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句話

“如果寫得快,就永遠無法寫得好;先要寫得好,不久就能寫得快。”——古羅馬最著名演說家昆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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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母親又怎麼能忘記從自己腹部裡落下的骨肉呢?阿提婭的心,從航船離開意大利海岸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底崩碎了,她已然“死去”,即便丈夫在日後會享受到更大的榮耀富貴。

而當圖裡努斯走下船隻的甲板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去處,與其說是馬耳他島,不如說是在島嶼上一個連風都避不開的海岬,蒼黃色的岩石在海浪的咆哮下瑟瑟發抖,上面點綴着些灰綠色的植被,白色的雲層就好像落在海岬上,而後愈往上顏色愈加深,很快變爲了鉛灰色。船隻在一處凹進去的沙灘停靠後,圖裡努斯就在上面踩下了腳印,身邊是全副武裝的兵士與百夫長伴隨。

“辛苦你們還要到這裡來。”圖裡努斯蒙着斗篷,說。

“不算辛苦,我們五年會更戍一次。在這裡年俸和津貼一樣不少,總比前去危險的戰場要來得合算。”帶頭的百夫長面無表情。

圖裡努斯聽到這話,心中的苦澀和絕望泛起,五年更戍一次,那就代表這確實是終身的監禁了。而後,他自己穿着涼鞋,踏在了懸崖邊的梯道上,蜿蜒往上走着,到處都是石灰岩。直到最上面,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屋子,一處同樣由石灰岩構築成的建築,深深地與四周聯爲一體,在門口處掛着個垂簾,圖裡努斯站在那裡,朝四周望去,空蕩蕩的海面上,一艘漁船都找不到,連塊甲板都沒有,而在更上面的山地上,是座軍營,裡面大約駐屯着五十人左右,有獨立的泉水可供飲用。

另外還有五十人,在此處海岬與陸地相連的那一邊,中間是道天然形成的,很窄的石樑,下面有石柱支撐在涌動的灣流之上,這五十人同樣在道路的盡頭,有處小小的壁壘橋頭堡,對着圖裡努斯居住地虎視眈眈。

而李必達委託的馮特尤斯就住在那邊,他即便要兢兢業業履行職責,但也儘量避免與監視對象面對面,所以就住在那座橋頭堡裡,每逢一個集市日,都會有十個兵士獲得一天的休假,前往馬耳他人的集市城鎮裡,交換些物品,找些樂子放鬆放鬆。

“大祭司的規定,每個集市日都要給那邊的人,找個漂亮些的女人過來,讓他的日子不會那麼‘清苦’,但每次都必須找不同的。”碉堡的石臺之上,馮特尤斯對百人隊裡的文書說到,“還有,如果他需要書卷、酒水和肉,不要拒絕,全力滿足他,只是不允許送鐵器。”

太陽漸漸落下去了,圖裡努斯很隨性地在自己的“房間”裡轉悠了會兒,這兒沒有廚房,因爲他的食物都是那邊兵士供應送來的,靠着一面的石壁,有油燈和許多的陶罐,裝水、糧食和醃肉,還有桌椅、臥榻與櫃子,不大不小,如果要便溺的話,也有獨立的地方,比較清潔——兩位奴僕坐在了垂簾後,一個是瞎子,專門負責日常起居,還有個是聾啞,負責力氣活。

這也是圖裡努斯在日常生活裡,接觸的唯二的人物。

他有些苦悶,因爲想到以後可能直到死,都會在這裡渡過,便走到了對外的那邊,他終於看到了揚着帆的一列船隻,心中涌起了陣慰安,因爲在這兒,船隻就代表着希望,但船隻很快燃起了燈火,朝着海岬閃閃爍爍,那是從科孚島駛來的,李必達安置的小型巡邏艦隊吧,專門發出訊號確認情況的。

