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湘雲訪園中笑聲揚

卻說王夫人將走未走時, 聽有人回道:“老太太、太太,老爺剛遣人過來請老太太示下,說是保齡侯史家遭人檢舉, 如今舉家入獄, 竟是, 竟是落了難了。”

賈母乍聽此言唬的不輕, 忙哆嗦着用手指着下面跪着的人, 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誰,誰家遭了難?”

底下人慌張道:“金陵史,史家……”

賈母一聽立時淚流滿面:“這是怎麼了, 怎麼就落了獄。”

鴛鴦聽見動靜,早出來一面爲賈母輕輕拭淚, 一面軟語寬慰着。

王夫人聽見, 皺眉道:“老爺怎麼說?”

那人瞧着賈母模樣, 低聲回道:“老爺說,史家犯下的是大罪過, 恐不能爲其走動打點。因着老太太的緣故,纔來回說。”

王夫人點點頭,道:“我們娘們原不懂什麼。老太太也不是糊塗的人,你出去跟人講,就說老太太說的, 老爺覺得怎麼辦妥當怎麼辦就是。”

那人得了示下, 便忙忙的去了, 不提。

過了兩日, 賈母因着心裡不受用, 故黛玉過來請安時留她在自己房間裡說話兒逗樂。念樓因跟着黛玉一併過來,因此也一併過來。

賈母因瞧見念樓也伶俐乾淨的很, 對黛玉照顧亦上心,因此喜歡的誇讚了幾句。又不讓鴛鴦跟念樓在旁邊伺候,說自己和黛玉兩個好好的說話。只在外間留了幾個應聲的人罷了。

卻說念樓隨着鴛鴦來到一間小隔間坐在榻上閒着說話兒。

念樓因說道:“好久不曾看見你到園子裡去,一切都好?”

鴛鴦遞給念樓一碗茶,方笑道:“近日事情較多。我也就這會子才得會兒閒罷了。”

念樓因將茶捧在手裡捂着,因關切問道:“怪道你這些日子來越發清瘦了。”又問道,“老太太可大好了?”

鴛鴦坐在念樓身邊,嘆了口氣,道:“什麼好不好的。自這次病了,竟是三日好兩日不好的,每個定數。且年歲大了,總是病着終歸不是好事。”

念樓忙問道:“大夫怎麼說。”

鴛鴦冷笑道:“能怎麼說。不過就是那些話,要好生歇息不要動氣,不可冷着凍着餓着渴着罷了。”

念樓不知說什麼好,只好道:“老祖宗福大,我瞧着她今兒還好,想必就快大好了。”

鴛鴦只是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

卻說二人在這邊正閒聊着,忽然聽見外頭熙熙攘攘一團,接着就見黛玉也進了這間屋子裡來。二人皆問道:“怎麼了?”

黛玉笑道:“雲兒過來了。”

念樓、鴛鴦立時明白是湘雲來了,她此時到來,想必是同她姑爺一道,所以黛玉纔到這裡間避上一避。

鴛鴦因又讓了黛玉坐下,又命人重新沏了滾燙的茶水來,方纔重又落座說話兒。不提。

卻說湘雲同着衛若蘭進來見了賈母,就跪下請安,聲音不免帶了哽咽來:“老祖宗……”

“哎,我的乖雲兒……”賈母瞧見湘雲眼中含淚,心疼的了不得,又想起史家落難的事來,更是心似刀割,忙喚了雲兒到身邊來摟着哭着。

一時哭罷,賈母方纔對坐在下面吃茶的衛若蘭,道:“家裡還好,一切都好?”

衛若蘭忙放下手中茶具,站起來恭恭敬敬答道:“託老祖宗福氣,家裡好,一切都好。”

賈母點點頭,示意他仍坐下。又向湘雲埋怨道:“你自出門子總不來瞧我這把老骨頭,莫不是嫌棄這裡。”

衛若蘭含笑道:“她在家裡日日唸叨着要過來瞧老祖宗,總不得閒兒。”

湘雲亦笑道:“我是怕老祖宗嫌我聒噪煩呢。”

一語未落,便聽見有人招呼道:“雲妹妹好。若蘭好。”

二人忙往外瞧,卻是寶玉穿的厚厚的進來了。

衛若蘭、湘雲忙起身道了好,方纔重又落座。

幾人因又閒話幾句,便有人過來傳話,說老爺請衛若蘭過去一敘。又說寶玉若在,也一併請過去。

於是,寶玉便拉着衛若蘭一道去找賈政,不提。

卻說二人剛走,湘雲便問起鴛鴦,賈母笑道:“在裡頭呢。黛玉也在。”

湘雲聽見,正要進去尋了她們來。便見從後頭轉過三個人影來,卻是黛玉、念樓、鴛鴦三個聽見男子走了,方纔轉出來的。

因許久未見,幾人見後互相道了好,又寒暄幾句嬉笑一番,方纔作罷。

幾人頑笑一回,湘雲因問到鳳姐,賈母嘆氣,道:“這些日子總不平靜。我纔好些,鳳丫頭卻倒了。”想了想,便向鴛鴦道:“你打發個人問問鳳丫頭今兒覺着如何。若是還好,就請她過來,雲丫頭好容易走一遭兒,咱們擺個宴席吃酒高興高興纔是。”

黛玉道:“我剛在路上見了平丫頭,她倒說今日好些了。”

湘雲忙問道:“她怎麼了?”

