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里當然不知道秦之初曾經在京城百寶觀中購買了許多丹藥,這些丹藥中有那種能夠透支人的體力,是的服藥之人長時間保持充沛的體力。不過這種丹藥有很大的副作用,事後要在牀上躺十天半個月才能修養過來。
奚一鬆在守城戰還沒開始的時候,就把丹藥發了下去,也把丹藥的副作用實話實說地告訴了他們,並讓團丁們自己選擇。
當守城戰開始的時候,團丁們其實別無選擇,只能乖乖地把藥吞下去,在牀上躺半個月,和九龍鎮被攻陷,身死家亡,那個後果更嚴重,一目瞭然。團丁們也都明白孰輕孰重。
“親衛,跟我來。”馬千里無法忍受屬下蝸牛般的攻城速度,他也有心藉助這次攻城的機會,進一步確立他在百馬幫中無可匹敵的地位,於是,決定親自帶頭攻城。
百馬幫中,幾乎所有身手過人的,都做了馬千里的親衛,拱衛在馬千里的左右,馬千里對他們也都非常不錯,酒肉管夠,金銀賞賜無數,推食解衣,同榻而臥,什麼手段能夠拉攏人,他就用什麼手段。所以這些親衛都十分的忠心於馬千里。至於那些不忠心的,早就被馬千里塞到麻袋裡,隔上幾塊石頭,一起沉河了。
幾個親衛擡着一個木筏,走到護城河的岸邊,把木筏丟了下去,然後七八個親衛和馬千里一起跳到了木筏上,朝着河對岸進發。
馬千里的身手是極好的,唯獨輕功不是很好,越不過那一丈多寬的護城河,只能用木筏,他的親衛也就只好跟着他了。
奚一鬆一直在留神着河西岸的動靜,馬千里還沒下河,他就注意到了。雖然河西岸爲了隱蔽,盜匪們沒有點亮火把,可是奚一鬆還是能夠隱約地看出來這次下河的幾個人,可不一般。
奚一鬆沒有多想,再次舉起了鵲畫弓,瞄準了馬千里等人,可是還沒等奚一鬆開弓放箭,投石車拋出來的石彈就砸了過來,那些盜匪爲了掩護他們的幫主,特意把投石車的方位調整了一下,不再砸城門,只砸城牆上的弓弩手。
奚一鬆無奈,只好躲閃,讓開了砸過來的石彈,他現在可不敢躍到空中,把石彈撥開,護城河西邊全是盜匪,其中也有神箭手,他這會兒要是蹦起來,純粹是給人當靶子,死了也是白死。
奚一鬆這一躲,馬千里所在的木筏已經滑到了護城河的河心,距離河東岸已經不到六尺遠了,再往前一點,就連輕功不是太好的馬千里都能輕鬆越過去了。
奚一鬆連忙換了一個位置,再次舉起了鵲畫弓,嗖的一聲,就是一枝疾風箭。
馬千里眼中寒光一閃,抖手就是一隻鏢,那是一個三寸多長的短匕,速度極快,疾若流星,準頭十足,在疾風箭即將射到他們身上時,那短匕竟然撞在了疾風箭上,把疾風箭斬斷。
奚一鬆倒吸一口涼氣,木筏上的人不簡單啊,竟然能夠破掉少爺親自制作的符文箭。他沒有絲毫猶豫,再次搭弓上箭,這次是一枝爆裂箭。
馬千里經歷生死無數,養出了對危險的超強意識,在爆裂箭剛剛射出的一瞬間,他就喊道:“跳筏。”
馬千里和他的幾個親衛一起跳下了木筏,跳向了河東岸,爆裂箭落了下來,射到木筏上,轟的一聲,把木筏炸的稀巴爛,卻沒有傷到馬千里等人一根毫毛。
“幫主威武。”有擅長馬屁之人,見馬千里竟然毫髮無傷地登上了護城河的河東岸,興奮地叫了起來,拍起了馬千里的馬屁。
奚一鬆一聽竟然是馬千里竟然打頭陣,馬上喊道:“對準那個方向,給我射。”
他一邊喊着,一邊拉開鵲畫弓,不要錢似的把一枝又一枝的符文箭射了出去,對馬千里所在的方向,進行着全方位的打擊和覆蓋。
馬千里終究是個世俗人,他能夠躲開一兩枝符文箭,憑藉的是他超強的身手以及常年曆練出來的直覺,可是當符文箭多起來的時候,他也有躲不開的時候,何況,他的身邊還有幾個親衛,他們可沒有他那麼大的本事。
一眨眼的工夫,就有兩個親衛死在了符文箭下,還有兩個負傷,馬千里倒是沒事,可是他要是繼續留在河東岸,打算砍斷吊橋吊索的話,可就沒準了。
一名親衛舉着藤牌,擋在馬千里前面,“幫主,官府在這邊安排的人太多了,他們的箭也很猛,咱們要是從這邊強攻,付出的代價太多,不如咱們換個方向。主力在這邊牽制住他們,我帶上幾個兄弟,打他的東門。”
馬千里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從來不會拘泥於事先制定好的計劃,“好,咱們回去,我再帶上幾個兄弟,一起殺向東門。”
