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兒有些無奈,卻什麼也沒說擡腳跟上顧峰。
顧峰偏頭望了一眼蘇酒兒,視線在幾個雙人浴桶上掃了一眼,“你喜歡哪個?”
蘇酒兒笑着擡腳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在幾個浴桶上掃了一眼,心裡盤算着手中的銀兩並不多了,斟酌了片刻,這才望向一旁站着的店夥計,“小哥,這些都怎麼賣?”
店夥計面臉堆笑地走上前,將幾個浴桶的價錢說了下。
他給他們介紹的浴桶都是稍微便宜點的,那兩個人身上衣服也不是什麼好布料,這種便宜點的浴桶他們可能會買。
蘇酒兒一聽都三四百文一個浴桶,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來,這麼便宜的浴桶,用的木頭肯定不是什麼好木頭。
不等蘇酒兒說話,顧峰往裡面走了一點,看上那個塗着深色油漆的浴桶,回頭看向店小二,“這個呢?”
“這個啊,一兩銀子。”店小二恭恭敬敬地回道。
一兩銀子一個浴桶,實在是有點貴,蘇酒兒想着隨便挑個便宜點的。
蘇酒兒正要開口的時候,就聽到顧峰開口說道,“就這個了。”
蘇酒兒心裡“咯噔”一下,這未免有些太貴了,猶豫地想要跟顧峰說說,就瞧見顧峰走到她面前,“我瞧着那個不錯,你覺得呢!”
都已經定下來了,她還能說什麼,不過那個浴桶確實不錯,除了貴哪都好,蘇酒兒微微一笑,有點心疼的從錢袋裡取出一兩銀子,直接交到店小二的手中。
顧峰將手裡的東西直接放進浴桶裡面,一把將浴桶抱起來,偏頭看向一旁蘇酒兒,“咱們回去吧。”
“恩。”蘇酒兒笑盈盈的應了一聲,他高興就好。
等到了鎮口處,兩個人就瞧見牛大爺的牛車旁邊零零散散地站着幾個人。
走上前,蘇酒兒笑着看向牛大爺,“大爺,我和我相公回去要多少錢?”
牛大爺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蘇酒兒,目光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掃了一眼,“你們一共三個銅板,東西那麼多算一個銅板。”
蘇酒兒忙拿出三個銅板交給牛大爺,幫着顧峰將浴桶放在牛車上。
浴桶佔了不少地,旁邊的幾個婦人不耐煩地牛動了一下身子,嘴裡嘟嘟囔囔的,當看到顧峰跟蘇酒兒的時候,一個個全都安靜下來了。
蘇酒兒是女人,向來敏·感細心,看着那幾個人既嫌棄又害怕的模樣,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來。
是誰在外面造顧峰的謠?
回頭她應該出去說道說道,讓別人都知道她相公到底有多好。
蘇酒兒這麼想着,心不在焉地坐在馬車上,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顧峰,他好像根本都沒有注意到別人的眼神。
午後的陽光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曬得蘇酒兒有些昏昏欲睡。
蘇酒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身子跟着牛車的晃動晃動着。
“酒兒姐。”坐在蘇酒兒身邊的寧月兒靦腆地笑了笑,“這夏天快來了,人就容易犯困。”
聽到寧月兒跟她說話,蘇酒兒有些詫異。
寧月兒平日裡靦腆害羞,根本不會跟旁人說話,平日裡只要人家不主動跟她說話,寧月兒是不會開口跟旁人說話的。
雖然困惑不解,但是蘇酒兒還是禮貌性地回了句,“是啊,這天越來越熱了,地裡的莊稼也都長高了不少。”
牛車緩緩地走在田埂間,蘇酒兒望着地裡一片綠油油的,鼻尖傳來地青草的味道將睏意驅散。
蘇酒兒偏頭看向顧峰,低聲說道,“估計這段時間雨水可能會多些。”
寧月兒擡眸看了一眼蘇酒兒,微抿了下脣,低下頭豎起耳朵,仔細地聽着蘇酒兒跟顧峰說話的聲音。
“看着天還是挺好的。”顧峰擡眼看了一眼天,藍天白雲,他以爲這段日子雨水不會多。
雖說自己覺得不會下雨,但是覺得蘇酒兒說的挺對的,微點了一下頭,“回頭下午休息會,一起上山。”
未來雨水多,以前下雨他也敢上山,但是現在身邊多了一個蘇酒兒,他覺得還是趁着天氣好的時候上山。
“恩。”蘇酒兒伸手挽着顧峰的胳膊,他們兩個人本就坐在一塊,身後是浴桶,根本不會有人看到他們兩個人的動作。
寧月兒早就將蘇酒兒跟顧峰兩個人說的話記在心中,眉頭輕擰着,這春雨貴如油,今年怎麼可能多雨呢?