果然沒一會兒,那邊橋頭堡也燃起了信號篝火,不一會兒,那些船隻的划槳,在海面上發出落寞渺遠的聲音,慢慢消失了——圖裡努斯的心也空了下來。

“我需要些解悶的書籍,還要鉤筆,我還要個信差。”這是圖裡努斯坐在房間裡的念頭。

過了幾日,當圖裡努斯對兵士們說出這些要求時,馮特尤斯很快就將它們傳達到了更高層面,不久回信來到:“不要送時新的書籍,將瓦羅編纂的歷史類和博物類書籍送過去就行,大部頭的,可以叫他慢慢消耗時光,另外信差可以給他,但必須住在你的駐屯地裡,平日不允許與圖裡努斯接觸。”

接着,圖裡努斯開始窩在房間裡寫信,他寬慰自己可憐的母親,而後又瘋狂給科琳娜寫信,描繪他體會到的哲學、博物學,還有當地的風貌,還有對溫暖肥沃的亞平寧的思念。

最早科琳娜還會回信,但漸漸越來越懶於應付了,圖裡努斯的生活是單調的,而她的生活卻是多姿多彩的,更多的現實美景在等着她——初次接吻,初次愛撫,初次做愛,等等等等。

這樣沒到三個月,圖裡努斯就喪失了希望,他長嘆聲,“以後給科琳娜的信就不用寄出了,我每個月禮節性地寫一封,就放在匣子裡。但是給母親的信,我還是會按時寫,並且寄出的。”

那個瞎子僕人聽到這話後,點點頭,摸索着將圖裡努斯分出來的信件疊好,又擺入了櫃子上的匣子裡。

不久,圖裡努斯就加入了軍營裡的操練——每當號聲響起後,他也繞着整個海岬慢跑,因爲他自己說,要和弱軀和病痛作鬥爭,最初兵士會站在塔樓上看着他,但日子久了,也就習以爲常了。他看的書也越來越多,甚至開始提筆寫作起來,不過每當傍晚時分,他都會坐在懸崖邊,看着巡邏的船隊來到並離去後,自己才返回去休息,這個很快成爲了鐵定的習慣。

“他的身體大體是健康的,雖然有些小缺陷,但不妨礙他繼續健康下去。”軍醫在例行檢查後,都會如此對馮特尤斯彙報,而後領取十個塞斯退斯的額外報酬。

“他很客氣,絕對不像你們那些大頭兵,在牀榻上那麼粗魯,他在完事後,還會邀請我和那兩個奴僕坐在對面,他給我們朗誦詩歌、或者文集。並且每次結束後,他會從罐子裡取出些額外的銀幣銅幣,送給我表示感謝,感謝我願意耐心聽取。”裹着紅色象徵身份披風的妓女,在結束工作後,也對着馮特尤斯彙報圖裡努斯的動態。

“你說他會把錢幣都送給你?要知道他那些錢是從羅馬不遠千里寄來的。”馮特尤斯問到。

那個妓女哈哈笑起來,對馮特尤斯說,“這奇怪嗎?他還要錢做什麼。”

是啊,他還要錢做什麼呢?馮特尤斯也罵自己愚笨。

就在馮特尤斯困惑,而圖裡努斯慢慢走向死寂時,羅馬城的元老院正在就希臘戰區進行緊急磋商,雖然他們現在沒有任何決斷權——而事實上,行政院早就開始籌備對布魯圖戰爭的物資,而利奧身爲高級市政官,也開始自各地調撥磚塊、大理石、木材,開始營建更多的劇場、圖書館和學院——“但無論如何,請保持特選父親的尊嚴,和提議的天然權力。”西塞羅如此勸說各位。

元老院向大祭司提議的出證時間,是一個月後,因爲西塞羅的判斷是,李必達的主力軍團已經抵達山南高盧,而伊庇魯斯地區尚有七個軍團,把這些軍團全部撥給大祭司的話,很快便能擊敗布魯圖等共和派的聯軍。

但大祭司卻不置可否,等於將元老院的敕令扔在了一邊,他是這樣對利奧說的,“圖裡努斯被流放,對於戰局是個關鍵性的契機,首先布魯圖一定認爲他留在伊庇魯斯地區的七個軍團羣龍無首,必然會按捺不住,放棄雅典一帶的冬營,前來攻擊的;而另外,我所統轄的軍團,也是不會遵照元老院的提醒,前去伊庇魯斯的,那兒的通道地區過於狹窄,土地也很貧瘠,無法提供大軍給養,作戰必然困苦。”

