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曲清簫,局破!

廖倩華和顏玥那一行人自花廳出來的時候,宋楚兮和文馨公主就在花園裡遠遠的看着。

“就算那吳氏口不能言,太子怎麼也沒提了那個丫頭進去問話?”文馨公主狐疑道,側目看了眼身邊的宋楚兮,“這麼快就這些女人都打發了,他是已經查清楚了?”

“查什麼查,人都沒審,他又不是神仙。”宋楚兮漫不經心道,隨手扯了旁邊花樹上的一朵紅梅,將那梅花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扯下來,然後攤開掌心,一吹,五片花瓣就飄飄忽忽的墜地,她脣角帶一點揶揄的笑,怎麼看都不懷好意,這才也回頭對上文馨公主的視線,繼續道:“這不是明擺着麼?咱們這位太子殿下是在玩一出請君入甕的把戲啊。”

前面她刻意的那麼一耽擱,廖倩華那一行人就已經相繼進了花園。

她二人也沒特意隱藏,和廖倩華那些人回後院的必經之路上就只隔了小半個花圃,所以哪怕兩人說話的音調沒有刻意拔高,還是能叫那邊的人都聽的清楚。

本來廖倩華和安意茹那些女人們就都各自心裡不安生,聞言,就更是不由的心頭一緊,包括顏玥在內,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循聲看過來。

本來宋楚兮和文馨公主都是太子府裡的客人,人家家裡出了事,她們理應迴避避嫌的,可她卻居然這樣口無遮攔的就這麼一輪開了,還彷彿是故意嘲諷一樣。

廖倩華的面色不善,眼睛裡都有噴薄欲出的怒氣。

宋楚兮卻不管她,反而沒事人似的繼續與文馨公主說道:“那吳氏又死不了,太子殿下要關她,哪裡不能關啊?我可不信這麼大一個太子府裡會連個地牢密室都沒有,明明可以將人給妥善的安置了,他卻偏偏還要將人放在後院?住在她自己的院子裡?這裡這麼人多眼雜的,保不準什麼人心裡有鬼,就要趁機摸過去了。”

殷紹的居心在此,廖倩華和顏玥等人其實也都想的明白,只不過被宋楚兮當面強調過一遍之後,幾人就只會更加謹慎小心了。

“宋四小姐,這麼大半夜的在這裡胡說八道,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安意茹冷嗤一聲,諷刺的揚聲說道。

宋楚兮也不和她計較,只四兩撥千斤的繼續笑道:“既然知道風大,那麼今天晚上良娣娘娘就千萬記得要關好了門窗,不要獨出心裁的肆意出來溜達,我閃了舌頭不要緊,大不了以後不說話了,如果您要被風大閃了腰,怕是以後在這太子府的後院裡就不好立足了。”

宋楚兮的嘴巴厲害,並且也蠻粗鄙又得理不饒人,安意茹這是頭次當面和她交鋒,被她一語雙關的話堵的頓時就漲紅了臉。

那邊廖倩華也是不由的皺了眉頭,沉聲道:“宋四小姐,您的年紀還小呢,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說完就扭頭對郇媽媽道:“走吧,我們回去!”

廖倩華帶着自己院子裡的人匆匆而行,很快就走的沒了影。

顏玥也是奇怪宋楚兮爲什麼不避嫌,就暗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給寶音遞了個眼色,也扶着寶音的手先走了。

安意茹卻還站在原地,跟着花圃和宋楚兮這邊兩兩相望。

宋楚兮爲什麼要住到他們東宮來?這件事她是百思不解的,直覺上她也是覺得這個野丫頭一定是別有所圖,只是毫無線索,也想不透徹。

那邊她陰沉着臉,若有所思的盯着宋楚兮這邊良久。

宋楚兮也不迴避,反而光明正大的用一種十分鮮明的挑釁的眼神與她對視。

安意茹能夠感覺到她那目光裡不加掩飾的寒意,心口突然就怦怦的跳了兩下,然後便就飛快的定了定神,冷聲道:“這裡是太子府,你最好還是安分一點的好。”

說完,也就不再多留,趕緊也是匆匆的往後院那邊去了。

文馨公主狐疑的看着宋楚兮的側臉,“你和她有仇嗎?幹什麼招惹她?”

“我先招惹她,也總好過等着她來主動招惹我。”宋楚兮含糊其辭的回了一句,然後就盯着花園那邊的方向,頗有些高深莫測的笑了,“我們的那位太子殿下還真是豁的出去,那個叫做香穗的丫頭跑的沒了蹤影,如果抓不到她,那就只能將她看做是吳氏的幫手了,這樣一來,吳氏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如果有人心裡有鬼的話……”

“你是說這些女人裡面一定有人心裡有鬼?”文馨公主思忖着,沉吟說道:“那麼會是誰按耐不住的先出手?”

