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季連清擡起手想要趕走在自己脣上游走的酥/癢,恍惚中,聽到一聲極輕卻含滿柔情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一雙暈滿柔情的雙眸,正深情的凝視着自己。
而他的脣,正輕柔的齧咬着她的雙脣。
“醒了?”見她睜開眼,西鑰昇微微擡起頭,柔聲問道。
“嗯。”季連清腦子還處於迷糊狀態,她茫然的點了點頭,卻在想到方纔醒來的畫面,忍不住問道,“你剛剛在幹嘛?”
西鑰昇挑了挑眉,“你說呢?”他當然是在吻她。這個小傻瓜,怎麼問這種傻問題。
季連清猛然清醒過來,她真的是睡糊塗了,問了這麼個糊塗的問題!望着某人曖昧不明的笑意,她懊惱的垂下頭,忙將目光轉向別處,轉移了話題,“我們到哪了?”
耳邊是西鑰昇低低的笑聲,他俯下身,貼向她的耳邊,不急不慢的說道,“我們已經到了。”
季連清伸手挑開車簾,看到了王府門前兩座漢白玉雄獅,原來她一路睡了回來。她收回目光,剛想從西鑰昇懷裡起身,卻發現身子被他緊攬在懷裡,根本無法動彈。
她擡眸望向西鑰昇,不期然便落入了他如深海般深邃的黑眸裡,他的眸底隱隱閃爍着灼熱的亮光,讓她的心不由一跳。
西鑰昇壓低了身子,深情凝視着季連清,脣角勾起一抹曖昧至及的笑意,“清兒,我們生個孩子吧。”
季連清嚇了一跳,孩……孩子?她就這麼愣住了,一時忘了答話。
見她沒有反應,西鑰昇繼續補充了一句,“清兒不反對,我就當你是答應了。”他的脣角輕輕勾着,眼底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啊,不要,誰要和你這個流氓生孩子。”季連清這才反應過來,慌忙的搖了搖頭。這麼重要的事情,她還沒有想清楚,怎麼能這麼快就答應他呢。
話剛落下,她便看見西鑰昇眼底越來越濃的笑意,當下便明白過來。原來方纔他是故意逗她的。
想到這,她頓時惱了,“西鑰昇,你過分!”居然拿這種事情來調戲她,真的太過分了!
眼看季連清馬上就要生氣了,西鑰昇忙開口道歉,“好了,不氣了,是我不對,都是我的不對,清兒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這次吧,嗯?”他的脣緊貼着她的耳側,說話時柔軟的脣輕輕的從她耳翼滑過,惹得她身體微微一顫。
她將身子微微往後仰,避開了他若有若無的觸碰,心中卻如擂鼓般跳動。她的脣剛動了動,話還未出口,雲叔的聲音便在車外響起。想來他們已經到了很久,雲叔遲遲不見他們下車,才前來詢問。
她瞪了一眼西鑰昇,都怪他調戲她,纔在馬車上耽誤這麼久,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在馬車上幹什麼呢!西鑰昇無辜的癟了癟嘴,抱着季連清下了馬車。
他們前腳剛到王府沒多久,宮裡的傳旨太監就來了。王府的人一聽昇王被皇上冊封爲親王,臉上都洋溢着激動的喜悅,誰人不知道西流國皇子裡面,只有太子和櫟王被封了親王,如今自家王爺成了親王,每個人心裡自然十分得意自豪,連幹活都十分賣力起來,整個王府一下子充斥着喜悅的氣氛。
沒到晚上,西鑰昇被加封爲親王並掌管鐵騎大軍的消息,已在嶧城傳了開去。那些追隨和支持西鑰昇的人自然拍手稱慶,而那些反對他的人,心情卻陷入了谷底。雖然太子冊封已久,但政績平平,好幾次因爲他的失職導致朝廷損失慘重,陛下雖未追究太子的責任,可心裡已經漸漸對他有了失望之意。
再加上支持西鑰櫟的勢力這幾年在朝廷逐漸穩定、西鑰昇的勢力更是迅猛發展,他們二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太子的地位隨時都會不保。如今西鑰昇被陛下加封爲親王,足見對他的重視,這是一個極爲危險的信號,讓那些反對西鑰昇的人越來越憂心。
太子府,一股低氣壓正籠罩着書房。自從太子西鑰昊得知西鑰昇被加封爲親王,還掌管了鐵騎軍的二十萬大軍後,胸腔的火就如噴涌而出的岩漿,如何都控制不住!
