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秋領着幾個僕婦過來的時候,北院裡井清蕙鬧騰的正厲害,童氏險些抱不住她,她嘴裡嗷嗷叫着要去找秦雋報仇,她要打死秦雋……
“這還真是……”未秋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會兒有什麼詞語可以來形容她的心情。
那個刁蠻任性,處處針對她的井清蕙居然會看上秦雋?!
想起秦雋說起這事時,臉上滿滿的厭惡,未秋忍不住樂了,假如崔佑跑來跟她表白,說他喜歡她……未秋覺得那時候她應該能深深的體會到秦雋的心情了。
童氏看到未秋過來,趕忙對還在鬧騰中的井清蕙低聲說道:“三妹妹,別鬧了,二妹妹來了!多少給二妹妹點面子吧……”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要給人家添堵,井清蕙有臉鬧,她還沒臉勸呢!
“我怕她?!”井清蕙憤怒的尖叫,看着未秋,臉漲的通紅,朝未秋揮舞着匕首,叫道:“我纔不怕她!陳未秋,你給我等着!”
未秋皺眉,吩咐帶來的僕婦,“去把她的匕首弄下來。”
幾個僕婦身強力壯,一擁而上將井清蕙給押着跪到了地上,匕首也在混亂中掉落了。
“你們想幹什麼!”井大太太驚叫道,上前去撕扯押着井清蕙的僕婦們,卻被僕婦們不客氣的推開了。
她急的不行,衝悠閒站在那裡的未秋開炮了,“陳未秋,你想幹什麼?你想殺人滅口不成?你這個毒婦!清蕙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大老爺一定饒不了你!來人啊,快來人啊,陳未秋要殺人了啊!”
“別叫了!”未秋耳朵都要被井大太太那尖銳的叫聲給震破了,“你叫一聲,我就讓人抽井清蕙一個耳光!”
井大太太的叫聲戛然而止,憤憤然又不甘心,嘀咕道:“你敢!”
“來人,抽她一個耳光!”未秋吩咐道。
立刻有僕婦站到被押在地上的井清蕙面前,揮起了手。
井清蕙驚嚇的要命,看着那高高揚起的又肥又大的巴掌,瘋狂的掙扎着,大叫道:“陳未秋,你敢打我?我饒不了你!父親他……啊!”
僕婦揮手就是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在井清蕙紅腫的臉上,井清蕙這下知道怕了,低着頭嗚嗚的哭着,再也不敢罵了。
“現在你知道我敢不敢打你了吧?”未秋微笑着問道,眼神冰冷。她可以容忍井清蕙無知愚蠢,她可以容忍井清蕙出言不遜,她也可以容忍井清蕙在井昭面前說自己的壞話,可她不能容忍井清蕙想和她搶丈夫!
井清蕙哭的又怕又委屈,泣不成聲的小聲叫道:“你打我,父親他不會饒了你的……”
“隨便他吧!我就是一刀剁了你這個蕩婦,他還能找我拼命?”未秋無所謂的說道,她並不覺得她欠了井昭什麼,井家害了白秀蘭和井清芷兩條人命,又要害她和秦雋,出點銀子算的了什麼?
她之所以願意收留井家這羣婦孺,不過是念在井昭對她有那麼點善心的份上,念在井昭願意幫她的份上,可不是爲了還井昭的人情債。
井清蕙沒想到陳未秋並不把井昭放在眼裡,她最大的依憑都沒效了,一時間愣住了,恐慌和後怕涌上了她的心頭。
“放開她吧!”未秋吩咐道,又對井清蕙說道:“你不是要找秦雋報仇嗎?還要殺了他是不是?我不攔着你,你儘管去找他,能殺的了他算你的本事,不過反過來,你技不如人,報仇不成,反叫秦雋砍了,那我也不管,是你活該如此。”
重獲自由的井清蕙捂着臉,坐在地上哭的一抖一抖的,匕首就掉落在她的腳邊,在夕陽的照射下,泛着清冷的光,她卻不敢伸手撿起。她又不傻,真去找秦雋報仇,肯定還沒走到他跟前呢,就叫他一劍削掉了腦袋。
井大太太心急女兒在陳未秋手中吃虧,左右看了一圈,瞧見了垂手站在一旁的童氏,趕緊過去扯着童氏的手哀求道:“阿恪媳婦,你面子大,你跟她說說,別欺負清蕙了!”
童氏驚愕的看了眼井大太太,抽出了手,搖頭道:“伯母,我哪有什麼面子!”
用不着她的時候是胳膊肘往外拐,用的着她的時候就是面子大了,她又不是泥捏的人沒脾氣。如今她們寄人籬下,她還帶着孩子,纔不會爲了一個讓人憎惡的井清蕙得罪陳未秋。
未秋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地上哭的井清蕙,感嘆道:“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動不動就要殺了這個,殺了那個,也不過是仗着井大人的關係,以爲我不敢把你怎麼樣。”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井清蕙哭着囁嚅道,“不就是你得了勢來作踐我麼!若是我們還在京城,若是,若是祖父還在,哪有你蹦躂的份!”