“太子妃和顏承微都被捲進來了,按理說來,當然現在最緊張不安的就是她們兩個了,且不管她們是不是問心無愧,那吳氏已經過廢了,註定是翻不了身了,這個時候,她也肯定要是能拖下水去一個就是一個了,哪怕本身就只是她無中生有的栽贓陷害,等她醒來,也絕對是要咬死了此事不放,所以——”宋楚兮道,說着,語氣不由的一深,“太子妃和顏承微,危矣。”

“所以呢?你覺得她們兩個會去殺人滅口?”文馨公主道,不知道爲什麼,她只要是看着宋楚兮此時的眼神就會覺得頭皮發麻。

“她們蠢嗎?”宋楚兮不答反問,緊跟着就是話鋒一轉,不以爲然的搖搖頭道:“明知道太子在等着她們自露馬腳呢,她們還會不怕死的往上湊?說白了,就算吳氏醒過來,指證了誰,那也除非是她的手裡能拿出鐵證來,否則的話,咬死不承認不就得了?可是如果去殺人滅口的話——一旦當場被按下了,那就是百口莫辯了。廖倩華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算笨,至於那顏承微,就更不在話下了,你還覺得她們會做這樣自掘墳墓的事情嗎?”

不過話雖這樣說,可是這件事的利害畢竟只有顏玥最清楚,萬一那丫頭把持不住,會擔心吳良媛的手裡真拿了什麼證據,那就還是極有可能是要鋌而走險的。

宋楚兮的面上談笑風生,此刻心裡卻是一刻也不安定,一直都憂慮不已。

文馨公主倒是沒在意她的神情中那一點微弱的異樣,只認真思索着她的話,最後便是皺了眉頭道:“既然她們都不會出面,那這樣一來,今晚這臺戲,不就沒的唱了嗎?”

“怎麼會?”宋楚兮看她一眼,脣角彎起一抹笑,那笑容看上去就愈發是顯得高深莫測。

她的雙手攏在袖子裡,迷了眼睛去看天上繁星,然後才又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還有安良娣啊,太子殿下心中最爲舉足輕重的女人,這個時候如果對整件事袖手旁觀的話,她就太對不起我們這位太子殿下對她的寵愛了。”

文馨公主這回是真的被她繞暈了,眉頭就使勁的皺了起來。

“怎麼?不懂?”宋楚兮得意挑眉。

文馨公主最討厭的就是她在自己面前裝大尾巴狼,可偏偏宋楚兮就好這一口,好像是把和她擡槓當成了日常的消遣了。

“你願意說就說,不說就算了,我不在這裡聽你故弄玄虛了。”文馨公主冷了臉,作勢就要轉身。

宋楚兮於是就不再逗她,脣齒微啓,吐了幾個字出來,“見縫插針,落井下石啊!”

文馨公主的心裡震了震,腳步頓住。

“你說那女人會趁火打劫,藉機出手嫁禍?”文馨公主沉吟,想了想,還是嗤之以鼻,“你也說了她是這後院裡面最得寵的一個,她犯得着嗎?”

“公主你出身皇室,總不會也這麼天真吧?你以爲這深宅後院裡面有哪個女人是真的高風亮節,會一輩子只甘心守着一個男人的寵愛過日子?更何況,這是皇室,是被北狄一國堂堂儲君的後院。一妻一妾之間的差別,非同小可。”宋楚兮道。

說她小人之心也好,也許安意茹傾慕殷紹是真,可她反正是從一開始就不信,那女人會完全的不存功利之心。

哪怕當年她處心積慮的算計自己也好,說是爲了爭寵那是真的,但更多的,只怕也還是想要將自己從那太子妃之位上拉下來,然後好取而代之。

太子妃,就是將來的一國之母,就算是風頭再盛的寵妃,都是無法與之比擬的。

文馨公主露出深思的表情,宋楚兮就還是慢條斯理的繼續道:“男人的寵愛,是一個女人能夠短暫依憑,在這深宅大院裡立足的資本,可是哪個女人都有人老色弛的一天,更何況,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例子也不勝枚舉。就說眼前好了,雖然那位安良娣還是頂着太子摯愛的名頭,可她到底也不是地位穩固的太子妃,並且那位能歌善舞的顏承微也風頭鼎盛,大有蓋過她去的架勢。事實上,她的地位已經不保,搖搖欲墜了。這一次,難得是太子妃和顏承微都一起被捲了進來,正是她一箭雙鵰的大好機會。”

隨便安意茹去做點什麼,弄死了吳良媛,再往她的屍體附近留下點線索,就足夠將廖倩華和顏玥一窩端了。

不是宋楚兮要小人之心,而是以她對那個女人的瞭解——

那女人一定會動這樣的心思的。

文馨公主抿脣思索了良久,雖然也是覺得用她這話聽着蠻有道理的,可是回過神來卻又發現自己的無聊。

“你是閒着沒事做嗎?這三更半夜的,北狄太子後院爭寵的戲碼,跟你我有什麼關係?”文馨公主道,不過想了想,到底也還是好奇,就又再正色問道:“照你這麼分析來看,好像這三個女人都有出手的可能,那麼你說到底會是誰技高一籌,能夠率先得逞呢?”