“好你個西鑰昇,好大的本事啊!”西鑰昊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將杯中滾燙的茶水震了出來,有幾滴灑在他的手背上,他卻像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一旁的書桌一片狼籍,地上的書籍散的到處都是,碎了的瓷器隨處可見,可見方纔他是發了多大的火。
工部尚書趙和宗身體忍不住抖了下,他與其他幾人對望了一眼,眼中閃過恐懼之色。這是這麼多年來,他們第一次見太子發這麼大的脾氣。
趙和宗收回目光,屏氣說道,“太子,昇王如今越發受陛下重視,朝廷支持他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們必須儘早行動,才能及時斬了他的勢頭!”他的聲音陰沉低啞,帶着陰毒狠辣的戾氣。
“哼,這還要你來提醒本太子嗎?”西鑰昊隨手抓過手邊的杯子,朝着一衆人砸了過去。
杯子掃過其中一人的衣襬,咣噹一聲碎在了地上,滾燙的茶水灑了滿地。
西鑰昊回過身,大聲吼道,“本太子養了你們這麼多年,區區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有何用?你們倒是給本太子好好解釋,西鑰昇爲什麼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嶧城?”本以爲西鑰昇不能活着回來,卻沒想到他不但完好無損的回到嶧城,還受了父皇如此高的封賞。一想到他的勢力越發壯大,他恨的立馬想將他碎屍萬段!
衆人心中皆是一驚,惶恐的低下頭,此次沒能利用如此好的機會,在西鑰昇回朝的路上將他除去,對他們來說絕對是錯失了絕佳的良機,以後怕是再難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西鑰昊本就處於盛怒之下,見衆人皆低着頭,心頭的怒火蹭的就冒了上來,他隨手指着一名身穿灰衣的人罵道,“林靖,你倒是告訴本太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靖身子一顫,戰戰兢兢的擡起頭,“回……回太子,屬下派了三百個最優秀的死士前去白楓國刺殺西鑰昇,全部被殺害,無一人生還。屬下無能,請太子殿下責罰。”說完,他重重跪到了地上,正好跪到了碎掉的茶杯上,鮮血頓時從他的膝蓋處流了出來,可他的眉頭連皺也沒皺一下
。
他知道,這件事情他確實沒有辦好,之前太子雖罵過他,但並未懲罰他。可如今西鑰昇被陛下封爲親王,又掌管了二十萬大軍,勢力陡然大增,對太子造成了嚴重威脅,太子此次怕是不會輕饒了他!
西鑰昊眉頭緊擰在一起,因爲過度憤怒,整張臉看起來如修羅鬼剎般猙獰,“哼,你也知道是你無能!這件事本太子日後再和你算賬,如今最重要的,是本太子要你無論如何,也要取了西鑰昇的性命,將他的人頭送到本太子面前!”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一直站在最後沒有說話的人,原本沉默的低着頭,聽到西鑰昊如此說,立馬上前阻止。
“奧?你說什麼?”西鑰昊雙眸危險的眯起,寒徹的眸子如一把利劍射/向說話之人。
何海番低眉垂首,不卑不亢的答道,“殿下,如今昇王聖眷正濃,若此時動手,必然會惹的陛下龍顏大怒,派人徹查此事。雖殿下可以派人將事情做的乾乾淨淨,讓人無法查到此事與殿下有關,可難保不會被那些向來與殿下不和的大臣們藉機發揮,說是殿下因嫉恨昇王纔派人殺害昇王。即使他們沒有證據,可只要成功引起陛下對殿下的懷疑,殿下就與此事脫不了干係!”
他一字一句分析出其中的厲害關係,衆人聽完,臉上的表情無不驚恐惶惶,心中皆是一驚,若此時行動,必是惹火上身!
