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三角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眸閃過一縷殺氣。
揭了這潑皮的心頭痛,他自然會惱怒。可今日他變成太監,完全是他自個咎由自取,爲了謀奪我外公幫咱養父母置的那幾畝田,他卑鄙無恥地訛詐我養父。端着一個廉價的青花瓷,故意撞上我養父,硬是訛上我達大。達大自然不答應,一頓亂棍把他轟出了家。沒想這小子便請了“蠍子門”的練家子來對付我達大,把我達大打成重傷,關鍵時刻我二弟重夜突然發力,所以卡塔少爺纔有了“雞飛蛋打”的結果。
卡塔細皮嫩肉的三角臉變得鐵青,寒光閃爍,讓我想起那三角刮刀!
“哼!朱重天,朱重夜...你們是兄弟?”卡塔陰陽怪氣地問道。
我坦然一笑,說道:“當然,我們是最好的兄弟,好的就是一個人,怎麼啦?卡塔少爺想我大哥朱重天了,我回頭去塔克力監獄告訴他。”
塔克力監獄暴動的事估計沒能傳出來,一來畢竟是醜事;二來這監獄本身就見不得光,沒有正規編制的,所以都督府絕不會曝光這事。
“你們兄弟倆感情可真好,這又是蓋新房,又是置地的...嘿嘿...就是不知他們有沒有福消受喔。”卡塔陰冷地威脅道。
我咬咬牙,摸了摸胸口的陰陽刀,估計臉上已滿是戾氣,可轉瞬我又笑嘻嘻回道:“卡塔少爺不勞你擔心,他們三老大富大貴,一定能安度晚年。倒是看少爺您...”
“本少爺怎麼啦?在這康寧一畝三分地還真沒人敢惹我。哼!”
“那是,那是,只是看少爺印堂發暗,兩眼灰白,只怕是有大難臨頭呀!”我悠然笑道。
卡塔冷哼一聲,回道:“那咱們就走着瞧,看誰會大禍臨頭!”這傢伙說吧帶着他的手下便揚長而去。
當晚,在老房子裡燭火通明,我們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對付庫班這康寧第一大土豪。他要不倒,我師父、養父、養母日後一定沒好日子過。
師父和達大悶聲抽着煙,阿巴在邊唉聲嘆氣。眼看就要熬出頭,有好日子過了,沒想卡塔這瘟神又來挑釁,哎...
三弟看了看衆人都不說話,他一攤手說道:“大哥,這卡塔少爺太過囂張,要不俺去奪了他父子兩的魂!”
“嗯,辦法是好,只可惜你還沒練成,還有兩個貴人你沒碰到。”我訕訕一笑道。
三弟一嘟嘴不做聲了。
閻笛玩着佛珠,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事簡單,改日傳個信,叫母酋派幾個駝人勇士來,讓那庫啥提前去見閻王不就成了。”
“哎,這主意中!”三弟立馬附和。
我一皺眉,說道:“不成,我吃的是大夫的飯,信奉的是懸壺救人,豈能當殺手。”
“大哥,又沒叫你去殺人,你愁個啥?”
“那也不行,事情是因我而起,出事了我是主犯,罪責難逃。”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毛他們的身手,能出事嗎?”
“就是沒出事,我良心也會不安。”
“良心,庫班一家橫行鄉里,禍害了多少人家,他們講過良心嗎?”
“他們沒心沒肺,你也想學樣,變成狼心狗肺?”我瞪眼說道。
三弟一歪嘴,甕聲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伯、大嬸、還要你師父他們日後怎麼辦?”
“不急,這不是在一起想辦法嘛,咱們人多,想的辦法就多,總會解決問題的。”我拖長尾音慢悠悠說道。隨後我向師傅問了庫班老爺的一些情況。
秀才師父給我簡單介紹了下庫班家族的情況,說白了就是地頭蛇兼土豪,連新來的鎮長都要懼怕他三分。;
末了,師父敲了敲煙桿子,分析道:“這自古以來官商勾結,無非是爲了利。這個以利爲基礎的聯盟並不牢固,大家想想,做爲一鎮之長,他想看到下面有個勢力龐大的家族,以至於要他都懼怕三分?那是沒辦法,他想在康寧站穩腳跟,就得靠庫家的勢力,可如今這鎮長已經坐穩了位置,他下一步要幹啥?很簡單,剪出羽翼。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是這麼幹的嘛,我們呀就要從這個方向想辦法,要以邪至邪。對吧?”
師父這番高談闊論立馬讓我茅塞頓開,這確實是個好辦法,簡單來說就是借刀殺人啦,
有了方向就有了信心,我又仔細問了庫班家族的情況,還有康寧鎮的一些情況。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師父不愧是走江湖的,把他所知的,看到的,道聽途說的...所有信息都倒了出來。
有了這些信息,我稍稍一琢磨便有了計劃。
最後,我一拍大腿,宣佈散會。
大夥愕然地瞅着我,我砸砸嘴說道:“大家不必再擔心,山人已有妙計,過些日子你們聽好消息吧。”
最後我把熱薩亞拉到外面,給她仔仔細細說了我的計劃。當然是要靠她把這計劃告訴我的二弟重夜,這報仇大事,如上山打虎,自然要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殘月如冰寒的鐮刀掛在樹梢,陰風陣陣吹拂。重夜無聲無息地出了帕克責村,向康寧鎮飛奔而去,就像是出弦的利箭,帶着仇恨、帶着戾氣,帶着不勝不歸的決心...
