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千里帶着他的人馬攻打九龍鎮的時候,在九龍鎮西邊二十里處,突然又出現了一支人馬,他們一共一百多人,也有騎騾子、騎馬的騎士,不過最醒目的還是隊伍中間的六輛馬車。
前面的三輛,都有車廂,後面三輛,每一輛上面都有一架投石車。這投石車都很精巧,體型也要比馬千里的那三架投石車小許多,不過它們的威力卻遠在後者之上。
“報,大當家,小的已經探明馬千里正在帶着人攻打九龍鎮。目前雙方戰鬥激烈,馬千里暫時還沒有渡過護城河。寧清縣新任主薄秦之初一直沒有露面。”
一名騎着快馬的嘍囉兵飛馬奔來,停在隊伍的中間,向首領彙報道。
“繼續打探消息。”首領揮了揮手,把嘍囉兵打發走,然後御馬走到那六輛馬車的頭一輛的旁邊,“師傅,和我們預料的一樣,馬千里真的沒忍住,此時正在攻打九龍鎮。”
車廂裡面傳出來了聲音,“就讓馬千里繼續攻打九龍鎮吧,到時候,他和九龍鎮兩敗俱傷,咱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對了,青安,別忘了把這件事向王師兄、隋師兄兩位道兄說一聲。”
這時,在九龍鎮的大街小巷,開始有人從家中走出來,爲首的是九龍鎮的士紳、耆宿,他們找到在大街上巡邏的孫得龍,“孫捕頭,是不是殺千刀的馬千里又來攻城了?”
孫得龍得到的命令要防止城內的居民做馬千里的內應以及趁機發生騷亂,他自然不希望看到有人在這時候到大街上溜達,便勸阻道:“各位鄉親,馬千里只是個小蟊賊,我們在太爺的帶領下,一定能夠將他們趕盡殺絕的,大家不要慌,也不要有任何擔心。趕快回家去吧。好好的睡上一覺,等到明天你們一睜開眼,就會看到馬千里的人頭已經懸掛到了城門外的旗杆上。”
不過孫得龍的話不能完全讓諸位士紳、耆宿安心,畢竟馬千里是否能夠攻下城來,關係到了他們的身家性命,誰也不敢在這件事上馬虎,萬一他們回家睡了,新來的主薄大人不能把馬千里擋住,讓馬千里攻陷了九龍鎮,那麼等到明天甚至等不到明天,他們就會做了馬千里的俘虜,到時候,想死都難。
“孫捕頭,我們商量過了。保衛九龍鎮,不僅僅是官府的責任,也是我們九龍鎮人義不容辭的分內事。我們願意出人出力爲守城的團丁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位士紳說道。
其餘諸位士紳、耆宿紛紛附和,孫得龍說什麼也不答應,他對九龍鎮的居民幾乎沒有什麼瞭解,萬一裡面混雜了馬千里的奸細,跟城外的馬千里裡應外合,他可承擔不起那個嚴重的後果。
就在這時,孫得龍的耳邊募地響起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聲音,“保衛家園,人人有責。孫得龍,既然大家這麼熱忱,你就從他們當中挑選一些人出來,分派到四大城門,和我們的人一起守城門吧。”
“是,太爺。”孫得龍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秦之初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各位鄉親,今天是本公的責任,未能及時清除本縣的禍根馬千里,害得大家擔驚受怕了。不過本公可以向各位保證,馬千里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的人頭明天早晨就會懸掛在西門外的旗杆上。”
衆士紳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東門那邊傳來震天的喊殺聲,隱隱綽綽傳來演寧撕心裂肺的聲音,“馬千里,我和你拼了。”
九龍鎮並不大,無論是東西向,還是南北向,都不超過五里,一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誰家的兩口子吵架,聲音但凡是大一點,就能傳遍全城。
“演郎中怎麼會守在東城門?”
