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不喜歡你?”沉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還不知道原因?那他是怎麼表現的,他打你罵你,還是別的什麼?”
“那倒沒有,大哥只是,”天逍皺着眉想了很久,還是不知該如何措辭,“特別挑剔?或者說苛刻,不管我做什麼,做得多好,他總會在一旁冷嘲熱諷,當着許多人的面不給我臺階下,大娘勸過他很多次,可他從來不聽,爹還在世的時候就管不住他,爹一死,他就更囂張,我看家裡那麼多兄弟都沒有被他爲難,心想應該是自己的錯,於是就乾脆剃髮出家,遠離他,眼不見耳不聞,也就不用受他的氣了。”
沉水肩一聳:“你這麼做是對的,我看你這大哥是個心胸狹隘之人,肯定是妒忌你什麼都比他強,所以才處處爲難你。”
天逍聽得笑出來,湊上去小聲道:“情人眼裡出西施,嗯?”
沉水臉漲紅,推了他一把,啐道:“一邊去,沒正經。”
天逍立刻端出一本正經的表情來,駁斥道:“公主此言差矣,貧僧與公主情投意合,又早已有過肌膚之親,幽會時打情罵俏本是尋常,假正經纔是最要不得的,公主如果覺得被調戲了不服氣,可以調戲回來嘛。”
“……你!”沉水瞪眼指着他,卻又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懶得跟你吵!”
“好好好,不吵不吵,”天逍笑眯眯地摟過她的肩,附在她耳邊小聲問,“既然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與貧僧一般見識,那貧僧還可以繼續調戲公主麼?”
說着,一根不懷好意的手指便在沉水的下巴上勾了勾,沉水頓時火了,跳起來把他按着一陣掐打:“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對你好點,尾巴就翹上天去了?敢調戲我,今天本公主就把你揍成豬頭,死淫僧!”
沉水是惱羞成怒,加上拳腳本來也沒什麼力氣,天逍被她摁倒在地上沒頭沒臉地揍,很給面子地裝模作樣哎喲幾聲,又求饒幾聲,見她還不罷手,於是乾脆一骨碌翻過身,反而把她壓倒在草地上,囂張地笑:“都說打是親罵是愛,公主這麼疼我,接下來是不是該換我來伺候公主了?”
“……你想幹什麼?”沉水被他按得牢牢的,又聽了這意有所指的話,立刻警惕起來。
天逍眨眼,故作驚訝:“公主這話問得奇怪了,我還能做什麼?這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我一介淫僧,自然是要吃、人、了。”
說着還真就老實不客氣地去解她披風的繫帶,沉水嚇得差點沒尖叫出來,死死摳住他的手:“你瘋了!這是在外頭,你也太大膽了,趕快給我起來,叫人看到了怎麼辦,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噓~!”天逍一根食指壓在她脣上,“怕被人看到,就別嚷嚷,你從小在宮裡長大,規矩慣了,不知道這以天爲被地爲牀,其實也是別有一般情趣的。”
“胡說八道!快起來!”沉水抵死不從,要她和人露天野【縱橫】合,那不如殺了她算了!
“天時地利人和,你又何必這麼固執呢?完事以後我抱你去看焰火好不好?”天逍仗着力氣比她大,已經解了她的披風,正動手要扯她衣襟,一屋之隔的巷子裡傳來了打更的聲音。
沉水登時一身冷汗,趁他一分心,趕忙掙扎着爬開,匆匆繫好披風,又羞又惱地跺腳道:“真不知道你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沒羞沒臊的。還愣着幹什麼,再不趕緊就趕不上看焰火了,趕快!”
