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歐陽修論錢

這個時候,小廝端了烤好的魚上來,兩個大盤子放在桌子中間。

徐平拿起筷子,對幾人道:“這魚烤得雖然算不得精緻,但是味道極好,趁熱趕緊都嘗一嘗。魚鱉河鮮之類,當要乘着熱的時候吃,一涼了就不好入口。”

汴河裡野生的鯉魚,最難得的就是長得肥大,又沒有一絲一毫的土腥味。徐平前世不是個矯情得什麼都講原生態的人,但對於魚,說心裡話,這個年代的真不是前世市場裡買的能比得上的。水清魚的野性又足,肉質紮實而鮮美,沒有一點異味。

歐陽修卻道:“這上好的鯉魚,如此烤了着實可惜,若是有手藝的做個魚膾多好!自離了江南,就再也吃不到那種味道了。”

“各地風土不同,你到了京城,非要吃江南味道,本就是錯了。這處鋪子,我本來也想弄些江南菜色,可沒人照顧生意,只得做罷。如今京城裡面的南方人越來越多,酒樓裡做點南方菜色確實可以招攬生意,但去的人只是吃個情懷,如果讓他們天天吃,那也是受不了的。無他,京城風土就不適合那菜色,人活着,首先得適應所在地方的水土。”

在座的基本北方人和南方人各佔一半,大多對徐平的話大有同感。

高若訥沉聲道:“永叔天天唸叨江南菜色,無非是思鄉之情作怪。京城薈萃天下之精華,吃食味道也自然爲天下第一,講究中正平和,最易下口。”

歐陽修搖頭:“天下之中,還是西京洛陽。不但是飲食味道,就連說話語音,也是以洛陽爲正。要作詩填詞,就得先學會洛陽話呢!”

徐平笑道:“你們哪裡那麼多話,還是趕緊趁熱吃纔對!”

這魚烤得確實並沒有多第精緻,但調料用得恰到好處,既沒有遮蓋了味道的鮮,又使魚別具了一種香味,吃在嘴裡回味無窮。

說是說,兩條魚還是很快被吃得淨光。

平時大家在衙門裡吃的都簡單,晚上呼朋引伴喝兩杯酒,對菜色也大多不講究,像今天這樣各色大魚大肉放開了吃,一年中也是沒有幾回的。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肚子裡都有了點底,便讓小廝把盤子撤走,在烤爐上放了羊肉,慢慢烤着。幾人則一邊喝着冰涼的果酒,一邊說着閒話。

這是徐平所熟悉的生活味道,其他人卻一時還不適應,顯得有些拘謹。徐平再是沒有架子,官職擺在那裡,與其他人的距離着實有些遙遠。態度過於隨便了顯得人輕浮,過於嚴肅了又讓人覺得無趣,這種度的拿捏很讓人傷神。

這種時候歐陽修顯得正常得多,因爲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就顯得格外自然。

喝過了幾杯酒,歐陽修道:“這果酒涼涼的喝着甚是讓人覺得口滑,不過這纔沒飲幾杯,怎麼就覺得有些上酒?以前喝過西域葡萄酒,並沒有哪此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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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跟西域葡萄酒不一樣的地方了,裡面勾兌了烈酒,喝的時候不覺得,口滑一杯一杯喝下去,再大的酒量很快也就醉倒了。”

聽了徐平的話,尹洙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吃驚地道:“這酒裡兌了烈酒嗎?喝的時候可沒覺出來,不過慢慢有些發暈倒是真的。”

來這裡吃飯的就沒有豪客,盡興地當水喝個飽他們可沒有那個財力,徐平當然要在果酒裡兌烈酒,不然這生意就不好做了。反正裡面兌的是最低等的白酒,本就是來自於甜高梁釀製的食用酒精,從價格上一點也不虧。

徐平說過,剛開始大家還心裡警醒,不敢多喝。可這酒味道又涼又甜,入口幾乎沒有什麼酒味,不知不覺間喝得就有些多。

此時旁邊烤的羊肉已經熟了,就着烤羊肉,喝着冰涼的果酒,吹着夜晚五丈河上吹來的涼風,愜意無比。慢慢不覺喝得就有些多,那份拘謹不覺就去了。

歐陽修把酒裡的酒喝光,一邊示意一邊的小廝倒酒,一邊對徐平道:“待制,今天我看了三司裡印的冊子,您在上面寫文問錢到底是什麼。恕某直言,這話問得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錢是什麼?若以本朝來說,錢自然是就是那黃澄澄的小平銅錢,官監鑄造。除此之外,世間還有什麼可以稱爲錢?”

徐平的自制力一向都好,喝的酒離着過量還早,聽了歐陽修的話,笑道:“永叔既然這麼說,那川峽用的鐵錢算不算是錢?”

歐陽修正等徐平這樣問,聽了眉毛一揚:“依修說,川峽鐵錢不是錢!我大宋上下只有官鑄銅錢纔是真錢,鐵錢只是假錢!爲何如此說?只因鐵錢只行於川峽,而銅錢卻流佈於天下,川峽四路也一樣認銅錢!鐵錢之所以能用來交易,只因官府定了兌換比例,實際上是當作銅錢來用的,不過是因爲缺銅川峽用鐵錢代替銅錢而已!”

這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從理論上說,此時的法定貨幣只有銅錢,鐵錢只是一種銅錢的代用品。但徐平文裡問的不是法定貨幣,而是貨幣的本質,那就不同了。

看着歐陽修意氣飛揚的勁頭在酒精的刺激下已經起來,徐平笑着問道:“鐵錢不是真錢,那金銀幣帛呢?他們算不算錢?”

“當然不算!除銅錢之外,一切都是假錢,只是因爲天下乏銅,不能鑄出如此多的銅錢來,纔不得不用這些代替銅錢使用!”

“嗯,原來用這些,是銅錢不夠用。那麼,永叔,我問你,天下間需要多少銅錢纔夠用呢?天下間又有多少銅,能不能鑄出夠使用的銅錢來?”

“天下間不管有多少銅,都不可能鑄出夠使用的錢來!此事明白至極,世間的人哪有嫌錢多的?你有再多的錢,他也可以存在窖裡,留給子孫!”

徐平哈哈笑道:“自真宗朝到現在,三十年間,其他地方不論,就以京城來說,物價翻了一番爲止。以前鬥米不到三十文,如今六十文尚且不止,哪個會在家裡藏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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