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簡易的木屋, 喻顏頗有成就感地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冷淪明:“你怎麼會那麼多東西?”
冷淪明笑道:“因爲我小時候就是住這樣的木屋。”
喻顏一怔,眼角似乎有點酸:“是麼……”雖然冷淪明的過去總是像個謎一樣很難猜測,但爲了不讓冷淪明想起那些艱辛的回憶, 喻顏選擇閉口不言, 而且主動轉開話題道, “這屋子搭得挺好的。”
“但不比喻府, 你這幾日住下來還舒適麼?”
心中一暖, 爲了掩飾眼眶的溼潤,喻顏低下頭答道:“很好。”
冷淪明故意思忖地道:“我琢磨着你自小錦衣玉食肯定不習慣,不如……”
喻顏急得擡起頭, 喚道:“不,我很喜歡, 只要有你……我, 都能習慣的。”
這回冷淪明不再說話了, 他隻手攬過喻顏的肩,淡笑道:“可是習慣很可怕, 一旦習慣成自然就會拒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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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顏將頭靠在他身上,嗅着他的清新氣息,感覺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是了,這麼一個好似什麼都會的人,常常讓你用一種崇拜的目光去仰視他。他淡然的笑, 溫和的聲音都這樣讓人安心, 好似天下是非雖多但有一個他在身邊就什麼都不用去顧忌了。
“對了——”喻顏忽然擡起頭, 火急火燎地問道, “你的毒, 你的毒可解了?”
冷淪明難得錯愕的臉上瞬間被柔情覆蓋:“已經好了,其實……你不必記掛於心。”
“呃?”喻顏的聲音軟下來:“怎麼回事?”
“沒想到湯殤說的沒錯, 祈湖底下確實是有解藥的。”說着,冷淪明拿出懷中的那本藍皮書卷,正是在洞天中看見的那本,“知道這是什麼嗎?”
“難不成是解毒秘方?”喻顏想到洞中冷淪明遮掩的動作有些憋屈只隨口一說。
誰知,冷淪明笑答:“不錯。”
喻顏頓時來了精神:“是什麼秘籍這麼靈驗,你纔到手幾天就能恢復了?”
冷淪明幽幽的目光認真地注視着她臉上的神情,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你聽我說。”冷淪明淡笑着將書卷遞給她,“我當時是因爲不敢確定這本秘籍的真假,所以纔沒有當時就給你看,而如今我毒藥已解自然就說明它是真的了。”
喻顏吸了吸鼻子。其實她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傷心,但冷淪明這番話又完全不把她當外人看待,讓喻顏的內心瞬間充滿感激:“你想的很周到。”
“這本冊子實際上是洞中那位前輩身前所注,實是對翻雲覆雨所有疑難點的解析,可謂是耗盡了他一生精力,得此書者定能習成翻雲覆雨,掌握天下亦是指日可待。”
喻顏疑惑道:“那湯殤……”
冷淪明大笑:“他本想置我們於死地最後還是將翻雲覆雨拱手呈上。”
“這麼說來,你現在不僅毒解了,武藝還,還更上一層樓?一定不會像湯殤那樣被功力反噬的吧?”
冷淪明握起連喻顏自己都未發覺的,擔憂得有些顫抖的手,堅定地道:“不會。”他的手不僅指節纖長更堅實有力。
“我們暫時留在這裡,待我將餘毒清了再施以翻雲覆雨的武功說不定就能闖出這個林子,你說可好?”
“好。可教內事務……”
“樑正仁和李正名已經到嵐山了,教主也是。擅闖屈祖教的後果只有一個……”冷淪明單手握拳,笑道:“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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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魄挑起繡着祥雲的衣袖,將木蕭置於脣邊。他的動作優雅迅捷,紅脣一啓,悠悠揚揚的樂聲便響徹整個嵐山。
樑正仁倏然睜大了眼,喝道:“住手!”
靈魄哪裡管他說什麼只自顧自吹蕭。
狜凌和烏山衆弟子基本都是在盟主大會中中了茶毒直接爲着解藥過來的,此時經過一路奔波勞累,加之半山路上經過冥姬、藍魁一番折騰,那還受得了靈魄這致命一擊,紛紛捂着雙耳,痛苦哀嚎不已。
本來是正聲雅音,到了衆人耳中就如同催命符,便是連秦於易、廖木傾和蒙嵩此時也體會到茶曲剜心之痛。
曲子正處於高潮之音,靈魄投入的眼睛本來閉着卻倏然睜開,如蝶翼的睫毛一眨,眸子清澈純潔如水,與此同時音調遽然轉爲低落,衆人的心智從激昂猛地跌落低谷,臉上都呈現出極致的悲情。
這首茶曲的調子悠揚哀傷,將人自小到如今腦海中纏綿悱惻的愛恨情仇都一一翻出,低落絕望的情緒彷彿要衝破血骨。
場面頓時失控,有些把持不住的弟子竟然拔刀自刎,銀晃晃的刀子穿過自己或者同伴的軀體,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可怕的是血腥也會傳染,旁人紛紛效仿……無論是來自烏山還是狜凌,只要自定能力不足的弟子都無一倖免。
屈祖教教壇瀰漫着濃烈的血腥氣息。
李尚峰舒平的眉峰還如往常一般自然,好像他面前只是一批山洪野獸,不,在他心裡這些人的性命只如草芥。
樑正仁立於衆人之間,不管他怎樣大喊,他平日看得上的看不上的門人都是殺紅了眼,不僅自己絕望還要了解他人性命。樑正仁雷打不動的烏深眸子激起一絲不忍,揚起手來如雨點一般拍擊在烏山弟子身上,他力大似猛虎,掌心所觸之人均是吐一口黑血,直愣愣躺在冰冷的地上。
“爲何要逼我殺他們,爲什麼!”
樑正仁好像停不下來的猛虎,一般咆哮一般劈掌殺人,殺的盡是自己一手□□出來的門生。
他的雄心霸業是當初一點一點積澱出來的,到頭來卻被他自己了結,而且一掌擊斃一個。他瘋了,瘋得顧不上抵制茶曲帶來的消極情緒,他提一口真氣狂奔至教壇臺前,李尚峰跟前。
一起到的還有比他好不了多少的李正名。
“我要殺了你!”
樑正仁粗脖子紅面掏出一柄利器,就要刺向李尚峰:“爲什麼幹這麼傷天害理的事?你兵行險招,所做之事必將引起人神共憤!我要向你討回這些人命!”
李正名喝到:“叛徒拿命來!”
他二人招式套路不同,卻因爲目標一致,功夫了得竟也雙劍合璧,直逼李尚峰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