宋楚兮看着她,勾脣一笑,那一笑,容顏看上去極爲燦爛,但卻莫名的帶了幾分邪氣在脣角。

文馨公主下意識的警覺,不由的微微並逐呼吸。

然後就見宋楚兮一揚眉,一字一頓的脫口道:“當然是我了!”

文馨公主愣了一愣。

宋楚兮已經錯開她身邊往花園深處走去。

她?

她這是什麼意思啊?

文馨公主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重新冷靜了下來,趕緊快步追上了她去,擰眉告誡,“別人家後院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明知道這是一灣混水,本宮勸你——”

“公主殿下。”宋楚兮沒等聽說完就已經出言打斷,“這一次還是由我來勸你吧,如果你還想明哲保身的話,咱們最好就是在這裡分手,各自分道揚鑣,要不然回頭你要是也被拖下水來,就怕是貴國的太子殿下來了也救不得你了。”

文馨公主是越發不能理解她的作爲。

宋楚兮錯開她身邊繼續往前走。

文馨公主這一次倒是沒追,只就面有憂色是站在背後看着她。

宋楚兮腳下步子輕盈,走的不算快,但也很快就拐進了花園裡的另一條小路上很快就沒了蹤影。

“公主,四小姐是和您說笑的吧。”白筠的心裡不安,就盯着那黢黑一片的花園深處,幹吞了口唾沫。

“這個丫頭我總覺得她留在太子府是必有居心。”文馨公主道,眼中神色凝重。

可是就算宋楚兮是別有居心,她要做什麼就都偷偷去做好了,現在又爲什麼要提前告訴了自己知道?她不知道,哪怕就紅口白牙的幾句話,屆時一旦東窗事發,自己出面指證的話,也足夠叫她百口莫辯了嗎?

這個丫頭相信她?相信她不會賣了她?

怎麼可能!

文馨公主想着,就自嘲似的笑了笑,將手搭在白筠的手背上,“不管她了,我們走。”

不管宋楚兮要做什麼,她都不會隨便摻和,她自己的處境也不好,犯不着爲了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冒險。

這邊宋楚兮一直站在一叢灌木的暗影裡,目送了文馨公主主僕離去。

她的用意,文馨想不通也是應該的,因爲沒有人會想到她這樣做的理由。一直到了此時此刻她都不確定顏玥到底會怎麼做,她沒有辦法也沒有勇氣走出去和她主動相認,而且就算她說了自己就是廖容紗,這位匪夷所思的事情,顏玥也未必就會相信,更何況,這裡還是殷紹的地方,稍有不慎,一旦被殷紹抓住了小辮子,那麼——

她們兩個就都要死。

所以現在她就只能是先下手爲強,把所有的打算都先提前做好,如果顏玥捱過去,那便皆大歡喜,如果一旦顏玥要是忍不住的出手了,回頭有她撂下的話在那裡,她也可以想辦法把所有的矛頭都引向自己。

現在她的身份特殊,殷紹也隨便不能做她的主,從她這裡,凡事都還有迴旋的餘地,可如果顏玥要被逮個正着,那麼以殷紹的爲人,是一定會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

只是那個丫頭,她怎麼會那麼傻,居然自投羅網混到東宮裡來了。

其實原因,不用問宋楚兮也知道。

是——

爲了殷桀。

那丫頭唯恐她過世之後,殷桀沒有生身母親在身邊,會遭遇什麼不測,所以不惜自毀來到殷紹的身邊,代替她來照料保護那個孩子的。

每個人都覺得她待殷桀是別有居心,要利用孩子來爭寵,可是隻有宋楚兮知道,她是真的全心全意,都爲了那個孩子。

替她!

那個傻丫頭!

夜色漸漸地寂靜了下來,宋楚兮就遠遠躲在顏玥和殷桀住處斜對面的花園裡,時時窺伺着那院子裡的動靜。

她知道這會兒舜瑛和舜瑜兩個一定在心急如焚的到處找她,她也不怕鬧出了動靜去,更不怕任何人懷疑,橫豎她和殷紹之間遲早要攤牌,也就是早一天和晚一天的事情了。

漓雨軒。

安意茹坐立不安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兩個丫頭面面相覷的站在旁邊,都不知道她這是所謂哪般,不過她明顯是心情不好,兩個丫頭也不主動碰壁,就都只是沉默的陪在旁邊。

二更的更鼓響過兩次之後,安意茹才突然止了凌亂不已的腳步。

“娘娘,很晚了,奴婢們服侍您歇下吧。”兩個丫頭趕緊湊過來。

“睡?這麼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我能放着不管,反而去睡什麼大頭覺嗎?”安意茹道,脣角勾着一個冰冷的弧度,眼睛裡卻是光彩灼灼的,她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然後就別具深意的看了秋意一眼道:“我安排在廖倩華那裡的暗樁,終於到了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相較於廖容紗滴水不漏的作風,現在的這位太子妃廖倩華就實在是不值一提了。

兩個丫頭都是心頭一跳,“娘娘您難道是想——”

栽贓嫁禍太子妃?

