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赤壁之戰(十五)

帥氣瀟灑的江東大都督周瑜普一快馬加鞭回到柴桑,打馬飛馳在街面之上,城門口及城中行人,大都認識這位江東英傑人物,紛紛自發的閃出路面,讓過一身風塵僕僕飛奔而回的周瑜。

周瑜沒有現行回府,騎着一匹快馬徑直來到好友魯肅府外,門侍眼尖,早已看得仔細並快速喚來家主,兩人來不急寒暄,面色鬱結的周瑜立馬開口說道:“子敬,勿要多語,事情緊急,先遂吾覲見主公,路上可將這幾日變動鉅細,一一道之,瑜先行謝過!”

魯肅明白周瑜此刻心情,不過對於江夏諸葛亮再次來訪,總覺得還是應該先告訴這位位高權重,才智膽識均超己一籌的好友,遂一邊吩咐下人備馬,一邊對周瑜講解說道:“公瑾勿急!現局勢還未到最危急一刻,何況孔明昨日也已抵達柴桑,舟車勞頓,今日怕還在館驛休息,不過依肅對其之瞭解,恐怕昨夜孔明也未能安寢。”

“什麼?那孔明又來了?”周瑜有點驚奇,面帶一絲陰狠,不過也在霎那間又平復入常。

魯肅接過下人遞來的官服,卻沒看見周瑜那一閃而過的異色,不過也聽得周瑜驚問,邊整理着衣衫,邊擡腳準備出府,然其利口也沒得空閒,慢慢的回着周瑜的問話:“正是!孔明帶來最新的其主上劉備授意,而且還邀請吾軍一同兵襲曹軍水寨。肅不敢貿然應允,故昨日沒有明確答應此事,一切還等公瑾及主公知曉後再做定奪。”

“哦!兵襲曹軍水寨?”周瑜猜疑不定:“劉備軍有這樣大的實力?”

“不是!據孔明昨日講解之意,實欲邀請吾軍一同出動戰船先試探一下曹操新近大勢操練水軍的成效如果,也好心留底氣。”魯肅又急忙向周瑜解釋清楚諸葛亮之本意如何,反把兩人並肩而馳的周瑜弄得心裡猜不透諸葛亮到底是何打算,但私下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在狐疑:這絕不會是諸葛亮真實的打算。

魯肅見周瑜沉默無語,知其在思付着其中關鍵,也就沒有打斷周瑜思路,兩人就這樣一路來到柴桑主殿,待魯肅向階梯之下的執金吾稟明來意求見主公之後,很快就得到孫權迴應。這時,周瑜才先暫時拋開了腦海中的計較,一心投入到力勸孫主連劉抗曹的大事之上。我^看書^齋

“主公!聽聞曹操派遣使者前來贈禮,不知吾主欲作何打算?”周瑜同孫權兄長孫策關係遠非一般,自然也沒其它臣子那樣含糊其詞,開門見山就直撲主題。

“這……”孫權也沒想到周瑜會如此不顧情面,當着還有臣子魯肅在場之下,直言不諱沒有任何修飾就問將出來,考慮驚愕之後,思及周瑜在江東名聲及之前所立汗馬功勞,面色不悅下也還是選擇了告訴兩人自己的決斷:“公瑾!難道吾仲謀還不知那曹操本意乎?”

周瑜內心長送口氣,嘴上立即恭謹許多:“主公!請原諒瑜冒犯之罪,瑜當甘領責罰。”

孫權也非常人,見周瑜已低頭給足自己面子,當然也就不再好心生隔閡,何況周瑜此人,其兄長臨終之時,也曾多次交代:“忠心可表!具大才,當重用!”自己登位之後,周瑜也的確實實在在助力甚多,讓整個江東逐漸萌發繁榮昌盛之景象,隱隱有繁華南京畿之象。

“公瑾!無需自責。某雖年少,但終究還不是昏庸無能之輩,朝中雖有重臣畏懼曹操老賊強勢,力主勸吾不要介入劉曹爭戰,此等人之眼光可用鼠目視之,然權當日就曾明白,唯有孫劉聯手,共御曹軍,纔可使曹操不能輕易坐大,也就具備分庭抗禮之氣勢。因此,權之抗曹決心,當不在公瑾、子敬等人之下也!”孫權長身而起,一股霸氣油然而生,壓迫着讓堂中兩人躬身呼道:“吾主英明!”

孫權意氣風發,見最被自己看重的兩位良臣都心悅誠服,續道:“既然兩位自來,權也正有事求教其中。關於同劉備結盟一事,權事後左思右想,認爲吾軍不能吃虧過甚,何況現今劉備軍兵勢最弱,理當事成之後所獲越少纔對。不知兩位可有計較?”

