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香閨一覺數春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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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坡羊.春睡》張可久.元曲

花沾宮額,草香羅帶,

一春心事愁無奈。

感離懷,夢多才,

流鶯只在朱簾外,

午睡正濃驚覺來。

挨,金鏡臺;歪,金鳳釵。

今天,虞美盼感到格外地乏味。

一天不見如煙的面,閨房安靜了許多。吃過午飯,美盼寂寞傷春,昏然入睡,做起了甜美的夢。

突然,如煙的一陣喊聲驚醒了美盼的美夢,她嗔怪地說:“這妮子,又是誰踩了她的尾巴?”看到如煙笑眯眯地進了屋,便“呸”了一聲,“你喊什麼!”

心裡憋着好消息的如煙,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盼盼姐,你好悠閒喲~”

“我幾時不是如此?”

“你可知,外邊發生了天大的事?”

“不就是幾個難民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難民鬧事?哼,你可真好糊弄。”

“糊弄,糊弄什麼?”

“糊弄你,糊弄你這個傻大姐!”

“我傻嗎?”

“呵!如果跟你說了實情,非得把你嚇個半死!”

美盼笑道:“幹嘛嚇個半死?你乾脆,添點油,加點醋,把我嚇死得了!”

“哼,你還不信呢!那我說給你聽——今天上午的吵鬧,你知是什麼人。”

“不是難民?”

“不是,是五千強盜。”

“強盜!他們來幹嘛?”

“他們包圍了寺院。”

“強盜包圍寺院?搶和尚?”

“和尚有什麼好搶的,是搶你。”

“搶我?”

“搶你回去做壓寨夫人。”

“幹嘛搶我,爲何不搶好好姐,她比我漂亮多了!”

柳如煙瞪着眼怒視着她,“呵,這事兒,你倒是謙讓起來了。”

美盼不好意思地說:“本來嘛,好好姐就是比我美嘛,俺說的是實話。”

“好姐姐再漂亮,可人家有十名護衛護着,強盜哪敢搶?!再說了,人家‘爺嫌爹’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非要搶你!”

“‘爺嫌爹’是誰?”

“強盜頭子。他說,如果不把虞美盼交出去,就放火燒寺,讓我們大家都玉石俱焚,同歸於盡。明老和尚去與‘爺嫌爹’談判,只見了一面,就嚇得不行了……是十個大和尚,給擡回來的……”

虞美盼越聽越害怕,不由得嚇哭了。

她邊擦着眼淚邊說:“自古紅顏多薄命[1],我雖不算是紅顏,可爲什麼如此命薄呢?自己一個人死了倒也罷了,可爲何要連累這麼多人?萬一古寺因我而毀,後人豈不要怪罪於我?如煙,難道女人真的是禍水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反正俺不是禍水!你是不是,你,你,你自己明白!”

虞美盼一把摟過了柳如煙,抱着哭訴起來:“年邁的父母將爲我而死,還有你,年紀小小,也要爲我而亡,最對不起的是那英俊多情的完郎,我知道他是爲了我才留在普救寺的,現在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也要與我一起遭難了,讓我多麼心痛啊!不過這也好,我和他生不能同羅帳,死後可以做夫妻了,這倒也是一件美事……”

如煙心想:你還問,自己是不是紅顏禍水,你的這些想法,哪一項不是紅顏惹得禍事?心裡雖如此想,但自己的眼淚還是讓虞美盼給哭了出來。

【二】《史記.滑稽列傳》司馬遷.史記

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柳如煙擦了擦自己的雙眼,又爲虞美盼擦乾了眼淚,說道:“盼盼姐,別哭了,大家不是都還好好的嗎?再說,大家都在爲你想轍呢。”

“強盜那麼多,有什麼辦法可想。”

如煙破涕爲笑道:“盼盼姐,我告訴你個好消息吧,外邊的情況大變了。”

“大變了?”

“是啊,我就是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

美盼連忙說:“煙兒妹妹,快些講來!”