“讓她在那個位子上坐了那麼久,我忍她已經夠多了,現在的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只要是她院子裡的人出現在吳氏那裡,她就完全的百口莫辯了。”安意茹道,眼中一直有幽暗的冷光灼灼閃爍。

“娘娘,您不說太子殿下正在盯着那裡嗎?就算我們動手了,殿下他就會相信了嗎?”秋心說道。

這個風尖浪口上的時候,她是覺得安意茹瘋了纔會頂風作案的去趟渾水。

萬一事情敗露,本來沒他們什麼事的,他們也要說不清了,這就成了自掘墳墓了。

“廖弈城死後,廖家早就今非昔比了,廖倩華背後的那個孃家也就是個擺設了,你以爲殿下還會爲她多費什麼心思嗎?只要我提前把所有的證據都準備好,直接叫她百口莫辯,那麼——她就必死無疑了。”安意茹道,每一個字都透着陰冷的氣息。

皇帝和劉皇后都看不上她的出身,可是歸根結底,那廖倩華又算個什麼東西?廖家,不過就是個版圖崛起的一家子賤民莽夫,只要想着自己要時時被廖倩華壓着一頭,她就暴躁的近乎要發狂。

可偏偏,爲了維持在殷紹面前溫婉賢淑的形象,她還要裝作與世無爭的樣子強顏歡笑。

所有人都覺得她最痛恨的應該是顏玥那個狐狸精,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她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殷紹的太子妃之位上坐着其他的女人,不管那女人是誰,都讓她嫉妒又痛恨的近乎要發狂,必須要先除之而後快的。

“可是娘娘——”兩個丫頭還想要再勸。

“就照我的意思去做。”安意茹卻是不由分說的打斷,厲聲斥道:“秋心你馬上去走一趟,小心點兒,不要叫人發現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給了她那麼多的好處,現在是到了她還給我的時候了。”

這天晚上,這整個太子府裡都危機四伏,兩個丫頭是一萬個不贊成她這樣做,但是又勸不住她。

“是!”秋心只能是硬着頭皮答應了,不怎麼情願的轉身往外走。

安意茹冷眼看着,脣角一直帶着冰冷的一抹笑。

然則那秋心纔剛剛走到院子裡,屋裡安意茹兩人就聽到“呀”的一聲驚叫,然後是砰地一聲悶響,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你快去看看。”安意茹一驚,連忙吩咐秋意。

秋意也是驚的不輕,連忙答應了一聲就快步往大門口走,然則纔剛走出去兩步,門外的窗紙上就突然戳進來一根麥管,一縷白煙撲面。

“這是——”秋意纔要提醒安意茹小心,但是那迷藥的效力卻是極強的,她話音未落,就先翻了白眼,緩緩的軟了下去。

安意茹這裡更是沒顧得上她,隨後也是翻着白眼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門外放眯眼的丫頭從窗紙上的窟窿往裡看了眼,確定她們主僕兩個都被放倒了,就回頭衝院子裡的人點點頭,“成了。”

那人也不廢話,直接將被打暈了的秋心扛起來,踹開房門,隨便的將人往屋裡一扔,然後就又再度反手關上了房門。

“這迷藥應該可以持續到天亮吧,這樣就不擔心她們會攪局了。”那丫頭說道,看向了旁邊的人。

“嗯!”那人點點頭,夜色中他的容貌看上去並不怎麼分明,只冷淡的說道:“這幾天你就還是先躲在太子府裡吧,等過陣子風聲過了,我再送你走。”

那小丫頭卻對此事不怎麼關心的樣子,只往前迎上去一步,咬着嘴脣看着他道:“你之前答應跟我一起走的——”

“看情況吧!”那人說道:“如果這次能一舉成事的話——”

“其實——”不想那丫頭聽了這話,卻突然就露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來,苦澀道:“其實從一開始你就是爲了騙我利用我幫你佈局的吧?就算是事成了,你也不會跟我一起走。”

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在感情的事情上,總是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覺。

哪怕這香穗就只是個不識字的小丫頭,對於一個男人對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她也是能夠感覺的到的。

那人卻也不辯解,只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

他說完,就快步出了院子。

香穗從後面神情悲苦的看着他的背影,卻是愣愣的站了半晌方纔有些魂不守舍的也出了院子。

那人從安意茹這邊離開之後,就輕車熟路的穿行於花園之中,直接去了被重兵看守的吳良媛的住處。

這一次,他是孤注一擲了,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捏着那裡面的東西冷笑了一聲,然後剛要舉步朝那院子的方向去,卻是腦中嗡的一下,被人從後面打了一悶棍。

那人始料未及,身子晃了晃,背後偷襲他的人卻沒叫他摔在地上,而是趕緊扔了木棒,去扶住了他的身子,將他平穩的放在了地上。

“你——”那人訝然的張了張嘴,然後就暈死了過去。

過來的人,就是一路尾隨他的香穗。香穗將他拖到了一叢灌木後頭藏起來,黑暗中,她完全看不到男人的五官輪廓,臉上卻還是露出不捨的神情,擡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聲的說道:“就算你再恨她,也不值得和她去同歸於盡,你沒殺我滅口,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等着,剩下的事,我去幫你做!”

