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嘆流水兮嗚咽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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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郊行即事》程顥.詩

芳原綠野恣行時,

春入遙山碧四圍;

興逐亂紅穿柳巷,

困臨流水坐苔磯。

莫辭盞酒十分勸,

只恐風花一片飛;

況是清明好天氣,

不妨遊衍莫忘歸。

清婉急忙掀開了車簾,卻見修染正眼望巴巴地看着自己。

清婉剜了一眼,驚喜道:“是你!你怎會在這兒?”隨即調笑道,“噢,老實交代,你帶誰家的媳婦出來遊玩?”

修染說道:“什麼叫帶誰家的媳婦,我是自己一個人。”

清婉裝作不相信的樣子說:“可能麼?你不見,滿地的都是帶着別人媳婦出來玩的麼?”

“你怎知他們是帶着別人的媳婦,而不是自己的夫人呢?”

“呵,自己的夫人,有在外如此親暱的麼?他們在家都不喜得親!”

“這倒是!”

看着一對對做着親密動作的男女,清婉莞爾一笑,又調戲說:“表哥,太久沒有親親了。我都忘了,是先閉眼呢,還是先嘟嘴呀?”

“應該…先看看四周有沒有人……尤其和別人媳婦親嘴兒的時候……”說罷,修染便解開了馬繮,跳上馬車,想趕馬車走。

“哎…哎…”清婉趕緊阻止道,“你幹嘛呀?”

“不是想親嘴兒麼?我帶你去個沒人的地方親!”

“你…你…你到車裡來就行,何必偷我的車呀……紀緒特意留我在此看着呢……”

“誰偷你的車?”修染趕走了馬車,說道,“我是帶你去看映山紅。”

“不行…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會找不到我的……”

“沒事的,紀緒他們酉時才能回來。”

“你…你怎麼知道?”清婉一下子明白了,“哦…原來你倆是…早就串通好的呀……”清婉擔心地問,“可是…會不會碰上…英英和有才他們呀?”

“不會的,紀緒帶着他們在林泉[現在的櫻花園]做‘曲水流觴’呢;我帶你去四角亭[現在的玉淵亭],現在那裡的映山紅開得正豔……”

不一會兒,馬車便來到了玉淵潭[1]西南部的中山島。這是一處位於兩湖之間的狹長山坡地,是貫穿東西的一脈高低起伏、寬窄不一的山樑。這道山樑是歷史上幾次開挖和疏浚河湖工程的棄土堆積而成的一道屏障。屏障上的植物種類繁多,早春之時的臘梅、連翹、迎春、玉蘭等花卉都已次第開過,現在正是映山紅開放的季節。

這島上的遊人卻不是很多:一個是進趟島確實不易;再一個,有那麼多的俊男靚女可看,誰還來看花呀!

修染領着清婉在長滿芳草的島山上盡情地遊玩。

乘着興致,清婉跑去追逐着那些隨風飄飛的紅色花瓣,穿過柳絲飄搖的小巷……感到累了,她便在溪邊的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修染也跟了過去。

他打開了食盒,斟滿了美酒,說道:“來,爲我倆的再次相聚,乾一杯。”

清婉卻並沒有反應,而是一直注視着溪水出神,彷彿那流水會說話似的。

“我們總是聚少離多……”修染又道,“況是清明好天氣,休要推辭枉此杯。”

“時光如流水,”清婉對着溪水說,“何時是盡頭?”

“所有的難事,總有一天會煙消雲散的……來,夫人,讓我們共飲此杯,珍惜今天所有的美好……”修染說着,把手中的酒杯又遞了過去。

清婉憤然轉身,怒道:“誰是你的夫人,你八擡大轎娶我了麼?”

“這不簡單!”修染使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說,“只要你跟我去南方,我定然用八擡大轎迎你進家!”

清婉不屑道:“都跟你私奔了,還用得着八擡大轎嘛!”

修染正言說:“哎,花轎還是得用的。不過,表妹,說真的,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走?”

“不是告訴你了麼,等暮羽能離開人,我就跟你走。”

“暮羽不是離開你了麼,他現在不是白天黑夜都跟紀緒在一起了麼!”

“你怎麼知道暮羽不粘纏我了?”

“紀緒說的,他已經讓暮羽跟他一起睡了……”

好像想起了什麼高興事兒,清婉“噗嗤”一聲捂住了嘴。

修染問:“你笑什麼?”

“你說,紀緒小小的年紀,爲何如此地滑頭?”

“他滑頭什麼了?”

“你可知,暮羽是如何答應去跟紀緒睡覺的。”

“怎麼去的?”

