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不時穿過一間損毀的屋舍,或跳過一道牆壁,每次總能有驚無險地避開搜索的倭軍,墨玉秋終於知道他爲什麼有恃無恐了。
每經過一個特定的地方,於寒總會悄悄放下一個神秘的盒子,大小約有一尺見方,這是改進過的定時裝置,裡面裝着一份驚喜。
營口同時也是東北唯一對外開放的水陸口岸,駐紮着英、美、法、瑞典等外國領事館和衆多的僑民,現在是否還在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不少白點存在,這些地方於寒都沒放,放置盒子的地方都是未出動的倭軍營房,第一個定時半小時,依次遞減。
城裡這時亂哄哄的,即使仍有僑民或百姓居住,這個時候也不會出來,因此不擔心造成誤傷。當然,如果有人偏偏要出來湊熱鬧,又碰巧中獎的話,於寒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對於這些西方國家,於寒也沒有好感,甚至倭國發動戰爭之前,還得到了英國的支持,但現在不是四面樹敵的時候,等實力強了,再一個個地收拾。
藉助探察術的便利,於寒總能提前預判倭軍的動向,並接近其它幾個臨時庫房,很快到了糧倉附近。
這裡原有一個小隊的倭兵把守,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這裡又增加了一倍兵力,顯然是防備有人對這裡下手,每個倭兵都是滿臉戒備,時刻提防着襲擊者的到來。就在下一刻,噩夢成真了。
“嗖嗖嗖!”
三支箭矢從黑暗中疾飛而來,三個倭兵捂着咽喉仰面栽倒。
“敵襲!”
一個小隊長剛喊了一聲,一支箭矢沒入口中,血淋淋的箭頭從頸後透射而出。
“在那邊!射擊!”
倖存的另一個小隊長判斷了一下箭矢的軌跡,一指黑暗中的角落發令道。
“砰砰砰…”
一百來個倭兵紛紛開槍,於寒早已收起弓箭,夾起墨玉秋風馳電掣般躲到了幾十米外,密集的子彈悉數打在牆上,濺起無數飛石。
“點起火把,扔過去!山口分隊上!”
見沒了動靜,小隊長再次發令道。
七八隻火把被奮力投出,收到命令的倭兵分隊在一個准尉的帶領下呈弧狀隊形圍了過去。
這時,小隊長突然發覺一道疾風襲來,一股冰冷劇痛傳至頸部,下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腳跟。
“啊!是幽靈!”
因爲於寒動作太快,入眼處只是一道殘影,在微弱的燈火下幾近於無,所過之處頭顱滾滾而落,看着就像自動掉落一般,不少倭兵立即崩潰了。
“砰砰砰…”
幾個倭兵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不管三七二十一,端槍將打,但子彈沒打到於寒,倒是將同僚打死不少。
山口分隊見狀並沒有回返,他們還不知道小隊長已經死了,依然堅決地執行命令。無人制止之下,倭兵們的內訌很快升級,尤其是己方小隊的人被打死之後,即使清醒的倭兵也加入了其中,不然可能會被別人打死。
“這算是一場小規模的炸營吧?”於寒偷笑了一聲,身影一晃,追上了山口分隊,手中的橫刀又開始了無情的收割,十三個倭兵在他刀下也就支撐了五六秒。
甩了甩橫刀後,於寒再次衝入了倭兵之中,開始了第三輪收割,幾個企圖制止混亂的分隊的第一時間被清理,剩下的倭兵廖廖無幾,此時還在拼死扣動着空槍。
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了殘敵,於寒的腳踹出,糧庫大門立即飛了進去,兩個隔着門縫偷看的倭兵口吐鮮血倒飛出去,掙扎幾下後沒了動了。
一摞摞麻袋出現在於寒面前,粗略一數,不下兩千袋,抓破幾個麻袋看了看,清一色的大米,一麻袋是兩百斤,這就是四十萬斤,通通收起,扯呼!
十來分鐘後,這一幕又在武器庫上演,上百門大炮、幾千枝村田式或毛瑟1871式被於寒收起,包括老舊的青銅臼炮。
看了看錶後,於寒取出碉堡,招呼着墨玉秋進去,又指了指耳朵。
墨玉秋已經有些默契了,拿出兩團棉花塞住了雙耳。
“十,九、八…”
於寒數到零時,先前派送的幾十個“禮品盒”幾乎同時爆開,倭軍在城中各處駐紮點瞬間被炸了個七零八落,於寒看着飛速上漲的經驗值,光是這一下,倭軍就死了五百來人,不少是被垮塌的房子或圍牆壓死的,就連於寒都感到了腳下的震動,還好庫房沒塌,否則他就要費點事了,不過這倒讓他想到了一個藏身的妙招。
城中幾十處幾乎同時發生爆炸,這下營口徹底亂了起來,乃木希典就在城中奉錦山海關兵備道道臺衙門坐鎮,面對這樣的混亂場面不由頭痛不已。
“咚咚!”