她將那人安置好,就撿起落在旁邊的手帕,打開來看了眼裡面東西,然後將東西一揣,一咬牙就端着放在不遠處的一個托盤,埋頭快步朝那守衛森嚴的院子裡走去。

“是什麼人?這裡今天禁止任何人靠近,快走快走!”把守的侍衛遠遠地就大聲呵斥。

“這位大哥,是廚房的陳媽媽差我來的,她說夜裡天涼,幾位大哥當差辛苦,讓我帶一壺酒來,給大家暖暖身子,東西不多,只這一壺,陳媽媽說是怕諸位醉酒誤事,所以不讓我多拿。”香穗說道。

她原是茶水房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這些侍衛本來就不是認識她,就算之前殷紹勒令搜查的時候給了畫像,但是畫像和真人還是有差別的,再加上這會兒天色又黑,而且最主要的是,任憑是誰也不會想到她居然這會兒還敢在太子府裡公開出入。

這些侍衛要整晚的守在這裡,本來就都凍的不輕,見這小丫頭生的憨實,又盤問了她兩句,沒察覺什麼疑點,就將那壺酒提了過去,“這裡今天不準閒雜人等靠近,你快走吧,替我們謝謝陳媽媽。”

“是!”香穗應了,也不在此處多留,抱着托盤轉身往來時路上走。

那酒壺裡的蒙汗藥,她放足了分量,這邊她步子很穩的往前走,剛剛拐過了牆角,就聽到身後有人相繼倒下的聲音。

反正她這一次是抱着必死之心來的,也不多做考慮,遠遠的見到有人倒下,拔腿就又朝那院子大門的方向跑過去。

“是你——”彼時那幾個侍衛還有人迷迷糊糊的沒有完全失去神智,香穗卻也不管,直接衝進了院子,反手插上門。

吳良媛雖然是被扔在她自己的院子裡看押起來的,但是爲了方便,也只是將她鎖在了右邊一間空着的廂房裡,香穗掏出從那人身上摸到的鑰匙開了門。

那屋子裡點了一盞油燈,吳良媛昏迷了半天,彼時也是湊巧,剛剛醒過來,正因爲喉嚨發疼,痛不欲生的蜷縮成一團的縮在地上,突然聽到房門被人踹開,她便是驚恐不已的擡頭看過來。

香穗這個丫頭,她也是沒有印象的,一時間就只覺得茫然。

那香穗卻不廢話,直接手腳麻利的解下腰帶,胡亂的就往她脖子上纏。

吳良媛猛地明白過來她的意圖,險些就又要嚇的再度暈死過去,一把推開她的手,就跌跌撞撞的起身朝門外跑。

她的喉嚨毀了,發不出聲音求救,只能發出嗚嗚的嘶啞的低吼聲。

香穗被她推倒在地,爬起來就又追上去,扯着那腰帶又將她拽回來。她是做慣了粗活的,力氣大的很,根本就不是吳良媛這樣養尊處優的嬌弱女子可比。

這一次她是發了狠,直接將吳良媛壓倒在地,騎坐在她身上,兩手扯住套在她脖子上的腰帶死命的收緊。

吳良媛被勒的窒息,頻頻的直翻白眼,喉嚨咯嗷嗷的發出混亂又含糊的聲音。

香穗畢竟也是頭次殺人,她的心裡抖個不停,手下的動作卻很穩,極力的迴避吳良媛那駭人的眼神,咬牙道:“你見過他,如果叫你活着的話,你就會害死他的,反正你這個樣子也是生不如死了,我就給你個痛快吧!”

吳良媛的眼睛瞪得老大,手腳亂蹬的不住試圖掙脫。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那人居然敢對她下毒手的,畢竟她是殷紹的妾室,而且單就吳家而言,也不該是有人敢隨便就要她的命的。

那個人,那個人他是瘋了嗎?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他居然指使這個丫頭在太子府的後院裡公然殺人?

還有,他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他要殺顏玥?他和顏玥有仇?

腦子裡各種思緒混亂,吳良媛根本就完全理不清頭緒,最後想想整個事情的經過,自己就好像是遭遇了一場無妄之災一樣,從頭到尾她就只是出門去和那人見了一面而已,她只是想要顏玥的命,其他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清楚,可是現在怎麼就會弄成這副鬼樣子?