子夜,當熱薩亞把大哥的計劃告訴他時,他並不完全接受,以他的個性,今夜定要取下庫班父子兩的人頭。就算仁慈一點,也要他父子兩殘廢!
不過,大哥說的有理,傷其身,不奪其勢,死灰還會復燃。借官方的權力,滅掉庫家惡勢,讓他們從此流落街頭,讓康寧鎮的百姓慢慢討回公道,這似乎更能解恨!
想到這,重夜嘴角掛上一抹殘酷的冷笑,腳下不由加快了步伐。
這些時日的盜術他夜夜勤練,總感不足,心裡期盼着盜王戒開戒那天。這摩沙族的硫土有了,回契的王水、湘西的鬼火,還沒得到。外公帶走大哥的甜妞,就是要逼他前往青海回契,也是要讓自己到那響馬堆裡去領略他們的本領。
重夜一路飛奔一路琢磨着這些事,很快康寧那一排排模糊房子就在眼前。
重夜身着黃婆婆送的那套變色服,瞬間融於黑夜的康寧鎮,少頃他就飛身進了庫班家。很快他輕而易舉地偷出一套庫班家丁服,而後閃身奔向康寧鎮保安團。
一陣摸索,他找到了保安團的槍械庫,穿上庫班家丁服,蒙上臉,故意在守衛面前一露,還沒等那守衛看仔細,一掌刀便把那守衛砍昏過去。迅速開了門,而後抱起幾把槍就飛身出去,這些槍他很快就送到了庫班家的倉庫。
幾個時辰後,他已基本把保安團的槍械庫搬空,而庫班家的倉庫卻堆滿**的槍械!
沒錯,這就是朱重天的計劃,嫁禍庫班家。此計雖然簡單,但絕對有效,要知道盜取**槍械那可是重罪,不殺頭也必定抄家坐監。那鎮長爲官多年,自然不會相信是庫班派人偷保安團的槍械,但他此時正需要一個藉口剪出羽翼,你說這麼好的機會他能放過嗎?
重夜忙完了這活,回頭掐了掐那守衛的人中,待那守衛恍恍惚惚正欲睜開眼時,他便飛身而去。
那守衛一醒來,急忙大喊:“有賊,有賊...”一邊喊着一邊進房一看,噗通雙腿一軟,嚇得哆哆嗦嗦跪了下去。我的媽呀,一屋的槍械都被偷了,他該如何交代。
事情按朱重天策劃那樣發展,保安團剎那炸開了鍋。根據守衛描述,他看到一人身着庫班家的家丁服。根據這個線索,保安團長也沒通知鎮長,徑直帶齊保安團的人直奔庫班家。急昏頭的保安團長連門都沒敲,直接踹開庫班家的門便帶人衝了進去,此刻他可不懼庫班家的勢力。他擔心的是槍械被轉移,要來個先斬後奏,否則輕點他這飯碗可怕不保,重點他就會有牢獄之災!這時候,親爹的面子都不能顧羅。
庫班和卡塔少爺還沒來的及着衣起牀,那一倉庫的槍械便被保安團找到了。
能不找到嗎?一路上都留着子彈,直通倉庫!
保安團長找到槍械,這才緩緩舒了口氣。而後派人向鎮長彙報,要他來庫班家看贓物。
庫班起身,見府邸被圍,他既困惑又憤怒。厲聲責問保安團長:“郭團長,你三更半夜圍我府邸所爲何事呀?”
郭團長鼻翼裡冷哼一聲,義正言辭地說道:“何事?抓你這偷取**槍械的大盜!”
“嗯?這...郭隊長你何出此言?”庫班糊塗了。
郭團長也不跟他囉嗦,帶着他走到倉庫。庫班一進倉庫,看到一堆堆的槍械,臉色剎那變得煞白,惶恐地說道:“不不...我絕沒有派人去偷保安團的槍械,這...這怎麼可能呀?我要那麼多槍械幹啥?我...”
“幹啥?這就不是我操心的事羅,不過在康寧鎮有誰不知道你庫班老爺出重金購**械,武裝你的家丁。爲了省錢居然把這主意打到老子頭上,幸虧我發現的早,否則倒黴的可是我呀!”郭團長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不...冤枉冤枉,這這...一定是有人栽贓嫁害!”
“栽贓?把一倉庫的槍械從保安團一夜之間偷出來,在這康寧鎮誰家有這實力呀?再說,就算有人栽贓嫁禍你,這一整夜搬槍械,沒個動靜?你這比賊還精的老狐狸能不知道?可能嗎?”郭團長鐵青着臉冷聲問道。
“這這...”庫班又急又氣,臉色發青,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看來他此刻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羅。
“好啦,廢話少說,待會鎮長來了,你給他解釋吧。爲什麼保安團一屋的槍械會跑到你的倉庫來?難道是這槍械長了翅膀?哼!”郭團長一摔手不管他。而後命人把庫班家團團圍住,一干人等不準出房。
再說,那鎮長接到槍械庫被庫班家所盜的彙報。開始他聽得直迷糊,這怎麼可能?那老狐狸怎麼會做如此愚蠢的事情?這不是找死嗎?
可轉瞬,他細細一琢磨,一捶拳,大喊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