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名黑衣勁裝侍衛。護着中間一輛馬車,這樣的一隻隊伍走在路上是很引人注目的,如果是作爲世子妃出行的儀仗,倒也說得過去,可世子妃名銜暫時又不能公開。
於是在俞宛秋的提議下,明裡護衛車駕的縮減爲幾十個,其餘人馬隔着一段距離,前後左右隨行,互相保持聯絡。
人太多,住客棧不方便,護衛們晚上都露宿野外。俞宛秋本來想跟他們一道,但周長安和戚長生堅持要讓她晚上睡好,每到天快黑時,就帶着她投宿旅店,對外只稱“少夫人”。
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特殊,車隊行進速度並不快,直到四天後,他們才抵達了世子所在地昴州。因爲從山下到深山軍營還有一天的路程,他們晚上便在山下小鎮找了間客棧歇息。
客棧名思歸,俞宛秋看到時不免心裡一動。思歸,雖然此處對她而言是個從未到過的陌生地界。因爲有他在,還真的有點兒千里來歸的感覺。原來,家,不是一棟房子,而是一個人,一個真正的親人。
最近她開始有些嗜睡,也很容易疲累,還好不孕吐,要不這一路顛簸下來,吐得面無人色,怎麼去見親親夫君?
吃過晚飯後,蘭姨服侍她洗浴畢,照例要在她房裡打地鋪,戚長生站在門外說:“蘇媽媽,隔壁已經給你安排好住處了。”
俞宛秋的心狂跳起來,突然把蘭姨支走,難道趙佑熙晚上要來?
蘭姨也是這樣領會的,馬上面露喜色,一疊聲地答應着:“好好好,我這就過去。姑奶奶,你晚上小心點,別忘了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做什麼都要先想着孩子。”
俞宛秋被她鬧了個大紅臉。蘭姨在來的路上就反覆叮嚀,生怕小兩口久別重逢,動作幅度太大,會傷到了肚子裡的那千金萬貴的小寶貝。
若不是怕世子被別的女人趁機勾去,蘭姨本來還想讓小兩口分房的。對她而言。沒有什麼比平安生下小世子更重要的了,女人再得寵,還得靠兒子鞏固地位。
蘭姨又附耳叮囑了一番才走,說得俞宛秋雙頰如火,靜坐了好一會兒才喊來戚長生責問:“我不是特意告誡過,不要通知世子我們幾時到?”
戚長生回道:“屬下們是沒說,可世子自己會估算啊。”他們一路上幾次來回傳信,連路程的選擇,晚上下榻的城鎮都是世子親自選定的,就怕世子妃有什麼閃失。既然把他們的行程摸得一清二楚,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今天到了哪裡。
俞宛秋當然也想快點見到分別了一個多月的夫君,“可這樣一來,要是讓王爺知道了……”
戚長生以前也很注意這個,現在他覺得自己腰桿硬了,理直氣壯地說:“世子妃懷了小世子,王爺知道了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計較這些小事。”
看戚長生這神情,敢情她現在母以子貴了?俞宛秋小聲咕噥了一句:“何以見得就是小世子呢?”
生男生女誰也說不準,現代還有聽說媳婦生了孫女扭頭就走的公公婆婆呢,王府又是幾代單傳,她陡然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起來。
戚長生卻說:“若是小郡主。那更好啊,王府裡的人有多少年沒見到小郡主了。”
“也是”,俞宛秋總算放下心來,她差點忘了這茬,安南王府已經好幾代都沒生過女娃娃了,大家渴盼小郡主之心更急切,反正生了小郡主後還可以接着生,直到生出世子爲止。
她不禁撫着自己的肚子,望着窗外遐想起來:但願第一胎能生個女兒,她也很喜歡女兒啊,尤其在古代,有那麼多漂亮首飾可以用來打扮女兒。
想着想着,一個可愛女嬰的形象在腦海裡漸漸清晰起來,戚長生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等她回過神來時,發現房間裡異常的安靜,只有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不對!是兩個人的心跳都很快。
她的呼吸哽住了,頭低低地垂下,不敢回頭,不敢說話,然後,她感到灼熱的氣息從後背貼上來,自己隨即被攬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裡,然後整個身子騰空,落入雲紋滾邊的天青色袍袖中。她閉緊雙眸,眼眶溼熱一片,身體微微顫抖。
“你小心點,我懷了孩子”,她只來得及說完這句話。就被送入牀帳中。
忙着爲她寬衣解帶的手停滯了一下,然後一顆腦袋從她胸前探出,晶燦的眼瞳裡驚喜無限,連嗓音都透着難以言喻的狂喜:“真……真的?”