那香穗卻也是爲了殺人而心中恐懼,這時候就有些慌不擇言的自顧說道:“你放心,就算你死了,也不會白死的,你不是和顏承微有仇嗎?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那個女人一定會死,還有整個廖家,都會給她陪葬,這也算是替你消了一口氣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顏玥?廖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和顏玥有仇?卻又要廖家都跟着陪葬?難不成——難不成那個叫絮兒的丫頭說的都是真的,顏玥和廖家——

這個時候,吳良媛的腦子已經開始遲鈍了,眼睛不停的翻白,喉嚨裡則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香穗也已經慌了手腳,只一狠心一閉眼,更加用力的收緊手裡腰帶的兩端。

吳良媛又再踢騰了兩下,終於還是緩緩泯滅了聲息。

香穗抖着手試了試她的鼻息,確定她是死透了就喘着氣爬起來,哆哆嗦嗦的掏出藏在懷裡的帕子打開。

這個時候,院子的大門已經被埋在外圍的侍衛趕着過來砸開了。

幾十個人劍拔弩張的衝進來,香穗的手一抖,那帕子,連帶着上面一隻桃木雕刻的耳環一起落在了地上。

“快,拿下她!”侍衛們衝進來,發現吳良媛已死,心知大事不妙,立刻就要上來拿人。

那香穗的神情恐慌,目光凌亂的四下裡亂飄,她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這時候便就大吼了一聲,“都別過來。”

然後,根本就不等侍衛們反應,便就一頭撞向了桌角。

“不好!”侍衛們大聲嘶吼,然則爲時已晚。

砰地一聲,那張陳舊的桌子被撞的砰的一聲,香穗的太陽穴處已經破開了一個血窟窿。

她的身子緩緩地滑落在地,血水潑灑了一地,很快就蔓延到了倒在旁邊的吳良媛的身下。

“出事了!大事不好了,快去稟報殿下。”侍衛們怔愣片刻,然後纔有人回過神來。

這院子再度被嚴密的封鎖起來,裡外亂成一團。

灌木後頭,那人迷迷糊糊的轉醒,揉着發疼的後頸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卻見這邊人影晃動,已經鬧開了,有人急匆匆的朝這邊的小徑上奔過來。

他本能的退後一步,在灌木後頭隱藏了身子,同時腦中飛快的回想,再看那院子那邊的動靜,心中立刻就有所了悟。

是香穗?那個丫頭都不知道他後面的局,卻是搶着出手了,這樣一來,他的全盤計劃就不得不全面取消了。

可是那個丫頭,她怎麼會做這樣的蠢事?

這裡出了事,後院裡馬上就要亂起來了,那人於是也就由不得多想,趕緊轉身閃了。

吳良媛這邊出事,侍衛們不敢私自聲張,一邊壓着消息,一邊叫人去告訴殷紹知道,等他的進一步指令。

這邊顏玥屋子裡的燈光也一直亮着,她倒是沒有像安意茹那樣坐立不安,反而十分冷靜的坐在桌子旁邊權衡利弊。

“小姐——”寶音和寶琴陪在旁邊,兩個丫頭卻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蘇媽媽的女兒怎麼會被人找出來指證小姐了呢?當時莊子上的下人本來就沒幾個,而且夫人過世之後,蘇媽媽也跟着去了,按理說,除了咱們,再不該還有人會知道小姐的事情了啊。”

絮兒剛一出現,顏玥就嚇了一跳,險些當場就把持不住了,白天在皇覺寺裡,她是一直自我安慰說那只是個巧合,才硬撐着沒叫自己露出破綻,可是殷湛當場揪出了一連串的線索來,卻是給她提了醒,讓她不得不重視起來。

絮兒的出現不是巧合,是有人洞悉了她的秘密,如果這件事要抖出來,她死不要緊,整個廖家跟着陪葬她也不在乎,可是——

她現在一定不能讓自己有任何的閃失,否則的話,就沒有人來照顧殷桀了。

“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不管吳氏在這裡面是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都也一定不能留了她的活口。”權衡利弊半天,最後顏玥還是下了決心。

她站起來,轉身進了裡面的屋子,動作麻利的換了身暗色的衣裳出來。

“小姐,您要親自去?”寶音和寶琴齊齊迎上去。

“我過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再看要怎麼做吧!”顏玥道,不由分說的就已經推門出了院子。

這個時候,已經接近三更,到處都夜深人靜。

宋楚兮本來就心神不寧的躲在暗處,突然見到顏玥帶了寶音從院子裡匆匆出來,她就是心頭一跳,知道事情是照着她心裡最壞的那個打算的方向去了。

顏玥帶着寶音,順着花園邊緣僻靜的小路繞過去,走的,正是吳良媛住處的方向。

寶音的心裡掙扎了許久,突然就咬着嘴脣,拉了她一把。

顏玥始料未及,擡頭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小姐——”寶音看着她,神情緊張之中卻又透着些堅毅的光芒閃爍,“您不要去了,萬一您要有個什麼閃失,小殿下誰來管?您還是回去吧,吳良媛那裡——”

寶音說着,就更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的一咬牙道:“還是讓奴婢去吧。倒是太子殿下要追究,您就說奴婢的作爲,您都不知道。”

反正沒有證據。

“一旦他要懷疑到這件事上來,你以爲找不到切實的證據,他就會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顏玥卻是將殷紹看的比她要清楚,苦澀的笑了一聲,然後就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是有人一心要給我設的局,這一次我只躲着也是沒用的,是吉是兇,是生是死,也就都在這一遭了,賭賭運氣吧!”