“今天上午,我離開你以後,跟着好姐姐到了汪大人的住所。一進門,老夫人正在汪大人那裡啼哭,汪大人也被哭得沒了主意。老夫人就讓老和尚去大殿傳言,‘不論僧俗,誰人能退強盜,就賞虞家的一半財產給他。’”

“可曾有能人否?”

“大殿兩廊是人山人海,但竟無一個能人!”

美盼憂愁地說:“這便如何是好!”

“老夫人沒法,第二次讓老和尚出去傳言,‘誰人能退得強盜,願把虞家小姐許配給他,叫做恩上聯姻,還倒賠妝奩哩!’”

美盼一聽,不禁呆了,“怎麼,讓我恩上聯姻?”

“是啊!你想,在這生死關頭,最不值錢的是錢,而最能打動人心的便是美人!”

“這是什麼歪理……可有能人否?”

“這,當然有了。誰能不喜歡你這個虞美人!”

美盼聽了,半喜半憂,喜的是總算有人出來退賊了;憂的是不知是何等樣的人,別離了虎口,又入狼窩,便擔心地問:“但不知是何等樣人?”

如煙說:“是悟塵和尚……”

話還沒說完,美盼又哭了,“啊喲,我好命苦呵!我免嫁了強盜,卻嫁給了和尚,我還能見人嘛?我們虞家的顏面何存!”

如煙笑道:“盼盼姐,你別急嘛,你把我的話聽完嘛!人家悟塵小和尚才幾歲,他怎能娶你爲妻呀!是悟塵的好朋友……”

美盼白瞭如煙一眼,“死妮子,說話不吞不吐的,看我不捶你!”

“是你太心急了!盼盼姐,你別擔心,這個人包你稱心如意!”

美盼一聽,不禁心中癢癢,“究竟是誰?快說!快說!”

“此人是一位文質彬彬的相公,長得風流多情,一表人才。他胸懷錦繡,有勇有謀。他一聽有人要搶大小姐,便騎上一匹棗紅大馬,揮舞着一把青龍偃月大砍刀,直衝敵營。”柳如煙邊說邊比劃,“他來了個左右亂砍,前後亂翻,殺入了賊寇的大營,活捉了匪首‘爺嫌爹’,迫使五千匪兵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停停停!你說的是誰?是關公關老爺吧,你是在說書?還‘過五關斬六將’呢~”

“什麼關老爺,關老爺哪有空管我們的閒事?”

“爲何不管?不是關老爺生日那天,你拉我去求過關老爺了嘛!這纔過去幾天,我們遇到了這麼大的難處,他老人家豈能不管我倆?”

“好好好~你以爲是關老爺附體也行!反正這次救你的,是那個二十三歲還沒有成婚的傻角!”

“誰?”

“傻角——完盛——完哲篤!”

“他?怎麼可能!”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現在‘爺嫌爹’被關在寺院裡,那五千強盜也在寺院外被和尚和百姓看押着呢。”

“這…傻鳥…不…傻角……我都讓你拐帶糊塗了…你說…這真是…他…乾的?”

“真的,起初我也不信,本以爲他成天就會哭哭啼啼的…像個女…你一樣…不過…這一點,確實和你很像……我也沒想到,他還是一位胸懷奇才的義士,能幹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美盼喜滋滋地說:“這就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驚不驚人咱先不說,反正這次一定驚動了皇上!汪大人已寫奏摺爲完相公請功了呢!”

“那,傻角呢?他現在在幹嘛?”

“他呀,正在等着和虞家大小姐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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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紅顏薄命

紅顏薄命是指那些長得貌美如花,而命途多舛的女子。除去長得醜沒人關注,大部分紅顏都是自己沒有主動掌控自己命運的能力。

爲什麼紅顏總是命途多舛呢?

