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蛋這邊已經將右邊的坦克消滅,左邊的朱四毛卻不順利,此時的朱四毛被大樓前的敵人盯上了,重機槍火力將朱四毛壓制在離敵坦克二十餘米處根本沒法動彈。朱二蛋一見,迅速將五六枚*捆成一團,偷偷移動到被炸燬的坦克邊,兩名負責掩護的戰士一見朱二蛋準備就位,*一枚接一枚地朝左邊的那輛坦克扔去,朱二蛋趁着*爆炸揚起的煙霧,幾個跳躍,來到了左邊那輛坦克前,集束*往坦克下一扔,朱二蛋本以爲這輛坦克也會如剛纔一樣,*響過之後就會死氣沉沉,哪成想,集束*的衝擊波遠遠不及炸藥包,敵坦克紋絲沒動,“吱呀”一聲,敵坦克手打開上面的封閉蓋,伸出腦袋,直喘粗氣,原來*雖然沒有將車內的敵人震碎,但卻讓坦克內熱浪翻滾,有如桑拿室,敵坦克手知道再不打開上方的封閉蓋,自己就會被活活悶死,保命要緊,也就顧不上坦克外是不是還有解放軍,打開封閉蓋,將頭伸了出來。
朱二蛋*都已經打開保險蓋,拉環都勾在了手上,此時的朱二蛋只需將*往坦克艙裡一扔,準保將敵坦克報銷,也就在這時,朱二蛋瞟了進攻至眼前的加強營的戰友一眼,臺階上的重機槍不停地在掃射,有戰友在彈雨中中彈倒下,朱二蛋一轉念,沒有將*拋出,而是舉着*跳上坦克:“繳槍不殺。”
敵坦克手看着英勇無比的朱二蛋臉色灰白。
朱二蛋麻利地爬進坦克,只一會,就見坦克調轉炮塔,指向中央銀行大樓,就在大樓前的敵軍詫異萬分之際,但見坦克一坐,一發炮彈呼嘯而出,徑直打在大樓前的敵阻擊陣地上,衝擊波瞬間將周圍數米的敵軍和工事掀開,坦克的炮彈接二連三而至,大樓前的守軍再也無心戀戰,四散而逃。
康健讚歎:“這個朱二蛋,行啊,有想法,戰後給他請功。”
康健命令:“吹衝鋒號!”
嘹亮的衝鋒號在黎明到來之時響起。
康健就在錦州之戰接近最後的勝利時身負重傷。
坦克裡,朱二蛋一見戰友們開始衝鋒,趕忙將塔克裡的俘虜交給坦克上的朱四毛看管,自己一跐溜地從坦克裡爬了出來,從受傷戰友的手上接過一支卡賓槍,隨着隊伍朝大樓裡衝去。
此時的中央銀行大樓裡,就剩下了範漢傑爲數極少的警衛部隊,朱二蛋衝進大樓,一梭子將一名負隅頑抗的敵軍撂倒,朱二蛋光顧着前面,沒有提防上方的旋轉樓梯,一名敵軍躲在二樓的樓梯口,將一枚手雷扔了下來。
康健此時就在朱二蛋的後面,二樓樓梯口的敵軍一閃,康健就知道要糟,他擡手就是一梭子,敵軍一聲慘叫,倒在地上,但他手裡的手雷還是順着慣力扔了出來。康健看到扔出的手雷,此時只要讓旁邊的牆柱後一躲,以康健的身手,準保平安無事,可問題是此時的朱二蛋根本沒有覺察到危險,還在往前衝,手雷一掉,肯定會掉到朱二蛋的腳跟前,朱二蛋必死無疑,康健想要叫朱二蛋躲閃已是來不及了。康健沒有一絲的猶豫,他沒有往牆柱後躲,而是迎着手雷而上,從身後往朱二蛋的身上一撲,朱二蛋悴不及防,被康健撲倒在地,手雷同時炸響,朱二蛋只聽一聲悶響,然後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朱二蛋的頭嗡嗡直響,等到朱二蛋清醒過來,他才發現,康健一身是血地壓在他的身上。朱二蛋這才明白,是康健捨身相救,用身體保護自己,他朱二蛋才只是手臂受傷,全身並無大礙,撿得一條性命。
朱二蛋想到那天康健給自己解釋“同志”的含義,說同志是戰場上可以以命相托的戰友時,自己當時還打死不信,而現在康健卻是用自己的性命告訴了他“同志”的含義。
朱二蛋看着眉眼禁閉,重傷陷入昏迷的康健,一時雙眼充血,焦急地大喊:“衛生員,快來,營長受傷了。”
胡長髮踏上中央銀行大樓前的階梯時,正好與範漢傑不期而遇,此時的範漢傑面無表情,正被朱二蛋等戰士押着從大樓裡走了出來。
胡長髮北伐時跟着陳建峰和範漢傑有過幾次照面,雖然範漢傑現在長胖了,有些改變,但大模樣還是沒有變,胡長髮一看範漢傑領章上兩顆將星閃閃,再一細看,這不是範漢傑還會是誰?範漢傑沒有殺身成仁,被生擒了,這還真是一個特大的好消息。
胡長髮哈哈一笑,說:“範將軍,別來無恙?”
