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若不是趙氏走進來,蘇酒兒還沒意識到她來了。
趙氏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蘇酒兒的手中,顫·抖地從蘇酒兒的手中拿過刺繡。
嘴脣微微哆嗦着,趙氏緊張地吞嚥了一口唾沫,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放在鴛鴦身上,驚歎地望着手下的刺繡。
蘇酒兒猛然回過神,她是去了京城之後才學的雙面繡,現在就被趙氏看到了......
心中談痰熱不安,蘇酒兒笑着想要將屏風拿過來,卻不想趙氏抓得格外的緊,“娘,這個其實是......”
“真好看。”趙氏擡眼望向蘇酒兒,一手抓住蘇酒兒的胳膊,面色嚴肅,“你跟誰學的呀?”
蘇酒兒苦笑了一下,眼神閃躲着不敢看向趙氏。
趙氏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蘇酒兒身上,她自個閨女會什麼她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其實,”蘇酒兒秀眉微蹙,想了許久,腦中靈光一現,眉開眼笑,“我前些日子跟着相公去鎮上,瞧着人家有繡東西的,我多看了兩眼,想着回頭試試看能不能繡出來......”
蘇酒兒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袖中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
“這樣啊。”趙氏說着,緩緩地鬆開蘇酒兒的手,擡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蘇酒兒的手,“我聽人說,繡花還能賣不少錢呢,回頭你也教教我。”
蘇酒兒笑着點點頭。
總算是將趙氏打發走了,蘇酒兒看了一眼屏風的反面,微微鬆了一口氣,幸好趙氏沒發現,不然剛剛的那個說詞根本不行。
沒一會,趙氏就拿着一塊布進來找蘇酒兒,讓蘇酒兒教她繡花。
蘇酒兒根本都沒有辦法繡花,一直教着趙氏繡花,轉眼間,已經過了兩天。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蘇酒兒正幫着趙氏描花樣,就聽到蘇牧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姐夫!”
蘇酒兒將手裡的毛筆一放,起身就要出去的時候,就接到了趙氏的一個白眼。
“畫完再出去。”趙氏坐在桌邊,一手託着下巴,目不轉睛地望着蘇酒兒,“畫完這一點再去!”
“娘。”蘇酒兒無奈地叫道,她已經給趙氏畫了三個花樣了,這個花樣畫完的話還需要一刻鐘呢。
趙氏擡手拍了拍桌子,“一會讓他留在這吃飯,你趕緊畫,快點。”
蘇酒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任命般地低頭將花樣畫好。
從院子那邊傳來顧峰跟蘇牧之間的聊天,蘇酒兒小心翼翼地擡眼看了一眼趙氏,見她沒有任何鬆動的樣子,只能低着頭默默地畫畫。
或許是因爲想要早點見到顧峰,蘇酒兒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寥寥草草地將最後一個花樣畫好了,直接遞到趙氏的面前,恭敬地說道,“娘,您慢慢看,我先出去。”
不等趙氏說一句話,蘇酒兒一溜煙的出去了。
一走出屋,蘇酒兒就瞧見顧峰正跟蘇牧蹲在一塊喂小白吃雞肉。
“相公。”蘇酒兒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快步走到顧峰面前,拉着他起身,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沒受傷吧!”
“沒事。”顧峰坦然地站在原地,任由着蘇酒兒檢查。
瞧着他身上的衣服完好,並未有任何破損,看起來真的沒什麼是,蘇酒兒這才鬆了口氣,“山裡的兔子很多嗎?”
說到這,顧峰眉頭微擰着,“很多。”
“那兔子的會不會將山裡的草吃光了啊。”蘇酒兒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這個問題,如果山裡的沒有草的話,兔子就有可能下山。
“這倒不會,不用擔心。”
“咳咳。”
突然間不遠處傳來一聲咳嗽,蘇酒兒順着聲音望去,就瞧見趙氏冷着臉站在屋門口。
蘇酒兒條件反射般的將拉着顧峰胳膊的手鬆開,侷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吃過午飯,蘇酒兒勤快地主動去刷碗,等着將東西收拾乾淨了,她主動跟蘇父和趙氏辭行,就跟着顧峰一起往家裡走。
大包小包顧峰拎着,蘇酒兒抱着小白跟着顧峰一起朝着家裡走去。
“相公,我將銀子將借給了寧月兒,讓他們每年還一點,六年之內還清就好了。”說道這,蘇酒兒仰頭望向身邊的顧峰。
“恩。”顧峰對於這些事情不太感興趣,在他看來,只要蘇酒兒高興就好了。
回到家,蘇酒兒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幾天住在蘇家,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心裡說不出的不舒服。
回到自個家就舒坦了,不過看着桌上落上了灰塵,蘇酒兒笑着望向顧峰,“相公你休息會,我收拾一下房間。”
顧峰將身上的包袱放到大木箱上,從懷中逃出錢袋,遞到蘇酒兒手中,“錢。”
蘇酒兒笑着從顧峰的手中接過錢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估摸着有六兩銀子。
兔子地肉本來就不值錢,怎麼能賣出這麼高的價錢來?