“那父親您的意思是?”利奧將地圖沙盤擺在父親面前,詢問說。

“我的軍團,會趁着這段時間,自海路前去昔蘭尼,而後集結在布倫迪姆港口,在來年春發時,我們揚帆兵分兩路——一路前往伯羅奔尼撒,切斷布魯圖的側翼;一路前往羅德島,幫助這個海上邦國解圍,擊潰喀西約的艦隊,並且進入小亞,準備與阿狄安娜和戴奧塔魯斯的軍隊會合,殲滅優拉貝拉的主力。接着,布魯圖的主力也將在雅典迎來他的末日。”

說完,李必達坐了下來,對着兒子繼續說到,“此外,在正式出征前,還有個最大的問題要解決,那便是馬可·安東尼與他的山南高盧。”

利奧一凜,而後他很細緻地探詢父親的口風,“這麼說,父親的軍團突然在利古里亞邦國停下腳步,就是爲了這個?”

“是的,現在留給安東尼的時間也不多了,我會頒佈執政官敕令,要求所有尤利烏斯家族的人,全部留在羅馬城,爲新設立的凱撒祭司團擔當神職,安東尼也不例外,我給他的位子很尊榮,首席鳥卜官,並且將來可以直接轉爲監察官。”這便是李必達的條件,看來在罷黜了圖裡努斯後,他最不安心的自然就是安東尼了。

當然利奧是明白的,他的父執安東尼是脾氣和榮譽感多麼強烈的人,他渴望的是馳騁沙場,但現在的局勢完全變化了,父親需要的俯首帖耳的幕僚式人才,而不是個能統帥一方,並渴望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

“父親,我個人覺得是否可以叫父執安東尼前往雷努斯河的前線,統領三個或兩個軍團,以雷米人與愛杜伊人爲輔助部隊,前去守備比利時或日耳曼蠻族的入侵,這樣會不會更好點?”利奧的聲音很低,因爲他不知道如此的偏袒,會不會激怒父親。

李必達聽到這話,倒沒有很大的驚訝,他叫利奧就坐在自己對面的坐榻上,“如何,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這下輪到利奧收拾殘局了,他最後只能說,因爲按照凱撒留下的北方地理格局,雷努斯河防線以後將取代山南高盧,成爲共和國北部邊陲的屏障,而且河防是最難固守的,處處都可能會出現戰鬥,需要一位真正勇猛的將軍前去鎮守。

“所以那個將軍就是安東尼嗎?不,利奧,我現在假如想掃蕩日耳曼人的話,只要帶領六到十個精銳軍團,配合新式的部隊,一年內我就能把膽敢反抗我的黑森林蠻子們驅趕到北部寒冷的海洋裡去,爲什麼要防守?又爲什麼要安東尼去鎮守?假如我真的在兩三年裡採取守勢的話,屬下任何一位稱職的副將也足以勝任。而使用安東尼無疑是最錯誤的人選,他的優勢在於膽大和幸運,但這也造就了他莽撞輕佻的性格,這樣的話,他最後無外乎兩種結局,你想不想聽?”

“是的,我願意聽從父親的教誨。”其實到了這會兒,利奧只能被動地接受訓誡。

“一種是他死在黑森林裡,要有幾個軍團隨之陪葬,國家防線被撕裂,要兩代或者三代前去彌補,但你也許會問,要這麼長時間嗎?不,那時候可能就不是你操心的問題了……”李必達說到這裡,用手指忽然點住了利奧的胸口,“因爲你和你的家族,說不定就因爲這一次失敗,而下了臺,甚至被滅絕,連累我和你母親的墳墓都被挖掘!”

利奧當時背脊上的汗水就流下來了,這樣的恐怖問題他在圖裡努斯失腳後才真正開始顧慮到,但今天沒想到父親直截了當地給他如此上了一課!