顏玥道,拍了拍寶音的手背,繼續往前走去。

主僕兩個纔剛拐過一座亭子,卻遠遠瞧見對面吳良媛的院子那邊似是有些火光晃動。

“該不會是她已經醒了吧?”顏玥的心頭一緊,連忙就要提了裙子往前走,就在這時候,卻聽得夜色淒冷中突然有清越的簫聲響起。

顏玥渾身的血液一僵,頓時就腳下生根一樣的頓住了步子。

她有些渾渾噩噩的瞪大了眼睛,目光空茫的盯着夜色中的某一點,臉色由紅潤到慘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轉變。

寶音一時不明所以,下意思四下裡觀望,喃喃道:“這大半夜的,哪裡來的簫聲啊?”

“寶音——”顏玥顫抖着聲音開口,嘴脣卻是抖的不像樣子,她的身子整個僵硬了一樣,一定也不敢動,就連開口的聲音也顯得小心翼翼的,彷彿是怕自己生意一大,就會埋沒了那突然而起的簫聲一樣。

“你——也聽到了是不是?”顏玥輕聲的問,每一個字都小心翼翼。

“嗯!”寶音點點頭,從遠處收回了視線,這才察覺她的神色不對,不由的慌亂起來,扶住了她的手臂道:“小姐,您怎麼了?”

“這簫聲——你聽——這曲子——”顏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筆,眼睛裡盈盈有水光晃動,語無倫次道:“你聽這曲子——”

寶音雖然沒有學過這個,但是在她身邊多年,耳濡目染,狐疑的細聽之下,也是勃然變色,不可思議的低呼道:“這首曲子是——”

她冷不丁打了個寒戰,臉色慘白,神情更是惶恐的四下裡張望了起來,一面喃喃低語道:“這是——大小姐的簫聲嗎?”

顏玥這個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慌了,匆忙放開了她的手,開始急切的在這花園裡四顧尋找。

寶音卻覺得這簫聲瘮人的很。

如果這是別的地方還好,可是這裡恰恰是太子府,當年的廖容紗就是死在這裡的,現在卻三更半夜聽到了她的簫聲。

是鬧鬼嗎?

“小——小姐,也許是別人呢。”寶音心裡懼怕不已,就縮着脖子緊跟着顏玥,勸道:“吳良媛那邊的動靜好像不太對,我們再留在這花園裡,恐怕會惹禍的,還是先回去吧!”

“你是別人,一定是她!”顏玥卻是肯定說道:“所有的樂器裡,她就只能勉強奏這一樣,而且就只精通這一首曲子。”

如果是別的都還罷了,偏偏是簫聲,也還偏偏就是這首曲子。

琴棋書畫之中,廖容紗唯獨不通的就是音律,而且跟塊榆木疙瘩似的,怎麼點都不通,後來雖然勉強學了吹簫,可她也只勉強能奏這一支曲子而已。

顏玥突然之間就有點神志不清了,瘋了似得循着這簫聲四下裡尋找。

而這個時候,殷湛的馬車也纔剛剛駛進太子府前面的巷子裡。

簫聲一起,前面駕車的衛恆就是如遭雷擊,下意思的一把收住了繮繩。

這邊他還不及跳下車,車門就被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從後面撞開,門板一頂,生生的將他掀翻在地。