看胡長髮這話問的,他範漢傑都已經被解放軍生擒,成了俘虜,還能說自己無恙?範漢傑看着胡長髮,當年的胡長髮只是陳建峰的勤務兵,範漢傑自是不太在意,他有些疑慮地看着胡長髮:“將軍認識我?我們見過?”
胡長髮微微一笑,說:“自是見過,我是陳建峰司令員當年的勤務兵,曾跟隨陳司令見過範將軍幾次。”
原來如此,範漢傑點點頭:“建峰呢,這麼多年沒見,想來變化很大?”
胡長髮笑,說:“還和當年差一樣,至少看上去差不多。”
範漢傑笑,說:“你看我都大腹便便了,他還和二十多年前相差無幾?怎麼好事都讓他一個人佔了。”
胡長髮笑,說:“陳司令有言,要是遇上範將軍務必好煙好酒,好生招待。”
範漢傑笑了笑,說:“告訴陳建峰,他的煙我可不敢抽,他的酒我更不敢喝,當年只不過吃了他一條魚,到現在都耿耿於懷,滿錦州城嚷嚷,讓我用錦州城相還,要是再抽他的煙喝他的酒,他給我記上一筆,到時再要我還,我是敗軍之將,來什麼還?除了一條賤命,估計也沒什麼可以相還的。”
胡長髮一笑,說:“陳司令員讓範將軍以魚還城,也就是一句戲言。”
範漢傑笑了笑:“不管怎麼樣,替我謝謝建峰。”
胡長髮從兜裡掏出一包煙,飛鷹牌,範漢傑剛纔說不敢抽陳建峰的煙,這會胡長髮往他手裡一遞,他毫不猶豫收了。他問:“聽說這飛鷹香菸是陳建峰弄出來的?”
胡長髮點頭:“確實如此。”
範漢傑直搖頭:“這個陳貔貅,不服不行,還真是有些手段。”
範漢傑抽了一口煙,搖搖頭,走下臺階,胡長髮看着範漢傑走遠,一旁的團長笑,說:“師長,你不是喜歡收集將官的領章麼,這次怎麼不將範漢傑的中將領章揪下來。”
胡長髮心想陳建峰已經有言在先,他要是想將範漢傑的領章一把揪下來,範漢傑是敗軍之將,只能任自己爲之,但陳建峰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他胡長髮可以不懼*,但不能不懼陳建峰,他胡長髮的膽子再大,也大不過陳建峰,他可不想自討沒趣。
當然,胡長髮不可能告訴團長原因,只能說範漢傑是一個真正的軍人,這樣的人值得尊重。
自解放軍開始和國民黨軍進行巷戰後,陳建峰和*就可以說無事可做,應該說至此,接下來的戰鬥根本沒有什麼戰術可言,這麼多的部隊在城裡混戰,就看各級指揮官如何臨場發揮了。
戰鬥至此,*和陳建峰都深信,勝利已經屬於自己。但*和陳建峰都保持沉默,不到捷報傳來,不敢有一絲的鬆懈。
黎明到來之時,城中捷報傳來:解放軍三路突擊集團已經先後於白雲公園和中央銀行大樓會師,範漢傑設在中央銀行大樓裡的敵指揮部被端,範漢傑和敵第六兵團司令官盧浚泉被俘。
戰爭至此,勝負已明,*看了陳建峰一眼,一笑:“出去走走。”
倆人信步走到指揮所外的一處高地,目光所及,只見一隊隊國民黨軍被解放軍戰士從城裡押了出來,*笑,說:“用不了多久,你那老範同學就該出城了,怎麼樣,就不想見見?”
“見。肯定得見。”陳建峰笑,說,“咱們黃埔軍校的規矩是什麼,戰場上各爲其主,互不相讓,一下戰場,就只述情誼,不言戰爭。”
一架飛機出現在錦州城的高空,*的警衛員和才旺都以爲是轟炸機,撲了上來,陳建峰擺了擺手,讓才旺不必大驚小怪,這不是轟炸機,是客貨兩用機。
*笑,問陳建峰:“你說此時飛臨錦州上空的人會是誰?”
陳建峰笑,說:“十之八九是我那校長。”
*笑:“何以見得?”
陳建峰答:“一種感覺而已。”
陳建峰的感覺很對,這架飛機上坐着的還真是*,*看着整個錦州城除了老城區那一處狹隘地帶還有炮火硝煙,其他地方都已消停,他有些悲涼地看了機翼下的錦州一眼:“這麼多的黃埔師生,竟然就敵不過一個*。”
機上的一應將領大都是黃埔出身,一聽*此言,都是一臉的愧色。
衛立煌心說:校長,您錯了,此時在錦州指揮*作戰的,不僅僅是一個*,還有您最爲器重的陳建峰。
衛立煌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