聽到演寧的聲音,秦之初驀然一驚,他顧不上多想,一抖袍袖,拂塵從袍袖中飛了出去,放出萬道毫光。他一縱身跳到了拂塵之上,馭使着拂塵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東城門趕了過去。
不到半炷香時間前,馬千里跟着幾名親衛悄悄地溜下了護城河,划着木筏,朝着護城河西岸慢慢逼近。馬千里發現東城門這邊,沒有那種異人制作的威力巨大的符文箭,心中暗喜,當下就決定要強攻東城門。
演寧很快就發現了護城河裡面的動靜,連忙讓團丁們用弓弩射殺護城河中的盜匪。
東城門一共只有二十多個團丁,盜匪們佯攻的時候,死了幾個團丁,這時候,東城門的團丁已經不足雙十之數。就這點人,射出來的箭矢可以想象,如何能夠阻擋得住手持藤牌的盜匪。
眼看着盜匪們步步逼近,演寧大急,喊道:“太爺不是讓奚先生給了你們一些符文箭呢?現在不用,更待何時?”
站在他身邊的團丁尷尬地說道:“演郎中,你剛纔不是一直讓我們用符文箭射嗎?我們已經把符文箭用光了。”
演寧一聽,暗道一聲慚愧,隔行如隔山,他終究是一名郎中,不是百戰的將軍,對兵事知之甚少,難免有考慮不夠周全的地方,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他的不足有可能成爲致命的缺陷。“大家不要慌,要一直保持對盜匪們的強壓態勢,不能停止射箭,我就不信他們會一直躲在藤牌後面。”
這時,盜匪們在馬千里的帶領下,已經順利地抵達了護城河的西岸,他們用藤牌做掩護,先把護城河裡面的木筏拉了上來,朝着護城河河岸上的竹籤陣丟了出去(注:騎兵對前兩章的內容做了一個小小的修改,在護城河臨近城牆的一側,增加了一丈多寬的竹籤隔離帶)。
那些竹籤都是用整段的竹子斜着切斷後,插在地上的,堅逾鋼鐵,鋒利非常,人要是落在上面,非得來個透心涼不可。不過那些木筏都是盜匪們剛剛紮好的,又泡了水,那些竹籤想扎透木筏,可能性極小。果然木筏落在竹籤陣上後,就穩穩地擔在了上面,形成了一個面積不小的落足點。
一名親衛從河岸上縱身落在了木筏上,再一縱身,就躍過了一丈多寬的竹籤隔離帶,團丁們紛紛用弓箭射他,卻始終無法建功。
緊接着,又有幾名馬千里的親衛落在了竹籤陣的西側,幾塊藤牌一豎,組成了一個方圓一丈大小的安全地域。“幫主,過來吧。”
馬千里輕功雖然不好,但是有木筏給他做支撐,那一丈多寬的竹籤隔離帶也就難不住他了,他跳了兩次,就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親衛們給他圍起來的安全地帶。
兩名身高馬大氣力足的親衛把堅固的藤牌一橫,又把兩個藤牌摞在一起,“幫主,你站在上面,我們送你上城牆。”
馬千里跳到了藤牌上,那兩個親衛使足了吃奶的力氣,用力往上一拋,馬千里就朝着城牆上飛了過去。寧清縣是個小地方,城牆一共只有兩丈高,寧清縣有好多二層高的民宅,都要比這個高度還要高一些。
那些親衛們的聲音都很大,城牆上的團丁以及演寧都聽到很清楚,一聽城下的盜匪竟然是馬千里,那些團丁嚇得腿都軟了,只有演寧還有一絲清醒,卻也兩股戰戰,聲音發顫,“用檑木砸,都快點,還傻愣着幹什麼?”