不過讓她詫異的是,蘇酒兒胡說就胡說了,顧峰竟然將這件事情當真了。
寧月兒緊緊地抓着手裡的巾帕,陷入沉思。
等到了村子路口,顧峰一把將浴桶抱下來,跟着蘇酒兒一起朝着家中走去。
村口有幾個七八歲的孩子聚在一起玩。
當那幾個孩子瞧見顧峰跟蘇酒兒過來的時候,彎腰撿起石頭,直接往顧峰的身上丟,還大聲嚷嚷着“殺人犯”“壞人”之類的話。
蘇酒兒臉色瞬間變了,快步走到那幾個孩子面前,冷着臉說道,“你們胡說什麼?”
幾個孩子被蘇酒兒一說,一鬨而散。
“我們回去吧。”顧峰說着,空出一隻手,伸手握住蘇酒兒的手,“不過就是幾個孩子鬧着玩。”
蘇酒兒一回頭,就看到剛剛一起做牛車的幾個婦人對着顧峰弄樣子。
那幾個婦人在對上蘇酒兒看過來的目光的時候,慌忙地扭過頭,留下冷漠地後腦勺。
也不知道這些流言蜚語到底是誰傳出來的,蘇酒兒努力地平息着內心的怒氣,脣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相公,我覺得這事情還是要跟村長說說,壞了你的名聲就不好了。”
“恩,回家。”顧峰隨口答應道,鬆開蘇酒兒的胳膊。
等到了家中,蘇酒兒跟顧峰說了一聲,就拎着蘇父的藥去蘇家。
一路上蘇酒兒一直都在想到底是誰傳顧峰是殺人犯的事情。
不知不覺地回到了蘇家門口,蘇酒兒遠遠地就瞧見趙氏拎着鋤頭正在給菜園裡的菜鬆鬆土。
“娘。”蘇酒兒擡腳走了進去。
“哎呀,你怎麼來了?”趙氏瞧見蘇酒兒手裡拎着的東西,臉上的笑意更加的燦爛,連忙扛着鋤頭從菜園子裡面出來,快步走到蘇酒兒面前,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蘇酒兒手中拎着的草藥上,“這是給你爹的?”
蘇酒兒微笑着將手裡的藥遞給趙氏,跟着趙氏走到廚房,“爹身體怎麼樣了,可好點了?”
“你爹身體現在比起以前好多了,你弟弟鬧着想要去念書,你爹帶着他一起去夫子家了。”趙氏說着,將藥放到櫃子裡面,“我原想問你們要藥方自個去抓藥呢!”
“這些小事,我跟相公忙就好了。”蘇酒兒說着,拉着趙氏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壓低聲音,“娘,你聽誰說的,相公是殺人犯?”
說到這件事情,趙氏就頭疼,一把握住蘇酒兒。
女兒長大了,有主心骨是好事。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趙氏覺得蘇酒兒就該聽她的話,“酒兒,你還是趕緊跟顧峰和離!”
蘇酒兒臉上表情一頓,就要從趙氏的手中將她的手抽出來。
“你聽孃的準沒錯,他是殺人犯的事情整個村子都傳遍了,趁着你現在還沒孩子,趕緊和離了,省的旁人說你們的孩子是小殺人犯!”趙氏一臉嚴肅地說着,她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蘇酒兒應該會聽話的吧。
小殺人犯?
蘇酒兒微垂着眼簾,輕抿着嘴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娘,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將這話傳出來的?”
趙氏無所謂地說道,“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趕緊和離。”
“娘,我已經嫁給了顧峰,你別老跟我說和離不和離的事情,我現在過的挺好的。”蘇酒兒心不在焉地說着,估摸着趙氏也不知道是誰將留言傳出來的,微垂着眼眸,看來她要跟村長好好談談。
那會顧峰雖然答應了她的話,但是看他的意思根本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蘇酒兒站起身子,擡眼看了趙氏一眼,“娘,我去找村長說道說道,那些人怎麼能在背後胡亂編排相公!”
趙氏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把拉住蘇酒兒的手,直接讓蘇酒兒坐在長凳上。
“你傻了還是怎麼的,如果顧峰真的沒殺人,怎麼可能傳出來?”趙氏面色更加的嚴肅,她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生了一個這麼死心眼地閨女呢,“好,就算顧峰不是殺人犯,他將咱們村子裡好幾個男人地命·根子給踩爆了,這可是真的!”
蘇酒兒忽然間就轉過來彎了,想來就是那的三個人在背後編排相公,做了損陰德事情,現在還想報復相公。
“娘,你將那幾個斷了後的男人找出來,當面跟相公對峙就!”蘇酒兒心裡明白,顧峰那樣做,爲了她。
如果顧峰將那三個人對她做的事情跟村長說一聲,那三個人鐵定是要被浸豬籠的。
斷了他們的後,也省的他們後代禍害村子裡的人,蘇酒兒這麼想着,擡眼看向趙氏,“娘,別聽的那些閒言碎語,都是騙人的!”
趙氏擡手給了執迷不悟的蘇酒兒一巴掌,大聲吼道,“你是鬼迷心竅還是怎麼的,他不是好人,你要是不跟他和離,就再也別回來了,斷絕母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