殷湛的臉色鐵青,從那車廂裡探了半邊身子出來。

------題外話------

嗷嗚,王爺和顏玥姑娘都太激動,於是我就激動的寫過頭了,明天告訴你們容紗和顏涼涼的前世的關係,麼麼噠~

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16章 父王不要我了!第6章 他們都是瘋子!第7章 她是私奔第62章 知道背叛本宮的下場嗎?第46章 私相授受第3章 本王饒不得她!第61章 邀君共寢,橫刀奪愛第11章 半夜翻牆,組隊聽房第16章 假傳聖旨,爲所欲爲第46章 私相授受第12章 野鴛鴦?第50章 必敗之局,太子妃被廢!第11章 半夜翻牆,組隊聽房第11章 怒焰滔天第19章 楚兒,你在害怕?第26章 劉皇后被坑!第23章 殺妻再娶第33章 皇帝納妃第52章 淮南懸樑,南康之怒第73章 無頭公案,歡喜過年第8章 毒蛇獠牙,文馨躺槍第72章 血洗府衙,在一起嗎?第12章 二次謀殺第64章 那時候,你答應等我的!第32章 殷紹被責第34章 回家過年第22章 我心裡,愛着一個人!第68章 身陷囹圄,被囚!第38章 戰!真相是什麼?第12章 二次謀殺第13章 不速之客第29章 挑釁太子,逼死梁氏第1章 給我剁了她那隻手!第62章 跪地求情,自討耳光第66章 一剪斷根,老太威武第44章 你,終於肯露面了!第12章 皇族榮耀,赫連氏崛起!第7章 她是私奔第30章 我信她!第70章 祭典風波,置之死地第11章 瘋狂!第42章 良嬪自危,手撕太子第27章 功虧一簣第39章 命案連發,良嬪有孕第32章 殷紹被責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34章 當衆放血,辰王妃死第5章 夜殺!第48章 謀害皇嗣,行兇者誰?第21章 求娶第15章 她纔是廖容紗?第47章 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第24章 你活着,我活着!第32章 屠刀第45章 再度打臉第46章 許我一個來世,可好?第50章 爭風吃醋,美人沉塘第12章 野鴛鴦?第56章 端倪,當年第29章 死傷勿論第5章 夜殺!第24章 你活着,我活着!第68章 素嵐,是我的親妹妹!第33章 殷湛怒第40章 成其好事第53章 反咬一口,一網打盡?第34章 當衆放血,辰王妃死第13章 御前提親,滿門全滅第41章 公子如玉第37章 下毒第70章 危機第48章 謀害皇嗣,行兇者誰?第24章 烈火焚身第58章 弒父殺君,一敗塗地第1章 朝廷鷹犬第17章 投毒暗害第17章 後招第55章 太子殿下,你真下的一手好棋!第48章 謀害皇嗣,行兇者誰?第37章 對壘,天下第25章 命在旦夕?第50章 必敗之局,太子妃被廢!第49章 要她的命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15章 塞上狼煙,兩軍對壘第13章 你不走?哦,那我搬進來!第17章 投毒暗害第27章 功虧一簣第52章 淮南懸樑,南康之怒第10章 嶽青陽死,楚兒你別忘了我!第43章 吐血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69章 京都密報,有女顏玥第41章 殷紹身死,康王臨朝第5章 終究,我只是替人殺人的刀!第25章 掃地出門
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16章 父王不要我了!第6章 他們都是瘋子!第7章 她是私奔第62章 知道背叛本宮的下場嗎?第46章 私相授受第3章 本王饒不得她!第61章 邀君共寢,橫刀奪愛第11章 半夜翻牆,組隊聽房第16章 假傳聖旨,爲所欲爲第46章 私相授受第12章 野鴛鴦?第50章 必敗之局,太子妃被廢!第11章 半夜翻牆,組隊聽房第11章 怒焰滔天第19章 楚兒,你在害怕?第26章 劉皇后被坑!第23章 殺妻再娶第33章 皇帝納妃第52章 淮南懸樑,南康之怒第73章 無頭公案,歡喜過年第8章 毒蛇獠牙,文馨躺槍第72章 血洗府衙,在一起嗎?第12章 二次謀殺第64章 那時候,你答應等我的!第32章 殷紹被責第34章 回家過年第22章 我心裡,愛着一個人!第68章 身陷囹圄,被囚!第38章 戰!真相是什麼?第12章 二次謀殺第13章 不速之客第29章 挑釁太子,逼死梁氏第1章 給我剁了她那隻手!第62章 跪地求情,自討耳光第66章 一剪斷根,老太威武第44章 你,終於肯露面了!第12章 皇族榮耀,赫連氏崛起!第7章 她是私奔第30章 我信她!第70章 祭典風波,置之死地第11章 瘋狂!第42章 良嬪自危,手撕太子第27章 功虧一簣第39章 命案連發,良嬪有孕第32章 殷紹被責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34章 當衆放血,辰王妃死第5章 夜殺!第48章 謀害皇嗣,行兇者誰?第21章 求娶第15章 她纔是廖容紗?第47章 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第24章 你活着,我活着!第32章 屠刀第45章 再度打臉第46章 許我一個來世,可好?第50章 爭風吃醋,美人沉塘第12章 野鴛鴦?第56章 端倪,當年第29章 死傷勿論第5章 夜殺!第24章 你活着,我活着!第68章 素嵐,是我的親妹妹!第33章 殷湛怒第40章 成其好事第53章 反咬一口,一網打盡?第34章 當衆放血,辰王妃死第13章 御前提親,滿門全滅第41章 公子如玉第37章 下毒第70章 危機第48章 謀害皇嗣,行兇者誰?第24章 烈火焚身第58章 弒父殺君,一敗塗地第1章 朝廷鷹犬第17章 投毒暗害第17章 後招第55章 太子殿下,你真下的一手好棋!第48章 謀害皇嗣,行兇者誰?第37章 對壘,天下第25章 命在旦夕?第50章 必敗之局,太子妃被廢!第49章 要她的命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15章 塞上狼煙,兩軍對壘第13章 你不走?哦,那我搬進來!第17章 投毒暗害第27章 功虧一簣第52章 淮南懸樑,南康之怒第10章 嶽青陽死,楚兒你別忘了我!第43章 吐血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69章 京都密報,有女顏玥第41章 殷紹身死,康王臨朝第5章 終究,我只是替人殺人的刀!第25章 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