馬千里的威名可不是唬小孩子的,那些團丁們這麼一愣神,就給了馬千里從容躍上城牆的機會,兩隻腳還沒有沾地,馬千里兩隻手就像是蝴蝶一般,上下翻飛,一口氣就打出了十幾把短匕,每一把短匕就殺死一名愣神的團丁。
等到馬千里落到城牆上的時候,城牆之上只有五六個團丁外加一個演寧了。馬千里縱聲狂笑,“哈哈哈,沒想到攻打九龍鎮這麼容易,早知道爺爺早兩年就要血洗九龍鎮了。唉,你們幾個,趕快去把城門給我打開,再放下吊橋的絞索,爺爺一高興,說不定可以饒你們不死。”
演寧的眼睛都紅了,他主動請纓,來守東城門,目的是爲了獲得秦之初的賞識,能夠成爲奚一鬆、關志文那樣的秦之初的身邊人,可不是爲了把城門獻給馬千里的。他要是真的這麼做了,秦之初不殺了他纔怪,就算是他僥倖能夠留的一條性命,他以後也別想再獲得秦之初賞識,成爲和秦之初一樣的修真者了。
演寧看見腳邊有一把鋼刀,一彎腰,就把鋼刀抓在了手中,“馬千里,我和你拼了。”
馬千里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當着他的面,拿着鋼刀要跟他拼命,他一抖手,就打出一把短匕,演寧手中的鋼刀一下子就被震飛,隨即馬千里一伸手,就掐住了演寧的脖子,“兔崽子,竟然敢和你馬爺爺玩刀子,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我非掐死你不可。”
馬千里的手就像是一把鋼鉗一樣,死死的掐住演寧的脖子,任憑演寧拳打腳踢,拼命掙扎,也無濟於事,一眨眼的工夫,演寧就兩眼翻白,面紅耳赤,眼看就要被馬千里活活掐死。
就在這時,秦之初馭使着拂塵趕了過來,遠遠地就看見了演寧快要被掐死了,他來不及多想,高喝一聲,“馬千里,本公借你人頭一用。”
嗖的一聲,青鋒劍從秦之初的袖口飛去,在夜空中閃過一道寒光,劈開一條路,在馬千里的脖子上一劃。
噗的一聲,滿腔熱血從馬千里的脖子處噴了出來,把馬千里的人頭噴的老高,馬千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人頭來看了自己的身體一眼,“咦,那個沒了頭的屍體是誰的?怎麼那麼眼熟?”
秦之初一道靈訣打了出去,青鋒劍在空中轉了一個彎,又把馬千里掐着演寧脖子的胳膊斬了下來,隨後,青鋒劍從衝下了城牆,把城牆之下的所有盜匪一一斬殺成了兩段。
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電光火石,快逾閃電。之後,秦之初落在了城牆上,演寧趴在地上的血泊中,呼呼的喘着粗氣。馬千里的斷臂被演寧抓了下來,丟在了一邊。
“演郎中,你還好吧?”秦之初看着演寧的樣子,有些擔心的問道。
演寧擡起了頭,“太爺,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你要是再晚來一小會兒,我就再也沒有機會給你效命了。”
秦之初見演寧無恙,也鬆了口氣,“演郎中,你繼續帶人守在這裡,城中的鄉親們已經主要要求幫着守城了,很快就有人過來了。我現在要帶着馬千里的人頭,去西城門,你要多加小心。對了,這是二十枝符文箭,你拿着,用來守城門吧。”
演寧大喜,“請太爺放心,草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秦之初這會兒也無暇和演寧多說,他把馬千里的腦袋抓在手中,跳到拂塵上,催動着拂塵,用極速朝着西城門飛去。
西城門那邊喊殺聲震天,西城門更是搖搖欲墜,形勢危在旦夕。
幾十息的工夫,秦之初飛到了西城門的上空,“呔,攻城的盜匪聽着,馬千里已經被本公殺了,人頭在此,你們如果不想布他後塵,就趕快跪在地上,向本公輸誠,說不定我還可以饒你們一命。”
奚一鬆他們一見秦之初趕了過來,全都高興無比,士氣大振,紛紛歡呼起來。
反觀攻城的百馬幫,卻是士氣跌落,秦之初飛的高,他手裡麪人頭是不是幫主的,暫時還不好說,可是一個能夠飛的敵人,足以讓他們心生忐忑,對這次攻城的前途感到不妙了。
不過百馬幫能夠在寧清縣縱橫多年,可不是憑秦之初三兩句話就能瓦解的,哪怕秦之初會飛,也是一樣。
秦之初見他們只是小小的騷亂了一下,竟然沒有馬上崩潰,冷笑一聲,“不見棺材不掉淚,讓你們看看,這是誰的人頭。”
秦之初手一甩,就把手裡面拎着的馬千里的人頭丟了出去,正好落在了百馬幫幫衆的中間。
一位幫衆撿了起來,驚聲叫聲,“真的是幫主的人頭,幫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