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沒吃過的好東西

所有這些提示內容和六塊土地的詳細情況,以及購買之後每年可能要上交的稅金估算等,事無鉅細都被印刷到一本小冊子上,而且就連地圖都印刷得十分精美,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若是爲了印這不到二十冊小冊子就去刻版,似乎不太划算啊。

最後就是那些膠南縣的規矩,也讓這些人多少有些不爽。現在能夠一次買下一個農莊的,哪個不是廣有身家的一方豪雄之士,基本都是不交稅的那部分人。如今聽說這膠南要收他們的稅,有了解互助會實力的人便悄悄打起了退堂鼓,也有來自登州、萊州的倒是起了爭勝的心思。

其實章家如果想要這些土地,買下來甚至直接強佔下來也沒有什麼難度。但好事總不能都攥在自家手裡,如果把互助會弄成章家的,將來發展的空間肯定會受到限制,倒不如拉更多的人進來,大家一起發展。

另外,土地的出產畢竟有限,比起章家那些工廠來,這土地的些許收入已經不放在章澤天的眼裡了。

至於這些人的心思,章澤天也不是沒想過。就像交稅的問題和人力的問題,這些豪強也許可以壓服一個沒有什麼根底的小縣令,但放在如今的互助會面前就不夠看了,若真有想挑事的,把他一次打疼了,也可以給其他人做個榜樣。

果然有人當場就對這些條款提出了異議,那個來自萊州的楊文盛在聽完樑百成的介紹之後就說道:“這士紳免稅乃是我大文朝優待官員的條件,你一個小小的膠南縣如何敢這樣不給讀書人留體面?不怕得罪天下讀書人麼?”

樑百成道:“國法如此,這可是太祖當年親自定下的規矩。其他地方如何我們管不了,這膠南縣便是按國法行事,此事就是鬧到金鑾殿上去也是這個道理。膠南的規矩便是如此,現在銀子還是你自己的,這土地買與不買都是你的事情。”言下之意十分明顯:不喜歡這裡的規矩可以不來這裡買地啊,難道這土地還會賣不出去不成?

這會開得算不得愉快,雖然看着連成一片的數千畝土地自成一處農莊,屬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這膠南縣若真的按照那小冊子裡面所寫收稅,又招不到佃戶的話,這田地買了之後恐怕還是要每年搭銀子進去才行。不少人反覆權衡仍舊拿不定主意,都打算回去請示家主再作定奪。

那樑百成竟然不是隨意客套,這午餐真的十分簡陋。

衆人來到食堂時,多數學生已經吃過午飯,只有一部分留在這裡整理用過的餐具。一眼看過去,這食堂之中所有服務人員竟然都是學生,也不知道那些盛在一個個大盆裡面的飯菜是否也是這些孩子做出來的。

用餐的方法也是奇特,衆人在樑百成帶領下每人取了一個方形木盤,然後走到放有菜餚的大桌子邊。每種菜餚都已經被盛在一個個小碗裡面,共有四種,各人可以按照自己喜好隨意取用。

四種菜餚之中,有一種是不知道什麼肉的肉塊,油汪汪的十分惹眼,只是每碗裡面只有小半碗,數量並不太多。有一種是炒的油菜,菜汁裡面還浮着油花。還有一種是茄子與不知名的塊狀物燉在一起,最後則是生拌的一種蔬菜,同樣不認識。

菜餚之後的一個桌子上是一隻木桶,裡面盛的是白米飯。白米在北方極爲少見,看這盛米飯的木桶在那桌子後面已經堆了幾個,顯然剛剛那些學生吃的就是這個,而且米飯之中竟然未摻任何雜糧,他們難道每天都給這些學生吃這個?

此時這食堂之中尚有幾個學生沒有吃完,有人瞄向學生們的餐盤時,發現果然就是這些。只是那些學生基本都只有一肉一素兩種菜餚,但即使只有一葷一素兩個菜,這伙食也太好了吧。

而且看那些學生吃飯時的態度自然而然,顯然這就是日常的伙食,而非特別的改善。再看那些負責分發飯菜的學生時,同樣沒有饞涎欲滴之態,肯定是平時見得多了。

“今天吃的是什麼肉?”走在人羣中間的只佩奇突然出聲問負責把肉分裝進碗裡面的那個學生。

那學生道:“今天是驢肉。現在剛好冰窖要換新冰,這是整理冰窖時清理出來的,平時可吃不到。”

“驢肉好,給我多盛一點……你們還夠吧?”只佩奇道。

那學生將一勺驢肉盛進只佩奇的碗裡,笑道:“放心吧,知道今天有客人,特意多做出來了。”

排在只佩奇後面的恰好就是楊文盛,他好奇地問道:“聽只先生的話,難道你們經常有肉吃?”

那學生道:“魚或肉每天都有。只是平時多是各種魚乾肉乾,這種冰凍的鮮肉卻不多見,即使有也多是鯨肉,大家都不太喜歡。這豬牛驢羊肉一個月也吃不到兩三次,夏天時倒是連着吃了半個多月的馬肉。”

這個不光是楊文盛,其他人也好奇起來,這互助會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能夠給這些學生每天吃肉和白米飯?這些人連續吃上半個月馬肉,每天還不得殺一匹馬纔夠?可是有馬又怎麼會殺了吃肉?難不成……

大家不敢想下去了。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在哪個國家,吃到馬肉都只能等機會,有馬重傷沒法醫治時纔會殺來吃肉。若是連續吃上馬肉,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瘟疫,另一種是打仗。

若有瘟疫,這膠南不會如此平靜,若是打仗,只有勝利的一方纔有資格打掃戰場,弄到足夠多的死馬傷馬,以至於那些士兵都吃不完,能夠拿來給這些學生吃。

大家各懷心思地吃過了午飯,樑百成帶衆人去實地看了各處土地。縣衙和互助會的人都騎馬,包括一小隊十名扛着火銃身着短衣的兵丁守護他們的也是一樣。這些購地代表們之中,只有少數幾人會騎馬,樑百成提前就有準備,安排了好幾輛馬車給他們乘坐。

衆人看互助會這些膘肥體壯的馬匹,當即否定了這裡發生過瘟疫的想法,然後再看那些一聲不響跟在隊伍後面的兵丁時,便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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