然而父親並未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手指好像要刺破了利奧的心臟,目光嚴峻語氣嚴厲,“還有第二個結果,那就是安東尼再雷努斯河的駐屯期間手握重兵,會趁着你疏忽或者虛弱時,殺入羅馬城,而後的結果你可以參考前者,因爲都是一樣的!”

“可是父執安東尼並不比父親相差多少。”利奧的意思是說,萬一安東尼打來,父親可以隨時如同李烏斯戰神和法厄通那樣,充當所有人的保護神。

但李必達下面卻換做了虛弱的語調說到,“papa有一天也會死掉的!”

這句話真的叫利奧愣住了,他忽然發覺,父親的髮絲泛出了銀色,居然“死亡”這個話題,父親現在也想到了嗎?不由得他心中既有恐懼,也有悲傷,“父親要是哪天不在了,我能不能肩負起這個局勢和責任?”想到此,他的面上不由得全是悲慼,而李必達也沉重地嘆口氣,拍着兒子的肩膀說,“假如叫你一個人面對安東尼這樣的敵人,可就危險了。記住父親的三句話。”

“請父親教誨。”

李必達的表情繼續嚴肅,“第一句記住,所謂的外憂內患,說到底全是內患;第二句,治理好羅馬這個帝國,不可如同先前他們那些愚蠢的先輩,對土地有執着的貪戀,而應該保持合理而多的附庸國,做到內重外輕;第三句,好好和薇薇婭多生育優秀強壯的後代,不可沉溺酒色。”

說完,李必達慢慢得閉上了眼瞼,倒在了圈椅上,“父親,我一定會記住的,一定。”利奧的淚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結果,李必達的眼睛隨後張開了,又死死盯住了兒子,“安東尼這事情的流程,你去交涉辦理,我說的你應該都明白了?”

這時候,利奧如夢初醒,連說我明白了,“馬上就佈置六軍團,留下兩個大隊在羅馬城內,與城市軍團協防,而後我親自帶着八個大隊,前往阿里米隆城的邊境駐防。”

李必達點點頭,“還有,你急速叫信差傳喚利古里亞的李烏斯新軍團渡海前來,隨後馳援科菲尼烏姆城。這樣一左一右,就把安東尼的手腳給封死了。”說完,李必達站起來,重重地拍了拍兒子,“放心,我在羅馬城坐鎮,你要爭取兵不血刃得解決好這件事。”

“是的,父親。!”利奧神色堅定地看着父親起身離去的背影,他覺得父親真的有年齡了,心中又是股感傷涌起。

夜晚時分,臥榻之上,波蒂的雙手被反剪着,渾身被後面李必達頂刺得亂抖,“不行了,我不行了!”波蒂甚至有些翻白眼了,雙腿夾不住似的顫動,認輸服軟地朝着臥榻頭栽倒,但大祭司繼續奮勇而前,如山般地壓在女人的身上磨動着,最終在爆發時,上下狠狠紮紮實實地猛刺了幾下,而後奴僕急忙端着水送上,李必達喘着氣接過了杯子喝了幾口,接着他撩開了波蒂的髮絲,卻發覺對方還臥在哪裡喘息顫抖,一個字都不想說的模樣。

“爲什麼今天我對利奧說些爲政的道理,而他老是眼睛紅紅的?”李必達還咕嚕着問了下自己的女人,但對方還在喘着氣,頭腦一片茫然,看來短時間內是回不了話了……

數日後,利奧穿着戎裝,在安岡第努斯的輔佐下,帶着六軍團的主力八個大隊,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阿里米隆城。

而此刻,在米蘭城安東尼價值一百塔倫特的奢華官邸當中,氣氛已經快要爆炸了,山南高盧的總督不斷咆哮着,他手中握着剛從羅馬城來的通牒,已經快被揉成了一團,“開什麼玩笑!以爲我像圖裡努斯那個病秧子那麼好欺負,居然叫我堂堂行省的行政長官,回到鳥不拉屎的羅馬荒山上去擔當新廟的鳥卜官,還什麼首席?尤里烏斯家族的其他人都在做什麼,就這樣看着李必達烏斯爲所欲爲,該死。溫蒂提斯,溫蒂提斯,快把五軍團、十一軍團,還有其他的新軍團都動員起來啊,我要效仿凱撒越過盧比孔河,越過去。”

“是,尊貴的行政長官閣下,我立即前去軍營去負責這一切。”旁邊的溫蒂提斯假模假樣地應答着,但就是原地不動。

而安東尼繼續用拳頭捶打砸着桌椅,大吼大叫,而後他看到溫蒂提斯的這幅樣子,內心的怒火更加蔓延,“我想我的軍令說得已經夠清楚了,副將你應該儘快按照你所說的去做,快!”