賈母皺眉道:“她素日只知逞強任性,受了風寒不肯吃藥瞧大夫,也不許人說。直拖到不好了,平丫頭瞧不過去方纔悄悄的回了太太,這才罷了。”

湘雲聽說,忙喚住鴛鴦:“我與你一道去。”又向賈母道,“她既病着,怎勞煩她過來。我去瞧她纔是正理。”

賈母點頭笑道:“原該是這樣。”因見二人收拾整齊便要出去,又道:“別忘了請你珠大嫂子。”

二人一面笑着應了,一面去了不提。

賈母因又想起什麼來,便又忙忙的喚了人去請王夫人,薛姨媽同寶釵、岫煙一道過來。

鳳姐雖則身子不好卻也不肯掃了賈母興致,強撐着過來,見賈母也是強打着精神逗樂說笑。

寶釵雖爲避嫌總不願常出入府中,卻因爲此番湘雲到來少不得也過來見上一見。

李紈更不用說,因賈蘭亦被賈政喚走與寶玉、賈環、衛若蘭以及一種門徒清客一起談詩論道,自己在家左右無事,見請自是過去。

說話間已到午時,自探春出家元妃薨畢,府內竟是冷清如許,難得熱鬧。今衆人熱熱鬧鬧聚在一起,或三個一處閒話,或兩個一起笑鬧,賈母在旁瞧着自然是歡天喜地。

因不見寶玉回來,便又命人去請寶玉、衛若蘭過來用飯。卻回說賈政留他們在那裡已用了飯,就不過來了。

賈母因想着他們爺們相處融洽,覺着心裡歡喜,因此也就作罷。

衆人熱熱鬧鬧的擺了幾張桌子吃酒用飯。一時有人從這桌跑到那桌去敬酒,一時又有人跑到另桌上去夾菜的。

念樓與鴛鴦、翠縷等人一桌也是你一言我一語調笑幾句,且要時不時的照看着姑娘小姐,唯恐吃多了酒傷身。

一時飯畢,賈母因飯後要歇息,又想着他們衆姊妹許久未見,便放她們自己園子裡頑去了。

鳳姐因爲身上不好,與平兒早早回去。王夫人、薛姨媽姊妹間自回院子,有一番體己話要說,不提。

卻說寶釵因聽說史家遭難的事,因此飯後衆位姑娘丫鬟一徑朝着園子去時,便拉了湘雲慢慢的走在後頭。

寶釵因慢慢說道:“雲兒可還好?”

湘雲聽問還未答話,卻先紅了眼圈。原來湘雲原就拿寶釵當知心人,今見她故意拉自己落在後頭,便知是爲了甚麼,是故聽問越發覺得委屈的緊。

好半天,湘雲方低聲道:“想必姐姐已知道了罷。”

寶釵輕點點頭,道:“世事無常,終歸已是出了門子的姑娘,好歹與你無礙。凡事想開些方是正理。”

湘雲低頭嘆氣,半日道:“話是這般說。只是……”一語未了,又深深的嘆了口氣,不再作聲。好半天,方又強笑道,“今兒高興說這個作甚麼。”又道,“我還未曾當面向姐姐道過喜呢。寶姐姐大喜了。”

寶釵不着痕跡的嘆了口氣,面上掛起微笑道:“雲丫頭說哪裡話。”

因湘雲這番無意之言又勾起寶釵一番苦悶,因此二人各懷心事,一時無言。

忽然聽見鴛鴦在遠處道:“你們二人可是在看花麼,走這樣慢。可這會子哪來的花賞呢。”

湘雲聽了朝前揚聲笑道:“眼中無花無妨,心中有花即可。”一面說着一面拉着寶釵快走幾步趕了上來。

黛玉聽說笑道:“來,我好好兒的瞧瞧雲丫頭如何心中有花的。”一面說着一面轉身向湘雲撲去,雙手扶着湘雲肩,左右上下端詳片刻,只點頭道:“果然有花兒。”

寶釵、鶯兒、念樓、鴛鴦等皆笑道:“花在哪兒?”