“紀緒會武功,而且飛鏢打的特好,暮羽就很想跟他學習……紀緒就跟暮羽說……”

“說什麼?”

清婉止住了笑,說道:“他告訴暮羽——要想學得會,就跟師父睡!”

修染也忍俊不禁,“紀緒這張嘴呀!多虧暮羽是男弟子,若是女弟子……既然,暮羽都不跟你睡了,你待在甄家也沒多大用了,乾脆跟我走得了。”

“這怎麼行?”清婉說,“你說萬一,人家紀緒走了怎麼辦?”

“他京城又沒有親戚,往哪走?”

“哎~”清婉眼睛一亮,“如果紀緒能成爲我的妹夫,豈不很好?!我就可以把暮羽放心地交給他和妹妹了……”

“你家有好妹妹麼!”

“怎麼沒有?我家四妹,我看就很合適。你不見,今天他們都一起春遊了呢~”

“你說英英呀?”

“對!”

“她哪配得上人家紀緒。”

“怎就配不上?英英多漂亮!比我還好看呢,而且年齡也合適,今年十二歲了……”

“四表妹除了漂亮一點兒,還有什麼?!”

“他還想要什麼?”

“人家紀緒可是神童,你最起碼給他找一個有點文采的女子吧!要是能把你的小表妹介紹給他,倒是挺般配的。”

“我表妹?哪個表妹?你說你舅舅、我大姑家的揭楊湘?”

“不是,我是說柳好好。”

“好好?她現在可在四川,有道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不需要解渴,讓他有個想頭就好!”

“好好的才氣倒是有,可惜年紀太小,他倆不合適,還是英英合適。”

修染抿嘴直笑。

清婉問:“你笑啥?”

修染道:“你說你,母親把弟弟交給你撫養,不就是忌諱你這甄姨娘麼?你倒好,又把弟弟交到甄姨娘的女兒手裡……也不知是你母親糊塗…還是你無知……”

“哎~?”清婉恍然道,“是啊!看我這腦子,還真是壞掉了。”

“你還是找個機會,跟紀緒說上一嘴……你看,紀緒的老家是四川,現在柳好好也去了四川……你說,他倆前世是不是約定好了?!”

“可是,我怎麼感覺紀緒他配不上我家好好呢!”

“怎配不上?人家紀緒是大才子,柳好好是小才女,豈不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

“表哥呀,你可不要爲了你自己的那點破事,犧牲了我家表妹的幸福啊!”

“這怎是爲我自己的事呢?我這是爲了暮羽的前途。你想,像紀緒這樣的文武大才,如果能教授暮羽個十年八載的,豈不也會成爲棟樑之才?”

清婉笑了笑,說道,“紀緒這小子是大才嗎?怎麼我只見他油腔滑調,也沒見他有什麼文采?”

修染從懷裡拿出了一張信箋遞給清婉,說道:“這是紀緒最近寫的一首新詞,你瞧瞧吧!”

【二】《卷珠簾之嘆流水兮》李姝/LUNA.詞 霍尊.曲/歌

清婉接過了信箋,見是一首《嘆流水兮》,便細讀了起來:

[歌曲]“鐫刻好每道眉間心上,畫間透過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黃,夜靜謐,窗紗微微亮。”

讀着讀着,清婉的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修染也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看着清婉的情傷。

[歌曲]“拂袖起舞於夢中徘徊,相思蔓上心扉。她眷戀,梨花淚,靜畫紅妝等誰歸?空留伊人,徐徐憔悴。啊……胭脂香味,卷珠簾是爲誰?啊……不見高軒,夜月明,此時難爲情。”

看完了信箋,清婉問:“我怎麼感覺這首詞好像是寫我的?”

“你晚上睡不着覺嗎?”修染問道。

“當然,睡不着。”

“你睡不着,就跳舞麼?”

“是啊!”

“那就是囉,就是寫你的!”

[歌曲]“雪花飄落初冬的清晨,帶着淡淡憂傷。聽微風,耳畔響,嘆流水兮嗚咽殤,誰在煙雲處琴聲長……”

清婉把信箋揣進了自己的懷裡。

修染急了,說道:“哎,哎~你別給拿走呀!”

清婉道:“我要拿着這些證據,找紀緒去!”

“你找人家作甚?”

“呵,還作甚!我要當面質問他……爲什麼偷看我…睡覺!?”

“人家偷看你睡覺幹嘛?”

“那爲什麼,我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修染笑道:“你的身邊不是有他的一個小密探麼!”