“相公,這山上的兔子這麼多?”蘇酒兒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碰見了一隻野豬。”顧峰簡單地一說,“現在山上的兔子大多是幼崽,很容易被吃,過幾天我再進去瞧瞧。”
聽到顧峰這麼說,蘇酒兒鬆了口氣,將銀子全都放到隨身帶着木箱子裡面,看着裡面的碎銀子,想了想,從裡面拿出五十文放到錢袋裡,轉身遞給顧峰。
這個錢袋還是蘇酒兒專門給顧峰做的,他一直戴在身上。
順手將錢袋接過來,顧峰察覺到錢袋地重量,“裡面還有錢。”
“裡面有五十文,以後你要是想買吃的,可以直接花,不用再從我這裡拿錢了,以後每個月我都給你五十文。”蘇酒兒覺得男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要帶點錢,他們在鄉下,用錢的地方不多。
村子裡的男人都喜歡喝酒,但是蘇酒兒卻沒有見過顧峰喝酒,這麼想着,“相公,這錢留着喝酒也好。”
顧峰眉頭微微擰了擰,順從地收了下來。
說起打掃衛生,兩個人分工明確。
蘇酒兒主要將屋裡的東西收拾一下,而顧峰就是要將院子收拾好。
院子雖然空曠,但是並沒有多少東西,顧峰蹲在水缸旁邊,手在木盆裡使勁地洗了洗,看着盆中的水一片渾濁,起身將水倒在菜園子裡面,隨即重新洗手。
溼漉漉的手端着一盆水走進屋裡,顧峰就瞧見蘇酒兒正在換牀單被罩。
順手將掛在一旁沒見過的巾帕放到木盆裡面洗了洗,顧峰拿出來開始擦桌子,他的動作很大,桌子微微搖晃着。
蘇酒兒一回頭,瞧着顧峰手中的布料,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相公。”蘇酒兒猶豫了一下,右手不自覺地擡起來摸了摸耳垂,小聲叫道。
“啊?”顧峰幹活乾的很仔細,身前還戴着蔽膝,袖子高高的擼起,擡起滿是汗水地額頭望向蘇酒兒。
“你手裡的不是巾帕。”蘇酒兒真的是哭笑不得。
“不是嗎?”顧峰站直身子,將手裡的布料打開,疑惑地看着上面還帶着幾條繩,那會瞧着就很眼生,這回仔細看就更眼生了。
蘇酒兒坐在牀上,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強裝作冷靜的樣子,“不是,是我的肚兜。”
顧峰有些不自在地將手裡的東西丟到桌上,好像想起什麼,有忙的拿了起來。
他說這塊巾帕摸起來怎麼這麼舒服呢,仔細瞧了瞧似乎是綢緞的。
“那個,一會,我們要不要去鎮上?”顧峰面不改色地望向蘇酒兒,“我覺得你需要添些衣服了。”
......
經過大掃除,家中恢復了整潔乾淨,
蘇酒兒將要洗的衣服放進木盆裡。
還沒來得及去洗,她就被顧峰直接帶到了鎮上。
“你肚子還疼嗎?”顧峰將大門鎖上,認真地看了一眼蘇酒兒,面色平靜地問道。
“好多了,不疼了。”蘇酒兒原本是想要拒絕的,但還是跟着顧峰一起出來了。
他們兩個人貼身的小衣物應該買點好料子。
等到了鎮上,顧峰率先將蘇酒兒帶到了布莊。
對於料子那些東西,顧峰向來是不懂的,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瞧着蘇酒兒選料子。
蘇酒兒選了白色的綢緞布料,就等着顧峰付錢了,這些料子她打算做褻·衣。
付了錢,顧峰拉着蘇酒兒去點心鋪買了點點心,兩個人的有說有笑地往回走。
沒走幾步,蘇酒兒就瞧見趙秀兒帶着一個丫鬟朝着她這邊走來。
“蘇姐姐!”
不等蘇酒兒做反應,趙秀兒朝着她使勁地招了招手,大聲的叫道。
蘇酒兒現在不搭理也不行了,硬着頭皮迎上去,“這位小姐好。”
“蘇姐姐這是拿我當外人嗎?”趙秀兒雙手拉着蘇酒兒的手,漂亮的桃花眼高興地眯成一條線,“我昨個去姐姐家找姐姐,可不想你不在家,本打算過兩天再去找蘇姐姐,沒想到這麼巧就在這遇到了。”
蘇酒兒尷尬地從趙秀兒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疏離卻又不失禮貌,“不知道這位小姐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裡的?”
趙秀兒一聽蘇酒兒這麼說,嘴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我曾經去過趙家村,見過姐姐好看,就尋了個人打聽了下。”
說道這,趙秀兒這纔想起來一件大事,“哎呀,我光想着跟姐姐說話,到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姓趙名秀兒,姐姐叫我秀兒就好了。”
恍惚間,蘇酒兒想起上一世第一次見趙秀兒。
她高傲地走到蘇酒兒面前,令蘇酒兒對她下跪,鏗鏘有力道,“從今個起,我趙秀兒就是這安宅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