酈遜之很快無話可講,姐姐於他亦是生分,回憶裡的輕顰淺笑溫柔卻疏離,甚至不如楚少少在他心中來得深刻。

想到此,酈遜之若有所思地停下來,自嘲地道:“我比你早回家沒多久,說不上什麼。王府比起你那仙靈谷可冷清多了,我們姐弟倆,也不如你和兄弟們那般熱鬧,十幾年來,沒見過幾面。”

江留醉察覺出他的孤獨,抓起酈遜之的手,笑道:“爹不是說要回浙江?你且隨我去仙靈谷多住幾日,到時,就會被熱鬧煩死!”他轉過話題,講起他們四兄弟間的趣事,酈遜之聽了,心嚮往之,離京的憂傷漸漸淡了。

“我入宮去見姐姐,你有什麼話想我帶去?”酈遜之問。

江留醉取出一隻雕工細緻的金釵,默默看了半晌,道:“這是非花陪我買的,我知道姐姐不缺首飾,只盼她看到這個,會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在惦着她。”

酈遜之心下難過,接過金釵勉強笑道:“你真是有心,我從未幫姐姐買過東西。你做得極是,我也去選一塊好玉,留給她。”

勸慰了江留醉幾句,酈遜之出了康和王府,沿了街巷打馬而行。楚記玉器暫時歇業關門,他在鋪子外佇立良久,不得不另尋一間玉器店,買了一塊蓮花紋的玉佩。

走出店門的剎那,酈遜之依稀看到一個身影,酷似雪鳳凰,身邊有個英氣蓬勃的少年,烏黑的雙眼如黑水晶奪目。他覺得這少年的面容很有幾分面熟,待想看多一眼,兩人駕馬飄然遠去,留下一抹藍色的身影,彷彿天空的顏色。

酈遜之沒有追上去,他盼那就是雪鳳凰,平安快樂,從此避開江湖的紛擾。

馬兒繼續前行,到了左勤的故居。昭平王府燙金的紅漆大門上,貼了厚實的皇封,才幾日不曾清掃,門庭已沾染了不少浮灰,露出破敗衰舊的景象。

那一條街原本都是左家的產業,這當兒忽拉拉興旺起很多小商小販,一個個傳揚着左氏謀反的小道謠言,順帶賣些果子胭脂,哄得一羣幫閒玩耍的看客們流連不去。

酈遜之幾乎認不出這是曾經的昭平王府,想那湖岸盛放的一衆梅花,應該都敗盡了,這鐵打銅敲的王府縱有斷魂妙手鑄造,終脫不了家破人亡的命運。

他嘆息一陣,楚少少的面容突然在他腦海中晃動。不知她會到太原楚家後,會受到何等責罰?這一路上,楚家的店鋪也多半關門,想是要暫避風頭。

大局已定。

酈遜之並無太多無喜悅之情,打馬蕭索地往宮裡去。行至宮門附近,遙望見金雕玉砌的雍穆王府,飛檐斗拱下,再無一記絲竹管絃之聲。他曾經是多麼期望扳倒金氏一族,如今雍穆王府的寥落正該是他所想所願,但那無人氣的死寂園林,彷彿牽惹了陰森不祥的氣息,令他的心不安。

就要離開京城,酈遜之留戀地瞥一眼皇城,他雖然不明白父王在歸隱之際逼他辭官的用意,但有過皇子一事的糾葛,江留醉畢竟不適合留在京城。做兄弟的陪他返回江南,和父王一起享受天倫之樂,也是應有之義。

天下太平,他想的不就是這一天。如今京城裡算是平靜如水,內裡縱有波瀾,卻是水下的暗流,可以視而不見。龍佑帝是個奮發的年輕皇帝,任用新人,更改朝綱,當是今後幾年應有之政,不必再由他這個舊廉察操心。

酈遜之一打馬鞭,將前塵舊夢拋在蹄下菸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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