一般有周瑜在場的情況,魯肅都很少發言,慢慢的也就養成了習慣,如今被主公孫權問起,魯肅自然又將目中精光先暗自收回,轉首看着身旁威武不凡的周瑜,面帶微笑。

周瑜自然也明白魯肅偷來注視的含義,謙虛虛僞本就屬周瑜最爲厭惡之事,於是胸有成竹的先朝魯肅點頭示意,然後再對着來到兩人身前的孫權一禮說道:“主公!瑜身爲江東水軍都督,自當以江東權益爲重。對於結盟一事,實乃不得已而爲之,如光憑吾江東水軍對抗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曹操大軍,就算能獲取最終勝利也必乃慘勝。吾軍與曹軍不同之處在於,吾軍如果兵敗,則東山再起的機會實在渺小,而曹操則不一樣,其大漢半壁江山皆落其手,元氣大傷之後也不過兩三年就可彌補回來,到時再兵徵吾境地,恐怕……所以在瑜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聯合上游南岸之劉備,徐圖夾擊屯兵三江口之曹軍,如小心謹慎,慢慢尋求戰機,待曹操大軍糧草物資供應不濟之時,即是吾兩軍反撲擊潰曹操之機。因此瑜才力勸吾主聯合劉備,就算曹操水軍一成,其首當其衝的也必是與之南岸相持之劉備,汝曹操大軍出動攻擊劉備江夏水軍,吾軍只需趁機攻取其水軍大寨和糧道,那時就算曹操獲勝,吾也斷了其歸路,何況劉備也不可全無防備,任由曹操宰割,兩軍交戰,定會盡起大軍與之殊死相拼,待兩軍拼個旗鼓相當,對吾軍好處自然更多。”

周瑜話中輕易道出坐收漁人之利的好處多多,讓孫權聽得渾身發熱,好似就欲自己也輕身參與其中一樣,面對大戰之後所得利益的渴望,碧眼冒出的光芒都更加炙熱滾燙。

見周瑜停止,魯肅帶着意思擔懼,顫顫的低道:“公瑾!此法是否……”

周瑜回首,面上平靜,可眼光兇厲,透露一股森然殺氣,一字一頓的朝魯肅說道:“擋~吾~軍~者~殺~無~赦!”

“可吾兩軍是同盟啊!何況這會眼中影響江東及主公、公瑾等的名譽啊!公瑾是不是還要三思而後行呢。”魯肅爭辯。

“結盟又如何?短暫的結合能換來江東的富強,哪怕讓吾丟棄性命,瑜也在所不惜!豈又在乎這區區虛名。”周瑜冷然應道。

孫權內心也如同周瑜一樣,只要能壯大江東實力,至於別的,都可以先不用考慮。見魯肅還欲辯解,孫權十分不快,兩道森冷的目光直直射去,將魯肅本已快脫口而出的話語又給活生生的嚇了回去。

“公瑾!既如此,結盟之後的事宜,權就全部交託給汝。這把寶劍,乃權深愛之物,今贈送於汝,當有人敢以身試險,冒死阻攔抗曹決心者,皆可斬之!”孫權解下腰間寶劍,目送不捨神情,可即已下定決心,表明堅意,自當再無收回之理,強勢將劍身連同劍鞘一起遞給周瑜,周瑜毫不猶豫,頓時跪身於前,兩手高舉利劍,口中說道:“瑜當誓死抗曹,如有違背,當死於此劍之下!”

回到魯府,魯肅差人通知館驛之中的諸葛亮,等三位再次相聚一處時,諸葛亮看出對面兩人神情似乎有所格格不入,不過卻沒貿然想問,同周瑜互相客氣了幾下,還是把話題轉移到當前首要應付的軍情之上:“大都督!此次回至柴桑,亮觀都督氣色,想必貴主上已堅定其聯手抗曹之心,不知往下都督打算如何用兵?”

“孔明先生!今日吾等只談風月,不談軍事如何?聽聞先生五音俱全,還曾是琴中妙手,不妨今日吾等讓子敬飽飽耳福如何?”周瑜岔開話題,就是不同諸葛亮相談軍事方面之事。

諸葛亮鴻羽乍現,輕搖幾許,嘆氣一口,接着周瑜帶有挑戰意味的口氣說道:“上次到訪就曾聽聞子敬提起過都督才貌雙全,特別是對琴音一道,投注過很多心血,亮豈敢在都督面前獻醜,班門弄斧一番。”

魯肅也看出了一些別頭,忙起身說來:“兩位都乃高雅之士,本欲享上一享耳福,然還是不如留待擊退曹軍之後再同聽兩位合奏如何?”

周瑜見魯肅如此說來,終於打消了今日比琴的念頭,起身對着諸葛亮和魯肅欠身說道:“既如此,瑜今日纔會,身體欠佳,欲回府休息一下,改日再請過兩位好好盤桓盤桓。”說完,周瑜拔腿即走,把個魯肅也驚呆木愣當場。

“大都督真欲就此離去乎?難不成不想知道亮何故再次到訪柴桑?”諸葛亮似乎知道周瑜會如此作態,沒有出聲制止,只背對着周瑜提出兩個問題,讓魯肅也搞不清楚這兩人到底在玩的什麼花招。

“不想!”周瑜朗聲回絕,再次擡腿欲邁。

“即如此,亮也不送了,不過日後江東缺少軍需之時,切莫來煩吾主劉皇叔就是。”不急不緩的透露了一絲隱情,諸葛亮依舊平淡從容的喝起杯中清酒,連聲稱讚:“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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