“是的,我即刻去做!”溫蒂提斯說完,就踱到了外面的門廊處,坐在那裡看着院落裡的人和景色,還順手從柱子上栓的袋囊裡,取出根牙籤,細細地剔着牙,優哉遊哉。

內裡房間,垂簾被拉開,富麗維亞氣沖沖地走出來,她身後的侍女抱着個在襁褓裡的孩子跟着,“你在高喊着什麼,在冒犯家神嘛,別嚇着孩子,嚇到我們可愛的安東尼娜。”

“馬上你女兒就不再是行政長官的掌上明珠,而是個鳥卜官的女兒,她長大後在同窗和閨蜜的聚會上,會因爲父親低微的職位擡不起頭的!”安東尼回頭大聲抱怨着,接着就走到了門口,結果看到了溫蒂提斯還沒走。

溫蒂提斯看到了官長,很淡定地將牙籤給拋下來,踩在了腳下,指着院門,對安東尼說,“我馬上就去軍營,佈置你的命令。”

“混賬東西,你忘記是誰提拔了你!”安東尼大爲光火,當即就衝回到屋子裡,從懸掛在牆壁上的劍鞘裡拔出劍來,“你膽敢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而後安東尼就舉着劍,而溫蒂提斯則跳到了中庭花園當中,兩個人你追我趕,“實話實說,我認爲你的命令是再蠢不過的,所以我很耐心地等着你的頭腦真正想通。”溫蒂提斯推開了幾個驚聲喊叫的奴僕,回頭對氣勢洶洶的安東尼喊到。

安東尼咣噹就是一劍,削去了家神雕像的鼻子,引得趕到門口的富麗維亞的驚懼大罵。

鬧劇結束後,安東尼坐在了花園的泥地上,將劍扔在了地上,當妻子走過來後,他只能撓着膝蓋,問富麗維亞“我現在該怎麼辦?”

“那你得先說現在的局面。”妻子半跪下來,扶住安東尼粗壯的脖子,難得溫柔地詢問道。

“現在他征戰西班牙的軍團,全部都集結在西邊的皮諾琴查那邊,我邀請他們借道高盧返回羅馬,但是帶軍的統帥色克底流斯那個混蛋,卻告訴我大祭司下令他們原地待命。等待什麼命令?別以爲我傻,他們是要武裝威逼解除我的職務,李必達烏斯在幹掉了圖裡努斯後,追究還是要對我下手了。”安東尼不斷晃動着脖子,痛苦地說。

富麗維亞當即想了想,就走過去一點,忽然將安東尼丟棄的劍給握起來,橫在了丈夫的眼前。

“現在給你這個,你手持它,率軍南下,將李必達烏斯殺得乾乾淨淨,因爲羅馬城裡據說他只有一個軍團。”富麗維亞面如冰霜。

結果安東尼詫異而猶豫地看着妻子,劍尖的光芒在他面前山來閃去,“但是我的手頭,最多湊齊四個軍團,要是打不下羅馬城,被皮諾琴查的李必達軍隊抄了後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那我把嫁妝錢財全部給你,你去賄賂皮諾琴查的李必達軍團,鼓動他們隨你一起南下,去殺死李必達!”這是富麗維亞第二個提議,說完她就把劍斷得更近,幾乎要靠到安東尼的鼻尖。

“我還是感到猶豫,因爲畢竟我和李必達是朋友,我已經背叛過他幾次了,再下去我會身敗名裂,身敗名裂你懂不懂。”安東尼居然扭過頭,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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