自古紅顏多薄命,這不是迷信,也不是繆論,而是千真萬確的真理。

縱觀古今中外,多少知名的風流美女總是命運多舛。古代,多少紅顏進入深宮,過着非人的生活;多少紅顏流落風塵,未紅先殞;當今,多少明星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損;多少二奶花容月貌便魂斷廊橋;外國,皇妃也難逃英年早逝的厄運;演藝明星更是多災多難……

爲何紅顏多薄命?細細想來,偶然裡邊有着必然的道理,普遍現象揭示了客觀規律。

先從外因分析,大凡年輕漂亮的姑娘,總不會、也不甘過着平平淡淡的平民生活,總有各種機遇光臨她們。這種機遇看起來是幸福,其實就是災難!

比如,古代有的姑娘由於年輕美貌被選進皇宮當上皇帝的妃子,這應該是一步登天的幸事了吧?但是豈不知宮門深似海,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哪能個個得寵,有的人一輩子沒有得到皇帝的一次寵幸,簡直就是一個活寡婦;加上宮廷內清規戒律森嚴,進宮後沒有一點自由,搞得宮女個個愁雲密佈,還常常演繹出驚心動魄的深宮生死怨;更可怕的是皇宮內部鬥爭激烈,皇妃之間爭風吃醋,嬪妃之間爾虞訛詐,宮女之間勾心鬥角,往往有人不明不白死於非命,有的成了皇權爭權奪利的犧牲品。再說,進不了宮的民間的美女也不會那麼安安穩穩過日子,由於貌美往往會招惹是非,像潘金蓮那樣惹來殺身之禍。因此,古代的“紅顏”就往往成爲“薄命”的代名詞。

當今社會美女雖然沒有古代深宮怨的悲劇,但是紅顏美女以另一種狀態在生存。

因爲女人年輕貌美也是資本,所有在許多畢業生找不到工作的當今,美女往往可以輕而易舉地被單位或企業錄用,這看起來是一件幸事,其實有時候,榮幸的背後也往往隱藏着危險,有的甚至是致命的殺機。大凡以貌取人的招工單位,大多數不安好心,這些單位的頭頭和企業老總,往往都是花心男人,他們對招進來的美女都有非份之想,會經常不斷地騷擾。你要是就犯,賣身可以求榮。你要是拒絕,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不管是“就犯”的美女還是“拒絕”的美女都不是什麼榮幸的事,都是災難的開始。

請記住,情人和二奶永遠不會有名份,有的爲了爭名份,有的想“轉正”,結果惹來殺身之禍,這樣的新聞常見諸報端。“拒絕”的,輕的被貶,出大力,拿小錢,還會經常給你小鞋穿;重的被趕走,丟掉飯碗。因此,靠美貌競爭“上崗”的本身就是危險的遊戲。

再從內因分析,大凡美女都有一種優越感,讀書時有的只注重打扮,不刻苦學習,於是有人就成了繡花枕頭。

一般說來,美女們的學習成績往往比較差。有人說,美女不要知識,靠容貌可以進入演藝圈,就能出名發財,名利雙收。其實,圈內人知道,演藝明星個個成功的背後,淚多少?

悲哀啊!要想成名,就要遵守影視圈內的潛規則,“要想把名揚,跟導演先……”成爲人所共知的現實。

另外,演藝圈競爭壓力很大,很多美女不那麼適應,於是出現精神崩潰、身體崩潰,自殺、早逝在演藝圈不足爲怪。所以,紅顏薄命在演藝圈更爲突出。

從某種意義上講,民間傳說的“世上三件寶:醜妻、薄地、破棉襖”,“家有醜妻萬事興”等等格言,真是還有一定的道理。

紅顏易老,所以紅顏薄命。

有位哲人說過,二十歲左右,漂亮不漂亮大不一樣;三十歲左右,有沒有權大不一樣;四十歲左右,有沒有錢大不一樣。五十歲左右,漂亮不漂亮都一樣;六十歲以後,有沒有權都一樣;七八十歲,有沒有錢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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