黛玉用手一指:“不就在那兒麼。”

衆人一看皆笑了起來。原來今日湘雲因爲冷,穿的花團錦簇,又因爲快走幾步臉上氤出一抹緋色來,整個人不活脫脫一朵俏麗脫俗的花朵兒麼。

衆人如此一路笑一路鬧着,先是到了瀟湘館略坐了坐,因久未見紫鵑,幾人又拿她調笑一番。又因說不知襲人、麝月今日怎樣,於是湘雲便要過去怡紅院去瞧她們。

寶釵推說勞累,便要帶着鶯兒回去。湘雲見她要走,卻是不肯。鶯兒便笑道:“姑娘若真是想同我們姑娘說話。今兒你不要回去,去我們那裡同姑娘作伴一宿好好的說話兒,可好?”

湘雲苦着一張臉道:“你就知混說。哪裡是我做得了主呢。”

衆人聽言皆笑不可遏,道:“我們知道你是做不了主的。做主的是新姑爺”

湘雲自知失言,早羞紅了一張臉,只低着頭玩着胸前的玉麒麟再不說話。

46.商逃事佳節遇風波75.離紅樓恍覺夢一場(上)56.無意失言妙玉判斷5.寶玉因情纏綿病榻53.同薛蟠共會柳湘蓮12.險被識念樓聽禪語75.離紅樓恍覺夢一場(上)33.駁襲人金鶯取繡工17.賈環使壞寶玉傷情20.遭陷害怡紅院受審57.略有眉目黛玉感傷61.湘蓮憂託念樓捎信45.【番外】多情總被無情誤40.漏消息黛玉回瀟湘13.偶遇巧姐情贈佛珠(上)64.岫煙嫁元春宮中亡56.無意失言妙玉判斷3.因麝故念樓入怡紅14.偶遇巧姐情贈佛珠(下)38.湘雲來訪寶玉微恙24.瞧黛玉探春問燕窩46.商逃事佳節遇風波1.昏昏沉沉紅樓入夢62.說故事念樓尋寶玉36.悲黛玉瀟湘悄議事52.喚鳳姐平兒請念樓49.憂心忡忡寶玉求情4.念樓初會顰兒金鶯55.忍氣吞聲元春有恙37.驚噩夢二人悄議事61.湘蓮憂託念樓捎信57.略有眉目黛玉感傷31.悄議重事寶黛耽情25.鳳姐問趙姨娘逐婢51.雪雁怨恨鳳姐知情62.說故事念樓尋寶玉7.妙玉送瓶念樓送帕56.無意失言妙玉判斷38.湘雲來訪寶玉微恙67.夢元春寶玉見黛玉7.妙玉送瓶念樓送帕53.同薛蟠共會柳湘蓮37.驚噩夢二人悄議事2.芳魂逝念樓初入園13.偶遇巧姐情贈佛珠(上)2.芳魂逝念樓初入園12.險被識念樓聽禪語5.寶玉因情纏綿病榻61.湘蓮憂託念樓捎信32.念樓染恙襲人來訪10.見麒麟寶玉宴怡紅10.見麒麟寶玉宴怡紅12.險被識念樓聽禪語69.湘雲訪園中笑聲揚14.偶遇巧姐情贈佛珠(下)9.湘雲逢喜探春悲嫁9.湘雲逢喜探春悲嫁3.因麝故念樓入怡紅56.無意失言妙玉判斷6.悲香菱念樓心悽然75.離紅樓恍覺夢一場(上)32.念樓染恙襲人來訪62.說故事念樓尋寶玉6.悲香菱念樓心悽然36.悲黛玉瀟湘悄議事31.悄議重事寶黛耽情63.送信物寶玉有擔當25.鳳姐問趙姨娘逐婢9.湘雲逢喜探春悲嫁4.念樓初會顰兒金鶯61.湘蓮憂託念樓捎信54.不歡而散寶玉知情22.因燕窩念樓問紫鵑52.喚鳳姐平兒請念樓14.偶遇巧姐情贈佛珠(下)17.賈環使壞寶玉傷情34.笑逗黛玉寶玉邀玩26.邀衆人賈母慶除夕68.寶玉提事史家落難49.憂心忡忡寶玉求情14.偶遇巧姐情贈佛珠(下)39.問麝月忽聞迎春亡41.真假寶玉性情異同52.喚鳳姐平兒請念樓30.念樓斗膽紫鵑黯然58.請安賈母路遇巧姐49.憂心忡忡寶玉求情4.念樓初會顰兒金鶯22.因燕窩念樓問紫鵑15.妙玉弄茶惜春讀經(上)35.試秋紋念樓探燕窩52.喚鳳姐平兒請念樓44.賈母到來寶鳳勸話51.雪雁怨恨鳳姐知情52.喚鳳姐平兒請念樓21.鴛鴦解圍入住瀟湘74.夢想成真終離賈府38.湘雲來訪寶玉微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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