未秋搖頭,“我不殺你也不剮你,我既然答應了井大人好好照顧你們,就不會讓你們怎麼樣。等井大人回來,我會把這一切都告訴他,到時候他要怎麼處置你,那是你們的事。”
“說的好聽!”井老太太從屋裡出來,冷笑道,“我們雖然是寄人籬下,可也沒有隨意叫人欺負的道理!秦雋他輕薄我們井家的姑娘,不能就這麼算了!”
未秋看向了井老太太,盯牢了她,輕聲笑道:“差點忘了,還有一個老的蹦躂的厲害……還輕薄?誰輕薄誰啊?顛倒是非的功夫倒是一流。既然你這麼疼愛井清蕙,到這份上也要爲她出頭,我看以後你們兩個就住一起好了,你這個做祖母的,好好的向孫女展示下你的慈愛。”
這話一出,井老太太頓時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如果未秋肯和她掰扯井清蕙被輕薄的事,她有一萬句大道理等着陳未秋,可問題是陳未秋壓根不跟她說話,直接就要處置她,她的老臉還往哪裡擱!
“放肆!”井老太太喝道,聲色俱厲。
未秋淡淡的看着她,就像看一條被拴住的狗在叫。
“我要是你,就會識相一點,乖乖的呆在這個院子裡,別惹是生非。”未秋沉着臉說道,“可你偏不識相,偏沒有自知之明,你都倉皇如喪家之犬般逃到我這裡了,靠着井大人的面子才住進了我家裡,還想在這裡充老大?還想攪的我這裡雞犬不寧?”
未秋嘆口氣,搖了搖頭,“我真的是懶得和你多說什麼,跟你說話,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
說罷,未秋就轉身走了出去,童氏趕忙追了過去,歉然說道:“二妹妹,實在是對不住……”
“不關你的事。”未秋搖頭道,童氏對她沒什麼壞心,不過童氏只是個孫子媳婦,拗不過這些作死的長輩們。
“二妹妹,你打算怎麼辦?”童氏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了出來,“祖母現在腦子不清醒,總是辦糊塗事,可她畢竟年紀大了……”
井老太太真出了什麼事,井恪他們回來後,難免怨到她頭上,怪她沒照顧好。
“放心,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未秋說道。
童氏嘆了口氣,搖頭道:“我不是擔心你苛待她,祖母這個人,性子極爲要強,倘若她覺得受了屈辱,說不定,說不定……”
未秋擺擺手,譏諷的笑了起來,“我對她沒感情,沒把她當長輩,看的就比你清楚些,像她那樣的人,是捨不得死的。真要有尋死的想法,早就死了,還會拖到現在?”
人都是越老越捨不得死,何況像井老太太這樣的人,當初井丞相死了不能下葬,爛在家裡的時候她都沒上吊追隨井丞相而去,現在想必更不捨得死了。
當天晚上,在未秋的吩咐下,北院中間砌起了一道牆,分隔成了兩個院子,在井大太太的謾罵聲中,僕婦們把井清蕙捆成了糉子,和井老太太一起,送進了新隔出來的小院裡。
每日都有人送新鮮的蔬菜米麪和柴火,井清蕙和井老太太想要吃飯,就得井老太太自己動手,從生火做飯到洗澡洗衣,都要親力親爲。而井老太太不動手,被捆起來的井清蕙只能餓肚子。
看守她們的僕婦說了,只要井老太太是個慈愛的祖母,就會給孫女做飯,並喂她吃飯的。
井大太太每天看着,只能乾着急。
經過這件事,井二太太也知道怕了,躲在屋子裡,都不出門,在她們這個院子,好歹每日都有人送來熱飯熱水,她纔不去管那邊的閒事。
未秋回去後,秦雋剛沐浴完,墨色的長髮披散在肩上,穿着一件白棉布薄袍,身上散發着一股清新的皁角香味。
“處理好了?”秦雋問道。
未秋點點頭。
秦雋伸手摟住了未秋,說道:“別生氣。”
“是你被人佔了便宜,別生氣纔對。”未秋忍不住笑了。
“我就是怕你生氣,一回來就趕緊沐浴。”秦雋無奈的說道,井清蕙抓了他的胳膊,還往他身上撲,要是不洗,真是渾身都彆扭。
未秋拿過帕子給他擦頭髮,說道:“我讓人把她捆起來了,再也不讓她出來,省得禍害美男子!”
秦雋笑了起來,揚眉道:“你這麼說,是承認我是美男子了?”
“是,是,是!”未秋笑道,“你是天下第一美!”
她很珍惜她和秦雋之間的感情,珍惜現在的恩愛日子,誰想破壞掉她的生活,她的家庭,她就不放過誰。
井清蕙不是自認是出身高貴的官家姑娘麼,那未秋就把她打落到泥地裡,讓她嚐嚐,連廢人都不如的滋味。