“真的。”
“幾個月了?”
俞宛秋橫了他一眼:“你說幾個月了?我們成親纔多久?”她可是規矩人,先拜堂,後上牀,之前的那些,頂多是擦邊球啦。
趙佑熙從牀上一躍而起,激動得在房裡轉了幾個圈圈才停下來自言自語:“這麼說,新婚之夜就懷上了?不,我估計就是下午的那幾次,白天我就讓你懷上了!就說嘛,本世子出馬,一個頂倆。”
俞宛秋伏在枕上狂笑,這種事,還有“一個頂倆”的說法,真新鮮呢。
那人也笑開了花,不停地嚷嚷:“我要當爹了,真好!”
“恩,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世子殿下辛苦了!”
“不敢,世子妃殿下更辛苦。”
兩人笑謔一番,趙佑熙把她抱到胸前,頗爲感概地說:“這下好了。不管是太妃還是母妃都不會再挑你的刺,父王更不會,要他早知道你懷孕了,絕不會讓我把你送回俞家去。”
俞宛秋轉過頭去望着他:“可是剛成親那會兒,我提議避孕,你也很贊同啊,我還以爲你不想這麼快要孩子呢。”
來這裡的路上,她心裡一直有些不安,就怕趙佑熙知道她懷孕了會不樂意。他要到明年三月才滿十八歲,等於是個大男孩,正是愛玩的時候。要他現在就擔當起做父親的責任,是不是早了點?何況未來的日子有可能動盪不安,不論年齡因素還是現實處境,現在都不是要孩子的最佳時機,所以她纔會有避孕的想法,也得到了他的支持。
只不過,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有時候你想要孩子,偏偏死活懷不上;你還沒準備好,孩子已經自個兒來了。
雖然孩子不請自來,可看着趙佑熙的表現,除了最初的驚訝外,就是純然的喜悅,沒有一丁點勉強,俞宛秋深感欣慰。這是兩個人共同的孩子,只要有一個人表現勉強,對另一個人都是打擊。
趙佑熙在房裡亂竄了半天,可能場子太小,不能酣暢淋漓地打出幾套拳,所以他索性打開房門說:“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看他兩腋生風,樂顛顛地飛了出去,俞宛秋也笑了起來,看來他真是樂壞了,自己按捺不住興奮,想要把這消息告訴更多的人。可是他能告訴誰呢?他父王?
也不知趙佑熙是不是真的跑出去找場子打拳了,回來的時候額頭上微微冒汗,一面擦洗一面告訴她,他已經交代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喜訊傳回王府。
俞宛秋看着窗外的夜色搖頭:“這麼晚了,你家的信鴿夜裡也能飛呀?”
趙佑熙笑眯眯地回道:“叫他們先準備好,明兒天一亮就放鴿子。”
戚長生見世子還沒就寢,過來問要不要送宵夜,世子回頭詢問世子妃,世子妃說:“算了,大家都累了,早點歇下吧,明兒還要早起呢。”
她不想吃什麼。只想和他一起靜靜獨處,分享這難得的重逢時光。
兩個人終於又在被中相擁,趙佑熙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撫摸,感嘆生命的神奇,不住地呢喃着:“這裡面有我的孩子呢。”
“嗯,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好的禮物。”俞宛秋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他立刻側轉過來,吮住她的嘴脣狂吻,被壓抑的情潮再次洶涌而至,撫着小腹的手也忍不住往下探去,埋首在她頸間的呼吸灼燙着她的肌膚,緊貼着她的身子,那凸起的部分越來越明顯。
俞宛秋知道古代是嚴禁妊娠期間同房的,可她是現代人,知道其實沒那麼嚴重,只要注意動作幅度,是可以讓男人得到舒緩的。她知道自己的夫君身體有多好,慾望有多強烈,牀第間有多勇猛。新婚半月就被迫分離,他已經禁慾了一個多月,對他而言,已經夠難了,現在兩個人躺在一起都不讓,對他而言不啻酷刑。
於是她主動握住他早已腫脹的分身,才一接觸,他渾身一顫,她的手輕輕滑動,立刻聽到了他難耐的呻吟。
“可以嗎?”即使已到了臨界狀態,他還是在努力剋制着。
俞宛秋心疼不已,親吻着他的脣角:“你輕一點就行了。”
“嗯,我會小心的,小寶貝你乖乖睡覺哦,不要生氣,不要踢人。”
俞宛秋差點笑場,這是在跟孩子商借活動場地?
她很想告訴可愛的夫君,才兩個月大的孩子,還是個小小的胚胎,根本不可能踢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