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驚,同時向後退開。
林菲箬反手抓住她手腕,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料,那怪人一愣,隨即咧開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叫道:“你欺負我,你欺負我。”
她哭了幾聲,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她懷裡抱着一隻破舊布娃娃,目光呆滯,衝着二人嘻嘻傻笑。
林菲箬和朱佑樘對望一眼,原來,在皇宮裡裝神弄鬼的竟然是這個瘋子,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菲箬看這瘋癲女人,三十幾歲年紀,一頭雪白頭髮,滿面泥污,但是容貌頗美。
“她是誰?”
林菲箬向朱佑樘望了一眼,只見他目光迷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的,可是……可是是哪裡見過,我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好奇怪。”
忽見這瘋癲眼中現出喜色,望着朱佑樘,抓住他手臂叫道:“皇上,皇上……皇上你來接我們孃兒倆了。”她把懷裡的破舊布娃娃送到他面前,笑道,“皇上,你來看看,這……這是我給你生的小皇子呢,你看他,多像你啊,嘻嘻,寶寶,你看,是皇上來了呢,快叫父皇。”
朱佑樘面色尷尬,不知所措,向林菲箬看了幾眼,道:“這個……這個……”
林菲箬忍不住呵呵而笑,道:“她一定是你老爸的妃子,不知爲什麼瘋了,現在把你當成你的皇帝老爸了,哈哈。”說着,她撇了撇嘴,道,“你們這些當皇帝的人啊,三宮六院的,娶了一個又一個,偏偏又不知愛惜人家,不是給逼瘋,就是給氣傻,看看這些后妃,就知道當皇帝的沒良心了。”
忽聽那瘋癲女人啊的一聲,拋下懷裡的布娃娃,一把抱住朱佑樘不放,呵呵傻笑,道:“皇兒,我的皇兒,你都長這麼大了,娘真是想死你了。”
朱佑樘雙手亂揮,卻又掙扎不脫,向林菲箬投去求助的目光,道:“哎,哎,我說……你可別說那些冤枉人沒天理的話啊,不一定所有皇帝都不是好人,我父皇三宮六院,這可是他的事啊,我……哎喲。”那瘋癲女人竟然湊嘴在他臉上親了幾下,“我可一個都還沒娶呢,你可……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來人啊,來人啊,救命。”
這四周一片斷牆殘壁,除了林菲箬哪裡還有什麼其它人,林菲箬搖了搖頭,見他狼狽樣子,身手在瘋癲女人耳邊道,“我說這位……貴妃娘娘,你就放了他吧,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豈知那瘋癲女人搖了搖頭,目光迷茫,癡癡的道:“不,我不放,我要我兒子。”
林菲箬無法,總不能對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瘋子動粗吧,向朱佑樘苦笑一聲,只道他又是大呼小叫的向自己求助,不料朱佑樘忽然安靜下來,迷茫出神,任由這骯髒的瘋癲女人緊緊抱着,喃喃道:“我母后……我母后她從來也沒有這樣抱過我,她從來都只是教我怎麼做一個好皇帝,可是……可她從來也不這樣抱我,更不會這樣親切的叫我兒子。”
林菲箬一愣,心想他身爲皇帝,至高無上,什麼東西都可以得到,偏偏就是得不到天下人都可以得到的母愛,不禁黯然,這時,她心中似乎對這個無聊胡鬧的皇帝也不那麼十分厭惡了。
便是此時,忽聽身後腳步聲響,一個青輕宮女從斷牆殘壁之間的小道匆匆趕來,她突然去拉那瘋癲女人,在她身上狠狠打了幾下,怨道,“我找了你半天,你怎麼竟然跑到這裡來了,我看你亂跑,還不快走。”
那瘋癲女人似乎有些怕她,哇哇大哭着向一旁躲開,遠遠望着朱佑樘,嘻嘻傻笑。
朱佑樘大怒道:“你是什麼哪個宮裡的宮女,竟然敢在朕面前如此大膽。”
那宮女一眼見到朱佑樘,啊的一聲,慌慌張張的跪下,顫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讓皇上受驚了,皇上饒命啊。”
朱佑樘向那瘋癲女人看了一眼,向那宮女道:“她到底是什麼人?爲何每次都在皇宮是哭哭啼啼。”
那宮女面色一變,眼中現出一陣驚恐之色,把頭低下,戰戰兢的道:“她……她……”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聽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道:“皇上,她是先皇身邊的妃子。”
林菲箬和朱佑樘都是一驚,向這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年老太監彎腰一福,笑容可掬的道:“奴才給皇上請安了。”
朱佑樘一笑,道:“樑芳,原來是你,你怎麼來了,你剛纔說她是我父皇的妃子,這麼說你認得她了,她是怎麼成了這個樣子的啊?”
這樑芳是憲宗皇帝身邊的親信太監,如今又在太后身邊當差,便是朱佑樘也要給他幾分面子,他向那瘋女人看了一眼,道:“其實這位娘娘當年還挺得先皇龐愛,還生了一個小皇子,不過沒幾天小皇子就夭折死了,她就整天在皇宮中哭哭啼嘀,到處找着要皇子,先皇怕她嚇到其它人,就讓她錦華宮裡去居住,誰知她還不安份,反而整日裡鬼哭狼嚎的,弄得皇宮中人心惶惶,先皇大怒,只好把她打入冷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