“那依你說,現在本太子該怎麼辦?”經過何海番的一番分析,西鑰昊原本暴怒的情緒慢慢緩了下來。他踱到上首的檀木椅中坐下,一手敲打着椅座,一邊問道。
何海番抿了抿雙脣,慢慢答道,“殿下,親王不過是個封號罷了,不足爲患,最重要的是昇王手中的兵權。只要我們想辦法在鐵騎軍中製造內亂,挑起左右大軍的矛盾,一旦軍中內亂,將士不和,做出互相殘/害/殺/伐的事情,陛下必會追究統帥的責任。殿下,您難道忘了,陛下治軍最是嚴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統帥治轄的軍隊內部混戰。昇王剛統管鐵騎大軍,就發生如此大的軍中內亂,陛下豈能輕饒了他?”
“好主意!”西鑰昊一掌拍到桌上,冷戾的雙眸裡寒光閃閃,只要一想到能扳倒西鑰昇,他心頭興奮的烈火就忍不住喧囂跳動。
他望着何海番,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狠戾的笑意,“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本太子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鐵騎左右大軍的內亂挑起來。”西鑰昇,本太子再讓你得意一陣子,待此事一成,本太子定讓你永無翻身之日!
何海番恭下身,“謹遵殿下旨意。”
西鑰昊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好了,你們都退下吧,本太子現在心煩的狠,看到你們這羣廢物就煩。”
衆人聽聞,皆是默默的吐了一口氣,連忙恭敬的向西鑰昊拜了拜,急匆匆的退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屋中只剩下西鑰昊一人時,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從暗處繞了出來,“殿下,這個何海番平日裡一直甚少言語,雖然跟了您這麼久,從未像今日這般主動獻計,這麼重要的事情,殿下爲何交給他去做?”
西鑰昊冷冷笑道,“有些人就像一把古劍,平日裡沉睡在古老的劍鞘裡,一旦得了機會出了鞘,必是一把一鳴驚人的驚世好劍!”
“可……”幕引剛想說下去,西鑰昊手一擡,止住了他的話,“好了,不必再說,本太子自有主張。”
幕引脣動了動,嚥下了到了脣邊的話。他的目光凝注在何海番漸漸模糊的身影上,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何海番此人,平日雖不出衆,可卻是個心思極深的人。當年他投靠在殿下門下,他曾細細查過他的底細,雖無任何問題,可他心底,始終對這個人抱有戒心!身世背景越是乾淨的人,越是不能掉以輕心。幕引暗自垂下眼眸,眼底滑過隱隱的擔憂,希望是自己多心,但何海番這個人,他也不得不防!
季連清本以爲西鑰昇陪她回季連府的話只是隨口一說,卻不想,到了晚膳時間,去到前廳她才發現,廳中早已堆滿了一箱箱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這是做什麼用的?”她尚未反應過來,疑惑的看向西鑰昇。
西鑰昇笑道,“自然是爲明日陪你回季連府準備的。”
季連清看着足足佔了一半空間的箱子,無奈的笑道,“其實你不用準備這些,我只是回去探望爹爹,又不是什麼重要日子。”
西鑰昇握住她的手,眼中涌起無限疼惜,“都是因爲我的錯,才讓你受了那麼多苦,明日我會陪你一起回去,當面向岳父大人請罪,只有他能原諒我,才能徹底放心將你交給我。”
飯廳裡還站着一羣下人,季連清沒想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西玥昇也能說這麼肉麻的話,她忙拍開她的手,自顧自的坐下用膳。
西玥昇笑了笑,挨着她坐了下來,“好了,快吃吧,累了一天,午膳時見你在皇祖母那也沒吃多少,這會必是餓了吧。”西鑰昇低着頭,認真的盛了一小碗湯擺在她面前,燈火下他的側臉少了往日的凌厲,鍍上了一層溫和的柔情,與往日的他判若兩人。若不是季連清曾經見過他無情狠心的樣子,根本就會以爲他本就是如此溫柔的人。
而他的溫柔,只爲她一人。她低着頭,脣角輕彎如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