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話說的那般肯定。賭局,我不會取消,你有勝算,我同樣也有勝算。喜歡檀霄那種人,你一定會累,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風亦眼神沉了沉,語氣篤定。
忘憂微低着頭,默了默道:“好,那咱們就繼續賭下去。”
風亦輕笑道:“既然要繼續賭下去,你就應該給我公平的機會,你一直躲着我,不是把我所有的勝算都給抹殺了嗎?”
忘憂爲難起來,緊抿着脣,半晌找不出理由反駁。
風亦趁她正出神,一把握住他的手,邪肆一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忘憂哇哇大叫:“喂!你要帶我去哪裡?”
說話間,已被風亦拉着往前走去,走的還相當快。
一路上,忘憂又收穫了不少羨慕嫉妒恨的眼刀子。這次不同往日,所有人都疑惑看着她。
有人沒看出來是忘憂,好奇的問身邊人:“那個人是誰?怎麼看起來好像很眼熟?”
身側之人想了想,驚訝間,瞪圓了眼道:“是忘憂,竟然是忘憂!她臉上的胎記竟然消失了。”
“什麼?忘憂臉上的胎記消失了?”
一時間,忘憂臉上胎記消失的消息,本草司炸開了鍋,很快便不脛而走,傳遍整個仙草園。
衆人議論紛紛,各自猜測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事兒,自然也很快傳到白薇耳中。
梳洗好之後,白薇坐在鏡子前,望着鏡子中傾國傾城的容顏,耳畔聽到外面一片窸窣議論之聲。
疑惑一皺眉,白薇漫不經心的問正在爲她佩戴髮簪的侍女青雀:“外面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吵?”
青雀皺眉,吐口氣答道:“今日一早,風亦神君來找藥仙忘憂,兩人出門時,其他藥仙們發現,忘憂臉上的胎記竟然消失了。而且,如今的模樣,看起來很美。”
“胎記消失?”
白薇瞳孔微微一縮,“那她現在在何處?”
“不清楚,剛纔和風亦神君一起離開,沒人知道要去何處。”青雀緩慢搖頭。
白薇脣角扯出一抹陰冷弧度,冷笑道:“既然她與風亦在一起,那就讓他們好好在一起吧!”
青雀不解的看着白薇神色,繼續將簪子簪好,微笑望着鏡中人道:“上仙,已經好了。那個忘憂再怎麼好看,也及不過上仙您一半的美麗。”
“即使再美又如何?他的心裡,終究忘不了已逝之人。”
白薇自嘲一笑,籲口氣站起身:“隨我去藥香殿吧!”
“是。”青雀應了一聲,隨在白薇身後一同出門。
彼時,前院主廳外迴廊,蘇合眯眼望着忘憂和風亦離開的背影,眼底嫉妒之色更濃,暗暗緊了緊掌心。
忘憂和風亦已經到了大門口,風亦也不管忘憂還在不情不願的掙扎,長臂一伸,攬住忘憂的腰肢,躍身到了半空,御風而行。
忘憂緊繃着脣,使勁兒掰着風亦的手指,煩躁說着:“我自己會法術,不需要你帶着,你給我鬆手成不成?”
忘憂摳開一根手指,風亦就放回一根手指,怎麼也不肯鬆,眼角眉梢始終掛着一抹深濃笑意。
忘憂掰了一陣,實在掰不開,忿忿冷哼一聲,乾脆放棄。
一陣之後,風亦帶着忘憂緩慢落地,腳下觸及的是一片雪白花海。
風亦足尖踩着下方一片雪白的枝頭,踩落了紛紛揚揚的白色雪花。
到了一處空地,他帶着忘憂落地,袍袖一揮,漫天雪白落在忘憂周身,美的如夢如幻。
忘憂滿眼驚喜訝然之色,轉頭望着風亦問:“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有這麼多梨花?”
“這是山上一片果園,如今人界正值春日,是賞花的好時節。”風亦說話間,袍袖再次一揮,懷中已是抱了一把古琴。
席地而坐,他將古琴置於雙腿之上,手指緩慢落下,指尖流瀉出悠揚動聽的樂聲。
忘憂沉醉在這一片美景中,笑靨如花,合着琴聲在梨花紛飛下旋轉,裙裾也隨着梨花飛揚,落了滿頭滿身的花瓣。
風亦邊撥弄着琴絃,邊問:“忘憂,你會跳舞嗎?”
忘憂眼珠轉了轉,敷衍道:“我沒學過跳舞,不過我會唱歌。”
風亦點頭,淡淡道:“那就唱首歌吧!”
忘憂停下步子,皺眉撇嘴:“我答應過檀霄,以後只唱歌給他聽。所以,不能唱給你聽。”
風亦無奈一笑,按住琴絃道:“可我帶你來梨園,又彈琴給你聽,你總要回報些什麼。唱首歌你都吝嗇,我不是很沒面子?”
忘憂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些過分。風亦送了她雪肌露,她多少該回報些什麼纔好。
於是,勉爲其難點點頭:“那好吧!我就唱一次,你別嫌難聽啊!”
“你唱歌,我以琴聲來和,我想,你唱歌一定很好聽。”
忘憂抿脣點點頭,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唱起:“梨花樹下卷絲輪,隨風紛紛;誰裁木鵲一縷魂,落別村;風影無心驚擾了,對棋人;幔裡和詩,怕春雨成盆;玉指攬風風不住,茜紗窗昏;舟上搖波波不停,渡影重溫;錯認庭前過馬人,醉幾分;一抹笙香,吹夢成真;風箏誤,誤了梨花花又開;風箏誤,捂了金釵雪裡埋;風箏誤,悟滿相思掛蒼苔;聽雨聲,數幾聲,風會來……”
風亦靜心聽着歌詞,會心一笑,琴絃緩緩撥動,梨花飄搖落在他一身孔雀藍衣飾之上,落在他墨發之上,又隨着春日微風飄搖落地。
忘憂唱着唱着,回頭看向風亦撫琴時,靜適疏遠的模樣。
他的眉目間,含着一抹極淡的笑,在梨花紛揚下,出塵脫俗——本是隔世仙,落入這紛繁人間。
忘憂看着看着,不禁有些失神,再唱不下去。
歌聲止,風亦疑惑望着忘憂,按下琴絃,問道:“爲何不唱了?”
忘憂連忙別過頭,掩飾着尷尬,抿了抿脣:“我不想唱了,想回去。”
風亦笑了笑道:“如此美景,比不過你心裡的牽念嗎?”
忘憂望着漫無邊際的梨花林,目光飄向遠方,籲口氣道:“風亦,你的確很好,可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