“暮羽?”清婉嗔怒道,“呵,這個小叛徒……待會兒……回來……看我不把這個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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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玉淵潭

玉淵潭,遼金時稱釣魚臺,元朝又名玉淵潭。位於北京市海淀區南部玉淵潭公園內,屬海河流域北運河支流通惠河水系。

玉淵潭湖,東西長1500米,南北寬處300米,總面積《海淀區志》記爲44萬平方米,《玉淵潭公園志》記作46.3萬平方米。佔全園水域總面積的75.3%,佔全園總面積的32.9%。玉淵潭湖貫穿公園東西,它西接西三環路,東臨釣魚臺賓館,湖中一條長堤接通南北,把玉淵潭湖切爲兩半,此堤稱爲中堤。堤的兩側水域分別稱爲東、西湖。東湖水域22.4萬平方米,西湖水域23.9萬平方米。

(1)形成變遷

玉淵潭距北京西山較近,由於長期“山前衝洪積物發育,構成面積廣闊的衝洪積扇。在岩層相變的臨界帶上,由西北向東南流動的地下水,因受阻,水位擡高,出露地表,在地形低窪”的玉淵潭一帶有泉水涌出形成湖泊。據《光緒順天府志.地理》記載,歷史上順天府宛平縣境內,共有54處名泉,其中的“釣魚臺前泉”泛指玉淵潭一帶的衆多泉流。這些泉流早在金代以前即形成“前有長溪,鏡天一碧,一頃有餘。夏則薰風南來,清涼可愛”的自然景觀。

(2)水系構成

玉淵潭的水源,一方面來自地下水溢出匯積,另一方面則受北京西部山區河渠水庫的定向補給。自金代開始,流經玉淵潭的河渠共五條,分別爲金口河、南旱河、石盧水渠、永定河、京密運河。歷史上都在不同程度上爲玉淵潭提供了水源補充,對玉淵潭公園的形成和發展起了重要的作用。

金口河,金、元以來,玉淵潭先後三次企圖受納永定河——金口河的水源,但都因水利工程失敗,未能持久。金遷都燕京後,中都成爲北部中國的統治中心。由於高梁河西段淤塞殆盡,水量微弱,無法將山東、河北的漕糧沿水路運抵京師,“金大定十年(1170年)議定開盧溝水通京師漕運”。即利用高梁河西段,“自燕京之西麻峪村分引盧溝(即永定河水),一支東流,穿西山而出,是謂金口”。金口河行經的路線,據有關文獻考證:“自金口疏導至京城北,入濠而東,至通州之北入潞水。今分析可能經過半壁店、玉淵潭向東南入中都北城濠,再向東接通惠河。”金口河又稱金鉤河。永定河自三家店出山後,“由石景山向東,流經楊莊、八寶山與田村中間,在半壁店分爲南北兩支。……南支在半壁店流至玉淵潭附近亦分兩支,即古薊河和古蓮花河繼續南下。由於其主幹與以後的金鉤河相吻合,故稱之爲古金鉤河”。

(3)園林建設

玉淵潭園林建設的歷史可追溯到遼金時代,當時此處爲湖澤溼地,河水彎彎,一片水鄉景色,是金中都有名的風景遊覽勝地,金章宗完顏璟在此地修建釣魚臺,玉淵潭因而有了“釣魚臺”之名。此景地也引起了當時封建士大夫們追求隱逸的雅趣,“養尊林泉”、“釣魚河曲”等風景在當時就已名聲大噪。東部建有行宮,後湖淤塞,雜草叢生。

元朝名相廉希憲在此修建“萬柳堂”後,玉淵潭更是名噪一時,成爲文人雅集之地。《明一統志》載:“玉淵潭在府西,元時郡人丁氏故池,柳堤環抱,景氣蕭爽,沙禽水鳥多翔集其間,爲遊賞佳麗之所。”由於這裡地勢低窪,西山一帶山水匯積於此。

清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著名的香山引河治水工程,開掘了玉淵潭湖系。浚治成湖,以受香山新開引河上水。又在下口建閘,俾資蓄泄湖水,合引河水由三里河達阜成門之護城河。自此,每到春天,沙禽水鳥都聚集在此地,使水豐草茂的春天更顯得充滿生機。

目前玉淵潭公園已建成了一個AAAA級景區,公園主要景區由“櫻花落谷”景區、西部櫻花園、北部引水湖景區、南部中山島、東面的留春園等組成。山長水闊、得天獨厚的環境和近代較少的建設歷史,成就了山上楊槐林立、水岸垂柳依依的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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