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一個箭步上前,搶過忘憂手上的千年醉,趴在酒罈子上使勁兒嗅了嗅。醇香氣息撲面而來,還帶着極淡的花香味兒,凜冽的酒氣因此顯得柔和許多。
青蚨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啊!還真是千年醉。”
繼而,他擡眼看向忘憂,疑惑的問:“可問題是,你是從哪弄來的?我若沒記錯,這酒即使在神界也算珍貴。誰閒着沒事兒幹,一下子給你兩壇?”
“這我不清楚,是我本草司一位姐妹給我的。我知道青蚨仙君您是愛酒之人,所以就送過來給青蚨仙君賠罪。”忘憂半真半假的解釋道。
“嗯,看在酒的份上……”青蚨嗅着酒香,拉長了音,把忘憂給吊的是提心吊膽。
青蚨籲口氣,舉着酒罈子喝了一口酒,才勉爲其難鬆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
青蚨再次拉長了音。
忘憂本來放下的心也跟着再次提了起來。
青蚨輕笑道:“不過你得陪我喝酒,與我來說,能陪我喝酒的,纔算得上朋友。”
忘憂爲難起來,苦着臉道:“青蚨仙君,我……酒量很差。”
“無妨,喝醉了,我這裡有的是房間給你休息。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青蚨豪爽起來,擡手示意門口守着的藥仙,“去廚房說一聲,準備幾樣下酒菜,本仙君今日要與忘憂藥仙,一醉方休。”
“我這就去準備。”門口的藥仙笑着應了一聲,連忙前去安排。
青蚨爽朗一笑,擡手相請:“忘憂仙子,坐吧!咱們今日,一醉方休。”
忘憂本就不是什麼扭捏性子,也笑起來,兩人面對面在桌旁坐下。
青蚨袍袖一揮,桌上已多了兩個酒樽還有酒壺。
青蚨扶着袖擺將酒壺和酒樽斟滿,遞了酒樽給忘憂,笑着道:“來,忘憂仙子,可說好了,今日不醉不歸。”
忘憂也豪氣起來,舉杯道:“好,不醉不歸。”話音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廚房裡準備的下酒菜很快送來,忘憂和青蚨卻沒怎麼吃菜,一個勁兒喝酒。
千年醉不愧爲好酒,忘憂也喝的上了癮,邊喝邊問:“青蚨仙君,你知道這酒是怎麼釀的嗎?怎麼這麼好喝?”
“這酒,可是神界梅園的梅仙親自釀的。佐以寒梅香蕊,一年也出不了多少壇,所以啊,梅仙吝嗇至極,很少送人。你是怎麼說動讓他送你的?”青蚨酒量好,半壇酒下肚,依然跟沒事兒人一樣。
忘憂卻有點暈了,眼前的青蚨晃動成無數個影子,最後看在她的眼裡,漸漸幻化成君遷子的身影。
忘憂咧着嘴呵呵笑:“君遷子,你怎麼來了?”
青蚨支着下頜,一臉玩味的望着她,問道:“你剛纔說我是誰?”
“君遷子啊!你不是君遷子嗎?”忘憂搖頭晃腦的指着青蚨的臉,舉杯道:“君遷子,來,我們乾一杯。”
青蚨勾脣邪笑,眼底盡是探究之色,與忘憂乾杯之後,皺着眉問:“忘憂,你是不是喜歡我?”
忘憂搖搖頭,試圖讓自己看清楚些,最終,可眼前晃動的,依然是君遷子溫和平易的容色。
許是酒喝多了,也壯了膽,忘憂自嘲一笑:“你一定覺得我很醜,所以,肯定不會喜歡我。你放心,我忘憂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絕對不會賴着你。”
青蚨託着腮,悠悠然喝酒,不覺嗤笑一聲:“原來,你喜歡君遷子。”
忘憂傻呵呵笑着自己倒酒,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咱們乾杯。”
說話間,兩人又幹了一杯。
青蚨感慨嘆口氣道:“都道癡情苦,卻無人逃得過。不如大醉一場,忘卻諸般不快。”話音落,將另外一罈酒打開,一口氣喝個暢快。
忘憂來了勁,站起身原地旋轉,哼唱起來:“小酒窩長睫毛,迷人的無可救藥,我放慢了步調,感覺像是喝醉了;你不知道,你對我多麼重要,有了你生命我真的剛好;小酒窩長睫毛,是你最美的記號,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歌聲飄飄忽忽傳出蟲藥司,又飄飄忽忽傳入聽力極好的檀霄耳中。
檀霄坐在迴廊花藤下,豎着耳朵仔細聽,不覺皺了眉頭,問站在迴廊中的藥童:“哪裡來的歌聲?”
藥童壓根兒什麼也沒聽到,茫然搖搖頭:“神君,我什麼也沒聽到,您是不是聽錯了?”
檀霄眉頭輕蹙,站起身走至大殿門口,將手中書丟給藥童,轉身朝外面走。
藥童連忙抱好了書,疑惑問道:“神君,您這是要去哪裡?”
檀霄並不答話,大步出了園子後,循着歌聲朝蟲藥司走去。
他猜得出歌是忘憂所唱,可問題是,忘憂與青蚨不是互相看不順眼嗎?她怎麼會在蟲藥司?
此時,忘憂已經醉的一塌糊塗,趴在桌上,不住喃喃自語:“君遷子,咱們繼續喝,一定要把所有的酒都喝完……”話沒說完,便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青蚨太過貪杯,這會兒也已醉了,搖搖晃晃舉着酒罈子,卻發現罈子裡已經滴酒不剩,不禁有些煩悶,扶着額頭咕噥:“怎麼才這麼點酒?不夠喝啊!”
說完,也往桌子上一趴,就那麼醉倒了。
檀霄走至蟲藥司園子中,園子中正在忙碌的藥仙們不禁惶恐,忙不迭拱手施禮:“見過神君。”
檀霄也沒理會,兀自進了主廳,便看到忘憂和青蚨醉醺醺趴在桌子上。
尤其忘憂,醉的連動都不動一下。
檀霄嫌棄的皺着眉頭,問門口站着的藥仙:“怎麼回事?”
藥仙低着頭,恭謹回答:“今日忘憂仙子來找青蚨仙君,說是來賠罪,還帶了兩壇酒。青蚨仙君就拉着忘憂仙子一起喝酒,然後就成這樣了。”
“真能折騰,至於喝成這樣?”
檀霄籲口氣,擡手示意身後跟着的藥童:“把她帶回藥香殿。”
“啊?”藥童以爲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
檀霄再次重申:“帶她回藥香殿。”
藥童這次總算確認自己沒聽錯,呵呵笑着道:“神君,您幹嘛要帶她回藥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