敲門聲響起,乃木希典不耐煩地喊道:“進來!”
一個身材高大、滿臉兇相的大佐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面目冰冷的少佐。
大佐一個九十度鞠躬後說道:“旅團長閣下!”
乃木希典擡頭一看,原來是第一聯隊長隱岐重節,他緩和了一下語氣後問道:“隱岐君,有什麼發現嗎?”
隱岐重節面無表情地說道:“據搜查,西炮臺附近沒發現任何襲擊者,也沒發現任何火炮,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城內幾十處地方在同一時刻爆炸,就像用電線同時引爆一樣,但既沒發現電線,也沒找到導火索。目前只能判斷,在城內破壞的匪徒和炮擊彈藥庫的是同一夥人,而且行蹤詭秘,手段繁多,對帝國非常仇視。”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回答,乃木希典早就發飆了,但他了解隱岐重節,這不是個敷衍了事的人,既然他也這麼說了,只能說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對手,再想到師團長和第二旅團、野炮第一聯隊、獨立騎兵大隊被不明勢力團滅,旅大地區屢屢遭襲,他心裡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那些人真到了這裡,即使麾下齊裝滿編,也不一定保得住他的性命。
乃木希典沉吟片刻後又問道:“士兵傷亡怎麼樣?”
“死亡三百五十二人,重傷四百三十三人,輕傷六百八十二人,善後的事情已經開始了。”
“隱岐君辛苦了,這事還得繼續調查,如果發現襲擊者,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將之活捉,哪怕跑到西方領事館也不行!”
“嗨!隱岐重節再次鞠躬後,與後面的少佐相互見禮後出了屋子。
“殿井君,有什麼事嗎?”乃木希典仍舊保持着自以爲然的風度。這是第十五聯隊第三大隊長殿井隆興,因爲第十五聯隊長河野通好率其他兩個大隊外出,所以殿井隆興有事只能向他彙報。
殿井隆興少佐恭敬地鞠躬道:“旅團長閣下,第三大隊的徵糧小隊中午時外出,至今未歸,天黑後從後唐村傳來了槍聲,所屬中隊的另外兩個小隊前去察看,也消失了。”
三個小隊,就是一箇中隊的兵力了,加上城中的傷亡,就是一個大隊了,乃木希典又是一陣頭疼,第一旅團自登陸後傷亡人數的總和,差不多也就這個數了。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虛掩的屋門突然打開了,原來是是隱岐重節去而復返。
“混蛋!爲什麼不敲門?”正憋悶的乃木希典終於發作了。
“聯隊長閣下?”殿井隆興也奇怪,即使事情再急,也不差這點工夫。他再次看了一眼後大聲喊道:“旅團長閣下小心!隱岐大佐不對勁!”
乃木希典定睛一瞅,就見隱岐重節低垂着頭,全身筋骨似乎被抽掉了一般,從頭到腳軟塌塌的,活像個布偶,更重要的事,面對他的咆哮,隱岐重節竟置若罔聞。
“鋥!”殿井隆興率先抽出佩刀,滿臉戒備地擋在乃木希典面前。
“砰!”隱岐重節高大的身軀突然離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向了殿井隆興,殿井隆興躲閃不及,頓時被撞了個正着,兩具軀體重重撞在乃木希典的辦公桌上,桌子立即散架,連後面的乃木希典也被撞了個四腳朝天。
鑽心的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乃木希典咬咬牙想要站起,就覺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就見身前多了一道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乃木希典擡頭看了看,是穿着奇怪圖案服飾、頭戴鋼盔、手持橫刀的陌生人,眼中幾乎噴出火來,面孔看着非常年輕,正是於寒,墨玉秋則手持左輪戒備地望着門外。
“乃木希典?”於寒一邊問話,一腳踹在殿井隆興頸部,一聲脆響後,殿井隆興脖子一歪,步了隱岐重節後塵。
“不錯,正是乃木。”到了這一刻,乃木希典倒是鎮定下來。史料記載,他只是個庸才,但並不是懦弱之輩,否則也沒勇氣爲明治天皇剖腹殉葬了。
“你可以去死了!”確認身份後,於寒手中橫刀一揮,一顆頭顱滾落在地,斷頸處鮮血噴薄而出,無頭軀體激烈地抽搐一陣後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