東門的守將是演寧演郎中,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有生以來最大的危險已經降臨到了他的頭上。坦白講,演郎中也是怕死的,如果不是他發現秦之初是個修真者,又是壬辰科的狀元,跟着秦之初,將來一定會有大好前途,他這次說什麼也不會強出頭。
演寧知道自己跟着秦之初的時間算是比較晚的,論貼心,比不過奚一鬆,論親近,比不過關志文、龔秀珍,論身手,比不過老姬夫妻,論堅韌,比不過關東神丐聶青堯,論馬屁工夫,比不過孫得龍。
他要是想獲得秦之初的賞識,在秦之初身邊諸人中獲得一席之地,甚至脫穎而出,就必須拿出超出常人的本事來,光憑他的醫術,不是不能獲得一席之地,可是一個郎中,又能有多大的做爲?就像京城的皇宮,郎中了不起就是個太醫院的院長,根本無法影響朝政大局,縮小到秦之初身邊,也是一樣。
演寧想做的是秦之初身邊的核心成員,能夠獲得秦之初的充分信任,將來說不定能夠蒙的秦之初的賞識,傳授他一些修煉的功法,他也可以成爲像秦之初一樣的仙師。這纔是演寧要追隨秦之初的最大目的,從這個角度上,倒是跟關東神丐是一模一樣的。
正是因爲有這個想法,演寧這次才奮不顧身地站了出來,除了要爲保護自己的家人、父老鄉親盡一份力之外,更多的是要藉此向秦之初表明他的忠誠、忠心和勇於擔待和能擔待的能力。
演寧到了東城門之後,就格外的亢奮,在城牆之上不斷地巡邏着,口中還唸唸有詞,“各位兄弟,不要忘了,我們的背後就是我們的父母妻兒,他們正在看着我們,看着我們是不是能夠保護他們不受盜匪的欺凌,看着我們是否能夠保住他們的平靜生活,看着我們是否能夠給他們撐起一片天,保護他們不受風雨的侵害。
各位兄弟都是九龍鎮本地人,都認得我演寧,知道我演寧是個手不能提的郎中,但是今天,我演寧要嚇你們一跳,我要跟着你們一起守城,拿起刀槍,拿起弓弩,殺盜匪,保衛我們自己的家園。”
守在東城門的基本上都是原來僞團練的團丁,都認識演寧,都在演家的藥鋪抓過藥,看過病,演寧來領導他們,他們都不太抗拒,甚至是樂意的。
“演郎中,你就放心吧,我們的妻兒老小都在九龍鎮,城破了,大家都討不到好,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消滅來犯的盜匪的。”團丁們紛紛表態。
演寧說道:“大家都盡力,如果這次能夠把盜匪攆走,我就承諾你們今後一年,全家老小在我們演家看病抓藥,不要一文錢。”
演寧正在和團丁們說話的時候,馬千里帶着幾名親衛騎快馬趕了過來,城外護城河的河東岸已經有十幾名盜匪聚集在一起了,他們已經佯攻了幾次,每次都被演寧帶着人打了下去。
一見馬千里趕了過來,那幾個負責佯攻的盜匪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全都亢奮了起來,把幾個木筏丟到護城河中,就朝着河西岸衝去。
馬千里和他的親衛也不耽誤時間,也弄了條木筏,一起朝着河東岸衝去。到了這裡,馬千里就感覺到這邊的箭矢壓制,明顯比不上西城門那邊,兩者相差的不是一個檔次,更重要的是這邊竟然沒有符文箭。
奚一鬆分到東城門這邊的符文箭,早就讓守在這裡的弓箭手消耗光了,這也不能完全怪那些團丁,實在是負責佯攻的盜匪經驗十分豐富,每次搞得都跟真的似的,一次又一次成功的騙過了團丁。
這次,團丁們還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下面正在渡河的盜匪,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弓弩,瞄準盜匪,就開始射箭射弩。
盜匪們紛紛舉起了藤牌,把馬千里護在了中間。馬千里冷笑連連,他決定這次不去砍吊橋的吊索了,他要親自登上東城門,把守在這裡的所有官府的人殺掉,打開東城門,然後再放下吊橋。只要東城門一開,九龍鎮大勢就去了,到時候,生活在這裡的近萬人口,就可以任由他蹂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