天逍被她拖着跑,那表情簡直像要鬱卒了,本以爲嚇唬嚇唬她就可以提早回宮,到牀上去魚水纏綿,誰知沉水今晚就是和焰火卯上了,不看到還就是不死心,良辰美景,全都白搭。
當他們趕到焰火攤前時,大隻的焰火已經賣光了,只剩一地的碎紙,攤主抱歉地捧了一把焰火棒出來問他們要不要,沉水一摸荷包,傻眼了,錢剛纔都給散乾淨了,一文也不剩了。
“這些怎麼賣?算了,一錠十兩,全給我吧。”天逍臭着張臉自掏腰包買賬。
攤主一看連壓箱底的貨也售了一空,別提多開心了,一個勁兒地謝他們,嘴上抹了蜜一般,也不管買主是個和尚,直誇他們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聽得沉水哭笑不得。
抱着一大堆焰火棒好不容易回到素竹小樓,含月找來幾隻插香的爐子,在房中各處都點上了焰火棒,沉水看得滿心歡喜,天逍卻是一張臉拉得比馬還長,等含風含霽端來銅盆和漱口水,便藉機告辭。
“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兒?”沉水剛漱了口,一聽他要走,訝然反問。
“呃……”
天逍又是驚喜又是懷疑地看着她,那表情好像在路上撿了個金元寶,又覺得是做夢一樣。
沉水調皮地搖了搖手裡的焰火棒,招呼含霽過來爲自己寬衣。
含風心裡明白,笑着將沉水剩下的半盞漱口水遞過去,天逍夢遊一般接過,漱了口,又就着她用過的水洗了臉,整個過程中眼也不眨地盯着那青絲散肩的窈窕背影不放。伺候完了,含風又帶着兩個小丫鬟退了出去,丫鬟們偷笑聲隱約從樓梯上傳來,都在笑話他傻。
“過來啊,傻站在那兒幹什麼,”丫鬟們的隻言片語算是爲沉水扳回一城,她心裡高興,故意用挑逗的語氣問,“焰火太美,看得魂都沒了?”
天逍不自覺得舔了舔嘴脣,嘟囔道:“焰火雖美,不及某人。”
沉水莞爾一笑,揭了燈罩輕輕一吹,燭火熄滅,房中頓時暗下來,僅剩七八簇焰火棒的星火閃爍,熠熠動人。
“怎麼樣?這滿屋星光,比你那以天爲被地爲牀,要好得多了吧?”
回答她的是餓虎撲食一般的擁抱和親吻,熱烈得幾乎叫人透不過氣來,天逍幾乎是立刻就將她最後一層蔽體的衣衫給剝去了,初熟的胴【縱橫】體在焰火金色的光輝中泛着瓷器一般的光澤,兩條藕臂自發纏上他的後頸,二人一同倒向柔軟的牀榻間。
與上次的半推半就不同,沉水自甘自願,也就主動得多,天逍埋首在她胸前啃咬,她就用手指在他大腿根處搔刮,不一會兒天逍就受不了了,悲催地控訴道:“你還罵我是淫僧,你比我還……”
沉水嘴角微揚,挑釁地問:“哦,你不喜歡啊,那不做了,咱們早點睡?”
天逍吃癟,趕緊討好地親親她,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帶:“別啊,你這兩個多月裡雨露都播撒到別家去了,我是多不容易才盼來這麼一次,隨便摸,盡興摸。”
沉水被他逗得笑出來,二人摟在一處深深淺淺地吻了一陣,脣分時,牽出一道銀絲欲斷還羞。
“沒別人了。”
“嗯?”天逍正一手託着她的臀微微向上擡,沒注意聽她說話,“你說什麼?”
沉水配合地折起一條腿,一面道:“我說這兩個多月來,我也沒找過別人,事情那麼多,煩都煩不過來,哪有什麼心情找人侍寢、啊——!”下身一脹,竟是被他一衝到底,都有些痛了,立時便怒了:“同你說便是讓你悠着點,你可倒好!”
天逍非但不道歉,還賊兮兮地笑起來,戲謔道:“真沒有?心情不好才更是要找人排遣纔是吧。”
沉水咬着一口銀牙,身體的感覺異常敏銳,他只稍稍一動,便抑制不住地渾身酥軟,真是不該糾結這種破事兒的時候,卻又非澄清不可:“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愛信不信。”
天逍“嗯嗯”地點點頭,笑嘻嘻地俯下頭去用鼻尖蹭了蹭她,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沉水仰望着他,被催眠了似的續道。
“所以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